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二十二節山河投明主
而鄧海東怎么可能知道這里的動靜?襄陽定了,他也沒了事情,沈振川這幾日和他來往久了,也已經成了好友,邀他去襄陽渡那邊走一遭,于是他又帶了子弟去了那邊一圈,順便看看對岸模樣,再和沈帥告辭后,他便帶了子弟去了房齡。
房齡一線武門已經回頭,而那些落草群雄,其中精干的被哥舒瀚納入軍中,次一些的又放了出去,但歸了軍管,算是屬襄陽鎮守外軍,為沿途耳目作用,這些草莽今日得了官身,雖然不入流卻也算徹底的改頭換面,月月有餉,不再擔心被官軍圍剿,還得了一些路卡的收成,如何不感激涕零?
看他到來,走一處山崗,到一處水泊,處處有人馬沿途迎接相送,熱鬧不提,而路上商旅現在也不再擔心這群貨去打劫,日夜行走在外放心,于是到處也在傳誦膘騎虎子收綠林,三岔口聚義救荊州的事,看到那家旗號昭昭,都喝彩問安,傳言飛快,轉眼到了洪城,猴爺和宋明遠聽了都歡喜不已,整個城池盡是鄧族關系,所以歡聲雷動,襄陽城主顏真卿更令了長子前來,厚禮拜了鄧家族公,然后去拜祭鄧族祖廟。
這些那海東也顧不上,他此刻終于到了房齡處,長青長遠等以及以下兒郎,這些日子來,從水師到沿途,不知道受了多少贊許,見了多少豪杰的迎來送去推崇客氣,但在房齡城外十里處,也看的發愣了,因為前面有黃土鋪了一段路,路頭居然是前些日子才在襄陽會的,周圍各武尉門的族公們,垂手站著!
其后黑壓壓的,不知道多少人等都在那里靜靜的候著他們的到來,那些旗幟一桿桿都是前傾致禮,看到他們這邊來了,趙山河搶先迎了出來,到了那海東馬前下了馬,伸手就接過了他的韁繩為他牽馬那海東哪里能讓他這樣,連忙下來罵道:“我等既然共事,就已是同袍,不可如此
身后子弟們也立即下馬,便是再意外房齡一線的武尉門對自家如此的尊敬,當上門一樣,甚至禮數超越了迎接上門的禮數,自家更不能倨傲才是,這個時候他們走近了,后面人群看到前面各族族公紛紛對了當頭的那明光將冉安,再看他身后那精悍兵馬。
人群里都在說,那就是膘騎門的武校領,那就是洪城虎子,好奇著房齡動靜,一同出來看熱鬧的那些商家,有些去洪城的就在說這支兵馬上下的悍勇,而從”蜀來的下路客商聽著愣著,看的眼睛發直,什么?尉遲家的現在也跟了虎子旗下?
鄧海東則堅持不走在前,把著那些族公,口中連連道:“我和山河這輩的兒郎都是兄弟,各位族公如此實在折殺晚輩
武校領也堅決不肯,只讓那些各族子弟上來把馬牽走,都規矩如軍陣一樣排在邸海東身后,尉遲慎白起也在那里客氣,這樣走近了,兩邊人夾道看著,沒到城門,城內已經又有一批人出來,是房齡城主南卑云,上來先拜見了生而是少侯的尉遲。
再見過鄧海東,說和宋明遠是同年關系,也有書信來往,寒暄之后就客客氣氣迎他們入城內,人群就在前后遠遠的,爭看如今名傳關中的英雄兒郎們。
至于那些川蜀的行商們就在人群后面跟著,看著城主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將年海東迎向府,那尉遲和白起就在兩邊如同護衛一樣,絕不越前一步,凡有話也是先看那海東,然后再說,到最后南霧云也干脆只和鄧海東說話了,而那些族公們則在后面規規矩矩的一言不發。
到了府前,自然有人引了那些兒郎們去坐,鄧海東則進了府,南霧云仔細觀察,發現他坐下后尉遲慎和白起才坐,看的暗自心驚的南霧云和各族公們都藏著這份心思,只是言語態度上更為恭敬幾分,鄧海東卻不自傲,依舊客客氣氣謙虛不已。
長青和長遠依稀聽到下面有族公在低聲說:“有這樣的上門才是福分。
”兩個人一楞。
這個時候南需云已經在贊鄧家如何如何,其實一路而來早已經聽出了老繭了,那海東擺擺手,說此次來是接受的趙家的邀請,另外就是為入川海鹽生意,趙家族公起身道:“在下已經安排妥當,請虎子放心鄧海東笑道:“趙公實在太客氣,這些事情,我看還是請長青去吧長青點點頭,正要動身,南霧云慌忙攔住:“如何急在一時,就在這里盤上幾日
尉遲惶最近已經喝酒吃肉反胃了,頓時苦了臉看著白起,好酒肉的白起也是為難神色,南霎云落在眼里當他們有什么大事要辦,于是趕緊”若是忙干軍務,在下也不敢阻攔六”那海東抓抓大,“長青道:“這樣吧,明日去談,后日動身回頭
鄧海東又等著尉遲和白起:“不能喝了?”尉遲慎咬牙:“能南界云到這個時候才知道為何他們為難,不由笑了起來:“沿途各路好漢共迎虎子北上,早已經風傳了房齡地,在下算著日子,以貴門兒郎的精銳,怎么走了這么些天還不到呢?”
