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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庶女》第52章
第052章 聘禮風波

  只聽一聲鵝公嗓急促的喊道:「都住手,聖上賜婚,沁陽王親自來下旨。」

  一聽聖上賜婚,邊上的南宮幽若立即潮澎湃,緊張得要命,是不是到她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李祿生話一說完,只見那流光斂灩處,上百名侍衛宮女,簇擁著那宛若神明的男子徐徐踏進苑子。

  男子站在前方,身形高大俊秀,雅致如玉,似被一層金光籠罩一般,尊貴非凡,氣勢凜人。

  一進到琉璃苑,他的目光攸地投向裡面的瓊花樹,以前無論經過哪裡,只要有瓊花樹,他都會不經意的看一眼。

  怎麼……這裡也有?

  看到苑子裡潔白勝雪、飄飄絮絮的白色碎花,一雙美眸淡然望去,還有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端,感覺十分心曠神怡,隱隱還有股熟悉的感覺。

  一襲玄色袍子翩翩儒雅,頭戴玉冠,丰神俊朗,片片瓊花飄落到他衣袍上,此時的他看起來更增一分優雅。

  「參見王爺。」南宮立一見來人是沁陽王,忙率眾人齊與他行禮。

  沁驚羽一雙冰眸淡然掃了掃,揮手道:「南宮先生不必拘禮。」

  邊上的風塵染則是滿臉疑惑,然後慢慢走到高大男子身邊,拱手恭敬的行了個禮:「見過王爺。」

  「免禮。」沁驚羽冰冷出聲,不像對南宮立那樣溫柔。

  風塵染行過禮後,長身站立,眼底閃過一抹陰鷙,沁陽王什麼時候與南宮府扯上關係了。

  李祿生睨了風塵染一眼,將手中那卷明黃色聖旨展開,大聲道:「沁陽王親自來賜婚,南宮府眾人接旨。」

  李祿生說完,南宮立立即率先躬身,後邊的秦氏等跟著行禮,個個心裡直打鼓,不知道究竟會是什麼消息降臨南宮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戶部尚書南宮立之女南宮璃月賢淑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太妃與朕躬聞之甚悅。今諸侯國沁陽諸侯王沁驚羽年輕有為、穩重優秀、儒雅翩翩,實為人中之龍,驚世天才,當擇賢女與配。值南宮璃月待字閨中,與沁陽王堪稱天造地設,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女南宮璃月許配沁陽王為王后。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佈告中外,鹹使聞之。

  欽此!」

  李祿生一念完,在場所有人均忘記謝恩,只是呆呆愣在原地。

  風姨娘的嘴巴張得老大,像吞了個雞蛋似的,南宮幽若心裡揪地一痛,直從飄飄然的雲端滑到地下。

  風塵染不可思議的看著沁驚羽,心裡像被刀剜了一樣生疼。南宮立又驚又喜,和柳姨娘激動得熱淚盈眶。

  雪兒和無心一臉激動,兩人恨不得馬上把那聖旨奪過來,緊緊護在懷裡。

  南宮招弟滿眼忌妒與不相信,憤怒的盯著璃月。

  一個人人唾棄的花癡傻女,怎麼配得上優秀的沁陽王。

  錯了,這聖旨肯定是錯的,在場眾人,幾乎沒人相信這是真實。

  在他們心中,璃月能嫁一個稍微中看點的男子,那都是她的造化和福分。

  所有人嘴巴都張成O型,只有璃月,不平不穩淡漠的躬身立在原地,臉上不驕不躁,看不出她究竟是何表情。

  李祿生看著呆呆的眾人,疑惑的道:「南宮先生,還不快接旨謝恩。」

  「啊?」南宮立這才從驚愕中反映過來,他急忙抬起頭,緩緩接過那榮耀且沉重的聖旨,點頭恭敬道:「微臣接旨,多謝皇上恩典。」

  南宮幽若這下子有些急了,為什麼王后變成了璃月,而不是她,這是為什麼?

  那兩個宮女明明說是她,怎麼會變成璃月的。她不相信,她不服氣,她不能接受這種事實。

  一個被退婚的傻子,竟然嫁得這麼好,沁陽王家世條件、人品權勢,什麼都是人上人,可以說,昊雲國沒有一個女子配得上他。

  這麼多年,他也一直沒娶親,沒想到這次竟然娶了個令人大跌眼鏡的南宮璃月。

  怎麼可能?璃月哪裡及她?其實她心裡早就隱隱有感覺,如此優秀的沁陽王,怎麼會看上自己,所以她才沒將聽到的事說出來。

  可是現在的局面,徹底把她給打擊慘了,這麼優秀的男人,她甚至連羨慕和忌妒的資格都沒有。

  南宮幽若臉上一片陰霾,不服氣的瞪著璃月,又拐了拐一樣不服氣的風姨娘。

  沒辦法,為了女兒,風姨娘決定拼一把。

  她快步走到李祿生面前,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恭敬且小心翼翼的道:「敢問公公,除了璃月的聖旨,還有……其他聖旨嗎?」

  李祿生一聽,才恍然大悟,猛拍了拍腦袋道:「你不問老奴還差點忘了。聖上口諭,因南宮府五小姐南宮幽若品性純良,特封她為沁陽王側妃,在七小姐南宮璃月出嫁之後,另行派人送往昊雲,欽此!」

  「什麼?」南宮幽若再次驚訝的張開嘴,她有賜婚,可是,她是宮女口中沒有地位,死了沒牌位的妾,而且,她還沒有聖旨,只有口諭,這口諭能當真嗎?那李公公還差點將她賜婚的事給忘了,這很侮辱人。

  再者,她甚至不能和璃月一起出嫁,還得等璃月先行出嫁,她後面被送過去。

  璃月是王后,是正妻,人家用娶的方式迎過去。她是小妾,是側妃,皇帝用送的方法送過去。

  這待遇,真是天差地別。可是現在能怎麼辦,皇上下的旨,她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風姨娘差點就嚇暈了過去,不過,她一直隱忍住內心的憤怒,躬身道:「臣婦替小女領旨,多謝聖恩。」

  表面謝恩,心裡卻憋屈得打緊,她一定會想辦法把女兒扶上王后之位,讓璃月死得很慘。

  南宮立接過聖旨,又是連連給沁驚羽點頭,沁驚羽只是冷然佇立在原地,臉上的面具熠熠生輝,沒有人知道他的想法。

  李祿生又從小太監裡接過一道聖旨,大聲道:「聖上還有一道賜婚聖旨,南宮府六小姐南宮招弟、宣王風塵染接旨。」

  「我?」南宮招弟疑惑的指了指自己,她對面的風塵染何嘗不驚愕。

  沒辦法,聖旨在前,兩人不得不躬身低頭。李祿生眼底閃過一抹暗芒,冷眼睨了風塵染一眼,大聲宣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戶部尚書之女南宮招弟與宣王風塵染情投意合,郎才女貌,朕甚感欣慰,今特為兩人賜婚。封南宮招弟為宣王正妃,擇日過門,欽此。」

  李祿生一念完,風塵染差點忍不住吐了出來。

  皇上竟然要他娶這個陰險狡詐的南宮招弟,他就是單身不娶,也不會娶她。

  思及此,他只是冷冷愣在原地,並未上前接旨。

  南宮招弟也一臉不情願,風塵染如此會算計,她怕還沒過門,就被他算計死了。

  兩人均是一臉鐵青,看得眾人膽戰心驚,這聖旨下得……好荒唐。風塵染即使不娶璃月,也應該是柳芊芊,怎麼換成南宮招弟了?

