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寂寂竟何待 第四十八章 亂山殘雪夜(上)
蕭摩雲深知,藏在一個人腦海深處的東西怎麼可能容易忘掉,中了他的迷魂術,但只要他適當的引導,她就會慢慢想起他需要的東西來的。
而關於那個人的一切,將永遠也不會有人有機會在她面前提起。
初晨的臉又可愛的紅了,她垂下頭:“可是,我什麼印象都沒有了,我怕我想不到,肯定要輸的。”
蕭摩雲耐心的拉著初晨,給她講迷心球的構造,實指望她早些想起路來,兩個人好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與他急迫的心情剛好相反,初晨根本聽得心不在焉,總是偷偷的看他,見他看她時,又忙不迭的垂下眼睛。
“在看什麼?”
她漲紅了臉,不說話。
“你不說我要生氣了。”他板起臉佯作生氣。
她咬咬牙,用豁出去的神情說:“你,你真好看。”
他大樂,抱著她轉了一個圈,“阿桐也很好看啊。”
她天真而期待的望著他:“我有你好看嗎?”
蕭摩雲的心不由沉重起來,沒來由的煩躁,看著她期待的眼神,他輕輕的說:“阿桐比我美,美一萬倍都不止。”她比他美一萬倍的是心靈,他永遠也及不上。
她的臉一紅,低下頭:“你騙我,有夫君美就不錯了,美一萬倍的人是神仙吧?”
“真的。”他篤定的拉起她的手,“等出去以後,你照了鏡子就知道我沒騙你了。”
她輕輕抓緊了他的手,柔柔地溫暖從指尖傳到他心裡,那一刻,他只盼是地老天荒。
她突然又縮回了手,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他的手,一臉的疑惑。
“怎麼了?”
“我記得好像有人也這樣拉過我的手,他還笑我的手髒來著,但是我記不清他的樣子了,你知道他是誰嗎?”她有些悶悶不樂。
“傻丫頭,那就是我呀。”他溫柔憐愛的再度牽起她的手,親熱的給她捋捋耳邊的碎髮,“我那是逗你玩的呢,我永遠也不會嫌你髒的。不要想這些了,想想我跟你說的那個迷心球。
我們倆的性命都在上面呢,你不是想吃燒雞嗎?出去了,我就帶你去呀,還有頂好吃的集珍樓的糕點哦。”
他的手指劃過她粉白滑嫩的臉頰,她羞澀的低下了頭。濃密翹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看上去煞是迷人,蕭摩雲沒忍住,在她唇邊輕啄了一下。
她這回沒躲讓,但神色仍然是那樣的迷茫,“夫君,你以前也是這樣親我的嗎?”她忽閃著大眼睛,有些困惑的望著他。
“是,當然啦。難不成你還想有別人這樣親你?”他神態輕鬆的拍拍她的臉頰,心裡難過得要死。就是這樣了,她也還想著那個人?
初晨羞紅了臉,低聲嗔怪:“夫君真壞。我不跟你說了,我要想事情。”
“你想,我不打擾你。”他仍然擁著她,親吻她的頭髮。
她全身僵硬,心跳如鼓,半天才哼哧出一句:“夫君,我心跳得厲害。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不能。我們從前就經常這樣的啊,你忘啦?”他親吻上她的脖子。
“夫君。”她低呼了一聲,想要逃走,對上他生氣的眸子,最終還是忍下來,溫順的靠緊了他。
“夫君,我臉燙,心跳得厲害,腦子裡亂糟糟的,想不出來。”她可憐兮兮地。
他把頭貼上她的前胸,邪邪的笑著:“我聽聽,是不是真的跳得厲害?”
她的心果然跳得厲害,呼吸也有些急促,見他貼來,她臉紅得像烤熟了的蝦子,垂下頭,手足無措,只能閉上眼睛。蕭摩雲衝動的把她推到牆上,貼緊了她,不安分的上下其手。
她沒有阻止他,只是怯生生,兩眼含淚的看著他:“夫君,我害怕。這種感覺好奇怪,我總覺得是在做錯事。”
“阿桐不要怕,我們是夫妻,天經地義的,我不會害你,只會疼你。”
蕭摩雲熱情的去吻她的唇,她猶豫了一下,最終躲開,她的身體開始抗拒他的觸摸。他有些憂傷,轉而去吻她雪白的脖子,暗自下了決心,總有一日,她會敞開心胸接受他的。
在他細細密密的溫柔攻勢和耐心的勸說下,她開始鬆動柔軟下來,有些無力的靠倒在他身上。臉頰紅,眼裡如同含了水一般,水汪汪地望著他,“夫君,我覺得好奇怪。我,我好怕。”
兩人順著牆壁慢慢滑倒在地上,關鍵時刻,蕭摩雲猛地坐起,把背對著她,急急的說:“我脫衣服。”
初晨羞得把臉埋入袖子裡,並不答話。
半天也不見他過來,方奇怪的抬起頭,只見蕭摩雲衣衫完好,並不像他說的那樣有要脫的跡象,他沉沉望著她,一臉奇怪的表情。
她又羞又窘,忙忙地起來整理自己的衣服,頭也不敢抬:“夫君?我──”
他嘆了口氣,上前幫她整理好衣服:“阿桐,起來吧。這裡涼,對身體不好。等回去以後,我稟明了父親,咱給你補辦一個隆重的婚禮。”聲音低沉有力,哪裡還有剛才的意亂情迷。
他本來就是試探她的,這樣要了她,但現在不是時候。現在看來,他放下一半的心了。
她驚愕的看著他:“我們還未,還未成親麼?難道我跟你是私奔?”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臉色突然煞白。
“不是,成過了,前年的四月初八結的,等回去我拿婚書給你看啊。”
蕭摩雲胡亂說了一個日子,“只是當時兵荒馬亂的,只能草草了事。我一直都覺得對不起你,等將來,我給你補辦一個隆重的婚禮,讓你風風光光的進我們家的門。”
她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認真的說:“不用了。夫君,只要你對我好,無所謂的。”
“不,要的,一定要的。”他發誓一般,揉揉她的頭髮,他蕭摩雲娶妻子,自然要一個盛況空前的結婚典禮才行。
“你好好想,我不打擾你了。”
她乖巧的點頭,又怯怯地看他。
“有事?”
