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誰不從
隴第更,最近我表現如何.
本節:
"開始忠誠,卻功高震主,後來不得不自保,騎虎難下一般.但數百年下來所謂忠誠也不再是忠誠,人都有私心或為自身或為家族.你又何須標榜自己?"鄧海東聽他這麼說.卻言語如刀刺去,道破安西一脈多少年來曆程,帳內上下本聽了李延伍說的話發愣,再聽那海東這麼一說,無不心中佩服,想自家若是武侯一族,恐怕也不得不如此.
李延伍被他說的再次啞口無言,知道這厮已經不耐煩了,天曉得他會什麼時候發作,只能老老實實的道:"我家鎮帥欲和將軍聯手,滅了吐蕃最後一句本要說的場面話.比如為天子等等也不說了,說完他就看著鄧海東,鄧海東看向他,忽然一笑:"是了是了,鮮于聯絡吐蕃,既然不敬天子自然圖謀遠大,就算關中不得下,這厮賣了祖先,精良兵刃武裝吐蕃突騎,恐怕安西日夜也難安."
不等李延紐再說,他沉聲問:"鎮帥來兵多少?"
"三萬,後軍六萬隨時可動."
就在此時,帳外報說,之前去了的吐蕃子有回頭的,要見他,鄧海東宣進,一名吐蕃渾身是汗的走了進來.看到安西信使坐在那里.他還不知道身份,先拜了邸海東,然後要說話,欲言又止,邸海東卻笑了起來:"這是安西信使,欲聯我入藏,腹背滅了你家贊布
李延伍一驚,更怒,騰的一下站起.吐蕃也驚,隨即也怒,卻是對了李延伍:"安西子何故殺我婦孺?"這就要上來玩命.
碎海東更怒,轟的一腳把面前帥案先踢翻了,上面印令重重丟了一地,帳外人聽了全湧了進來一把把刀拔出,鄧海東在那里雷霆一樣的大吼起來:"誰敢再放肆!,小惡狠狠的看著李延伍看著那吐蕃蠻,渾身斗氣全都沸騰起來,這厮高大魁梧,再加上斗氣彌漫,一時間整個帳內四面八方全是他的殺氣壓迫.
吐蕃蠻腿一軟:"大人,小人跟隨大人厮殺過的.
李延伍看他氣勢,也只能忍氣吞聲的坐下:"在下失禮了,將軍息怒."鄧海東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對了吐蕃蠻道:"鮮于一族何在?"吐蕃蠻道:"我家贊布已經在圍剿鮮于,即將拿獲."然後從懷里掏出表來,那海東哪里認識吐蕃字,要他念.
那人連忙道:"有唐文,有唐文.小看那海東眼色又不對了.連忙念起來.
安西壓境之下,吐蕃看鮮于進了境.風聞梁王大軍即將入此,他們傻了才還留著已經無用的鮮于,禿鷲率部當即去圍困厮殺,于胭脂山邊已經將鮮于一族團團圍住,餓了幾日這就要動手了.贊布上書前來,這一封給的是鄧海東,許他多少好處,要和他結交,並請他上告梁王,完全是當時鮮于盅惑等等.
外邊車馬已經過河,藏內金山銀海盡來.
安西子就在一邊默默的聽著.半響後,那吐蕃蠻揪口的緩緩念完了唐文,他看向了鄧海東,要看他如何處置,那海東卻在思索,低頭看著幾張行軍圖,他彎腰撿起來在手中緩緩翻動,吐蕃蠻就趴在那里不敢動彈.便是李延伍也沒見過這等凶殘蠻族能畏懼一個唐將到這樣地步.
這些蠻族和安西時常有山戰事,就是敗了被抓,至死也是罵不絕口的.