  「王爺,還請趕快接旨,不然老奴也不好交差。」

  李祿生故作為難的模樣,實則心裡憋得緊,看著宣王那張臭臉,在場沒有人不暗爽的。

  風塵染在心裡狠咒一聲,只好不情不願的躬身道:「臣領旨。」這句臣領旨,他一直是咬著牙關一字一頓冷冷蹦出來的。

  李祿生再睨了眼南宮招弟,她也只得不情願的點頭道:「臣女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沁驚羽將目光移到璃月身上,璃月感應到那股嗜人的光芒,忙輕眨了眨眼睛,一雙翦眸微微撲閃,清麗脫俗,如蝶兒在翩翩飛舞。

  既然皇上賜了婚,風塵染呆在這裡幹什麼,璃月巴不得他走,南宮立也見不得他。

  可是他是王爺,沒人敢趕他走。就在他們為難之際,沁驚羽突然上前,輕潤道:「聽聞宣王事先備了聘禮,六小姐真是有福。」

  「本王的聘禮不是為她備的。來人,把聘禮抬回王府。」風塵染陰鷙出聲,不屑的睨了眼南宮招弟,如果她要嫁給他,他會讓她生不如死。

  此話一出,璃月無語,風塵染這也太小氣扣門了點。

  不就一萬兩銀子,至於抬回去嗎?直接用來做招弟的聘禮也是一樣的。

  南宮招弟一聽,也忿忿不平的瞪了風塵染一眼,陰陽怪氣的道:「我也不稀罕你這一萬兩銀子,更不稀罕撿別人不要的東西。」

  說完,她冷地拂袖,一個轉身,朝自己的大苑走去,留下一臉青紫的風塵染。

  她說她不稀罕撿別人不要的東西,是指他嗎?璃月不要的他,所以,在別人眼裡,他成了璃月不要的東西?

  越想越氣,他恨不得宰了南宮府所有人。

  可惜,南宮府有皇帝口諭作保障,璃月伶牙俐齒,一定會和他砌詞狡辯,如果和她硬鬥,他不僅撿不到什麼便宜,反而會賠掉自己也說不一定。

  剛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所以,他只能另想辦法,總之,此仇不報非君子。

  「李公公,本王並未和南宮璃月退婚,按規矩,她還是本王的未婚妻。如果皇上真要另行賜婚,南宮璃月必須把那紙退婚書拿出來才行。否則,她仍然是本王的妻子。如果沁陽王非要娶南宮璃月,本王自然無話可說。但昊雲國的百姓眼睛是雪亮的,事實論斷,就讓他們去評論。」

  風塵染聲音低沉,樣子恭敬,卻字字句句在為自己謀轉機。

  面前的沁陽王雖然惹不得,可是璃月拿不出曾經退婚的證據,按道理,他可以和沁陽王爭,因為他是璃月早已訂婚的未婚夫。

  聽了風塵染的話,沁驚羽冷笑一聲,那聲音似戲謔,似譏諷,冷淡中透著淡淡的慵懶,「宣王,孤王聽說以前你很討厭七小姐。怎麼如今,倒是珍惜起她來了?」

  風塵染朝男子拱手,不得已的沉聲道:「正因為曾經臣下不太懂事,沒有好好珍惜她,如今才要將她娶回家中,好好侍奉和照顧。在臣下心中,璃月一天是臣下的未婚妻,這輩子都是。」

  璃月暗忖,在皇帝風麟面前,風塵染自稱臣或臣弟,在沁陽王面前,他也只能自稱臣或臣下,可見他這個尊貴的王爺和沁陽王比起來,就像上級和下級的關係。

  「嗯!」沁驚羽懶懶點頭,邪魅且溫潤的道:「聽宣王這般說,倒是有理有據,可是,孤王就是想娶她,又如何?」

  「這……」風塵染頓了頓,目光已經捕捉到男子眼中淡淡的不悅,素聞這個沁陽王手段狠毒,是個不折不扣笑裡藏刀的男人。

  沁驚羽權大勢大,相當於一個小國皇帝,他要是真敢和他鬥,可能會得不償失。

  「既然沁陽王喜歡她,臣下……一定讓給你。」風塵染說得咬牙切齒,感覺面上無光,這次強娶計劃徹底失敗,而且失敗得這麼的慘。

  等著吧!別以為是個諸侯王有什麼了不起,等到哪天,他會聯合皇兄一起剷平沁陽,到時候,他會看著他們死。

  沁驚羽一身銀玄袍子,身姿優雅尊貴,一雙紫眸淡漠無比,冷聲道:「孤王喜歡的東西從來不需要別人讓。宣王如果沒事,請不要打擾孤王與未婚妻的悠閒。請!」

  他!風塵染這下徹底快崩潰了,他一言不發,想說什麼,偏偏不敢說出來。面前的諸侯王雖然沒皇帝大,但砍他一個王爺,是舉手投足間的事。

  想到這裡,他狠狠咬著牙,冷聲道:「臣下領命,臣下這就走。」

  說完,他似旋風一般,領著風勁他們氣呼呼的轉身離去。

  心裡卻一直在詛咒兩人,哼!沁驚羽算個什麼東西,不是照樣撿了他不要的破鞋?他不要的東西,讓沁驚羽當寶貝似的撿了去。

  好,他等著沁驚羽戴綠帽子的那天。一個人人唾棄、鄙夷的女人,沁陽王喜歡,就拿去。

  看著風塵染被氣得鼻子吹灰,璃月心裡一陣暗爽。

  其實今天要是沁驚羽不來,她也不怕風塵染,她會用皇帝的口諭將風塵染一軍,敢情沁驚羽是來「英雄救美」了?據她所知,他可沒那麼好心。

  風塵染一走,南宮立急忙恭敬的迎向沁驚羽,誠懇的道:「王爺,請上座。」

  說完,早已準備好的小廝們,迅速將南宮府裡最珍貴、最大的烏木椅子全部搬到琉璃苑裡,其他丫鬟則慇勤的上茶果點心,什麼都上最好的,儼然把沁驚羽當成了最佳姑爺。

  其他丫鬟們,則趕緊給沁陽侍衛送上瓜果茶水,請他們也坐下。但侍衛們全都沉著一張臉,將茶水給推了回去。

  南宮立親切將丫鬟沏好的茶遞到沁驚羽面前,見他穩穩站在原地,卻不坐下,他額頭立即冒起一股冷汗,該不會才送走豺狼,又來隻虎豹吧。

  「王爺,請上座。」南宮立急得冒冷汗,將目光瞟向後邊的璃月,身子甚至緊張得打起抖來。他也知道沁陽王的厲害,哪是隨便的人能惹得的。

  璃月瞪向沁驚羽,正想說他沒禮貌。

  還沒開口,男子就朝南宮立點了個頭,溫潤如玉的道:「多謝先生。」

  說完,在眾人的注視下,他淡淡坐到上座,並將南宮立為他端的茶遞了過來,接著,在寐生吃驚的注視下,他將茶杯蓋輕輕揭開,溫潤的喝了一口清茶,才將茶杯遞給寐生,由寐生放到玉桌上。

