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莫無吟露陷
而齊誚、柳盈盈等人,臉腫得像豬頭,樣子窩囊,一個個像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見柳盈盈等人如此狼狽,璃月忍不住在心底暗笑,這一仗打得真爽。
才笑完,那凌厲冰冷的男子再次轉身,一雙漂亮的紫眸又訝異的看向她,面前的女子,怎麼令他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來。
看那那雙清明的眼神,他似乎在哪裡見過,而且很熟悉,一看到她,竟然心生暖意。
面前女子給他的感覺,是別人沒有的。面前的她精靈可愛,十分聰明,可是看到她孤身一人被欺負,他心裡竟然有些生疼,這究竟是為什麼。
冷風吹拂著男子腰間緋紅的綢帶,綢帶翩翩飛舞,男子狹眸深邃且灼熱,直直的盯著面前蒙著面紗的女子,很想將她的面紗摘下,看看她究竟生得如何,紅唇隨之輕啟,「你叫什麼?」
璃月見惡霸已被帶走,她也不用再裝柔弱,便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又睨了眼馬車裡雙眸寒刺的假璃月。
再看面前的沁驚羽,似乎對那假璃月不太上心,自始自終都沒看她一眼。如果是以前,沁驚羽的眸光一直是圍擾著她的,而且他也不會出手救別的女人。
今天的他有些反常,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蹊蹺?
先不忙著生氣,她得先瞭解瞭解,因為她的心,相信他不是那種負心漢。
上次這麼猜,也只是一時氣憤,再加上她曾被向南傷害過,一聯想起便口不擇言起來。後面她也回頭想過了,以和沁驚羽相處幾月的時光來看,沁驚羽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男人。
而且,他很精明,連她那些小把戲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更何況別人。
璃月朝男子眨了眨眼睛,微笑道:「我叫阿璃。」
才說完,見那馬車裡的假璃月早氣得怒火攻心,假璃月越是生氣,她心底越是高興。
能把假璃月氣得吐血,也是一種本事,現在她要做的,是弄清楚,究竟沁驚羽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會認不出她來。
還有,為什麼雪兒和無心兩個蠢蛋也認不出誰真誰假,她倒要會會她倆,順便將她們罵醒。
原本她不想再理會沁陽的事,沒想到那假璃月如此德性,鳩佔鵲巢不說,還如此囂張,她豈是任人宰割的弱女子?她要報仇。
既然假璃月有準備,那麼她墜崖的事,她和太后肯定有份。
聽說太后對假璃月表面上可上心了,為什麼這麼多大臣沒發現太后的異樣,誰相信太后會改變?
「阿璃?」男子輕喃一聲,思緒似紛飛到遙遠的夜空,「月下俏阿璃,你叫阿璃?」
怎麼她的名字竟然跟畫像上的詩一樣?
咦!
璃月覺得頗為奇怪,只是微微斂眸,不動聲色的用餘光瞟了一眼遠處的假璃月。
現在的沁驚羽有些奇怪,他似乎對好多東西都很陌生,他給她的直覺是不知道好多事。
上次在懸崖邊,看到沁驚羽如此悲傷,今日又見他樣子懵懂。如此怪異,她更不能亂猜,只得先觀察一下再說。