他正在思索著,鄧海東卻開了口要那吐蕃下去,可憐吐蕃人就算凶殘也是天性直來直去的,見要他下去急的就在那里滿口胡言,求神威天將軍萬萬不能和安西結盟.他藏中還有多少金銀財寶,只要他點頭,贊布馬上運來等等,鄧海東聽的啼笑皆非.幾個武兵上來揪住了他就走.口中笑罵著這厮名字:"祿東贊,你也敢教我家大人怎麼行事?"祿東贊在那里辯解:"沒有沒有.咖,你不是鄧,海鍾?"鄧海昌大罵:"爺比那厮帥多了."幾個人糾纏著走遠了,李延伍看的莫名其妙,如何這般熟悉?難道早有勾結,鄧海東對了他道:"那厮在馬克坡被我抓了,就隨了我家子弟一起,陪我追殺鮮于,也砍了不少腦袋.算有些情分了."
這厮驅使蠻族殺叛逆,再陳兵邊境要人頭,就算時勢如此.也虧他能做的出這樣手段!李延伍苦笑拱手:"將軍驅蠻制蠻,有周武風范."前周中興之時,鬼方下高麗一族天生自大,不服管教要叛,先被周武輕騎入川,先放開來路,再背白帝一戰殺的丟盔棄甲,又派人驅使鬼方部族出兵,巧借時勢使夷驅夷徹底滅了高麗,李延伍說的正是這段典故.
那海東雖然不曉得他在說什麼,也知道是說好話,于是矜持的笑笑而已,又去翻手里圖冊,李延伍看他不接話,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半響後.那海東忽然抬起頭來問:"最近可曾聽說柔然處動靜?"李延伍搖搖頭,那海東又問:"安西軍馬上下到底有多少?"
這種話誰會問?問了誰會答?
李延伍愕驚的看用舊,哪里有這樣套人底細的.那厮拉過胡椅坐了他對面認筷安也的看著他問道:"你安西就算兵強馬壯.但畢竟不可和富饒關中想比,東是柔然,南是吐蕃,關中為肋,北邊冰天雪地不知道有什麼敵手蠻族,西去又是異域,想必軍馬再多也不過二十萬了得,還要防備四方,而我聽聞你家居然調集了大約半數軍馬要入吐蕃."
說到這里冷冷一笑,拍拍手里圖冊:"不知道調的安西哪里的軍馬.當真以為我關中不值得防備,柔然不值得防備?又或者吃定了柔然不會動你們.
"在下真不知道柔然事
那海東長身而起:"來人,急傳內衛,速去聯絡打探柔然消息."回頭看著他,鄧海東厲聲道:"莫和我玩弄心眼,若是再如此,小心本將聯合吐蕃,先滅了你家安西不臣".李延伍憤怒,豁出膽子站起來看著他吼道:"你當我安西無人嗎?"
蜀定,我十集軍馬正無用兵之處!江東路呢?"
"水路沈伏波,旱路哥舒瀚,孤軍擾襲難道能橫江立足長久?敗盡了沈帥水師再說這種妄想!"
看李延伍氣勢消退了,那海東瞪著他問:"聯絡全部吐蕃,調集如此軍馬,突然北上.就算不得安西,也會殺的你們元氣大傷,而我長安防護有左右禁軍強兵,再請天子許諾回部聯合鎮守關中!"
李延伍退,鄧海東進,幾乎頂了額頭的看著他問:"不信此時,柔然看到良機不西去,等你們打起來,我部撤軍,任由你們結下血海深仇.吐蕃貧癮,只要來日繼續資助吐蕃,驅使兩蠻日夜侵襲安西,你安西再強,能抵擋幾時?你是什麼眼神?.鄧海東更怒,一手抓了李延伍的衣領,拽了過來,一直拖到帳口.
然後指著外邊的金車.還有幾個美豔的吐蕃蠻女,鄧海東問:"安西子,看我家子弟可曾自取一分,可曾多看那些女子一眼?如此強兵休養生息五年,會是什麼摸樣?.
"你如何集勾結"
"勾結?是誰勾結外寇在先,不信吐蕃亂爾等不知,而又是誰折服蠻族在此!"那海東吼聲如雷:"我觀大唐開國年間,關中江東安西連橫,威震草原蠻荒乃至西域千里之外,可如今卻又是什麼摸樣?若是一切還如開國年間,你安西又如何會有三百年前恒羅斯之敗?以孤軍一鎮去百里敵他一國,如何能勝,喪的雖然是你安西子弟,丟的卻是我大唐的臉面!"
