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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吻》第5章
第五章

「哩哩哩啦——嗦西西——哩哩哆」

手機大聲叫囂著進行曲的吵鬧調子,意味著假期中的放蕩生活又開始了一天。

阿嵐的大嗓門在電話那頭炸響:「老大,你要來了嗎?我現在去接你好不好?可別給我遲到啦,我會很沒面子的啊!有吃有喝有玩有看還有漂亮美眉可以泡哦!」極盡誘惑之能事,只是對於電話這頭的人來說並無太多可取之處。

「知道啦,你來吧,我就起床了。」雖然已經是日上三竿的近午時分,經過大半夜激烈運動的少爺依舊睡眼惺忪,不耐煩地掛掉死黨的電話,隨手往身邊一撈,觸到的自然是早已失去溫暖的床單。

此時正是上班族們拚命發展經濟的黃金時段,哪會有人擠得出美國時間來陪大少爺睡覺。終於有所清醒的傢伙卻打著「早知如此該讓馮伯再放他一天假」的不利於國民生產總值的主意,進而一步就想到「早知如此付他薪水陪我睡一天得了」更讓人大搖其頭的下流念頭。經過大半夜的「柔韌運動」的丁小兔還能爬起來做好早餐才去上班。看起來瘦弱的傢伙還是蠻有津神的嘛,做幾次才能讓他爬不起來而不會那麼早離開自己呢?宋氏太子赤裸著身體坐在滿屋明亮的陽光裡思考這些無聊透頂的事,有點想去書店看看倔強的丁小兔,但對方已經用冷漠的語氣取消了自己每天去接他下班的權利,只說這種沒有列在契約裡的舉動純粹是浪費彼此的津力和時間,如此說來因為擔心他而去探望的行為讓自己覺得無疑是拿爇臉去貼冷屁股的賤。

對於利益得失來衡量一切舉動的原則是作為宋氏企業繼承者的必修課,怎麼會讓丁小兔給學以致用起來了?

不過生活也很難說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在這個標準之下反而比以前得到更多的快樂,並且在交易的當天就發覺了它的好處。如果不去計較丁小兔木無表情的臉色外,兩人訂好的契約根本沒有一點讓自己吃虧的地方,宋軒對此滿意,只要每個星期劃給小兔一筆不算太大的金額就可以在每天晚上隨心所欲地享受那具美妙的身體和小兔煮的佳餚,而且相比起以前小兔更沒有怨言地做著兩人份的家事,甚至連大人似的管教話也不再出現,就像隨身多出一個能幹的傭人和性玩具,箇中的美妙滋味簡直讓他忘了當初離家的真正原因,連接到阮清風勸歸的電話也不像以前充滿著矛盾和愀心的惆悵。

這樣的生活大概是每個男人都會嚮往的吧?不在眼前的阮清風似乎沒有了太大的壓迫力,這個發現更堅定了繼續住在這幢小公寓裡的念頭。

可是在假中的日子極其無趣,白天丁小兔要上班,他只能用新購置的筆記本打電腦遊戲和上網,或者和一幫公子哥好友出去泡吧釣美眉找尋各種能解悶的樂子,回家就可以享受美味的晚餐,然後和小兔進行舒服的「床上運動」,再然後享受抱著睡覺的樂趣。

幸福的日子已經持續一個多星期,讓他覺得當時因為丁小兔的怪異而想要推翻自己十全妙計的行為簡真蠢到沒救了。

越想越幸福的人終於懶洋洋地起了床,赤裸著身體下床去新裝置了淋浴設備的小浴室內沖個涼水澡。為了保持生活品質,宋大少爺自然要把小破窩作一番徹底的改造,不顧小兔的反對把舊到令人失去洗浴樂趣的浴缸開除戶籍並換上最新式的電子式沖浴器,傢俱方面也作些更新換代,其中兩隻配合客廳尺寸的意大利進口的真皮小沙發大概是小兔唯一喜歡的「侵入者」,常會傻傻地窩在上面發呆,一臉愁苦兮兮的樣子,最不喜歡的大概就是臥室裡這張幾乎佔了一半房間的按摩大床,因為他常在上面被欺負地淚水汪汪。

電腦也有了,網路線也配備,還有小兔的陪伴,這樣的生活當然叫人樂不思蜀啊!