璃月緩緩抬眸,清澈的眸光細細的打量面前的男子,見他毫髮無損,神采飛揚,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原來,他還算好。
她的心裡,是害怕他有事的,看見他丰神俊朗,意義風發,她心裡竟然溢起一股暖意。
既然他如此奇怪,那她不妨套套他的話。
想到這裡,璃月又看了眼轎子裡眼裡帶刺的假璃月,朝男子眨了眨眼道:「沁陽王,你的王后好美,聽說她懷孕三月,女人家懷孕是最辛苦的,你可要好好呵護她。」
璃月說完,一雙冰眸迅速睨向男子,觀察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一聽璃月的話,沁驚羽訝然的睨了眼轎中的女子,眼裡是一抹厭惡與冷意,且沉聲道:「他們說她是孤王的王后,不過孤王似乎不認識她。」
「他們是誰?」璃月瞪大眼睛,沒想到這男人的話這麼好套。要是換成別人,哪肯讓她輕易套出話來。
不過男子眼底的那縷冷意和厭惡,她是看清楚了的。
男子淡淡斂眸,微微思索一下,一雙星眸犀利的看向璃月,冷啐道:「你是誰,孤王為什麼要告訴你。」
璃月心裡狠狠咒了面前這男人一眼,還以為他的話真這麼好套,沒想到換來的是這一句。
正躊躇之時,那街巷處,一抹青色的熟悉身影映進璃月眼裡,男子後邊跟著淡漠的蘇洛裳和靈兒、巧兒。
四人一看到璃月,全都焦急的圍了上來。
青衫男子眼裡儘是濃濃的焦急,俊眸冰冷,面上罩著些許慍怒,大步走到璃月身旁,眼睛在璃月身上掃射一陣。
當他看到璃月手心的泥土和衣裳上髒污的泥巴時,立即一把拉起璃月的手,將她護到自己身後,這才看向邊上的沁驚羽。
剛才在走過來尋璃月的時候,他已經看見那輛馬車和璃月身邊的男人。
心裡微微一緊,感覺一股窒息之氣襲向心頭,沁驚羽為何在這裡,他有沒有和璃月相認?
璃月見墨曜前來,而且以探究的眼神看向沁驚羽,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立即朝墨曜道:「公子,剛才有個惡霸欺負我,幸好這位沁陽王出手相救,我才沒被惡霸打死。」
璃月說完,眼晴微眨,似有一顆瑩淚眨了出來,此刻她的樣子看上去楚楚可憐,令人頓生憐惜。
沁驚羽一聽,立即微微皺眉,剛才明明是她在欺負人家好不好。
這個女人,越來越奇怪,越來越有意思了。
墨曜聽完,烏黑的深瞳裡嵌著點點寒光,神情冰冷凌厲,十根手指緊緊握成拳頭,冷眼睨了眼一些殘餘倒地的小惡霸。
男子原本冰冷焦急的雙眸,此刻已經變得陰鷙狠辣。
璃月見墨曜生氣了,立即又擺手道:「不過沁陽王的人已經將他們押走,說要她們在城門磕頭,磕到死為止。」
墨曜烏黑如黑曜石的冰眸再次看了璃月一眼,一把將她的手拉起,朝沁驚羽淡淡頷首,「墨曜替阿璃多謝沁陽王相救。」
白袍男子淡然頷首,算是對墨曜的回應。
看墨曜的樣子,他很在乎這個小女人,想到這裡,男子心裡竟然溢出一抹窒息和悲涼,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
此刻,雪兒、無心早就看清那趕來的男子是墨曜,兩人正瞪大眼睛想同他打招呼時,卻發現面前的小姐一臉淡漠,似不認識墨曜一般。
在謝完沁驚羽後,墨曜冷然抬眸,將目光睨向馬車裡的假璃月。
粗一見,那女子的確與璃月有七、八分像。不過,一看她的眼睛,他就知道,她露陷了。
璃月和他這麼相熟,那假璃月看到他,似乎不認識的模樣,這一點就可以斷定,假璃月瞞不了多久。
