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抉擇2

　姚依晨腦海中閃過自己少女時候的畫面。自己還是那個神采飛揚，可以任意嘻笑怒罵的姚家嫡長女。懷著對未來的憧景和期待，在那片桃花林中第一次見到柳文瑜地情形。

　她轉過頭，用有些陌生地眼神看著跪在地上的柳文瑜。這還是當年那個即使是穿著一襲粗布青衫也掩不住陽光俊秀的少年嗎？那個站在桃花樹下笑得一臉燦爛，與人談笑之間眸內總是閃著自信地光輝地柳文瑜再也不見了。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見過他那般自信從容，又揮灑自如的神情，還有那時如夏日最灼人的陽光般燦爛奪目地笑容？

　姚依晨一陣恍忽。目光猶如暗夜中的皎潔的明月般光亮。自從因為也可柳文瑜以後。以往平淡的日子突然變得鮮活了起來。彷彿一湖平靜了許久的湖水，突然沐浴在春雨之中。雖然泛起了漣漪，卻帶來了生機和樂趣。

　兩情相悅的愛戀是甜蜜而幸福的。在這種甜蜜和幸福的誘惑下。他們不顧世俗的反對，堅難地走到了一起。也讓自己從一個中等世家的嫡長女，成為一個沒有娘家，沒有靠山的小妾。

　姚依晨的目光突然又變得黯淡下來。

　兩人才剛成婚，就明白現實是多麼的殘酷！才剛成婚，柳文瑜便被迫娶了和他訂了婚的江家女。為了讓自己和孩子在這裡過得平靜些。他硬是從一個陽光的少年，慢慢地變得陰沉、虛偽。每日出了晨曦院便要帶上面具一般的生活著。

　姚依晨嘴角帶著一絲苦笑。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的柳文瑜卻只讓自己覺得心疼和憐惜。卻沒有絲毫地怨恨？她目光掃過站在不遠處的江氏母子三人。江氏面容平淡而灑脫，長安和長寧都是沉穩有禮地站在那裡。為什麼她們卻能過得那般幸福？想到這裡，她目光中噴射出無盡的不甘和恨意。

　正以為這裡的鬧劇即將結束的長寧，突有所感。正好看到晨姨晨飽含恨意和不甘的眼神。不妙地感覺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拉著江氏的手一緊。江氏亦有所覺，向晨姨娘看過去。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江氏只是詫異地看著晨姨娘。她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恨自己。難道不是應該自己恨她嗎？

　苦澀地笑笑，江氏轉過視線。看了柳文瑜一眼。他正跪在地上同老夫人說著話。也許，他們真的才是一對。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自己不理解的。

　姚依晨也看向柳文瑜。因為商務忙碌。三十二歲的柳文瑜玄氣修為依然停留在五階。也許他這一身都無法突破五階了。在玄修上是沒有希望了。自己的兒子之前好不容易在十二歲便進入三階。雖然不如那個女人生的一對兒女。可是在玄武大陸，這樣的進度也算不錯的。將來再進入昊陽宗鍛鍊幾年，回來當個長老也是有可能的。到時候自己和清霜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會隨之上升。若是能夠在昊陽宗有更好的發展，說不定家族會看在他的份上讓清霜成為嫡系。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連自己的兒子也要被毀了？他是自己全部的希望呀！

　姚依晨臉上閃現瘋狂之色。自己能為了柳文瑜變得溫婉謙卑。可是自己的兒女絕對不可以。她從小長於世家。又是嫡長女。自然知道世家之中嫡出的優越。當年的自己何曾看過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們一眼。那時候在自己眼裡，他們什麼的不是。如今自己的兒女卻成了庶子庶女。這如何能忍？