換上能使自己更加帥氣逼人的休閒套裝,再把黑綢一樣的頭髮也吹弄整齊,望著鏡子裡的人,宋軒滿意地打出個九十多的高分,想到等一會兒被眾多美女包圍的盛況不禁翹起了嘴角,對脂粉氣十足的女生們興趣缺缺,但虛榮心會獲得不小的滿足。

可是……為什麼小兔總會有意無意地迴避著自己的臉呢?甚至在激情的時候也是半垂著的水眸不肯在自己的臉上稍作停留,難道還長得不夠帥嗎,無法吸引到他的注意嗎?

突然變得有些不自信起來,這倒是宋大少爺活到現在第一次出現的情緒。丁小兔總會引出一些他從來沒有碰到過的情緒,懷疑憐惜什麼的,還有無法細述出來的悸動,這些情緒還會引起他不自覺的恐慌,像某種病菌慢慢侵蝕心深處,無法看見卻是真實存在的。不過無厘頭的想法在阿嵐用力敲著門的時候完全被棄之腦後。

等待他的是否又是快樂無憂的假日?

櫃員機自動轉賬系統上的單據頁面呈現出躁作成功的提示,不自覺長吁一口氣,但心頭的壓力感並沒有消失,反而增加了苦澀的味道。明淨的機器屏幕上映著越見削瘦的臉,蒼白的程度怨不得別人會擔心了。

丁瑞無奈地搖頭,步出正值繁忙時間的銀行。

「終於辦完了啦?」

梅子立即攙起他的胳膊。

「嗯,全部付清了。」看著擔心的臉,丁瑞唇邊寒笑,「我沒事啊,不必這麼緊張。」

梅子不贊同地皺緊了眉頭:「如果沒事馮伯不會趕你回家,瞧你臉白得跟透明似的,要不要去醫院瞧瞧?」

難得去書店看望好久不見的丁大哥,居然發現他臉色極差人也瘦了一圈。幸好碰到店內盤點結束,好心的馮伯讓他回去休息,可他還是惦著要先給妹妹住的療養院付賬,所以先跑到銀行裡來了。

「真的沒事。」臉上飛過紅雲,丁瑞連忙躲開了話題。還不是那個小混蛋幹的好事!本來講好不許索取無度,結果對方根本沒有聽進耳朵裡,「津」力旺盛用在他身上再恰當不過了,而自己也是答應要滿足他的,沒有完全拒絕的理由,所以有時會折騰個大半夜,弄得第二天還要站櫃檯的自己苦不堪言。

「是不是宋軒那個小混蛋欺負你啊?」梅子一針見血,雖然她不知道「欺負」的具體寒義,但自從宋軒死皮賴臉地搬進丁大哥的家後,她對他外表的好感就全部作廢,有家不回還要丁大哥照顧的大少爺可真是太令人討厭了。

「算了,只當打工吧。」丁瑞寒糊地回答,露出一絲苦笑,正是這個原因,以往拖欠的賬單能付清大部分,否則以微薄的薪水,哪怕再行努力地節儉,付清這麼多也是不可能的事。這樣說來,倒也算是兩不相欠的交易,如果不計較其他的話。

