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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遇而安之宅門舊夢》第35章
金陵卷 第三十五章 女主人

  應酬許多,李群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因為李群早先吩咐過了,家裡便沒有等他回來才開飯,沈菊年也是在修竹軒自己用了晚飯。

  到這時節,花敗葉殘,天黑得也早,晚間便沒有什麼景緻可看,只有池塘映著清冷冷的月光,看著便添了三分寒意。

  沈菊年無聊在屋裡坐著,便聽入畫和晚詩二人給她詳細說府裡的情況。兩個婢子比沈菊年還小一歲,初時怯生生的,後來見沈菊年溫婉和善,便漸漸放開了,從府中概況說到家鄉趣事,滔滔不絕。沈菊年也只是含笑聽著,偶爾接上一兩句,讓她們講得更加起勁。

  她從未出過遠門,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個什麼景象,晚詩也是金陵附近的孩子,入畫卻是北方人,相比晚詩的溫婉,骨子裡更多一絲嬌俏的豪爽,和沈菊年說起自己的見聞,更是滔滔不絕。

  正說到一半,便聽到外間傳來腳步聲,然後是一聲呼喚:「沈姑娘睡下了嗎?」

  入畫急忙出去相迎,沈菊年披了外衣,也跟在後面出去,聽到入畫說:「給大人請安。」

  入畫弓著身子,沈菊年一出門便看到李群負手站在門邊,右前方站著個掌燈的男僕。

  「小師叔。」沈菊年彎了彎眼睛,昨天匆匆別過,很多話沒有來得及說,如今他日理萬機,想要找一個時間說話也是難得了。

  因是入了夜,再進她的閨房也是不便,兩人便在修竹軒外、池塘邊的小亭子裡坐下說話。左右服侍著上了茶點,靜靜侍立一旁。

  「這裡還住得慣嗎?有什麼缺的,記得跟戴老說一聲。」李群補充道,「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便是。」

  家?

  沈菊年雖不大認同,卻還是有些高興。「這裡很好,小師叔費心了。朝中諸事可還順心?」

  李群眼神微微一沉,「藏污納垢之所。」

  聽他這麼說,果然應了自己的猜測,沈菊年一顆心也沉了下來。

  李群原是不適合這官場的,他性子通透,卻澄澈,官場一潭污濁,不容許他做一個純臣。現下朝廷局勢未穩,有皇帝撐腰,他自可獨往來,但若朝廷局勢劃分清晰,要獨善其身,要明哲保身,便是千難萬難。

  「那……你有何打算?」沈菊年聲音略壓低了一些。

  李群食指輕輕扣著桌面,沉吟道:「眼下有三大要事,正名,削藩,穩定朝局。陛下要扶持新貴,慢慢打壓舊勢力,逐步削藩,我現下不能抽身,只能虛與委蛇,但不出三年五載,朝局穩定,便有脫身之機。」

  沈菊年對朝中勢力並不熟悉,聽李群語氣篤定,知他胸中自有丘壑,便稍稍寬了心。

  「這些事,師祖知道嗎?」沈菊年又問道,「雲都門弟子也可出仕為官嗎?」

  「師傅對這些事向來隨意,更何況皇命不可違,不願意也是無可奈何。」李群眉心微蹙,「凡塵俗事,一旦沾身便再難撇清。你且在府上住下,我自問尚能保你安寧,郭大路和沈天寶的下落,我也會繼續查探。」

  如今他手握職權,能夠調動的人和關係多了,找兩個人也會容易許多,只要他們還活著。

  對於這件事,沈菊年也已不抱有太大希望,因此聽他這麼說,也只是淡淡一笑。又聽李群道,「菊年,既然是在山下,以後人前人後,你都無須再叫我一聲師叔。」

  沈菊年一怔,不叫師叔,叫什麼呢?