  整個喝茶過程,沁驚羽顯得溫文爾雅,很有禮貌,看得在場所有少女都春心萌動。如此高貴優秀的男子,哪怕能看一眼,已經足夠飽眼福了。

  此刻,大家已經忘記關於他醜陋無比的傳言。

  寐生更是驚訝到不行。在他印象中,主子從不吃別人遞的東西,也不隨便坐那些不乾淨的椅子。

  沒想到今天,主子竟然破天荒的把南宮立遞的茶給喝了,給七小姐做足了面子。

  李祿生也被請到邊上坐定,一坐定,他就熱切的看向璃月,笑道:「七小姐,皇上已經命宮女給您訂做了幾套漂亮的嫁衣,等到送嫁妝那天,一起帶來。」

  「有勞公公了。」璃月會意,朝李祿生點頭。她總感覺,這個李祿生總是在暗中幫她。

  「不必了。王后的嫁衣會由沁陽高級珍司、染司長親手縫製,到時候會隨聘禮一起運往昊雲。王后到時穿那件五彩飛鳳霞衣即可。」沁驚羽聲音沉穩,透著冷冷的不可違抗。

  李祿生一聽,急忙見風使舵,輕笑道:「既然沁陽王有心為七小姐籌備,老奴一會就回稟皇上。七小姐,王爺為你如此費心,命人親自縫製華麗嫁衣,你真有福。」

  璃月見眾人都一臉羨慕或者忌妒的看著她,淡淡的朝沁驚羽行了個禮,溫柔道:「多謝王爺。」

  雖然她總體上很討厭沁驚羽,但是看在他今天表現還不錯的份上,將百分之九十的討厭,除為百分之八十八。

  不錯,討厭指數下降兩個百分點。

  而且,在人間,她不會和他鬥。她會將暗流藏在心底,私下和他鬥,依她目前的處境,只能如此。

  看到如此尊貴的王爺在自己面前如此客氣,南宮立高興得差點合不攏嘴,原以為這王爺高不可攀,沒想到他竟然給南宮府面子。

  「王爺。」看到沁驚羽,柳姨娘也小心翼翼的走到南宮立面前,從兜裡摸出一粒串著紅線的小玉珠,顫顫巍巍的捏在手裡,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是我早就準備好,準備給璃月未來夫君的禮物,雖然這顆玉珠不起眼,但是是我在河蚌裡親手掏出來的,如果你不嫌棄,請……請收下吧。」

  啊?寐生皺起眉頭,後邊的風姨娘趕緊插嘴,諷刺道:「妹妹,你這個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沁陽國什麼寶珠沒有,還差你這顆珠子不成,有點失南宮家族的禮儀。」

  其他人也紛紛鄙夷的看著柳姨娘,因為那顆玉珠委實不起眼,人家沁陽王哪裡看得上,她真是自討沒趣。

  連璃月也有些緊張了,她趕緊扯了扯娘親的衣角,示意她把東西收回來。沁驚羽對生活要求如此高,怎麼會隨便接受這些東西,萬一把他惹怒了,吃不了兜著走才慘。

  別人都一臉微笑的看著沁驚羽,把他當成了大好人。只有她知道,表面和善的他,完全是在偽裝而已。

  就在眾人難堪之際,出乎意料的,沁驚羽竟主動站起身,朝柳姨娘鞠了一個躬,將那隻玉珠接到手裡,溫潤的道:「夫人養育月兒那麼多年,含辛茹苦,母愛甚是偉大。如今我如此輕易就將她迎走,該是我奉上心意才對。」

  沁驚羽話不多,就短短幾句把,把柳姨娘感動得熱淚盈眶,眼淚呼的一聲飆了下來。不管人家是不是做戲,她都很感動。

  要是面前的女婿換成風塵染,他不僅不會好好待璃月,還會連她這個母親也跟著鄙夷。沒想到,這沁陽王如此懂禮,把她心裡最深的柔軟給牽了出來。

  是的,她很捨不得璃月,自己悉心照顧十五年的女兒,如今就要嫁給面前這個男子。她雖然捨不得,卻覺得很慶幸,慶幸璃月沒有被風塵染奪走,慶幸璃月擇了戶這麼好的人家。

  邊上的風姨娘見柳姨娘如此待遇,也急忙湊到沁驚羽面前,一手拉著幽若,難過的道:「王爺,我真的好捨不得幽若,還希望王爺以後能好好待她。這是幽若親手繡的一個錦繡荷包,裡面全是對她將來夫君的深深祝福,懇請王爺收下。」

  說完,風姨娘將丫鬟手裡的荷包遞向沁驚羽,南宮幽若也一臉羞紅的模樣,雖然沒得王后做,至少也是個側妃。如果她哪一天將正室鬥下去,自己就有做王后的機會。

  不急,來日方長,撐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沁驚羽愣在原地,風姨娘一直躬著身子,所有人都不知道沁驚羽會不會收。就在氣氛快降到臨界點之時,男子朝寐生點了下頭,寐生立即將荷包接了過來。

  見寐生接了過去,南宮幽若和風姨娘才鬆了口氣。

  陡地,沁驚羽冷冷抬眼,發現李祿生帶來的幾名侍衛中有幾人有些異樣,他知道這是風麟的探子。

  在沁陽國,這樣的探子更多,不過,活下來的卻很少。

  風麟故意給他安排了個「星兒」,他怎麼不做點戲滿足一下他?恐怕連風麟自己都不知道面前這個南宮幽若是假的,他卻一眼看出。

  思及此,男子緩緩起身,目光深邃的看著面前的南宮幽若,輕笑道:「你繡的荷包很好看。」

  「啊?」一直被當成隱形人的南宮幽若一聽到沁驚羽的誇獎,激動得冷卻的熱情又騰升起來,她趕緊朝沁驚羽嫵媚笑道:「多謝王爺誇獎,如果王爺喜歡,以後幽若一定會做更多荷包送給你。」