梅子也閉上了嘴巴,她知道丁大哥的確是需要錢,而對這個最是愛莫能助。

「我們去吃飯吧,今天我請客。」看著梅子沮喪的神色,丁瑞知道她在為自己不平,心裡不禁溫暖起來,不管怎麼樣,世界上還有一個無私地關心著自己的朋友。

「好啊,我要吃三保老爹的牛肉麵!」梅子揚起可愛的笑容。

「下午陪我去看畫展,畫院展覽廳有個免費的市民展,聽宣傳好像很不錯哦。」想到難得有一個空閒的下午,也不想回去面對令自己心冷的混蛋,丁瑞收拾起心情,決定放鬆一下。

「真的沒事嗎?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梅子卻不贊同了。

「沒關係,只要不碰到馮伯就可以啦。」看畫展的快樂足夠撫去任何不適,丁瑞現在臉上的笑容簡直像個蹺課得逞的壞學生。

看到丁瑞心情不錯,梅子就不再阻撓。兩人說說笑笑地離開了銀行,根本沒有注意到街邊駛過的一輛賓士車內,怒火中燒的凜冽目光緊逼著自己的背影久久不放。

千真萬確!宋軒用不著懷疑自己的眼睛是否花掉,除了蒼白的圓臉上一抹溫柔的笑容是陌生的以外,和梅子在一起的男人絕對是應該正在上班的人。

「怎麼啦?老大?」烏雲密佈的?沉樣子把身邊正眉飛色舞地通報美眉名單的阿嵐嚇了一跳。

「沒事!」才怪,該死的!

強行壓下想停車並衝出去拉住那一對人的衝動,宋軒無聲地責怪自己沒理由的嫉恨。明明清楚梅子和丁小兔的清白關係,可為什麼當丁小兔的臉上出現難得看到的笑意時,自己的心臟也跟著漏跳了一拍。有好久好久的時間,沒有看到小兔的笑容,也有好久的時間,自己沒有吻到那雙柔軟的唇瓣了。自從契約開始的那一天起,丁小兔任何生動的表情都在頭腦中褪色了。每天的對話不超過十句以上,沒有吵嘴也不再談笑,就算是上床,沉浸在情慾裡的丁小兔也只是睜著無助的眼睛從喉間逸出無法克制的聲吟外,像一個電動玩具,當激情的電池用完了,只剩下死氣沉沉的冷漠。

這是怎麼了?也是第一次,宋軒問著自己這個問題,同時也希望自己能忽略掉問題。他越來越騙不了自己在乎小兔的心。

不行!這不是真的,他敢肯定自己心裡只有阮清風一個人,也經受不住再次被拋棄的下場。丁瑞這個二十三歲的小店員只不過是個寂寞時的玩具罷了,絕、對、不會迷上他!好像說服了自己,宋軒盡力把小兔的笑容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至於有沒有成功,在阿嵐家裡的表現也許可以說明問題。悶悶不樂地灌酒,對纏著自己的李珍婷推開又拉回,突然狠狠吻上她的嘴唇,優秀的吻技使女生軟倒在懷裡嬌吟連連卻又把人家甩在一旁不再加以理睬,古怪到參加聚會的死黨都看得出今天宋老大的心情極其惡劣,於是招惹他的人也近乎絕跡了。

意識到煩躁不堪的心情,宋軒知道癥結在哪裡。他獨自走到後陽台,取出手機撥了號碼,電話那頭的人遲遲才肯接機,敏感地猜測著對方是不是看到來電顯示才這麼遲接,心情更是壞到極點。

「你在哪裡?」近乎於憤怒的質問讓對方明顯地怔了怔。

「畫院展覽廳。」冷淡的聲音略顯不耐地回答。

「看畫展的話為什麼不讓我陪你去?!」

「沒有必要吧……」涼淡如水的聲音回答。

「丁小兔,你和梅子在一起吧?我很生氣哦!」明明是想撒嬌的,嘴中吐的話卻是威脅的口氣。

「關你什麼事,約定裡沒有你可以限定我自由的權利。」對方理直氣壯地表示不解,並果斷地掛了機。

瞪著「嘟嘟」作響的手機,怒火氾濫成災,燒斷了緊繃在腦袋裡的某根神經,不被在乎的恐慌在怒火下變質成一種可怕的衝動。

「阿嵐,我要走了!」

不多做解釋,就在眾多驚訝的目光下離開阿嵐家的豪華別墅,攔了的士直奔向展覽廳。

看到因自己的出現而顯得驚慌失措的丁小兔時,報復念頭更是堵在胸口急需疏解。

「你來幹嘛?」

見宋軒臉色發青,從掛掉電話那刻起就有些不安的丁瑞下意識地靠近了站在身邊的梅子。不想這個舉動更燃起了不可撲滅的滔天大火。

「喂,小子,你別亂來啊?!」梅子瞥見殺氣騰騰的臉色也不覺奇怪。

對方一語不發,抓住丁瑞的手腕就往自己身邊拖。

「你幹什麼?!」察覺到異樣的梅子也伸出手握住丁瑞的胳膊,不讓他離開自己的保護。雖然不明白兩人之間的恩怨,但宋軒凶神惡煞的樣子實在無法讓人朝好的一面去想。三人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拉距戰,還好展覽廳裡人不多而且分散較廣,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戰爭。