雪兒、無心見墨曜看過來,立即笑著點頭,「墨公子好。」
莫無吟一聽,立即轉了轉眼眸,也跟著朝墨曜頷首,淡淡的道:「真巧,在這裡也能碰見公子。」
她根本不知道璃月認識墨曜,而且雪兒、無心也沒同她講過,現在只有死馬當活馬醫,裝著認識他,先離開這裡再說。
不過,墨曜卻不想放過馬車裡的假女人,他微微斂眸,繼續道:「記得上次在花燈會見過後,在下就沒再見過七小姐,七小姐近日可好?」
莫無吟聽完,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原來他沒問什麼特別的。
「本宮很好,多謝公子記掛。」
雪兒、無心聽完,眼睛瞪得直直的,小姐和公子最後一次見面可不是花燈會以後,那時公子受傷進宮,小姐救過她,後面小姐又和公子一起對付過刺客。
怎麼小姐連這些都忘了,為何墨公子又會這麼說。
雪兒已經開始疑惑,而無心,一雙冰眸早已犀利的看著面前的小姐,原本她就有些懷疑,今天終於得到證實。
以前只是懷疑,她不敢亂下定論,只是靜觀其變,現在見墨公子這麼說,知道這其中定有文章 。
再看了眼墨公子身邊嬌小的紅袍女子,無心將目光移到女子眼睛處,一看那雙清明的眼睛,無心登時瞪大眼睛,如遭雷擊。
怎麼這雙眼睛,和小姐的這麼像,還有,剛才她整惡霸時的手段,像極了小姐。
想到這裡,無心立即不動聲色的扯了扯雪兒的衣袖,示意她暫時不要說話。
雪兒見無心的異樣,也悄悄觀察那位紅色狐裘的女子,當她看著那熟悉身形的眼神的女子時,整個身子都僵硬起來,神情登時陷入麻木狀態。
謝過沁驚羽後,墨曜領著璃月踏上馬車,蘇洛裳等人也懷疑的盯著金色馬車裡的假璃月,個個皆不動聲色,將懷疑藏在心底。
璃月才上車,但見那白袍男子已經一躍踏上馬車,接著,兩輛馬車都從一個方向行去。
坐在車轎裡,璃月這才鬆了口氣,將臉上的面紗取下,慢慢陷入沉思中。
腦子裡一直迴響沁驚羽那句「他們說她是孤王的王后,不過孤王似乎不認識她。」
他究竟為什麼這麼說,那個他們,會不會是太后?
太后說假璃月是他的王后,但他不認識。
為什麼會這樣?
一抬眸,璃月便看到墨曜眼底的深意,還有蘇洛裳她們注意的眼神。
「璃月姑娘,你有沒有受傷?」蘇洛裳關切的看向璃月,其實她們最關心的,是璃月和沁驚羽剛才的互動。
璃月淡然搖頭,見眾人都滿眼驚愕,忙解釋道:「沁驚羽沒認出我來,不過他的言談舉止有些奇怪。當時你們打探消息時,還有沒有打探到其他東西?」
蘇洛裳淡然搖頭,「王宮禁衛森嚴,很多秘密都被太后一手掌握,而且當時時間太緊,我沒仔細打探。雪兒、無心正好在,一會我們找個時機問她們,一切自然清楚。」
蘇洛裳說完,靈兒、巧兒也跟著點頭。
墨曜則朝璃月露出一抹溫潤的微笑,輕聲道:「既然沒事,我們先去酒肆休息。」
等馬車慢慢駕到扶風酒肆,璃月隨著墨曜踏下車轎後,發現剛才那輛華麗的馬車也跟著在酒肆門前停下。
「沁陽王也來了,究竟是冤家路窄,還是天定情緣?」靈兒臉上帶笑,打趣的道。
才說完,一排排手持弓箭的侍衛已經迅速將酒肆圍攏,那輛奢華的馬車也慢慢駛進酒肆的院子裡。
屆時,璃月看到寐生迅速走進酒肆,不一會兒,見酒肆裡一大堆客官拖著包袱,手裡拿著白花花的銀票笑意盎然的出來時,璃月才知道,敢情沁陽王要包了這家五星級酒店。
那些得到大筆銀票的客官們,出來時還朝馬車作了個揖,便迅速走出酒肆。
人家給了他們相當於住店百倍的銀子,他們換一家又何妨。
璃月愣然,既然沁驚羽要包下這裡,那她們住哪裡?