  沁驚羽淡淡點頭,餘光瞟了幾眼那幾個動作怪異的侍衛,發現他們均互相使眼色,似乎在探究他剛才的舉動。

  喝了一會茶,南宮立一直小心翼翼的問沁驚羽關於沁陽的風土人情,沁驚羽話不多,有時候自己答,有時候由寐生來答。

  不過,整體上他給南宮府人印象很好,可以說以他這樣的身份,做這樣的舉動,早就讓南宮立他們滿意得打緊。

  過了半個時辰,沁驚羽才在府裡七大姑八大姨的注視和關切下起身,很難得的,今天他沒有惱怒。若是平時,誰要叫他應對一堆三姑六婆,他一定下令把她們斬了。

  「南宮先生,今日之行已畢,孤王要盡快趕回沁陽。至於聘禮,三日後會聯同幽若的一同送來,告辭。」沁驚羽朝南宮立微笑點頭,聲音清潤慵懶,好聽至極。

  南宮立立即惶恐的點頭感謝,又把璃月和幽若招了過來,朝兩人道:「璃月、幽若,還不快送一下王爺。」

  「是,爹爹。」璃月沒有答應,面上婉約輕淡,而南宮幽若,早就急切的點頭,拉著璃月就湊了上去。

  沁驚羽淡淡睨了璃月一眼,在眾人的矚目下走在前頭。

  等所有人在府外集齊,沁驚羽正要上轎時,南宮立急忙推了把璃月,璃月溫柔的走到沁驚羽面前,拂禮溫婉道:「王爺慢走。」

  「孤王怎麼不記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柔了?」沁驚羽邪魅出聲,不待璃月回答,一躍步上金車,吩咐車轎出發,人們才收回癡癡的目光。

  送走沁驚羽,璃月提起裙裾漠然走進大門,而南宮幽若,早就雙手壓在胸前,一臉的嬌羞模樣,剛才沁驚羽竟然誇她的荷包做得好。

  這一點,娘親就比柳姨娘聰明,柳姨娘送了顆爛珠子,娘親把小丫鬟鋒的荷包當成她做的,送給沁驚羽。

  從這一點,她就知道,她這次完勝璃月。

  璃月什麼東西都沒有,她卻有一隻自己「親手」鋒的荷包,親手做的意義當然重大,也怪不得沁驚羽要誇她了。

  或許,沁驚羽想她做王后,但是皇上堅持要璃月做,所以她才由王后下降與側妃。不過,只要有王爺的愛,她有信心以後一定會把璃月趕下台。

  看著一臉得意的南宮幽若,璃月心底暗忖道,南宮幽若只有皇帝下的口諭,連份聖旨或者信物都沒有一個,嫁過去風險實在是大。

  表面上她是側妃,實際上隨時有可能會被丟棄,就像現代男人的女朋友,空頭上有個女朋友的名頭,沒有一紙結婚證書作保證,兩人的關係實際上是虛幻的,可有可無,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興奮。

  今天這仗,風塵染完敗,而且敗得一塌糊塗,她深信他會伺機報復,所以自己也作好了迎接戰鬥的準備。

  ※

  金車上,男子一坐定,等車子駛出小巷之後,立即厭惡的拿出那只荷包,掀開轎簾,將寐生喊了過來:「把這個拿去扔了。」

  「王?這可是側妃娘娘親手鋒的,您當時可還誇娘娘繡得很好看。」

  「什麼娘娘?有聖旨為憑,媒灼為證?她只不過是風麟派給孤王的棋子,一個偽裝的星兒罷了。孤王生平最討厭別人騙我,尤其用星兒來行騙。聖旨已毀,她最多只是個跟過去的丫頭。等到孤王勢力鞏固,也賜個討厭的女人給他。」

  沁驚羽神情惱怒,一改剛才的溫潤形象,目光陰戾,把那只荷包霍地扔到地上。

  寐生急忙把荷包撿起來,朝男子恭敬道:「屬下遵命,那七小姐娘親送的那顆玉珠呢,要不要一起扔?」

  「孤王有叫你扔?多事!」男子憤怒吼完,迅速將轎簾拉下,把外面的寐生嚇得抖了抖。

  寐生搖了搖頭,正想轉身,裡面的男子再次陰鬱出聲,「把這個拿去放進上次那隻小盒子裡,切記好好保管。」

  說完,一隻漂亮的玉手將那顆玉珠從簾子鋒裡遞了出來,寐生迅速接住,男子攸地抽回手,緘默不言。

  外面的寐生則欲哭無淚,人人都傳主子陰晴不定,乖張暴戾,可是他們只是聽說,並沒有親身體會。

  而他,可是天天體會主子這種古怪的性格,總有一天,他不被嚇死,都會被主子折磨死。

  小心翼翼的將玉珠放到錦盒裡,寐生看了眼裡面那顆熠熠發光的銀針,和玉珠一起呆在一起,倒顯得不那麼冷清。

  走到一堆垃圾面前,他迅速將那只荷包扔在垃圾堆上,再無奈的轉身回到轎子旁。

  昨天、今天的主子都特別反常。

  明明昨天準備回沁陽,走了一會,王突然又折回來,還來南宮府親下聖旨。

  在皇帝下聖旨的時候,王又堅持讓皇帝將其中一份聖旨改為口諭。

  王給的理由是:他不接受一夫二妻,如果非要他同時娶兩個女人。他的底限是:一個風光大嫁、許以王后之位,一個由側門抬進王宮,只是口諭形式上的側妃。

  在王堅持的態度下,皇上才將其中一份聖旨毀掉,改成口諭。不然,逼急了王,對他經濟、政治方面都有極大的影響,

  後面拿到的聖旨,他大吃一驚,皇上竟然將南宮幽若的聖旨給毀掉,保留了南宮璃月的那份。

  看來,在瓊花胎記和聰惠睿智方面,皇上選擇了七小姐。其實大家都猜得到這個結果,七小姐是最適合做棋子的人選。

  夜晚的南宮府再次陷入一片熱鬧之中,由於三天後是皇帝訂了下聘禮的日子,所以三房都在整理一切出嫁事宜。

  可能聘禮一下,璃月她們就得坐著喜轎長途跋涉的去沁陽成親。

  大房裡照例是你吵吵我砸砸的,南宮招弟不想嫁給宣王,她想像幽若和璃月一樣,能嫁給人家做正妃,雖然她是將來的宣王妃,可是她知道,這王妃並不好當。

  秦氏看著一臉憋屈的女兒,輕歎一聲,想想就這個女兒沒出嫁,天天把她惹得一團亂,如今她要出嫁了,她心裡當然很捨不得,畢竟是她生下的血肉。

  南宮招弟把玩著手中的一根銀線,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看得秦氏有些火大,「你能不能消停點,你就要嫁給宣王,難道你不著急嗎?」