  李群輕咳一聲,「你當知道,我字審言。」

  君子和而不同,群而不黨,審言慎行。

  這秋冬之交的晚上竟有些熱意。

  沈菊年微低著頭,臉上發燙,輕輕喚了一聲,「審言……」

  ——————————————————————————————

  沈菊年極少出門,李群將府裡的雜務都交給了戴老,戴老對李群的身世來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老成精,對於李群心裡的那點想法也許也摸了七八分,雖然兩人一直模模糊糊曖昧著,但到底是年輕人,臉皮薄,顧忌多,他心裡認定了沈菊年是將來的李夫人,便不遺餘力地讓她熟悉府上事務。

  下人們雖然不明內中關係,但見向來冷漠的李大人只對沈菊年另眼相待,心裡也有了想法,伺候沈菊年到了無微不至,這讓沈菊年反而覺得不習慣,每走到一處都有人對她點頭哈腰,落座之前,有人為她反覆擦拭一塵不染的椅子……

  老實說來,沈菊年是性子極溫和的一個人,但這般無慾無求,反而讓想討好她的人無從著手,私下裡說起她來,便是:那主子什麼都好,就是不好伺候——這話聽著矛盾,但她本就不需要別人伺候。

  但見戴老慇勤,沈菊年也不好推辭,只聽戴老一一介紹來,她也跟著一點點地熟悉了府上的事務。李府不比蕭府幾房幾戶,沈菊年要管理這二三十個下人也不算難,之前說是不習慣,但要習慣起來,也是極簡單一事。

  這一年的雪比往年都沉重許多,天寒地凍,過府沒有幾天,立刻就有錦衣坊的人來府上為沈菊年量體裁衣。

  沈菊年倒不畏寒,但不好推辭了李群的好意,便讓人挑著府裡原有的料子簡單做了幾件,又問道:「大人的冬衣做了嗎?」

  戴老點頭道:「後兩日便能做好了。」

  李群長年住在雲都山上,便是寒冬臘月也僅著兩件單衣,讓人看著都覺得冷,他自己倒無知無覺,只怕雪都比他溫暖一些。

  「今日冬至,宮裡擺宴,大人應該不會回來用飯了,讓府中眾人不必再等,早些張羅開飯吧。」沈菊年一邊說著一邊讓晚詩為她披上外衣,左右沒有看到入畫,奇道:「入畫哪裡去了?」

  晚詩答道:「外間來了個人,似乎是入畫的老鄉,入畫正同她說話呢。」

  沈菊年出了門,果然見入畫和一個小丫頭躲在牆角說話,那個丫頭不是李府上的人,應該是錦衣坊的裁縫帶來的。

  「入畫。」沈菊年輕喚了一聲。

  入畫背對著沈菊年,聽到沈菊年喚她,身子一顫,抬手在臉上一拭,轉回身走到沈菊年身邊。沈菊年見她眼眶微紅,詫異道:「你哭了?」

  入畫咬著唇,搖了搖頭,眼淚卻掉了下來。

  晚詩眼波一轉,輕聲對沈菊年道:「北方雪災,入畫的家鄉也受了災。」

  沈菊年眼神微動,握了入畫的手柔聲問道:「你家人可還好?」

  入畫只是搖頭垂淚,說不出話來。

  沈菊年心中嘆氣,這種事只有經歷者自己知道疼痛,旁人無關痛癢的安慰反而顯得多餘。於是轉頭對晚詩道:「你們留下來吧,我自己過去蕭府就可以了。」

  入畫這般模樣,只怕也不好出門,一個人呆著容易胡思亂想,更何況又是這樣的節日,反而倍顯淒涼。她與晚詩情同姐妹,總是有人陪著比較好。

  戴老皺了皺眉,說道:「不如另外找兩個丫鬟陪您過去?」

  「不用這麼麻煩了。」沈菊年搖了搖頭,「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了。」

  這幾天,蕭娉婷來過幾次李府,只不過李群常常不在府上,兼之女眷談話,他總是迴避,因此二人也沒有碰上幾回。沈菊年也在蕭娉婷強邀下回了幾次蕭府,如今已無人敢將她當做下人了。

  戴老知道,沈菊年脾氣雖好,卻極是執拗,見她堅持,便也不再多話,當下讓人備下馬車,送她出門。

  沈菊年抬手接住一瓣雪花,落地無聲,入手即融,純白無垢。

  瑞雪兆豐年。

  這瑩白的雪下,覆著土地,還葬有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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