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8章】流蘇？流蘇！

　　後媽說的沒錯，現在的小夜，情緒還不穩定，無論我說什麼，她都未必聽得進去，太著急了，反而容易起到反效果，她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接受並消化這個現實，所以我最應該做的，就是少說話，多陪她，開解的工作，由後媽小紫她們去做，效果會更好。

　　所以我忍住了，沒有折返回去。

　　她怕我看到她傷心憔悴的樣子、不知所措的樣子，我現在可以為她做到的，就是裝作不知，讓她安心。

　　可能覺得讓我知道小夜的真心就已足夠，也可能是怕偷偷的通話別小夜發現，再添事端，所以當虎姐問後媽，我們在外邊都說了些什麼的時候，後媽便掛斷了話。

　　下樓的時候，我和紫苑都沒說話，她知道，我需要整理情緒，以免被病房裡的丫頭們，尤其是楚緣看出了破綻。

　　我贊同老爺子的觀點，後媽隱瞞的秘密，應該由她自己向楚緣坦白。

　　出了電梯，紫苑先推我進了洗手間，幫我洗了一把臉，才一起回了病房，直到門口，駐足下來的她才終於開口說話。

　　「小南。」

　　「嗯？」

　　她眨著一雙大眼睛，天真又認真的說道：「我也愛你哦，不輸給小夜姐的。」

　　我笑了，還未答，剛張開嘴巴，那句『我也愛你』，就被她吻堵在了口中。

　　「我同意了。」

　　「同意什麼？」我仍有些小驚慌的沉浸在她那個香吻中，畢竟一門之隔，好多醋罈...

　　紫苑紅著臉蛋，做賊似的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從口袋裡掏出錢包，在夾層裡費力的摳出兩個方形小袋，飛快的塞到我手裡，說不清到底是吃味還是鼓勵，卻透著一股子堅定，道：「如果軒姐擔心的情況真的發生了，你千萬別猶豫，果斷和緣緣生米煮成熟飯！」

　　我張開手掌，低頭一看，當真是哭笑不得，這丫頭塞到我手裡的，竟然是...兩片避孕套！

　　「你哪來的這東東？」

　　紫苑羞嗔道：「還不是那個臭丫頭上次買給我的！」

　　「不是...」我三分好奇七分曖昧，道：「我是想問，你錢包裡為什麼會藏著兩個套套啊？你不會告訴我，她給你之後，你就隨手放進錢包裡了吧？我記得，她可是買了一整盒給你...」

　　紫姑娘一張小臉，紅得就像一個熟透了的大番茄，說不清是氣惱更多一些，還是幽怨更多一些，漾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咬著咬著水嫩嫩的下唇，卻難得沒有躲閃我調侃又玩味的目光，道：「你說呢？」

　　「以備我不時之需？」

　　「不然呢？」紫苑又羞又氣，揪著我的耳朵狠狠擰了一把，道：「難不成是給別的男人準備的？」

　　「疼疼疼疼疼...」我抓住小紫的手，用力一拉，在她湊過來的唇上輕輕一吻，笑道：「給我準備的，你為什麼還總是躲著我？還有，你不是說過，想給我生個孩子嗎？難道是騙我的？上次你說你沒吃藥，不會也是假的吧？」

　　除了第一句是調侃，後面幾個問題，我卻是越問，心情就越沉重，表情亦不由得嚴肅了起來。

　　「如果你態度強硬，我躲就能躲得過嗎？」紫苑嘟著嘴巴，幽幽說道：「給你生孩子，是我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堅定不移的夢想，至今也沒有任何改變，只有這件事情，我不是騙你的，但是現在不可以...」

　　「為什麼？」

　　紫苑輕輕掙開我，吻了吻我的額頭，一雙如夢似煙的美眸裡面，閃動著她性格中罕見的固執，「因為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成為你和流蘇分手的理由，所以，在你娶她，或者她懷上你的孩子之前，我是不會懷孕的。」

　　像暗示，像警告，又像要挾...