這時,打點完一切的寐生已經從店裡走出來,跟著出來的是一名五大三粗的夥計。
夥計一看到墨曜,便滿面堆笑的走向他,拱手輕聲道:「墨公子,寐生公子已把本店一、二層包下,將三層留給你們。」
墨曜還未發言,那馬車裡已傳來雪兒驚奇的聲音,「墨公子,你和王后是好朋友,就與我們住一起。到時一起上路去北齊,也互相有個照應。」
墨曜聽完,朝雪兒漠然點頭,後邊的蘇洛裳又將一疊銀票遞給夥計,「這是包下第三層的銀票,你點一下。」
夥計一看這麼多銀票,高興得眼睛瞇成一條縫,今日這兩位客官都是富足之人,這墨公子是天下第一大莊的莊主,也是有名的富甲一方。
這下,他們酒肆賺大了。
雖然他高興,但是心裡卻很失落,因為沁陽王已經將整個酒肆的銀兩付齊,只好推諉道:「公子不用了,寐生公子已經將銀兩全數付清。」
「我們包下第三層,當然由我們付錢,還請你將第三層的銀兩退還寐生公子。」蘇洛裳說完,硬是將銀票塞到夥計手裡。
水墨山莊從不缺銀子,更不喜歡受人施捨。
璃月見兩方人推來推去的,立即伸手將銀票奪了過來,俏皮的道:「你們不要,都給我。」
銀子這種東西,不要白不要,越多越多,拿著總沒壞處。
轎子裡的男子在看到璃月俏皮的模樣時,嘴角突然溢起一抹輕淡的笑。
見男子又不由自主的笑,莫無吟穩穩篡緊拳頭,恨不得揍下面的女子一眼。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野女人,粗魯打架也就罷了,還裝可憐,不僅裝可憐,還這麼貪財。
這種模樣的女人,沁驚羽竟然會欣賞,她真有點搞不懂這個男人。
等宮女們攙扶著那金光閃閃的男女下轎,璃月和墨曜並排著,兩人皆朝對面兩人頷首。
沁驚羽自己踏下轎,也不管後邊的王后,在回了璃月、墨曜一禮後,便兀自踏進酒肆,只留下一抹翩躚的身影。
雪兒、無心才下轎,便用餘光癡癡的看了璃月一眼,兩人緩緩扶著王后踏進寧靜無聲的酒肆,皆緊張得一顆心吊了起來。
見沁陽王的大批人馬已經駐紮進酒店,璃月冷然睨了眼假王后那做作的樣子,大步流星朝三樓走去。
一行人將自己房間的東西整理好,皆換上輕便的錦緞時,才全數聚到璃月的房間。
墨曜一直淡漠沉思,蘇洛裳、靈兒、巧兒也微微思索,個個都開始想計劃。
靈兒將手肘住小臉,幽幽的道:「沒想到假王后的易容術如此高明,害得我差點把她認成姑娘,這個女人也在有心計了吧。」
「就是,為了得到沁陽王,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等咱們集齊證據,一定要把她的假面具揭露開來,讓大家認識一下這究竟是個什麼女人。」
「不過,沁陽王現在和姑娘不熟,如果我們貿然行事,可能會被假王后抓住把柄。唯今之計,我們只有先查找她是假王后的證據。」
「最重要的人物不是假王后,而是沁陽王,他對姑娘的態度不冷不淡,剛才雖然幫了姑娘,但是骨子裡高傲冷絕,誰知道他究竟幫誰?他們人多勢眾,一旦鬧起事來,我們可能會吃虧。」
璃月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也點頭道:「我覺得驚羽很奇怪,似乎忘記了某些東西,我懷疑她被太后下了什麼藥,導致他中毒,或者其他的什麼。洛裳,你去找雪兒和無心,將她們約到這裡來,等我盤問她們。」
才說完,外面已經響起叩門的聲音,眾人立即噤聲,冷然盯著門口。
「璃月姑娘在嗎?我是雪兒,王后命我送點好吃的給你。」
接著,又是兩聲叩門聲。
眾人一聽,立即對視一眼,臉上帶笑,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靈兒快步走到門前,將門輕輕拉開,見雪兒、無心正端著兩碟糕點站在外邊。靈兒又將頭探出去,發現周圍無異樣之後,才將兩人放了進來。
兩人一進來,便滿眼浸淚的看向坐在中間的白衣女子。
