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很囧的誤會

　　泉州人多是晉朝時從中原移居此地，因懷念晉低，而將此江流命名為「晉江」。

　　晉江市便位於晉江下游，離泉州老城大約半日路程。有了林大娘引見，蕭錦琪和林努老爺約好了時間到他府上相見，最初目的是談公事，但是最後發展成了舉家出行——踏青！

　　對這一趟春遊最高興的自然是幾個孩子，連貝貝精神奕奕地左右張望，抓著沈菊年的頭髮咿咿呀呀地叫。沈菊年笑著開了扇窗，抱著孩子倚在窗邊看外面的景色。

　　貝貝的小手扒著窗沿，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張望，沈菊年好笑地點了點她的鼻子：「看到什麼有趣的了？」

　　貝貝唔了一聲，眨了眨眼睛看了娘，又轉過頭去專心致志地車輪子。

　　康佳楠看著車後對方的器具，好奇問道：「這又是做什麼用的？」

　　「燒烤啊。」沈菊年笑道，「你沒有吃過嗎？」忽地又想起來，康佳楠是貴族小姐，大概沒有吃過這種不乾淨的燒烤吧，即便吃過，可能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

　　幾人定的計劃是，蕭錦琪去見林努老爺，李群帶著兩家大小去海邊燒烤。

　　晉江離海近，不過片刻便能看到海。仔細說來，沈菊年自己也沒見過海，不過去海邊遊玩，似乎應該吃點燒烤比較有氣氛。東西都是現買的，自己做好肉串，準備調料，好像簡單方便，沈菊年自己喜歡吃甜的東西，還特意帶了一罐子蜂蜜過來。

　　在林家門口讓蕭錦琪下車，蕭錦琪自有要事先離開了，沈菊年往外看了看，驚歎道：「這地方好多外國人！」她前世見過的外國人都沒這一天看到的多。色目人，白人，黑人，還有些孩子看上去應該是混血兒，看到沈菊年在看他們，便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

　　「百事通」李群說道：「這地方是回族人聚居地，住的多是阿拉伯人後裔，也有一些印度人。」

　　康佳楠疑惑道：「阿拉伯？印度？那是什麼地方？」

　　沈菊年是看過世界地圖的人，比李群強大的地方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她知道——地球是圓的！

　　「印度在我們的西南邊，雲南再過去。」沈菊年笑著答道，「阿拉伯的話……」沈菊年想了想，腦海中只有一個大致範圍，要描述起來倒是有點困難了……

　　「在紅海一帶，若走海路的話，離我們這裡德距離大概是到印度的兩倍。」李群補充道。

　　沈菊年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李群笑笑。「書上都有。」

　　天寶和墨墨崇拜地看著他，姑父/李群叔叔真是無所不知啊……

　　李群摸摸他們的腦袋，趁機教育道：「你們多多看書習字，也會像我一樣的。」又抬頭對沈菊年道：「其實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若有機會，我們也可以自己到阿拉伯國家走一走。」

　　不得不說，沈菊年心動了一下。上輩子沒出過省，這輩子回到古代難道還能出國？

　　在晉江逗留了一會兒，李群便帶著兩大四小直奔衙口海灘。

　　沈菊年把早備好的大方巾鋪在沙灘上，四角用大石頭壓住了，這樣才不會被海風吹走，幸好這日風和日麗，微風徐徐，是個難得的好天氣，不至於被海風吹得臉上生疼。

　　沈菊年把做好的幾色糕點放到方巾上，轉頭看到康佳楠正撐開傘幫希兒和貝貝擋住陽光。「這陽光有些曬，貝貝是小美人，不能曬黑了。」康佳楠認真道。

　　貝貝顯然不領她的情，朝沈菊年揮著手，像是比較喜歡有陽光的地方。

　　李群正支著燒烤架子，皺著眉對沈菊年道：「真不明白這東西有什麼好吃的，怎麼你們一個個那麼喜歡？」李群口味偏清淡，燒烤對他來說實在有些太重口味了。

　　天寶和墨墨手上抓著大風箏跑到李群面前道：「姑父姑父，你幫我們放風箏啊！」

　　李群道：『還是你去帶他們放風箏吧……「他覺得帶著孩子放風箏實在是有些丟人啊……

　　沈菊年不由分說地推了他一把，笑道：「去！」

　　康佳楠看著李群手上拿著大螃蟹風箏黯然遠去，笑著抬頭對沈菊年道：「他被你尋、馴得服服帖帖。」

　　沈菊年抬眼看向李群的背影，嘴角含笑道：「好像是這麼回事。」

　　康佳楠切了半個蘋果，用湯匙刮著蘋果泥，左一口右一口地喂希兒和貝貝。希兒搖搖晃晃地方巾上爬著，爬到方巾邊緣，又被康佳楠拎了回去，這樣鍥而不捨地爬出去，拎回來，爬出去，拎回來……