“夫君,我能不能挨著你想?我有點累。”
“好啊。”他欣然答應,把手臂一伸,將她撈了過去。
她在地上劃圖,“夫君,你說的這個迷心球,真的是我玩熟的嗎?我怎麼想不起來?”
“嗯,你不要著急。你看,是這樣的。”
蕭摩雲把初晨原來畫給他看的圖畫給她,看她的神情從迷茫到若有所思,然後有些不確定的欣喜。又鼓勵她:“不要急,慢慢想,想到什麼和我說什麼。”
她點點頭,突然把鼻子湊過來在他身上嗅了嗅,搖搖頭:“夫君,我喜歡冷梅香,以後你熏那個好嗎?”
蕭摩雲一呆,隨即黑了臉,憤怒的瞪著她。
初晨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漂亮的眼睛裡瞬間積滿了淚水,將落未落的,猶如花蕊上晶瑩的露珠。她牽住他的衣襟,“我不喜歡了,夫君,你喜歡什麼就是什麼。”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一下情緒才開口:“你怕我?我莫名奇妙的發你的脾氣,你就不生氣嗎?”她的性格好像是吃軟不吃硬的,消彌了記憶之後,怎會突然變得如此柔弱了?
她不安的絞著衣角:“夫君,你真厲害。我,我是有一點點生氣。可是,我什麼都記不得了,興許真的是我錯了也不一定呢。
你不會不理我了吧?我誰都不認識,如果你不理我,我……,總之我以後不惹你生氣啦。”她牽住他的衣角,一副害怕被他拋棄的樣子。
原來只是因為什麼都記不得,害怕被他拋棄才成了這個樣子的呀,本性並沒有改變,這就好。
蕭摩雲鬆了口氣,安撫她:“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是怪我自己沒有把你照顧好。害你摔了跤,連父親最恨冷梅香的事情都忘了,要是惹怒父親,對我們兩個都不好。
父親脾氣古怪,以後不要再提冷梅香了,要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都要先跟我說,我會教你哪些話可以說,哪些不可以說。好不好?”
初晨害怕的看著他,鬆了口氣,感激的說:“夫君,你真好。我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以後你要多提點我一下。”
“那是肯定的啦。咱們夫妻一體,我不管你誰管你啊?”蕭摩雲大度的笑著揉揉她的頭髮。卻發現初晨又是一副迷茫的神情,他心中有些不快,耐了性子問:“你又想起了什麼?”
“沒什麼。我好像記得,夫君以前也曾經跟我說過同樣的話呢?”初晨臉上露出光彩來,拉著他的手興奮的說:“我也不是完全忘記的,是不是,夫君?”
蕭摩雲笑得苦澀,“是啊,是啊。不要擔心,會越來越好的。”心裡卻想著等走出去以後,要更加徹底的讓她忘掉以前的一切才行。
初晨獻寶似的拉著他的手,指給他看:“夫君,我想起一些來啦。但我不知道會不會錯,如果錯了不會怎麼樣吧?”
在得到他的肯定答覆以後,她興奮的指給他看,“呶,就是這裡,我們在這裡。我們順著這條路走出去就行了。”
蕭摩雲心頭的石頭落了地,默默把圖記在心中,抬頭正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的看著他,想問又不敢問的。
“怎麼了?”他心情好,語氣也更溫柔。
她勉強一笑,搖頭不說話,心事重重的垂下肩膀。
“想什麼呢?你不是剛剛才答應我一想到什麼就要和我說的嗎?你不怕我生氣了?”
蕭摩雲心裡七上八下的,只怕初晨心裡想起了什麼來,單只瞞著他。初晨越是不說,他越是不放心,勢必要追問出一個結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