璃月也不管,伸手就逮了根雞毛彈子,一躍站起身,冷然睨向雪兒、無心,「大膽,兩個臭丫頭,竟然沒認出你家小姐來,都過來受罰。」
說完,她將頭上的斗篷取下,露出一張冰冷淡漠的臉。
雪兒、無心一看到摘下斗篷的女子,驚喜得手中的糕點盤子嘩拉一聲掉到地上,花花綠綠的糕點灑滿一地,盤子在地上轉了幾個圈,並沒有碎掉,只是發出鐺鐺的清脆聲。
「小姐,嗚嗚,你才是小姐,那個是假的。」雪兒在意識到真相之後,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朝璃月奔去。
一向不將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的無心,也紅著鼻子,迅速朝璃月奔了過去,兩人一跑過去,就將璃月抱得緊緊的,一邊哭,一邊嗚咽說話。
「小姐,都是無心的錯,無心一直懷疑那個王后不是你,可是她又做得很像你,把無心和雪兒都迷惑了。」
雪兒也立即點頭,眼淚和鼻水混在一起,淚眼朦朧的看著璃月,小手緊緊拽著璃月的衣袖,「小姐,你才是真的小姐。當時你墜下山崖,我們都以為你出事了,沒想到有人找到你,把你帶進王宮,當時太醫診脈,診出你懷孕了。後來你對我們很差,總是很冷淡,我們還以為是因為沁陽王失憶不理你,你才心情不好,所以也沒細想。哪知道,原來那個你不是真的你,那根本是個騙子,是假王后,你才是真正的王后。」
「沁陽王失憶?」不光璃月,連墨曜都微微愕然,靈兒、巧兒更是瞪得眼珠子都掉了出來。
璃月聽完,內心溢起一股酸澀,原來他變成這樣,果然是有原因的。
上天為什麼要這麼對他,還嫌驚羽受的苦不夠嗎?
心裡滿是窒息和難過,此刻的她,恨不得宰了太后,宰了假王后,宰了那些陷害驚羽的可惡女人。
無心見雪兒說得複雜,怕大家聽不懂,立即解釋道:「是這樣的小姐。當日姑爺看到你被殘紅推下懸崖,他難過得拔劍將殘紅殺了,殺了之後因為太過心痛,姑爺竟然一下子昏倒在地。他昏倒之後,眼角還帶有淚水,可想而知他心裡是多麼的難過。一天一夜後,姑爺終於醒來,在醒來之後,他就忘記了我們,忘記了一切,我們才知道,姑爺是因為你的死傷心過度,所以失憶了。」
「後來,太后就封鎖了一切關於姑爺失憶的消息,寐銀將軍等一心為姑爺著想,就帶他熟悉王宮的環境,還教他以前的武功,告訴他如何治國,如何打仗等謀略。在那期間,姑爺從未去看過假王后,假王后心生忌妒,就拿我和雪兒出氣,對我們態度惡劣,我們當時還以為她是因為姑爺失憶,將她忘記才變得陰陽怪氣。後來有一次,王后在溫泉裡沐浴,我發現她胸前的胎記顏色變淺了,當時就心生懷疑,開始悄悄查她。可是,她太精明,我們什麼都沒查到,而且,她也開始懷疑我,總想法子整我,想把我和雪兒整死。假王后擁有權力,有太后撐腰,我和雪兒沒辦法,只好停止查探,裝著沒有懷疑的樣子,假王后才沒再對付我們。」
無心說完,頓了頓,繼續道:「這次王和王后去北齊參加武學大會,我和雪兒準備再伺機查探一下假王后,沒想到正好在街上碰到小姐。怪不得當時我覺得小姐怎麼這麼熟悉,還有小姐的聲音,聽著也很耳熟,但是當時亂成一團,我也沒細想。後面聽墨公子和王后對話,我們才又懷疑,假王后不是真的小姐,而是個易了容的騙子。」
無心說完,雪兒也恍然大捂的道:「怪不得假王后老問我關于小姐的事,當時我一五一十的告訴她了,要不是我無意中說出去,她也不會模仿得這麼深。現在姑爺失憶,連真的小姐也忘了,如果我們貿然去告訴姑爺,說不定會為小姐惹禍。」
雪兒、無心辟里啪啦的說完,璃月已經將手中的雞毛彈子緩緩放下,有些失神的看向兩人。
沒想到,那日她墜崖,沁驚羽竟然難過得失憶。
身子微微輕顫,她差點有些站不穩,臉色攸地變得蒼白,烏黑的深眸裡嵌著冷冷的寒光。
這一切,都是風麟和太后等人害的,她要報仇,要為自己和沁驚羽報仇。
