第十章

　　原來李牛就是近日幾起小孩失蹤慘遭殺害案子的兇手，因妻子和女兒離開的打擊，造成他的精神失常，轉而開始攻擊與他女兒年紀相仿的小女孩，而柳芊芊就是其中之一。

　　至於花小菀，不知是怎麼看開了，竟然主動向柳天霽要了筆錢，一句話也不說便走了。

　　走得倒是挺瀟灑，拜託！她的手還是拜她的多嘴所賜，現正包裹在白布下又麻又癢又疼的，令她難受的想罵人，可禍首早已拍拍屁股走人也。

　　可惡！

　　無情狠狠踢了一顆石子，見它高高的劃過天際，然後「撲通」一聲落進湖裏。

　　自從她雙手受傷，被捆成兩團大饅頭後，她就成了廢人一個，哪也不能去，哪也不能碰，無聊的令她只能趴在地上數螞蟻。

　　什麼事都不能做的日子她快瘋了，芊芊有阿成陪著，甜兒又被某人用纏功黏著，天霽此時又有公事忙著……算了，她決定自立自強。

　　無情用嘴咬著白布，企圖將系在手背上的結解開，好還她自由。

　　這個甜兒沒事綁那麼緊幹麼？

　　一不小心，她扯到了癒合的傷口，吃痛的低呼一聲。

　　「你在幹什麼？」飽含怒意和驚恐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一個強壯的臂彎擁住了她，並將她已拆了一半白布的手按下。

　　好不容易忙完手邊事務，才想來陪她，誰知這女人竟擅自想把遮蔽傷口的布打開！

　　「你的傷還沒好，怎麼可以這麼胡來，任意把它拆了？！」

　　「它好醜。」無情隱約可見那幾道結痂的刀疤，凹凹凸凸的埋在白布之中，非常醜陋。

　　極度溫柔地幫她將剩餘的布解開，準備待會叫甜兒重新幫她換一塊。

　　他捧起了她的手，輕放唇邊一吻。「誰說它醜，我覺得很美，這裏包含了你偉大無私的愛，它美極了。」

　　「你唷！嘴巴像抹蜜了，越來越甜了。」

　　他突然朝她擠眉弄眼，笑得不懷好意。「有沒有甜味，得你嘗過了才知道。」

　　「你少不正經了！」無情以手肘輕推他早已開懷笑出聲的胸膛，陪著他一起笑。

　　爾後，她突然斂起笑容，以再誠懇不過的語氣說道：「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天霽。」

　　撫平她內心的傷痛，讓她感受到幸福。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道謝，而是你的心。」

　　溫熱的掌心覆蓋住她的胸口，可以感受到那股鼓動的熱源正從掌心一點一滴的傳遞過來。

　　「它不早就是你的了。」

　　柳天霽大喜，迅速將她旋過身，興奮的狂叫。「你終於肯承認了！」

　　「不過是一句話，沒必要這麼誇張吧！那我若說愛你的話怎麼辦？」讓芊芊見著他的孩子樣，他的一世英明大概全毀了。

　　「你……愛我……」他像個白癡一樣不斷重複這句話。

　　「喂……你傻了啊？」很有可能，瞧他那副呆樣，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情兒，我愛你，我也愛你……」捧著她的臉蛋，他不停地親吻。

　　「好、好，我知道你愛我行了吧！別舔我，又不是小狗！」很癢的呢！

　　「太好了，情兒，你想我們何時成親？十天后還是十五天后？嫁衣的花樣你喜歡什麼樣式？我會請全京城最有名的裁縫幫你縫製，還有--」

　　「等等……你說什麼來著？我啥時說過要嫁你了？」她截斷他的話。

　　討厭他總是這樣子自以為是，幫她決定一切，況且她並不覺得現在有什麼不好，幹麼非得嫁他呢？

　　「你不嫁我想嫁誰？」她敢說不嫁她試看看！

　　「我們現在不也在一起了，反正大家高興就好，我想用不著成親啦！」

　　成親又非兒戲，要準備的東西可多了，她一向不喜歡這些瑣碎的事項細節，做起來太麻煩了；而且她丫鬟也當得很舒服，想想，全京城內有哪個丫鬟像她這麼大牌？像她的身價一樣高？