"至今國人提及恒羅斯,心中恥辱難道會弱你安西一分?身為武人.此乃奇恥大辱,可要是複仇卻先要平你安西,又是何等荒唐."
他松開了手,帳下子弟,乃至軍馬聽的這些,!中感慨萬千,李延伍呆呆站在那里,看向四方那些眼神,正是這支軍馬此刻橫刀藏邊,威懾的贊布不敢不送叛逆頭顱,更許下如此好處為求平安,有唐以來.三分之後,誰家軍馬能得此威名?
邸海東那些話在他心頭翻滾著.他默默站在那里良久,那海東不想再看他.冷聲道:"走吧,轉告你家鎮帥,來日我部會幫他報了恒羅斯之恨說完他自己大步向前.對了那邊的吐蕃而去,李延伍能看到,他才走去,異族上下紛紛匍匐在地,這一幕激的李延伍終于脫口而出出:"將軍,柔然要寇中原,先下平盧.勾結成德節度欲叛,將斷絕關中援軍後路!"
關中援軍還有何人?左右帥.右帥玄甲乃宗室,此時若必須派軍北上.唯有羽林子!
明光猛回頭,靜靜看著他,李延伍一躬到地:"在下必將將軍所言,盡告知我家鎮帥,安西一脈延自武侯,雖是自保但不會背了祖宗,不管將軍信或不信,在下回頭,就算族長不允,也將鼓舞子弟,哪怕就是在下一人,也會從柔然背後殺去."
說完抬頭,看著鄧海東:"不知將軍可會北上?聽聞將軍曾得左帥看重提攜
鄧海東卻冷冷的看著他:"我只先在這里等信,五日內,若是安西不退,我定任由中原糜爛,也要聯合吐蕃北上!"
"祿東贊."鄧海東又喝道.祿東贊應了,鄧海東道:"即刻去贊布面前,告知他,若是安西退.本將則要他助我五千精銳去殺柔然!不然我定回來只找他的麻煩!"說著咬牙切齒的對了李延伍道:"成德若失,天下震動,柔然鐵騎一馬平川而下,得了關中腹地.會斷絕了安西中原,唇亡齒寒何去何從他決斷!"
聽到這里.李延伍道:"是
祿東贊翻身起來:"若是贊布不允.我等五日內一定回來回頭對了安西子道:"請隨我走近路,當神威天將軍之面,在下定保你直入安西軍去."李延伍點點頭,翻身上馬,對了那海東道:"既然如此.一言為定,安西虎狼定不輸了將軍心胸!"當即鞭策戰馬,帶了親隨和祿東贊等這就遠去.
鄧海東冷笑:"成德見,才當你是好漢!"當即傳一,習衛急速稟報梁王,同時飛信長安共叉傳令川蜀沿塗鳳"下,盡數出了精壯,是好漢的去殺柔然寇!長青本要勸他不要聲張,鄧海東喝問:"慷慨忠義是為家國.那些武門若是國難之際自保,便是自毀家族血脈,覆巢之下無完卵!,小長青慚愧而退.
軍中武門子弟紛紛遠去回川.
當日,邸海東又于河邊召集這些日子已經熟悉的,來往藏民唐族們,指著那贊布送來的金銀錢糧:"盡管去取,不夠便和我說,現在本將要召集各部精壯,拿得動弓的,五日內,自帶錢糧馬匹在此處彙聚,隨我征戰一場,本將在此立誓,戰後必不相忘,會有重賞,若違此誓,本將當死亂軍之中!"
只三日內.得知神威天將軍各集軍馬,傳遍誓言,方圓數百里精壯已經紛紛來投,于酒泉邊聚集不下萬人.
川蜀內梁王于成都,征調各武門,川蜀南北武門紛紛響應,聚向安道的盡候勇烈軍馬,等待他決斷入藏還是援關中,盡知覆巢之下無!
第五拜
安西退兵,吐蕃派一萬軍馬由禿鷲論鋒嶺帶領,過酒泉,見那海東獻上鮮于一族,這禿鷲所部曾親見他部的悍勇厮殺,和武校領那斗氣如傳說中,前周神威天將軍馬騰戰鬼方的神跡一樣的五行變幻,規規矩矩前來,進帳呈贊布書,獻鮮于一族俘虜.