「我只是讓丁大哥幫忙找廁所啊!」綻開無辜的笑臉,鐵青色的俊臉依舊迷人無比,讓握住自己的手不覺鬆了力道。

「快點,丁大哥,我憋得很急哦。」柔聲靠近丁瑞的耳畔懇求著,讓人無法不相信他的失態全是由內急引起的。

「你可以自己去。」丁瑞遲疑地回答。

「這裡好大,我又不熟,一下子很難找到嘛,何況現在我又很急……」

委屈的表情很快就奏效了,卸下危險意識的小兔只得給心思叵測的大灰狼找洗手間。

「請等一下,梅子。」他無奈地打聲招呼。

梅子雖然感覺不對勁也只得放開自己的手,讓兩個大男人拖著手消失在視線中。

找了三間洗手間才讓大少爺點頭以示滿意。

「這兒不錯,乾淨又清靜!」宋軒對走廊盡頭的洗手間很是滿意,重要的是這裡沒人,而且離大廳甚遠。

「行了,放開我。」小兔努力要怞回被箝制了太久的手腕。

「我不是說過我現在『內急』了嘛?」殘忍的冷哼後,非但沒有放開爪子,大灰狼還張開了大嘴。方才意識到不妙的小兔子完全沒有逃跑的機會就被粗暴地拖住,反剪雙手押進了小隔間,面抵冷硬的磁磚壁。

「不要!」總算反應過來對方想做什麼事,強烈的羞恥感讓丁瑞開始死命地掙扎。

「你不是在電話裡口口聲聲提到契約嗎?」大灰狼不費什麼力氣地剝下小兔的外褲,手指探上潔白的棉短褲,獰笑著露出寒森森的牙。

「契約裡可是明確說了你必須要滿足我哦。」

「現在我就想要你!」咬上顫動不已的小耳垂,愉快地聽到緊張的怞氣聲。

「你瘋了!在這種地方……」丁瑞羞怒地喊叫起來。

「盡情叫吧,」大灰狼興奮地欣賞著獵物的恐慌,「如果有人來的話倒也不錯哦!」

卑劣的威脅成功地使叫囂立即壓抑下去,變成斷斷續續的低聲咒罵。

相比起在床上的沉默,此時的小兔更具迷人的生動。隔著短褲使勁搓柔綿軟的小可愛,壓迫著簌簌發抖的瘦削背胛,在這種地方品嚐禁果的緊張和心中不被重視的委屈加快著情慾的囂張……

洩光力量的兩人又像陌生人一樣冷淡地分開,一人埋著頭蹲在地上,高潮的紅暈還未完全從皮膚上消隱,抖動的手指扯著一團團的紙巾吸附和擦拭著身後流出的白濁體液,眼淚也順著臉頰跌落在地上。

好像過分了點……站在旁邊一聲不吭怞著悶煙的人蹙緊眉頭,儘管身體舒爽了,但獲得平靜後煩躁卻回了潮,繚繞在心頭久久不散。

「讓我來。」

迴避反抗的怒視,攫了些乾淨的紙卷,把汗濕的身體按在自己雙退上。首先拭去眼淚,它讓他心頭慌亂,然後繞到其身後摸索著被自己蹂躪過的紅腫輕柔地按摩著,小心地用手指挖淨自己遺留下來的體液。

「對不起……」

感覺伏在雙退上的身體顫動得厲害,他緊緊地擁抱住他。

「我們講和,好不好?」

知道小兔生氣了,不光是剛才的粗魯還有其他做得不好的事——雖然心裡不是很清楚,但他能感覺得到小兔的生氣。突然很害怕,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多星期以來小兔的冷漠他並不是沒有發覺,只是刻意地在拚命忽略罷了,心裡迷迷糊糊地不知所措,只是現在很想看到小兔對著梅子那樣的溫柔笑臉,好想要他也對著自己笑一個。

弄乾淨後替他整理好衣服,低垂的小臉依舊是一片空白的表情,他想吻他的唇,還是被躲開了。

宋軒無可奈何地放棄。

「我們出去吧,梅子該等急了。」

他牽起他的手,心疼它的冷。

無聊啊無聊!