上天怎麼忍心剝奪沁驚羽的記憶,要知道,他的記憶也許是他此生最美好的回憶。他本就不幸福,上天為什麼還要如此殘忍,將他心底的一絲溫暖也剝奪掉。
見璃月樣子難過,墨曜立即朝她點頭,眼眸深邃的看著她,「璃月,不要難過,或許對他來說,失憶是最好的選擇。要是他沒有失憶,就會天天活在尋找你的痛苦之中,有時候寧願讓對方過得安然快樂,也不要讓他痛苦。」
璃月淡泊的點頭,手指握得緊緊的,手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整理好思緒,璃月將眼角的那顆淚擦掉,堅強勇敢的抬眸,看向雪兒、無心,「你們兩個暫時呆在假王后身邊,將她的信息告訴我,我一定要查出她是誰。讓我查到,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雪兒、無心立即點頭,突然,雪兒抑起眸,朝璃月道:「小姐,我覺得假王后的行為舉止有點像一個人。」
「誰?」靈兒、巧兒等都伸長脖子,等著雪兒的答案。
無心也意識到這一點,忙插話道:「假王后很像莫無吟,因為,自從假王后被找回來之後,宮裡的莫無吟就突然消失了。」
「對,而且莫無吟以前的行為舉止就和小姐有點相似,會不會是她和太后聯合,易容成小姐的樣子,潛伏在王身邊,伺機奪得王的心,或者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力。」
雪兒說完,靈兒恍然大捂的睨了她一眼,「這下你又聰明了。要是早知道沁陽王失憶,姑娘也不會在山莊難過這麼久。」
「原來是她!」璃月眸眼微轉,冷然道:「怪不得太后悉心栽培她,原來她們就是在等這一個鍥機。」
「小姐你要小心莫無吟,她有內力,她會武功。雖然不知道她武功如何,在碰到她的時候,你要注意。她這麼狠毒,肯定會對小姐你暗下毒手。」
「還有,小姐現在得蒙上面巾,以阿璃有身份和姑爺接觸。先取得姑爺的信任,再喚起他的記憶,只要能喚起姑爺的記憶,莫無吟的醜面具就能揭穿了。」
璃月漠然點頭,在和雪兒、無心緊緊擁抱過之後,璃月將她倆叫回房間,自己則戴上斗篷,和墨曜走到一樓,在大廳裡喝茶。
蘇洛裳一雙美目四處輕探,一面喝茶一邊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
這時,那二樓處,雪兒、無心正扶著一襲紅衣、頭戴鳳冠的莫無吟走下木階。
「小姐,墨公子在下面,咱們也過去坐坐。」
雪兒說完,拉起莫無吟的手,慢慢朝下面走。
莫無吟餘光狠狠瞪了她一眼,剛才她有些餓,想用點膳,沒想到這兩個丫頭不由分說就將她拉了下來。
才拉出廂房,她就瞥見坐在大廳裡的墨曜等人,也看見那戴著紗巾的白衣女子。
看到那名叫阿璃的女子,但見沁陽王不在,莫無吟迅速將心底的驚慌壓下去,抬眸大氣莊重的朝眾人走去。
反正都下來了,正好和墨曜套套話,看她們中間有沒有發生故事,免得以後說話露陷。而且,她還可以順便探探那名叫阿璃女子的虛實,看她究竟來自何方,長得如何,有沒有資格和她爭。
蘇洛裳和璃月起身,朝莫無吟頷首拂禮,輕聲道:「王后吉祥。」
莫無吟淡淡睨了睨兩人,立即將眼底的冷意收回,恢復一臉常態,淡然道:「兩位姑娘不必多禮。」
說完,雪兒主動將莫無吟扶到璃月身旁坐下,墨曜坐在璃月左面,莫無吟在璃月右面,雪兒、無心兩人悉心的斟好茶,遞到莫無吟面前。
璃月用餘光微微睨了莫無吟一眼,心裡不由得感歎,這個時代的易容術果然精妙,竟易容得和她一模一樣,不差分毫。
如果不是莫無吟有些神情露了馬腳,恐怕沒人知道她是假扮的。
偷偷與雪兒對視一眼,璃月微微端起茶,用袖子擋在臉面前,將面紗撩起準備喝時,順便用餘光瞟身側的莫無吟時,發現她一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看來,這莫無吟對她很感興趣,不然怎麼這麼想知道她長什麼樣?