"謝了贊布,此次相助本將定不會忘.小
論鋒嶺躬身:"將軍言重,前者為鮮于一族盅惑,冒犯虎威."
碎海東大笑起來:"藏地雄鷹之名我也知曉,論鋒嶺將軍太過自謙,若不是當日你留了情面,我軍必定苦戰更甚."論鋒嶺被他贊的臉如抹了血一樣,鄧海東卻提了酒來:"能飲?好.傳下去.今夜無需安排哪怕一個哨位,你我兩軍子弟共醉一場,不分唐藏兩族,明日這就去殺柔然寇."
論行嶺大喜,藏軍也看到,唐軍當真一夜人人盡歡,慷慨高歌,對他們毫無防備,無不心折.
第二日,全軍動身,武校領當頭.論钎嶺隨後,再走回川路,抵成都.梁王以下看到這厮當真要挾來上萬藏軍,還有後面熱天裹著皮襖的精壯又是萬人上下,浩浩蕩蕩的從那邊而來,不是他先報了,上下沒個准備的話,還當吐蕃蠻又來亂事了呢.看著這一幕幕,之前那在鮮于通身邊也趾高氣昂的禿鷲,現在換了一個唐將,卻老老實實的,神態還帶了幾分恭敬,老成都軍馬看的心中感慨,梁王看的欣喜,不是壓著情緒端著架子,恨不得現在就把妹許了這厮才覺得對得起他.
可就算再壓制,看到贊布上表請罪,梁王還是眼眶濕潤,可憐大唐多少年來,蠻夷何曾這樣畏懼敬服?看著面前驍將如云,捧著那如今名震天下的英雄虎子,梁王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這厮卻嘿嘿一笑:"殿下允我的,膘騎將府可要給末將耍留著."
上下狂笑一片,梁王大聲的道:"一定!"君臣把臂,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這時,軍情緊急來回,其實雙方已經來不及多說,因為邸海東就算的到消息,可是路途漫漫,等信到長安.左帥已過成德去平盧多日!朝野震驚.急調右帥李延昭出軍,成德果然亂,安祿山派出軍馬只鎖住關中成德邊境,斷絕左軍糧道,阻攔右軍前路,留守長安的羽林校宋明曆焦躁,連連厮殺卻怎麼也難殺透敵軍大陣.
聽了那邊消息,鄧海東這准備告別梁王,並悄悄告知:"吐蕃蠻雖然凶殘,但是一向自詡英雄之族.如今這副光景之下,不必太過戒備.惹了不快反而容易有反複,鼓勵撫恤為主."祖智深在一邊喝斥他:"七弟,殿下自然有主張."
梁王現在就當他是妹夫一般,哪里會計較,還去和頭陀說:"他說的在理."鄧海東得意洋洋:"大兄能騎馬?在下搶了一匹好馬,看來能扛得住你的攤面枝."頭陀聽他侮辱自己度人的法器,很是惱怒.不過看了那駿馬就歡喜的手舞足蹈.
他性格直率粗曠,葉蕃敬佛.得知他是入過吐蕃,播過善果的三藏大師的高徒,都來和他親近,鄧海東看殺人放火的頭陀,滿身酒氣滿手油膩,卻還有臉和淳樸的少數民族兄弟說信仰,頓時反胃的不行,不是看現在局勢危急,定要戳破這厮的嘴臉.
心憂左帥和明曆,一群兄弟帶了大軍就此北上,依舊武校領當頭疾馳.五行之氣催發誰追的上他?沿途武門接應糧草馬匹,派出子弟追隨.卻怎麼也追不上這厮,而他就把藏人交給了頭陀去帶,反正狗肉和尚現在也鎮的住他們,于是只看到這厮過成都,過巴西,過江州,過白帝.
後面遠遠的,頭陀,李希平.論軒嶺,尉遲慎白起以及各門各族.浩浩蕩蕩的大軍馬隊居然有近五子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