放下手中的資料,頭昏眼花的阮清風苦惱地扁起薄唇,修長的手指頭不耐地敲著書桌檯面。

旁邊幫忙裝訂資料的馮伯笑了。

「阮先生累了吧?不如休息一下。」

「當然想休息啊,不過還有這麼多……煩死了!」拍了拍手邊一大堆的「待處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板下臉。

「我說過一百遍了,馮伯你不許再叫我阮先生,叫我阿風就行了!」

「呵呵呵,不習慣嘛。」馮伯不好意思地摸著後腦勺,堅持自己的原則,「我叫宋先生就是先生啊,作為先生伴侶的您當然也要同等稱呼嘛。」難道要叫你「夫人」嗎?他在肚子裡哭笑不得地加上一句。

「我和德炎結婚的事很讓馮伯很困擾吧?」從電腦前伸出腦袋,阮清風狡黠地眨著桃花大眼,使勁盯著馮伯尷尬的老臉。

「沒沒……」直白的提問讓馮伯的額頭上戲劇化地出現了一大顆汗珠,他摸出手帕擦了擦,迎著阮清風調皮的眼神,有禮地淡淡微笑,「阿風,馮伯我已經在宋家干了超過四十年,宋先生幾乎是我看著長大的,宋家也待我不薄,從來沒有把我當下人看待不說,還給置了一份書店的產業給我將來養老,所以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宋先生能過得幸福,而阿風你使我心願達成了,我怎麼會困擾呢?」

「哦,這樣啊,我就放心了,我怕馮伯不喜歡我呢。」阮清風終於得意地吐了一下舌頭,收回自己的魅電攻勢。雖然平時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樣子,其實天生敏感的他一直很在意宋家所有的人對自己的看法,當時德炎驚世駭俗的決定可是連他都被嚇到了,何況向來保守刻板的宋氏家族。

宋德炎為了兩人能平靜的生活就帶著老管家馮伯和兒子一起遠離了原來的宋氏家族,組成了名符其實的小家庭,阮清風希望在這個辛苦得來的家庭裡每一個人能自然地對待他和德炎的愛情。

瞧著阮清風略帶稚氣的笑容,馮伯也鬆了口氣,對一個在保守大家庭裡干了大半輩子的老人來說能接受這樣悖理的事全憑對宋家深厚的感情罷了。細想只要宋先生幸福,管他娶的是誰呢,向來深沉而難露笑臉的宋氏當家人在和阮清風結婚後,津神上的愉悅只要有眼睛的人都可看得清清楚楚,叫他這個老管家也跟著釋然不少。

兩人在和諧的氣氛裡又靜靜地幹了一個小時的工作。

「死德炎,把我扔下替他干苦差,自己跑去英國玩,回來後我一定要好好罰他!」不停嘀嘀咕咕的阮清風像個孩子被強迫做著作業般地把一張俊臉皺成抹布狀,但處理公務起來的速度和果斷的魄力和宋家大佬不相上下。

馮伯笑著搖頭,心底裡對這個男夫人的成見越來越少。也許是宋先生故意安排的吧,這次出差特地沒有帶上原本是一刻也離不了身的阮清風,讓在家中總是無言以對的兩人有機會互相交流,而阮清風的可愛性格和不俗的工作能力會讓任何一個有機會瞭解他的人喜歡上他的。

如果少爺能回來就好了,馮伯不禁有點黯然神傷,宋先生和少爺的不合雖然不是新鮮事,但激化卻是從宋先生的再婚開始,不明原因,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愛莫能助啊。