　　「我不管，你就是得嫁給我，而且越快越好。」

　　真不明白這女人腦子在想什麼，他想給她一個名分都不行嗎？

　　「誰要嫁人啦？」

　　「小芊芊，是你爹要娶新娘子了。」無成極為不悅地看著朝柳天霽飛撲過去的聲芊芊，她的魅力就那麼不及爹唷！

　　「爹？爹為什麼要娶新娘子？」柳芊芊好奇的抬頭看著抱起自己身子的爹。

　　「因為爹想幫芊芊找個後娘呀！只有爹的新娘子能當芊芊的娘，難道芊芊不想要個娘？」柳天霽笑得很賊，他知道無情最依芊芊了。

　　卑鄙，竟然想拿芊芊治她！

　　「芊芊，我聽說後娘對不是親生的小孩都很壞，而且光纏著你爹都來不及了，哪會理你？到時你連爹都沒了，想想看，這樣你還會想要個後娘嗎？」無情反將他一軍。

　　「爹，情姊姊說的是真的嗎？那芊芊不要後娘了，芊芊只要爹，爹也不要娶新娘子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你還能怎麼樣？無情得意的挑起月眉挑釁。

　　皺著小眉的柳芊芊，突然一轉煩惱，高興的大叫。「這樣子好了，爹娶情姊姊，這樣爹有新娘子，芊芊也有後娘，而且這個後娘絕對很疼芊芊的，對不對，情姊姊？」

　　無情得意的笑容僵在唇邊。

　　柳天霽笑得開懷，還在芊芊的頰上用力「啵」了一下。

　　此時，另一對閒人也來了。

　　「何叔叔，倩姊姊要當爹的新娘子。」柳芊芊主動把她的意見升格為她爹的決定，而且是肯定句。

　　「哦？」何一齊卻覺得女主角的表情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齊，你也一塊將婚事辦一辦吧！」柳天霽的如意算盤打的是這樣就多兩個人幫他逼婚。

　　好啊！當然好，省得他一天到晚擔心無成這小子會不會把甜兒拐走。

　　「甜兒，我們成親吧！」何一齊立刻行動。

　　「不……不行啦！」甜兒抽回被他握著的手，臉紅的否決。「我只是一名丫鬟，配下上何大哥的身分……」

　　「說得太好了，甜兒。沒錯，我們小小丫鬟，怎麼配得上柳園鼎鼎大名的莊主和何護衛呢？難保傳出去不會被人說閒話。」無情在一旁拍手附和。

　　沒想到最後支持她的會是平日最膽小的甜兒，真是出乎意料。

　　「情兒，你別再多說了，你到底嫁是不嫁？」柳天霽不想和她再打迷糊仗。

　　你不是問廢話嗎？她對他翻了一個白眼。

　　「難道沒什麼方法可以讓你們兩個點頭？」也許……「某人」會有辦法。

　　在一旁觀戰的無成笑咧了嘴道：「我說姊夫，你們也不用這麼猴急，要娶兩位姊姊，容易。」

　　柳天霽和何一齊立刻將耳朵豎了起來，專注的洗耳恭聽，無情見狀，忙警告。「臭阿成，你想給我說什麼？」

　　「哎呀！老姊，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有兩個字送給他們而已。」

　　什麼字？

　　「命令。」無成賊笑道。

　　「兩位姊姊都是丫鬟的命，既然她們那麼喜歡做丫鬟，就讓她們做個夠吧！要娶她們，簡單，反正你們是主子，用命令的不就成了，根本不用那麼大費周章徵得她們的同意，反正，不過是丫鬟嘛！」

　　話一說完，無成一溜煙地就跑了，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他老姊的目光咒死。

　　「你這小子就不要給我逮到！」還沒來得及追上去，無情就被柳天霽一把攔下。

　　「我警告你，你敢照阿成那小子說的--」

　　「成親的時候，把爹請來吧！」佈滿深情的眸光柔和地盯著她。

　　「天霽……」他知道她心裏的想法！

　　不過，就算他令她感動得想落淚，此刻她依舊是不會妥協的！

　　☆

　　嘿嘿！至於之後呢？

　　兩個女人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很沒面子地被人「命令」下嫁，縱有萬般不願，也只能乖乖披上嫁衣，樂壞了兩位准新郎倌。

　　柳園的兩位新嫁娘可全是丫鬟出身的呢！

　　這個事蹟在京城流傳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導致窮人家女孩淨往豪門富宅裏擠著做丫鬟，有頭有臉的人物相繼迎娶身分卑下的婢女為妾，儼然成為時下京城蔚為盛行的風氣。

　　不管最後造成了多少佳偶或怨偶，有一點是事實，無情真稱得上是一個無敵小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