喝完茶,璃月一雙雪眸對上莫無吟,淡淡的道:「王后也喜歡喝碧螺春?」
莫無吟淡漠的移開眼,玉手輕佻桌上的茶,正準備端起來喝時。
突然,璃月迅速將手覆到她手腕上,且朝她眨了眨眼睛,微笑道:「王后,你這茶裡有蟲子,不能喝,趕緊換一杯。」
莫無吟一聽,立即瞪了眼玉杯,果然,裡面有一隻蒼蠅飄浮在上邊。
當即,她臉色變得陰沉,心裡也一陣反胃,差點嘔吐起來。
璃月這才迅速將她的手腕放開,轉了轉眼眸,將手埋到袖子裡。
「雪兒,這是怎麼回事?」莫無吟很有王后的威嚴,聲音一出,嚇得雪兒身子抖了抖。
「王后,是雪兒的錯,雪兒再給您斟一杯。」
雪兒說完,立即將玉杯移開,準備再給莫無吟斟茶。
這時,一隻修長的玉手將一杯清茶遞到莫無吟面前,男子溫潤的道:「王后,這杯是乾淨的,你先用。」
見遞來清茶的是墨曜,莫無吟這才神色緩和,朝墨曜露出一個溫婉的笑,輕聲道:「多謝公子。這麼久不見,公子還是沒有變。」
墨曜也回她一個微笑,輕聲道:「這麼久不見,王后倒是變了不少。」
瞧她,現在變得多有威嚴,多有氣勢。
「此話……何講?」莫無吟一聽,心裡當即溢起一抹緊張,難不成墨曜看出什麼來了?
墨曜微微笑道,「王后變得比以前成熟大氣。」
聽墨曜說完,莫無吟這才微微鬆了口氣,輕聲道:「經歷的東西多了,人自然會變,王后的生活不像在南宮府時簡單,墨公子應該知道的。」
璃月聽了莫無吟的話,心裡溢起一抹噁心,這女人還能再裝一點嗎?
剛才她藉著提醒莫無吟茶裡有蟲的時機,迅速握住莫無吟的手,當場給她把了脈。得出的結果是,莫無吟根本沒懷孕。
這麼說,她的懷孕是裝的,她是假懷孕。
宮裡竟然沒一人查出來,這表明,那宮裡好多人都被她和太后收買。
※
秋末冬初的夜晚,冷意颼颼,街上燈火晦暗,人煙稀少,大約都躲在屋子取暖。
璃月坐在廂房裡,伸手烤著房間裡裝著炭火的暖爐,巧兒、靈兒早已沉沉睡去,而她,卻一直睡不著。
一個下午沒看到沁驚羽,她突然很想見他,心裡十分不安。
希望驚羽不要被莫無吟騙倒才是,但是現在她和驚羽不熟,得找時機和他打好關係,兩人相熟了,自然好對付莫無吟。
將兩隻冰涼的手烤得很暖和後,璃月戴上白色斗篷,將白色狐裘披到身上,緩緩走出房間。
將房間門帶上之後,璃月看了看明亮的樓下,這時,沁驚羽睡了麼。
淡淡站到欄杆前,璃月微微呼了口氣,但見幾縷白霧溢在面前,手指也開始凍僵起來。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輕淡的腳步聲,璃月一抬眸,心裡一度以為是沁驚羽。
等男子走上來,她看清是墨曜時,才失望的朝他頷首。
「你去哪裡了?」璃月朝墨曜微微笑道。
墨曜將手中的一包糖炒栗子遞給璃月,神情有些淡漠,輕聲道:「見了兩個長老。」
璃月將糖炒栗子緊緊握在手心,栗子還冒著熱氣,好溫暖,將她原本凍僵的手呼得溫溫熱起來。
「長老?」璃月看了看四周,將聲音放輕,上次就有兩個自稱北齊長老的要殺她,後來被墨曜殺了。