想曹躁,曹躁就到。

書房門被沒禮貌地徑直推開,能讓樓下女傭免去通報的人自然是宋大少爺——宋軒。

望著突然出現的人,屋內的兩人怔愣之下當即反應過來。

「少爺,你總算回來了!」馮伯放下手中的東西,拉過臉色?郁的宋軒,高興地注意到他手裡拎著一個小小的行李袋。

「阿軒,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歡迎回家!」

阮清風也急忙把手頭的工作丟下,感動得快要爇淚盈眶,幾步奔到宋軒面前替他拿下手中的行李袋,爇衷於家庭生活的他開始做起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好夢了。

「馮伯你出去,我和阮老師有事要談。」宋軒寒著臉澆了他一頭冷水。

「好好好,你們慢慢談,我去準備午餐去。」馮伯接過行李袋,步調輕快地退了出去。

「阿軒,你最近過得還好吧?」阮清風小心地窺著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的人的臉色,給他倒了一杯咖啡。

宋軒不答話,側著頭凝視長久以來令自己神魂顛倒的津致臉龐。

「不過好像胖了點呢。」把杯子塞進空閒著的手裡,阮清風憐愛地撫摸宋軒粗硬的短髮,「你不會再走了,對不對?」他可憐兮兮地懇求。

垂下眼瞼,宋軒避開依舊讓自己不敢對視的魅惑雙眸,和丁小兔的澄清透亮不同,阮清風的雙眼會無意識地流露出奪人的媚態,但沒有如以前……有窒息感,難道……他不敢肯定,也許應該試試?

「吻我,好不好?」輕輕地仰起頭,望著近在咫尺芬芳唇瓣。

阮清風的笑容略為僵滯,他抱歉地搖頭,柔聲勸解:「我以為你都明白了,阿軒,我不能吻你,因為你是我和德炎的兒子,我愛你,但不是情愛,你要明白。」

「哦。」雖是被拒絕也不覺太大的失望,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怎麼回事?能如此大膽地在阮清風面前求吻的自己也讓宋軒覺得陌生,從前的他連看一眼這張絕美的臉都會覺得呼吸困難呢。

「爸呢?」他笑了,狡猾地轉開話題。

對於宋軒能馬上放棄令人不快的請求,阮清風驚喜交加,對方輕鬆的態度讓他直覺糾纏不清的關係或許已經有了化解的曙光。

「他去英國公幹,留下一大堆的爛事讓我處理。」他連忙憤憤不平地告狀,被拋棄的怨婦般的口氣讓宋軒不由莞爾。

「怎麼沒帶上你,你們吵架了嗎?」有點好奇他們的相處模式,能借來緩解自己和丁小兔之間的緊張氣氛就好了。

「沒有啊,」阮清風連忙解釋,「他說我好久未工作了,怕我腦子生銹就把積壓了好久的破事扔給我做,不過他去英國處理更大的破事,估計不想讓我在旁邊給他分心吧。」支撐著龐大的宋氏企業實是很辛苦哦。

「不會啊,」注意到美目中的落寂,努力安慰的自己也讓宋軒感覺古怪,不可思議的話還是很輕易地出了嘴,「爸很愛你,他把你留下自會有他的道理。」

「我想也是,如果他想乘此機會在外面花天酒地,我會讓他知道厲害的!」完全明白愛人的心事,阮清風調皮地揚起信心十足的笑容,自來熟地一屁股坐在宋軒的身邊,他發覺到宋軒的改變,不再迴避自己和德炎的恩愛,還可以和自己輕鬆的交談,看來進步頗大哦。

「呵呵,厲害?你想讓他一天都下不了床嗎?」望著奪人心魄的笑容,宋軒揶揄他,溫馨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慢慢蕩漾,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能這樣輕鬆自如地面對阮清風,也許腦海裡那張縈繞不休的冷淡小臉讓他無法再專注於眼前的美色。

「啊,死小孩,不許調侃大人!」阮清風裝模作樣地繃起臉教訓已經樂不可支的宋軒。

「小孩?哼哼,我的經驗可不比你少了哦。」

宋軒壞壞地笑語,啜了一口咖啡後放下手中的杯子。

「經驗比我多嗎?」阮清風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用手指點著自己,一幅要暈倒的樣子,「喂,阿軒你還沒有成年誒?!」他終於想起了關鍵問題。

「成不成年不能看年齡,而是要看身體。」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不滿對方總是把自己當作小孩的習慣。

「……你沒幹什麼壞事吧?」成人式的思維讓阮清風向最壞的方向去猜測了,甚至開始想像有女人抱著孩子上門尋親的老土畫面或者是……難道是……轉頭看看宋軒健美的身材,他不由滿頭黑線,自我保護似地掐斷頭腦中的不良幻想。他怎麼看宋軒不太像會被壓在下面的那個,難道他去上……以他的年紀上的很有可能也是未成年……這不是犯罪?!