其他族公也笑,當晚自然又是一頓飲酒,虧得南霧云是個懂風情的好手,不是明遠那樣的假正經,當晚盡是美艷酒娘圍繞左右,尉遲慎和白起兩個家伙這才轉憂為喜,第二天一個早上都沒看到人。
而趙山河卻早早來到了那海東門外等著,邸海東開門看到他嚇一跳,趙山河卻拜在了地上:“海東大兄,在下有一事相求
“起來起來,你我是兄弟,何須這樣大兄,在下已經和族公稟報了,在下想隨了兄長左右
山河,你家族怎么辦?”
“家族自有安排,眼看這局勢紛亂,山河投了明主也是為家族考慮
那海東哭笑不得,怎么明主也出來了,瞪著他道:“胡說八道,上有天子,你如何能說什么投靠明主?”趙山河看他卻愣住了:“這又如何?哪家將門沒有外戶兒郎投靠的?。然后就急:“莫非兄長看不起山河。”
逼的邸海東一只手拽起了他道:“我去問過你家族公再說然后又低聲喝道:“以后少給我安排那些酒娘,我可不是尉遲那廝趙山河連連點頭:“這些殘花敗柳如何入得了兄長的眼,明兒山河”。鄧海東直搖頭,回去洗漱,趙山河就跟去在邊上伺候,反正是做定了家臣的摸樣。
好不容易才趕走了他。
今日中午是海鹽商人相會,那海東不耐煩這些事情,凡事托給長青,到了快中午才去,算是和這些海鹽下戶們認識了,結果又被灌了滿耳的恭維,邸海東實在是受不了,倉皇而逃,又去找趙家族公。
趙家在城內也有房院,這兩天族公上下就住在這里,為的是方便找他,趙家在此地如那家在洪城,那海東一動身他家就知道了,那海東到了丹口,趙家能上臺的一群族公族老,早已經站了那里恭候,邸海東苦笑著求饒:“今日就來騙口飯吃,萬萬不可再夸我鄧家如何如何,我鄧海東如何如何,不然就走
趙家上下齊齊失笑,心中卻對他更為親近,迎了他進去,才坐下還沒開口說話,趙山河這廝就竄回來,然后指著外邊問:“兄長,這幾個你可滿意?”邸海東茫然抬頭看去,院落里花叢之中站著五六個單薄春裝的妖嬈女子,一個介。含羞的看著他,趙山河在一邊顯功勞,說昨兒看到他沒有動心,于是趙家連夜從外邊請的,
“今日虎子就在我趙家歇息吧趙公在一邊也湊了頭過來。
可恰邸海東前世今生,從沒有被一對祖孫拉過皮條,邊上還有一群人眼巴巴看著,他就算看上了那幾個,也已經有了心理障礙,于是滿臉的無奈,趙山河頓時失色,如何這樣的女子他也看不上,難道要去找傳說中長安公孫樓的那些他才滿意?
而那些女子看他看來,更加搔首弄姿媚笑不已,紛紛拜到,嬌聲喊道:“拜見大人
然后壯起了膽子就擠了進來,坐了那海東身邊,從堂下看,就看到一片鮮花擁明光,跟他來的子弟們紛紛竊笑,那海東嗅著這片脂粉香渾身不自在,只能硬著頭皮坐著,外邊又有裙角飄飄,大片歌姬涌入,鄧海東大驚,趙家這是何等開放,祖孫三代同堂招妓?
轉眼春意已經滿室,粉臂朱唇就在眼前纏繞,酒樂盡來,趙山河在他下手摟著個娘們開心的笑著,飲酒飲酒不停,上下都記得鄧海東進門之前的吩咐,什么也不提就是陪他喝酒,而一群女子則一邊在他邊上勸酒撒嬌,一邊好奇的”動手動腳,這樣的人物可是關中聞名的將種,生平未曾見過的虎狼,此生再難見到,風塵女子本就膽大,這些花魁更有自信,逮到了他能不搶著過過癮嗎?
鄧海東有殺過千軍的武勇,也沖不透這紅陣,掙扎了半天明光都歪了半身,虧了趙公湊過來和他說話,這才讓鄧海東緩口氣,不停的擦臉狼狽不堪,然后問:“什么?”趙公不知道他的苦,只當他是被迷的失魂落魄了,心里暗笑到底是年輕人,不比老夫把持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