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西征(五)
其實是他以為有刺客,鄧海東看他眼淚都快下來了,感動而又無奈至極,吩咐看笑話的親衛們退去,沒好氣的看著炎武兒發作:“武功練的如何?”炎武冤枉,最近忙著征戰,難道離軍去荒山野嶺修煉不成?小兒默默的悲憤的看著他,隨即氣的回頭去忙軍務了.
那眼神啊,鄧海東一天都不敢惹去他,再撩撥的話,這小兒指不定是要動刀子的.
到了下午,龐德沖入帳內,稟告鄧海東說全軍整裝待發了,請主公去看看.
看這廝斗志昂揚,其實關中諸將,乃至兵卒哪個不是如此的?他們這些年來跟隨鄧海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這在安西沒有多少人望的李伯顏,僅僅一路軍馬茍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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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一個女人,已經被捆綁了手足,身上僅僅最后一片衣衫,還有什么可以挽回的?如此頭籌誰都要拔,之前被各將笑話的龐德,現在卻成了各將嫉妒的對象.
便是一向安穩的薛禮,都恨不得走夫人路線,可惜太過遙遠,只能看著虎威步一軍龐德所部熱火朝天的忙碌,風風火火的完成準備.
現在龐德來時,路上遇到過些軍馬,這廝是根本睜眼也不看的,連帶他的親衛也如此,到了鄧海東面前說了之后,鄧海東笑了笑:“信的過你.”
龐德狂喜,不曾跟錯了主公!
鄧海東看他模樣,曉得他的激動和渴望,一個武將不渴望功業還叫什么武將?鄧海東要他坐下,對了他道:“養你這支軍馬也有了數年,幾年之前就想過,若是征伐安西,要如何打,以你為前部.轉眼所想成真,但要告訴你.”
“主公請說.”
“前部高仙芝,舊唐名將,有著好手段,如今已窮途末路,說那李伯顏或者會想也許敗了也可得終老,他卻是再也無路可走的人.”
“若不是這廝獻了河東,怎會有京兆那場慘烈.”
“你知道,他也知道,天下人都知道,高仙芝如今曉得身后名定不堪,要想做個豪杰,唯獨一條路才能死里求活.”
龐德咬牙,他已經曉得鄧海東要說的什么.
鄧海東點了頭,對了龐德道:“打敗我關中軍馬,再行投靠,本侯到時候不接納便是無氣度,接納了一生也難再對他下手,終生之恨!”
“主公,末將絕不會給他一絲機會.”
“此次,我親自取了他的頭顱來,軍馬在那關前五十里停靠休整,為的就是換裝,本侯只在你軍內為一兵丁,武將領全部歸于其中,突然向前斬將.”
…又是陪襯?龐德卻不敢廢話,他能明白高仙芝對于鄧海東意味著什么,高仙芝放棄河東投靠安西之后,那一場天佑末年的廝殺,雖然是安西頹敗的轉折.
但是,那一場戰,除了導致唐亡之外,陣沒了的幾位,高力士,李延昭,尉遲公等,哪個不是如今關中人物的長輩至親?
龐德能明白,明歷將軍他們,情愿安西依舊強大,大不了去死戰就是了,也不希望那些人就此不在了.何止他們,關中各將以下,乃至兵馬都人同此心啊.
沒有這樣的渴望復仇雪恨的軍心支持,去歲剛剛征戰河北的子弟們,如何會這樣的不顧疲憊,有這樣炙熱的戰意,使得人人爭先!
他看著鄧海東,鄧海東已經沉默了,看主公的眼神,雍正年間時,就跟隨了鄧海東的他明白,主公在想的就是自己想的這些人這些事.
勇烈一門能崛起,至如今的地步.
除了主公的英明神武之外,左帥,高將軍,右帥,法師,以及玄宗帝,他們缺一不可!沒有他們哪里有今日的三分天下有其一!
這個時候,鄧海東的聲音幽幽的響了起來,龐德聽到他在對自己說:“龐德,你且去吧,我一個人坐一會兒.“
龐德卻沒走,他低聲道:“主公,想必他們在天上,看到主公如今的摸樣,也會欣慰的,主公不曾負唐.”鄧海東苦笑:“玄宗怕是不會,說起來,我還是他的駙馬,卻又殺了他的兩個兒子,他最后的香火還不曾救下,一筆糊涂賬.”
龐德屏住了呼吸,又站了會兒,悄悄退出了,他沒聽到,也沒有人聽到,帳內獨坐的鄧海東在自言自語著,問的卻是高將軍,他在說:“高公啊,海東明白的很,其實你能救了天佑,也能活下來的,可是來了關中,勇烈一族將來如何自處?因此你也只能跟隨著他去了,如此,天下盡知安西弒君亡唐,高公.”
帳內無人,帳外有陣風過去,卷了旗角噼噼啪啪的響了幾下,而后天地無聲,唯紅日,漸漸西沉….至天明,龐德部開拔向前,一日行軍不過五十里,在路中扎營.
他們開拔不久,三千武將領也盡數開拔,至于后軍事宜,鄧海東全權交于薛禮,安西子看鄧海東這般放心用他們安西人,心中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