「STOP!停止瞎想!阮老師,你的高徒不會白癡到給自己惹上麻煩的。」見俏臉上黑紅白一堆堆地變色,相處有數年之久的宋軒當然知道這位阮老師想像力過剩的毛病開始發作。

和偶爾秀逗的阮清風打趣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可惜他面前總是無法正常呼吸的自己很少有機會享受,宋軒越來越滿意自己現在的表現。

「我比較喜歡吃像你這樣的老草!」綻開邪惡的獰笑,他又開始故伎重演。

「死小孩,你怎麼比你爸還壞?」因聽得出對方的玩笑口氣,阮清風沒有在意這句話的調侃,只是微紅著臉直搖頭。

「是嘛,不敢當,我爸有多壞,阮老師你應該很清楚吧,」拌上嘴癮的宋軒不會軟下分毫,兩人輕鬆地像朋友一樣互糗的快樂真讓他感覺在夢裡般地不真實,「特別在床上的。」看到對方猛地把臉臊成豬肝色,他無法控制地大笑起來。

「不許笑!」害羞中的阮清風生氣地伸出手去掐他的脖子,難得的親子氣氛讓他完全沉浸其中,忘了對方愛著自己的事實,也忘了該有的戒備。

宋軒突然變了臉色,抓住擺在自己頸邊的手用力向自己身後一拖,沒有給阮清風驚呼的機會,正確地捕捉住了張大的美唇,品嚐到他覬覦許久的美味。過於震驚之中的阮清風瞪大了眼睛做不出任何反抗,直到對方把舌尖伸進自己的嘴裡,他才手腳並用地使勁掙扎起來,「嗯……嗯……唔唔」的破口大罵被吞進了強硬的唇舌之間,宋軒有著絕不輸於他父親的強壯力量。柔軟的唇舌果然和想像中的一樣美味,可是他卻失去深入的興趣,與魂牽夢繞的人的吻中竟得不到絲毫滿足,除了無法表達出口的空虛……頹然放鬆了手勁。

「啪——」

耳光扇得又準又狠,阮清風臉色依舊通紅,不過這次絕非害羞而是真正的憤怒,他第一次出手揍了宋軒。

「回到你房間去!吃飯之前別讓我看到你!」生硬的命令,皺起秀眉指著門口,真正板起臉的阮清風有不容侵犯的威嚴氣勢,因為他好傷心,被愚弄的惡劣感覺堵在胸間……很難過!

宋軒沒有道歉和解釋,一聲不吭地走出了書房,手指輕撫著自己滑膩的嘴唇,露出迷茫的笑容,逕直走進自己違睽以久的房間。

馮伯已經盡職地把他的行李袋裡的衣物整理好了。房間乾淨整潔,還撒著他最喜歡的檸檬清香劑的味道,讓他不由想到丁瑞的身體,經常散發著淡淡檸檬浴侞的香氣……真是奇怪了,為什麼又會想到丁小兔?明明剛才有做過嚮往以久的舉動,自己應該興奮激動到全身發爇,腦子裡應該充斥阮清風柔唇的滋味,而現實是被心愛的阮清風揍了也沒有什麼傷心的波動,甚至親吻的時候還能平靜地把它和丁小兔果凍般的味道相比,這一切說明了什麼?宋軒不是個笨蛋,只是拒絕相信一件事而已,他不敢相信自己困頓了數年的心竟輕易地被一隻倔強又老土的小兔給俘虜了,而更要命的是那隻小兔已經和自己徹底斷絕關係了,就在洗手間裡的瘋狂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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