  「急?我急什麼,一個痛失清白的姑娘,新婚當夜被丈夫發現,一定會被亂棍打死。我已經做好赴死的心理準備,等我死了,麻煩你替我收收屍,我不想呆在宣王府。」

  南宮招弟語氣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氣得秦氏差點揪住她耳朵好好教育一頓。

  突然,她思索一下,立即記上心來,悄悄湊近南宮招弟,輕聲道:「只要你聽娘的話,娘一定讓你矇混過關。到時候咱們收買喜房的丫頭,洞房前把王爺灌醉,你再把娘交給你的雞血心放到白緞上,第二天王爺醒來時,看見白緞上的落紅,自然知道你是不是清白的。」

  「娘親,這真能成?」南宮招弟一聽有戲,一臉的臉霾頓時散去,激動的看著面前的秦氏。

  秦氏點了點頭,輕聲道:「當然能成,從今天開始,你別再出去了,乖乖在家當準新娘。到時候娘給你準備好雞血心,你帶去便是了。出嫁之後,一定要謹記,別做王爺不開心的事,最好能把他的心奪過來,這樣你日子才好過。實在奪不過來,你就掌握他最大的把柄。」

  「嗯,娘親,女兒聽您的。」連娘親這種不受寵的夫人,最近都極受父親寵愛,與其和宣王天天鬥,不如和他形成一線。

  三房正廂房裡,風姨娘一個勁的歎氣,目光一直在南宮幽若上搜索,自己這女兒也差不了璃月多少,為什麼偏偏是個側妃?

  作為一個女人,她深深理解做人家妾室的痛苦。不僅要受正房欺壓,還被丫鬟婆子們看不起,如果能生兒子,那自然另當別論,如果生不出,一輩子都被人瞧不起。

  就算生了兒子,要是大房也生個兒子,做妾的只能甘居後位。大房說什麼就是什麼,哪裡有妾室插嘴的餘地。

  所以,她冥思苦想,覺得幽若要是嫁出去,子嗣最重要。

  風姨娘緊緊握住南宮幽若的手,眼底閃過一抹算計的暗芒,「幽若,你甘心一輩子被璃月踩在腳下?」

  南宮幽若手裡正整理著衣裳,聽見娘親的話,忙將頭抬起:「娘親,要是你,你甘心嗎?」

  「娘親知道了。娘親有一個法寶,叫絕子湯,是下午托梅香去藥鋪打聽的,你放心,沒人知道。明日大家一起用飯的時候,我把那碗絕子湯打個記號,你記住,一定不能端錯了。我會想辦法把那碗湯給璃月,她只要一喝,這輩子都懷不上孕。只要你有機會懷孕,就能靠子嗣踩到璃月頭上,知道嗎?」

  風姨娘將聲音壓低,眼裡是精明且狠毒的算計,做女人,要想得到丈夫的寵愛,就得想盡辦法、費盡心思爭寵。

  南宮幽若有些害怕的看著風姨娘,嬌艷的小嘴努了努,顫抖的道:「娘親,這會不會……太狠了點?」

  「狠?這叫狠嗎,為了自己的幸福,這不叫狠,這叫手段。」風姨娘冷哼一聲,目光犀利的盯著南宮幽若,「你昨天還想把璃月拖下江,想淹死她,這不比絕子湯更狠?」

  南宮幽若一聽,臉色立即羞紅一片,忙點頭道:「娘親教訓得是,幽若全聽你的。以後誰敢在我面前爭寵,我就逼她們喝絕子湯,看誰笑到最後。」

  「這才乖,這才是娘的好女兒,不過,可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琉璃苑裡,柳樹下,璃月站在柳姨娘身後,正細心體貼的為她揉肩。

  再過幾天她就要出嫁,想想自己曾受娘親那麼多恩惠和關心,還真有些捨不得。

  前世父母早逝,她幾乎沒嘗過什麼母愛,直到來到這裡,她才從柳姨娘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母愛。

  雖然柳姨娘性子懦弱,但是一顆心都傾注於她,母愛之情令她很感動。所以,她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對她好。

  「娘親,如果女兒出嫁了,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大房、三房如狼似虎,如果有什麼事,你要寫信告訴女兒。」璃月體貼的將小手握成拳狀,替柳姨娘捶背。

  柳姨娘溫柔和藹的笑了笑,一臉幸福,「有璃月這麼懂事的孩子,娘親就安心了。你放心,娘親不怕她們兩個,娘親在這府裡活了十多年,從來沒忌憚過誰。有時候的軟弱只是一種偽裝,你去了沁陽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定要小心翼翼,在那裡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步步涼心,應該是娘親替你擔心才是。」

  璃月輕露貝齒,長眉蓮絹,微睇綿藐,淡掃蛾眉,微微笑道:「娘親你放心,璃月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沁陽國的人都知道她是皇帝的棋子,用腳趾頭猜也猜得出來,況且沁驚羽和她是死對頭,她這一去沁陽,風險將會很多。所以,到時候她一定會小心。

  「娘親不是皇親國戚家的後代,沒辦法給你尊貴的身份和後台。你雖然成了沁陽王后,仍舊是個毫無實權的外姓人,沁陽王一定不會將實權交給你。到時候,你為人處事處處要謹慎。娘親知道你聰慧,但是再聰慧,也敵不過權勢。娘親聽說沁陽國太后手段毒辣,威嚴凶狠,你一定不能出風頭,等聚積了自己的實力,再和她們斗也不遲。」

  聽著柳姨娘的句句箴言,璃月恍然大捂起來,原來娘親並不是懦弱的四夫人,而是善於隱藏的聰慧女子。

  白天的時候,娘親並不將忌憚沁陽王的心思顯露出來,而是擺著一副慈母相,讓她跟著感動了一把。晚上娘親說的,可是看透了沁陽的一些局面。

  「沁陽國是個獨立的諸侯國,你夫君是那裡最大的,所以事事你要聽他的。只要有丈夫的保護,你至少有五成贏的機會。沁陽王宮裡面那些長老王妃們,個個陰險狡詐,你去了的時候,一定要和她們套好關係,娘為你準備了許多禮物,到時候你一一上門送禮。依娘親之見,你開始去的時候,肯定個個想著給你下馬威,你一定要想辦法避過這些傷害。她們隨便一個親王妃子都能捏死你,你要學會圓滑,不要輕易得罪別人,要懂得避避鋒芒,韜光養晦,適當的示以柔弱。」

  柳姨娘擔憂的捏著璃月的手,說得可謂苦口婆心。

  好累!璃月聽得滿頭黑線,傻愣在原地。如果要這麼花心思的話,她寧願沁驚羽不喜歡她,將她拋在後院,讓她天天過米蟲睡大覺的生活,豈不更好些?