　　沈菊年那邊好不容易把木炭點著了，拿起蒲扇拚命扇風試圖把火燒旺，另只手捂著鼻子朝康佳楠道：「快把油和糖遞過來。」然後撒了些油和糖，火苗立刻竄了一下。

　　兩人又合力把裝著食物的大箱子從車上搬了下來，裡面種類繁多。雞腿、雞翅、雞胗、雞心、豬肉、牛肉、黃瓜、茄子、金針菇、韭菜、豆乾、白果……

　　康佳楠看得咋舌。「你竟然準備了這麼多……」看得她突然之間肚子餓了。

　　沈菊年笑道：「葷素搭配，吃起來才爽口。燒烤最重要的不是食材，而是配料，我特意去文廟的古厝燒烤買了些他們的秘製配料，等會你嘗嘗。」說著把調味料依依排好：食油、白糖、胡椒粉、秘製醬料、蜂蜜……

　　康佳楠探頭一看，又聞了一下，奇道：「這醬料成分不簡單呢。」

　　沈菊年先在燒烤架上刷了一層油，然後把比較不容易熟的雞腿雞翅放上去。

　　「這醬料倒是看得出來有哪些成分，但是自己做味道卻不一樣。你看，這裡面有蒜泥、花生醬，味道比較香甜，另外這一小罐是肉醬，味道卻是香鹹。烤豆乾、肉串的話，加肉醬比較好，烤金針菇的話，則是加花生醬味道會更好一點。」

　　金針菇斜著放，抹上點花生醬，一烤就軟，花生醬沾著蒜泥，烤熟之後芳香四溢，被風一吹，遠遠遠傳了開去。康佳楠取了碟子先要了一串金針菇開胃，鼻子一聞，饞蟲大動。花生醬本就是極香的，加上蒜泥更是刺激嗅覺和味覺，只聞著便垂涎三尺了。康佳楠咬了一口，連聲讚道：「好好味！」

　　沈菊年笑道：「燒烤的樂趣，是在自己動手，想要偏甜還是翩鹹，加辣還是不辣，全靠自己掌握，你要不要來試試？」

　　康佳楠興味盎然地加入燒烤行列。那一邊兩個孩子已經被香味吸引過來了，腳下一轉直奔燒烤架，李群無語地跟在後面回來。

　　「好香好香啊！」天寶猛嚥口水，「姑姑，我要吃雞腿！」

　　墨墨撲上去抱住康佳楠的小腿。「娘，我也要吃雞腿。」

　　沈菊年空出只手摸摸天寶的腦袋，「很快就好了，你先去照顧弟弟妹妹。」

　　康佳楠轉頭一看，希兒又快爬出方巾了，忙對墨墨說：「去吧希兒抱回去。」

　　李群皺著眉道：「真是烏煙瘴氣，菊年，給我一串烤茄子。」

　　沈菊年笑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李群連連搖頭。「真是偏心。」

　　康佳楠興致勃勃地烤著肉串，側頭對沈菊年道：「你真會享受，我們以前雖也有過遊樂，但從未像今天這麼有趣。」

　　主要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樂趣啊。

　　沈菊年忽地想起當年在蕭府的時候，他們初春出去遊玩，結果康佳楠失足掉進河裡，那時候是蕭家七爺救了她，她也是因此對七爺上了心。如今想來，到底是少女時代對英雄的崇拜和迷戀吧，失戀的話，會消沉會難過，但過一陣子也就過去了，她現在和蕭錦琪不是也過得很好？有墨墨，有希兒，看起來也是很幸福的。一時衝動未必會是真感情，細水長流或許才是真幸福，誰年輕時不犯幾回傻啊……

　　沈菊年微笑著在心底搖搖頭，又抬頭喊道：「天寶、墨墨，雞腿熟了，拿碟子來盛！」

　　兩個孩子歡呼一聲，爭先恐後地跑了過來，一人一隻雞腿、一串雞胗、豬肉、牛肉各一串，搭上茄子、黃瓜、豆乾，真正是葷素搭配。

　　李群抱著女兒哄著，沖沈菊年喊道：「菊年，你女兒餓了！」

　　貝貝瞪圓了一雙眼睛看著天寶和墨墨大快朵頤，兩隻手撲騰著，咿咿呀呀，忽地在李群衣襟上一抓，仰頭看他，繼續咿咿呀呀。

　　李群捏捏她的臉蛋，笑道：「貝貝想吃嗎？」

　　貝貝自然是聽不懂他的話了，不過看上去真是肚子餓了，雖然剛剛餵了不少蘋果泥。

　　李群笑著說：「等你長牙了，爹親自烤給你吃。」

　　沈菊年洗了手擦乾淨了過來，接過女兒便回馬車上奶孩子，貝貝聞著沈菊年身上燒烤的香味，吃飽喝足之後，又開始耷眼皮了，沈菊年把孩子往李群懷裡一放，繼續忙自己的事去。

　　這時有漁民經過，看了看沈菊年和康佳楠，又看了看李群和四個孩子，對李群咧嘴一笑，比了個大拇指。

　　李群沉默了一下，覺得很有必要讓蕭錦琪自己盡盡為人父、為人夫的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