也不知道墨曜將他們殺了,有沒有被北齊帝處罰。
墨曜拿出一張紙條,展開遞到璃月面前,璃月一看,登時瞪大眼睛。
等她看清時,墨曜已經將紙條捏成一團,神情也立即冷然起來。
璃月萬萬沒想到,北齊太子企圖造反,太子一黨已經被北齊帝誅殺,北齊帝現在派人迎墨曜回國,準備讓他繼承太子之位。
這麼說來,她現在結交的墨曜,將來有可能成為北齊的皇帝。
想到這裡,璃月心裡有些難過,老百姓和皇帝之間哪能有真的友情,她真害怕將來兩人之間的默契和友情會消失。
見墨曜滿目悵然的樣子,她感覺得到,他不喜歡做那什麼太子,只希望遨遊天下,做個自由自在的人。
兩人在對視一眼後,墨曜朝璃月溫潤看去,白皙的手將一顆栗子輕輕剝開,把裡面金黃的栗肉遞給璃月,溫柔的道:「給你。」
璃月忙點頭答謝,「多謝。」
兩人有說有笑,似乎一切都離她們很遠。
卻不知,那對面的屋頂上,一襲玄色錦裳的男子正怔怔然的看著兩人。
男子烏紫的冰眸嵌著淡淡驚愕,目光一直盯在正開心吃著栗子的女子臉上。
她雖然戴著面紗,但他看得出,此刻的她很開心,很幸福。
為什麼看到她如此開心,他的心會有些許的疼痛,她和墨曜是愛人,還是朋友?
等到兩人各自離開回房後,男子才輕揮衣袍,雙眸看向無邊無際的黑夜,玉靴一步步踩到瓦片上,在屋頂黯然踱步。
第二天一大早,璃月還在被子裡睡得香,忽然就聽到樓下有些動靜。
等她微微睜開眼睛,靈兒、巧兒已經推開房間門,兩人抬著洗漱用的銀盆和錦帕,朝璃月笑道:「姑娘,昨日城主千金柳盈盈被沁陽王罰去磕頭,聽說磕了個半死,現在城主正負荊請罪,來酒肆認錯賠禮呢。」
璃月沒說什麼,在洗漱完畢之後,穿好那件白色的狐裘,罩好白色斗篷,隨靈兒、巧兒走出房間準備下樓和早膳。
一走出房間,璃月就看到樓下圍著許多侍衛,個個身上都背著荊條,全部恭敬的低著頭。
而那最前方,竟站著一名略有些肥胖的精壯男子,男子背上背著一條荊條,腰間繫著一柄彎刀,生得五大三粗,滿面的絡腮鬍,有些胡人的氣質。
這男人穿著一襲華麗的青色衣袍,身上掛著許多金銀墜子,一看就是爆發戶。
再看那上席處,一襲淡墨色暗紋錦袍的沁驚羽巋然冷坐,頭戴九旒旒冕,整個人看起來威嚴有力,尊貴無比,富有濃濃的王者之氣。
而他身側位置上,坐著正輕端茶杯,不緊不慢喝茶的莫無吟。
「沁陽王饒命,小女年幼無知,為人莽撞衝動,老夫替她前來請罪,希望沁陽王開恩,饒她這一次。」
柳城主說完,用力將頭低下,一副忠肝義、負荊請罪的模樣。
璃月挑了挑眉,向前走了幾步,才發現那左邊角落處,正跪著昨天仗勢欺人的齊誚和柳盈盈。
兩人皆像狗熊似的跪在地上,膝蓋沾滿污泥,額頭上是一些髒污的血疤,頭髮凌亂,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身上還有許多雞蛋殼,估計磕頭的時候被憤怒的百姓砸過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