  「萬一別人欺負到頭上來,要煽巴掌,給我下毒呢?」璃月朝柳姨娘笑了笑,這一笑,把柳姨娘嚇得身子抖了抖。

  她立即昂首挺胸,冷然道:「隱忍必須得有,但是,不能一味的隱忍,不然別人會騎到你頭上去。有時候別人看不起自己,不是別人的錯,而是自己先將腰彎下來,讓別人踩上去。對人不能太溫和,也不能太冰冷,做到有理有據,客氣平淡就行。如果真有人欺到你頭上,實在忍不下去的時候,你一定要拿出王后的威嚴,找個後台小的教訓一頓,讓其他人看看,你不是好惹的。」

  「多謝娘親教誨,璃月一定謹記。」璃月輕笑一聲,輕輕替娘親理了一下頭髮,溫柔的靠在她懷裡。

  璃月以前在現代雷厲風行慣了,來到古代幾乎一直隱藏著自己的實力,可是她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女,被風塵染欺負得毫無尊嚴時,怒了也會動手打他。

  有時候,她的隱忍還不到家,還得多像娘親學學,但她一定不會像娘親這麼懦弱。她隱藏歸隱藏,也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柳姨娘愛憐的看著璃月,會心的點了點頭。

  ※

  第二天一大早,璃月才懶洋洋的起床,外面就傳來許多男女的吵鬧聲,聽那聲音不像吵,一片歡樂。

  「怎麼回事?」璃月隨手披了件外袍,芊細的身子慵懶的朝門口走去。

  這時,雪兒正好推門進來,一看到璃月,立即興奮的輕笑起來:「小姐,南宮府的親戚,還有昊雲那些名門世家,都前來為你祝賀,恭喜你成為沁陽王后呢!」

  「不用了,打發他們走吧。」璃月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景,尤其是一堆她不認識的人,還得對他們客客氣氣,她很不習慣。

  「開始我就說過你不見客,她們還是不走,說非要把禮物親自送給你才走。」雪兒盯著好看的小姐,趕緊替她整理腰帶。

  璃月微微蹙眉,千萬不能隨便收人家的東西,收了人家的東西,就得還人情。她現在是沁陽王后,以後這些人說不定會想法子求她辦事。

  但是,她又沒有實權,不答應又說不過去,答應了又辦不到,還不如不收禮物,清清淨淨的好。

  送走這批人,璃月正坐在苑子裡喝茶乘涼,不一會兒,雪兒又從前廳跑了過來,喘著氣道:「小姐,大夫人、三夫人、五小姐、六小姐都在花廳等你,請你前去,說是要送你禮物。」

  璃月淡然點頭,跟著雪兒出去。

  走到花廳,璃月看見外面圍了許多丫鬟家丁,個個都一臉羨慕的看著她。

  她輕提裙裾,落落大方,步履平穩的朝裡面走去。

  璃月一進去,秦氏、風姨娘趕緊迎了上來,秦氏率先開口道:「璃月,快過去坐,等你很久了。」

  璃月朝她淡淡點了個頭,卻坐到另一張椅子上。柳姨娘早就站在風姨娘身後,南宮立一臉高興,滿意的看著自己這處變不驚的女兒。

  「妹妹,這是姐姐送你的禮物,一點心意,不成敬意。」南宮幽若熱情的走到璃月面前,將手裡一個漂亮的小錦盒遞給璃月。

  璃月漠然點了下手,將盒子遞與無心,再從雪兒手裡接過一隻小錦盒,回贈給南宮幽若,「這是妹妹的一點心意,姐姐收下吧。」

  「謝謝妹妹,姐姐好感動。」南宮幽若將錦盒捧在手裡,一臉微笑的看著璃月,「妹妹,以後我們同嫁沁陽國,一定要互相關照,千萬不能像別的姐妹一樣勾心鬥角,你是王后,可要好好關照姐姐。」

  「只要你不鬥,我便不鬥。」言下之意,如果南宮幽若要主動鬥,她一定會奉陪。

  南宮招弟沒有準備禮物,只是不屑的站在一旁,秦氏見她囂張木訥,不知道見風使舵,急忙恭敬的朝璃月笑道:「璃月,這是招弟和母親給你的心意,希望你能收下。以前母親對你不太關心,還望你海涵海涵,現在你成了王后,以後可別忘了母親。」

  「璃月定當不忘。」不忘她對她和娘親的傷害。如果她走後,秦氏要想法子對付娘親,她一定讓秦氏吃不了兜著走。

  接過禮物,璃月同樣回了禮。只是府裡所有人對她的態度一夜之間改變,她突然有些不習慣,以前她們見了她,不是輕視就是陰陽怪氣的鄙視,個個說她是嫁不出去的破鞋。

  如今她成了沁陽王后,所有人態度立馬轉變,由開始的不屑變為巴結。

  因為成了王后,她在府裡的地位大升,從昨天沁驚羽離開開始,所有人都對她恭恭敬敬的,一臉巴結諂媚的討好她。

  她從來不知道做了王后會有這麼大的改變,看來,風姨娘她們已經將偽裝運用到家了。

  如果是一般人,早感動得死去活來了吧?她可沒有。

  幾位小姐紛紛打開禮物,只見南宮幽若送給璃月的是一隻長命鎖,秦氏代招弟送的則是一柄玉如意。

  而璃月回給她們的,則是兩朵顏色不一的珠花。一朵綠色,一朵粉紅色,看現招弟和幽若臉色微微有些不悅。

  她倆送的禮物可是下了大血本的,璃月卻送她們兩朵普通的珠花,氣得她們差點當場扔掉。可是,貴重禮物是她們自己願意送的,想說什麼,卻只能咽在心裡,悶悶不發。

  「對了對了,這是百子湯,給你們三人喝,希望你們喝了三年抱兩,為婆家誕一大堆白白胖胖的小子。」風姨娘眉梢帶笑,眼睛笑成了一彎月牙,親自接過丫鬟手裡的盤子,遞到三人面前。

  南宮幽若看了眼盤子,只見盤子裡有六隻杯子,其中有一隻茶杯的杯蓋上有個不起眼的小紅點,是娘親用胭脂塗上去的。這一杯就是母親說的作好記號的那杯絕子湯,只要璃月喝了,一定患上不育之症。