　　我苦笑，問道：「你就這麼希望我禍害流蘇的人生？」

　　「自以為是，」紫苑啐道：「你覺得我是你的幫凶嗎？這種幫凶，誰願意做？我只是害怕成為那個真正破壞她人生的凶手而已！」

　　我一怔，「什麼意思？」

　　紫苑沒好氣道：「意思就是，你、太、蠢！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你越是想著不能自私，恰恰證明了你是多麼的自私！你啊，最好不要犯了和冬爸爸一樣的錯誤。」

　　和冬爸一樣的錯誤？

　　我被紫苑一通數落，莫名其妙，還未琢磨過她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已經推門而入了。

　　「小紫，南南，回來的正好，快過來吃飯。」

　　聽到流蘇的聲音，我緊忙將紫苑塞到我手裡的兩個套套揣進口袋，抬頭一看，卻不禁一愣。

　　「嗯？！」

　　不光是我，就連紫苑也不禁呆住了——

　　這熟悉的聲音，毫無疑問，就是我家程姑奶奶，可迎出來這個人...好像也是我家程姑奶奶，但和平時，完全判若兩人啊！

　　解開了那一條清爽利落的馬尾辮，只是那一頭柔順飄逸的長發，便讓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我熟悉的那個活潑開朗的流蘇，儘管我之前並不是沒有見過她長發飄飄的樣子，可今天不一樣，她明顯是做了髮型的！側分的長斜劉海，不僅將她俏麗的小臉襯顯的更加精緻，更是清新中透著優雅，優雅中蘊藏嫵媚，嫵媚中顯露著知性，那是一種清甜的淑女氣質，那是一種濃濃的浪漫女人味...

　　她不但換了髮型，著裝風格也迥然不同，沒穿制服，而是便裝，說不上華麗，卻時尚大方，最重要的是...她穿了裙子！

　　是的，並不喜歡穿裙子的程姑奶奶，不僅穿了裙子，而且還是未及膝的短裙！裙下兩條黑絲美腿，看得我瞬間血脈僨張！哪怕紫苑是個姑娘，目光落到那兩條逆天美腿上時，也不禁驚羨到再也挪不動了，而我，竟有一種脫掉外衣將其裹起來，不想讓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看到的衝動！

　　白色收腰的連衣裙，復古印花，細節感很強，文藝范十足，搭配上黑色絲襪，黑色短靴，清新養眼性感迷人，又不失溫婉親和，已更加凸顯了流蘇本就高挑如模特般的好身材，平日裡粗線條的馬虎丫頭，今天怎麼突然就變成了格外精緻大氣的小美人了呢？

　　「流...蘇？」紫苑都不敢認了。

　　佯作自然的程姑奶奶臉上瞬間酡紅一片，紫苑在看她，她卻在看我，見我看呆了，她眼中有些羞怯，有點竊喜，不過到底是羞怯更多一些，所以下意識的往下抻了抻裙襬，分明是自己也不適應這種風格這種轉變，莫名其妙的蹦出一句，「是墨菲幫我捯飭的...」

　　見我滿臉疑惑，跟在流蘇身後的墨大小姐偷偷朝窗子那邊眨了眨眼，對我道：「我也是受人所托，其實我打扮起來，比她好看多了...除了這兩條腿。」

　　不知是出於嫉妒還是羨慕，她居然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流蘇大腿上狠狠摸了一把，嚇得流蘇『啊』的一聲怪叫，抬腿就要踢，忽然想到自己穿的是裙子，險險忍住沒走光，卻是身子一晃，失了平衡，紫苑雖然就在她旁邊，可是正盯著她那兩條逆天的美腿發呆呢，沒能及時扶住她，程姑奶奶直接朝我懷裡倒了下來，雖然反應極快身手敏捷的她準確的撐住了輪椅，但我本能伸出去的爪子，還是拖住了她，右手扶住了她的腰，左手，卻是按在她右邊的胸脯上面...小，但是盈盈可握的手感，也還是很不錯的...