　現在竟然連自己唯一有前途的兒子都給毀了。她想起兒子要強的性子，簡直心如刀絞。風兒如何能夠承受這樣的打擊。或許對於他來說這樣的處罰還不如一死？

　再看看身邊悲慼的女兒。她樣貌像她父親。但性子卻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她現在雖然是庶女，卻現在卻是屬於柳家嫡支。也會比較好嫁一些。如果成為旁支，姚依晨無法想像，自己像嬌花一樣的女兒嫁給一些市井商人或是一些沒落世家。或許還會更不堪，說不定哪天家族長輩瞧她樣貌出眾，將她直接送給一些人做妾室，可能會過著任由正室打罵的日子。姚依晨只要想想都覺得心痛難忍。

　現在的生活簡直毫無希望可言！難道自己的兒女將一輩子生活在痛苦之中？！姚依晨越想眼神就呈現出愈加瘋狂之色。

　她看著老夫人。老夫人保養得宜的修長的脖子在姚依晨瞳孔中放大。從袖口中悄悄握住黑玄匕的柄。

　就是這個時候！姚依心中計算著。突然一個箭步撲向離自己一米左右距離地老夫人。她的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只要挾持了老夫人。他們一定會放了清風。到時候自己就帶著清風、清霜離開這裡。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好修煉玄氣。孩子們以後還可以拜入名門大派，依然還是有希望的。

　剛和柳文瑜說完話的老夫人正轉身，準備離開武堂。突然覺得身前一暗。一個紅色的央影向自己朴來。

　老夫人五階的玄為停留了很多年。而且已經多年沒有動過武。反應有些遲緩。

　「臨！」長寧是最先發現晨姨娘的異色的。但沒想到她竟然如果絕然。嬌喝一聲。在場的人懼是一震，立刻反應過來。晨姨娘的手一抖，匕首偏出原來的軌跡半寸。

　待老夫人反應過來時。只聽「碰」的一聲。隨著一道黃色的玄光閃過。一個紅色的身影重重地拋出老遠。兩個黑色的影子也出手了，朝著晨姨娘各出一掌。晨姨娘連遭三擊，重重掉在地面揚起大片灰塵。神情萎靡，嘴角還有腥紅的血，不斷地流出。讓她看起來更加狼狽。

　是玄氣七階的柳文昌和兩個影衛同時出手了。他離老夫人和柳文瑜最近。而且修為最高，晨姨娘剛剛撲近，便被他以重力印毫不留情地擊出。

　「娘！」柳清霜睜大雙目，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呼。像一陣風似的朝晨姨娘跑去。

　「依晨。」柳文的一顆心直落谷底。兩眼流出晶瑩的淚珠。可他沒有像清霜一樣馬上過去。就在剛剛，母親差點被刺，他的心被提到嗓子眼，嚇得蒼色臉白。可是發現欲行刺母親的竟是自己最愛的女人。他的心在那一瞬間，似乎被裂成了兩半。

　四周的人立刻圍住了晨姨娘。驚訝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沒想到晨姨娘竟然這般大膽。要是族長不在，說不定還給她得逞了。

　老夫人很快就冷靜下來。一對鳳眼中閃著濃烈地殺機。

　江氏覺得自己這些年真是白活了。竟然一直以為姚氏是一隻溫馴的小白免，都不好意思找她麻煩。沒想到她竟是一個凶悍的母獅子。

　「哼！不知道好歹地賤婢！」柳文昌大怒。朝自己的弟弟看了一眼。見他傷心欲絕，甚至流下兩行清淚。更是憤恨不己，自己的弟弟自從遇到這個女人後就從來沒有好過。怒從心起，渾厚的壓力從他身上不斷地散出。一柄幽寒的寶劍出現在他手上。

　黃色的劍光飛速像晨姨娘而去。柳文昌的全力一擊。在場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晨姨娘和清霜的臉上出現絕望之色。來不及做任何思考。晨姨娘本能地閉上眼睛。她再次想起和柳文瑜的第一次相遇。因為那場面太過美麗，在她的心中已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跡。現在她很想再看柳文瑜一眼。可是她卻沒有勇氣。就在剛剛。她向他最敬愛的母親舉起了匕首。他一定很為難？可惜，她還有一句話沒有對他說呢。他以前總是問自己，有沒有後悔嫁給他。她總是不答。其實她一直沒有告訴他，自己從來沒有後悔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