  南宮招弟隨便拿了一杯,咕嚕咕嚕灌進肚中,霍的一聲把杯子放到盤子裡。

  就在這時,盤子被那只杯子震得一動,所有杯子差點摔到地上。邊上的柳姨娘迅速衝過去,左右手一齊護在杯子上,將盤裡的杯子護得穩穩的。

  見所有湯都安然無恙,才溫柔的退了開去,不過,退到後邊的時候,她眼裡閃過一抹淺淺的暗芒。

  盤子端到南宮幽若面前,她看了眼那只杯蓋上有紅點的杯子,迅速將手移到另外一杯乾淨的杯子上,端起一仰而盡。

  風姨娘眼底是隱藏得極其幽深的涼意,她將剩下四隻茶杯端到璃月面前,身子微微一側,巧妙的將那只杯蓋有紅點的杯子露在璃月正前方。

  璃月如此機靈,怎會沒有警覺心。她看了眼裡面的杯子,發現有一隻杯蓋上有小紅點,覺得有些奇怪,便將手移到其他杯子上。

  就在這時,柳姨娘一把抓過那只有記號的杯子,遞給璃月,並朝她使了個眼色,「孩子,乘著熱,喝吧。」

  璃月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思索一下,輕抿了兩口,再也不想喝。

  可是,邊上的人全都急切的盯著她,個個叫她快喝,說如果不喝,就懷不上兒子,不吉利,必須得喝。

  沒辦法,她只能在大家的注視下,將裡面的湯全部喝完。

  喝完之後,風姨娘臉上的興奮立即表現出來,她微笑著拍了拍璃月,「璃月,母親祝你早生貴子,一生幸福。」

  「多謝姨娘。」璃月朝她微微頷首,目光細細的打量著一側的南宮幽若。遂發現,南宮幽若很得意,得意得像快飛上天似的。

  接受完大家的禮物,柳姨娘忙將璃月拉到流雲苑,端了碗醋給她喝,璃月不喜歡喝醋,柳姨娘立馬板著臉,生氣的道:「快喝孩子,我怕那藥有毒,你喝了醋把藥全部吐出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雖然有九成把握沒毒,但是她還是擔心。

  璃月眨了眨眼睛,輕笑道:「娘親,你忘記我會醫術了嗎?我剛才檢查過了,那藥沒事,很好。」

  「那太好了!」柳姨娘趕緊將醋放到凳子上,轉了轉眼珠,歎氣道:「幸好剛才我機靈,將那藥調換了。要不然,你會被風姨娘害得生不了孩子,她真狠心。」

  「娘親?你調換什麼?」璃月剛才一直沒關注風姨娘她們,不知道還有調換一事。

  柳姨娘看了四周,發現無人,立即悄悄湊進璃月耳朵:「傻孩子,風姨娘身邊有個丫鬟是娘的心腹,很多年了。昨晚風姨娘和幽若商議,要弄絕子湯給你喝,目的是讓你懷不上皇家子嗣,她一人獨大。剛才我趁招弟差點打翻杯子的時候,將計就計,急忙護住杯子,順便把手裡早準備好的胭脂點印在另一隻杯子上。同時,我又將原來作了記號杯蓋上的紅點抹乾淨。結果,那原有記號的絕子湯,誤打誤撞被南宮幽若喝了,後面你喝的那杯,才沒下毒。」

  聽柳姨娘說完,璃月恍然大捂,原來這南宮府誰都不厲害,娘親才是最厲害的,她萬萬沒想到,娘親竟然安插得有人手在風姨娘身邊。

  「害人終害已,風姨娘想害你,現在南宮幽若喝了那碗湯,她以後再也懷不上孩子了。誰都知道,女人要想穩固自己的地位,必須得有子嗣,容顏再美也有老去的那天,如果沒有子嗣,別談什麼地位。」

  璃月看著目光暗藏鋒芒的柳姨娘,一時間突然來了興致。這是她以前那個懦弱的娘親嗎?眼前的娘親眼珠似乎閃著從所未有的光彩,真正讓她驚奇。

  兩天後

  今天該是宣王和沁陽王下聘禮的日子,南宮家三姐妹早早起床,打扮整齊守在花廳,此刻,南宮招弟和南宮幽若一身妍麗端坐在旁。

  而璃月,呆呆的坐在位置上,差不多等得快打磕睡了。可是,這是昊雲國的禮儀,在娘親和爹爹的注視下,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漠然看著忙忙碌碌的一切。

  南宮幽若一襲紫衣,著裝妍麗,粉白黛綠,浮翠流丹。看起來明艷動人,比璃月更像王后。

  南宮招弟著一襲藍色錦裳,打扮不輸幽若,丰神冶麗,丹鉛其面。不過目光冰冷,似帶了刺般看著眾人。

  璃月則一臉安嫻,一襲翩翩白裳將她襯托得淡雅如仙,端麗冠絕,冰膚瑩徹。就算不像幽若她們那般打扮妍麗,卻能讓人一眼注視,果然是昊雲第一美人。

  「宣王府聘禮到。」

  突然,外面響起一聲長喝聲,南宮立趕緊站起身,南宮招弟也翹首以望的看著外邊,沒聽到鞭炮聲,只見風勁從外面迅速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不是下聘嗎,怎麼只有風勁一人來?」秦氏有些焦急,怎麼會如此冷清?

  風勁走到眾人面前,拱手道:「我家王爺事務繁忙,特叫我前來府上下聘。」

  「可是……其他人呢?」秦氏有些擔憂,宣王該不會真的如此冷清就要娶招弟過門吧?

  「呵呵,不要驚慌。」風勁說完,輕輕拍了拍掌,突然,外面響起一陣鞭炮聲,接著,四名小廝抬著兩隻精緻的大箱子走了進來。

  眾人一看那兩隻大箱子,都驚訝的瞪大眼睛,這裡面究竟是什麼?

  「南宮小姐是王爺的正妃,該有的禮數都不會少。咱們王爺是斯文人,怎麼可能拂六小姐的面子?這裡是一萬兩白銀,一箱上等綾羅綢緞和首飾,總共價值五萬兩,請南宮老爺點點。」

  風勁得意的說完,將目光睨向一旁的璃月。

  王爺之所有把聘禮由輕轉重,為的就是氣南宮璃月,因為他已經事先打探到,沁陽王只會給南宮璃月五千兩銀子為聘,他給南宮招弟五萬兩。

  這麼一比較,沁陽王成了小氣的王,宣王的面子一次就能補足。而且,一定可以把璃月氣得半死,女人家最重要的就是面子,尤其是為成親的聘禮。下聘的男方帶得多,則被眾人稱為有錢、大方;帶得少了,自然就會被視為人窮、小氣。

  聘禮越是好,她們臉上越有光彩,聘禮越是不好,她們越覺得丟人。

  看見價值五萬兩的珠寶首飾,南宮招弟差點激動得軟了下去。原以為風塵染只會給個一千兩、兩千兩,沒想到他下如此大的手筆。

  秦氏則兩眼放光,得意的睨向眾人,故作不好意思的笑道:「風管家,替我多謝王爺了。」

  「王爺有的是銀子,親家母別客氣。」風勁豪爽的拱手道,一邊拱手,目光一邊朝璃月瞟去。

  璃月無語的肘著小臉,一言不發,神情平淡,不起任何波瀾。

  「風管家,請這裡座。」見有五萬兩白銀,秦氏對風勁的態度立馬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風勁神氣的走到位置上坐下,冷聲道:「聽聞沁陽王只給未來王后五千兩白銀作為聘禮,在下也要好好看看,沁陽王是不是真的如此小氣。如果真是這樣,在下真替七小姐不值,如果嫁給我們宣王,綾羅綢緞是你的、首飾珠寶是你的、官家畫舫是你的。」

  「噗……」風勁說完,璃月突然噗哧一聲,差點把嘴裡的茶給嗆了出來。還好,她迅速坐定,將臉上的笑意收回,又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突然,外面又響起一陣炮竹聲,守門小廝大喊道:「五小姐聘禮到!」

  咦?只有南宮幽若的,璃月的呢?