　　鼻尖頂著鼻尖，吸吐可聞，姿勢氣氛，曖昧之極，我倆尚未回過神來，便聽墨大小姐用那泡了醋的聲音說道：「程小姐，天還沒黑，人還沒轍，春心蕩漾的你就已經忍不住了嗎？」

　　「你才春心蕩漾！」流蘇這話當真沒啥說服力...至少墨菲還是平時的墨菲，她幫流蘇打扮的這麼漂亮，自己卻連妝都沒化的樣子。

　　我不傻，墨菲剛才那一個眼神，我就已經明白了，扶著羞不可遏的流蘇站起，我望向窗邊，目光一對，拉著幾乎暴跳的蕭妖精站在窗邊動也沒動的楚緣，馬上轉移了視線，好像壓根沒有主意到門口發生的事情，繼續眺望窗外的雨景。

　　果不其然，是這丫頭通風報信，流蘇打扮的這麼漂亮，哪裡是給我看的？分明是給老爺子和後媽看的！

　　「我爸還沒回來？」我既是幫流蘇化解尷尬，亦是發現，悅姐不出所料的沒了人影。

　　「沒呢。」流蘇的回答，證明她已經聽若雅和天祐說了，知道老爺子去見了三小姐。

　　我看著病床上下堆得滿滿噹噹如小山高的禮物，除了少數營養品和一套茶具、一套看似收藏品的圍棋，剩餘大部分，幾乎都是女士用的化妝品、衣服、鞋子、包包，甚至還有珠寶首飾...這他喵都夠開一家奢侈品商店了吧？饒是我對奢侈品並不在行，也知道這些東西加在一起，絕對稱得上天文數字，恐怕單是那數十件珠寶首飾，價值就過百萬，甚至遠遠不止百萬了...

　　「這些都是三小姐送的？」我問了句廢話，旁人誰能有這麼大的手筆？況且那些衣服首飾鞋子包包化妝品，顯然不止是送給後媽一個人的，墨菲妖精可不是那種會討好情敵的人。

　　正在茶几上擺弄餐具的若雅回頭笑道：「樓下還有兩輛車子，都是剛提過來的，一輛是送給伯父的，一輛是送給伯母的。」

　　我已經麻木了，甚至懶得問那兩輛車子的價值，反正爸媽也不可能收下。

　　「這算啥？報酬還是見面禮？」

　　「都不是，」若雅道：「只是小白的一點心意。」

　　「如果我不接受她這份心意呢？」我道：「這些東西她打算怎麼處理？」

　　若雅顯然早就料到我會有此一問，笑道：「小白送出來的東西是絕對不會收回去的，如果你不要，那就只能丟掉了。」

　　「哦...」我點了點頭，問道：「張明傑回來了嗎？」

　　「嗯？」若雅一怔，道：「還沒到醫院，但應該快了...」

　　「很好，」我淡淡一笑，指著那堆天價奢侈品，道：「把這些東西都扔出去吧。」

　　「什麼？」不止若雅沒想到，流蘇、墨菲、紫苑、妖精、天祐，皆是一臉的驚愕。

　　惟獨楚緣，仍在望著遠處發呆。

　　她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話...

　　今天的事情，楚緣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也有太多太多的猜測，她好奇，她卻不敢問，所以她甚至不敢靠近我，害怕會忍不住問我，害怕我會告訴她她不想知道的答案。

　　我暗暗嘆了口氣，這丫頭，已經完全沉浸在不安與恐懼之中了，平靜，恰恰是逃避現實的證明。

　　我不曉得該如何安慰她，一切，只能等到後媽告訴她真相...

　　所以我只是重複道：「我說，將這些東西，都扔出去，記住，是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