  眾人才抬眼,只見李祿生領著一堆侍衛宮女樂呵呵的走進來,一走進花廳,他趕緊和南宮立互行了個禮,招眼道:「經皇上和沁陽王協商,五小姐的聘禮由皇上下。來人,把皇家聘禮抬進來。」

  李祿生說完,大手一揮,外面立即響起一陣辟里啪啦的鞭炮聲,在熱鬧的鞭炮聲中,幾名宮女率先端著金銀寶釵、翡翠玉石走了進來,前頭的兩名宮女,正是那天在布莊遇到的那兩個。

  後邊的侍衛抬著三箱大紅嫁妝,吃力的抬進來後,放到地上,便恭敬的將它們一一打開。

  為首兩名宮女一走到花廳裡,立即抬眸。當她們抬眸的時候,陡然瞥見一臉淡雅的璃月和花枝招展的南宮幽若。

  這……這是誰,她們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哪有宮女說話的份,她倆雖然驚奇,也只得乖乖抱著嫁妝排在邊上,不敢多言。

  箱子一打開,人們就看到,一箱是綾羅綢緞,一箱是頭釵飾品,一箱是滿滿的黃金,看這嫁妝的陣勢,簡直直超風塵染那五萬兩白銀。

  「南宮先生,這些黃金和首飾全是皇上對南宮府的一片心意。」

  李祿生慢悠悠的開口。他總不能說,沁陽王不願意給南宮幽若下聘,所以皇上才拉下臉皮來替他下聘,畢竟婚是皇上指的,沁陽王如果真想拒婚,這南宮幽若是嫁不過去的。

  要是這事一說,南宮府肯定會鬧翻天的,還是別說的好。

  看著眼前滿滿的金銀珠寶,南宮幽若緊張的心都跳了起來,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那麼多聘禮,看來,皇上對她的婚事很重視。

  不過,有個疑問。璃月明明是王后,為什麼皇上沒有給她下聘?

  「麻煩公公轉告皇上,微臣甚是感謝,今後必定繼續為昊雲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南宮立拜謝完,疑惑的看著李祿生,「公公,那璃月的聘禮呢?」

  李祿生拂了拂白色拂塵,笑道:「隨後就到。」

  似乎仍處於興奮中的南宮幽若和南宮招弟沒聽到那句「隨後就到」,兩人看著面前的大堆珠寶,兩眼放光,還不時得意的睨向璃月,滿臉的炫耀之色。

  風勁看見南宮幽若的聘禮,神色轉得有些複雜,南宮幽右的聘禮是皇上下的,昂貴那是一定的,將王爺的五萬兩白銀輕易就比了下去。

  不過,他此行另有目的,那就是讓南宮璃月難堪。看著吧,一會兒沁陽國拿來五千兩白銀,定把南宮璃月給氣死。

  「哎呀,妹妹,你的聘禮呢,怎麼還沒到?」南宮招弟難得對璃月展顏一笑,估計是因為那大堆財寶。

  璃月還未答話,南宮幽若迅速接了過去,「估計馬上就到了吧。妹妹你別擔心,如果銀子不夠,姐姐可以借給你。」

  「不用了。」璃月淡然一笑,一臉的雲淡風輕,不把兩人的奚落放在眼裡。

  柳姨娘和南宮立也破為焦心,不知道沁陽王賣的什麼關子,前幾天來府上還好好的,今天應該是下聘的日子,怎麼還沒動靜。

  「璃月,你別急,再等等,說不定馬上就來了。」南宮立急忙安撫璃月。

  按理說,如果時間快的話,沁陽車馬兩天就能到昊雲,怎麼左等右等都不見人影。

  「父親,我沒有著急。」璃月故作迷惘的仰起頭,她是真的不著急。

  「如果真是五千兩白銀,大可不必讓七小姐費心思等。在下也是聽沁陽過來的兄弟說的,說不定只是個傳言,大家別當真。」風勁嘴上似在安撫,眼底則閃過一抹譏誚,得意不已。

  正在眾人臉色難看之際,突然,外面響起一陣鑼鼓吹打的聲音,鑼鼓吹響,聲音浩大逼人,似乎正在不遠之外傳來。

  「到了,到了!老爺,沁陽車馬已經到了,大家快出去看,好熱鬧,好華貴。」小廝進來稟報完之後,南宮立激動得陡地站起身。

  不到一剎那時間,花廳內好奇的人都紛紛走到南宮府門口。

  只聽見小巷子盡頭,鑼鼓聲聲,鞭炮陣陣。接著,在巷子拐角處,一名身穿紅色騎裝,身披大紅絲絨錦袍,模樣英武帥氣的男子頭戴翊林盔,正丰神俊朗的策馬前來,似乎是一身大將軍的裝扮。

  而男子身後,跟著十排侍衛,十排宮女,十排挑夫,一排抬著大紅花轎的轎夫,正緩緩朝南宮府駛來。

  遠處的人漸漸行來,把整條小巷都快擠滿,旁邊的百姓忙駐足觀望,看這陣勢空前浩大,有的百姓竟然從銀城跟到小巷裡來,為的就是一堵這大將軍的風采。

  駿馬上男子輕揮紅袍,模樣極其俊美,臉上的線條剛毅分明,神采奕奕。目光如星,冰冷淡漠,身形俊削挺拔。腰上扣著一柄精緻芊長的寶劍,劍鞘光亮輝熠,顯得他剛強威武,英氣逼人。

  男子驟然抬頭,目光犀利冰冷,凜洌桀驁,漂亮的黑瞳泛著縷縷寒光,瑪瑙般的黑瞳裡還映著一片金色的影子,燦若朝霞,光芒曜人。

  高挺的鼻樑下是兩瓣噙著尊貴的薄唇,唇色如雪櫻般亮澤,臉龐似精雕細琢一般,線條完美。

  不得不說,眼前駿馬上的男子,是個極其俊美的美男子。一策馬走過來,就尤為引人注目,周圍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他。

  行到人前,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緘默不言。在與璃月對視的那一瞬間,他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驚愕,瞬即恢復如常,神情波瀾不驚、肅如寒星。

  後邊的侍衛則冷然啟音:「沁陽鎮國少將軍沁驚鴻,親來昊雲下聘迎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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