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如今北風正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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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重金購來的江東河山圖.
馮百川則再說所知,他道:"十一月中旬,武昌喬,南昌徐,潘陽張三門突然發兵,潘陽張的家族水軍斷絕大湖,南昌徐北上,武昌喬南下,三路夾擊而來,其上領袖薛春將主周顯仿佛不知
南荊州的江夏路上,武昌,南昌,潘陽之間正是柴桑,三面圍困又有大湖無邊隔絕道路,鄧海東再細細看,潘陽之上猶有大城薛春.
其中江夏武昌又橫于柴桑赤壁之間,原來十面圍困.
"魏延程普領軍馬向東不得進,只能又回頭向西北,虧了赤壁將主孫得功從後襲擊武昌喬門,這才救了魏延程普,但至此,周顯也露猙獰聯合下門隔絕了赤壁糧道,拔了公安縣水師軍需屯所
碎海東再看看,結合所知卻已經明白了,歎道:"三分以來,江東重地就在赤壁以後,荊州南路上,這周家還是前周名帥周公謹的後裔,魏虎臣不過唐庭開國顯貴門第!"
"如今局勢之下,魏虎臣除非坐以待斃,不然必拿江夏路才行."
而孫得功是在數年前被調至赤壁的,前周時曾還是周族聯姻至好,後來沒落,不知什麼原因和周族反目,孫得功得升將門就是曾攻占逍遙津的功勞!想到這里,邸海東大叫:"老魏這厮幾年之前也在布局然後幸災樂禍:,"扶孫滅周,荊州南路腹地再嵌進柴桑程門,好大計劃只可惜啊宋缺看他摸樣,忍俊不禁:"若是老魏曉得他的小友居然如此,恐怕還要打一次逍遙津去個火."
左帥一向威嚴,難得調侃,何況說的好笑,于是堂上人都哄笑了起來,法師也道:,"確實好計劃,只怕所托非人?"
聽法師這麼一說,鄧海東去想魏延摸樣,他搖搖頭:"魏延那厮,前些年在襄陽路遇到我跑了之後,上次再見他,已經沉穩許多,如此大事他的年紀也未必能做主
他自己也才二十許人,說起比他年長的魏延,卻似說一個小兒.
但堂上人等不覺得不適,馮百"在說:"其中更多消息就不得知了,或許有孫得功在背後?"邸海東眼神一閃:,"你剛剛說,孫得功接應魏延部,而魏延部先向東去手指劃過江東河山間,人人恍然,宋缺叫道:"正是,此去金陵路途迢迢,而西來赤壁不過數日,且有赤壁大軍
"不錯鄧海東道:"是江東將門內斗,壞了魏虎臣的大事,他識人不明!"
當真江東消息如他們所推測的一樣,孫族和周族前朝為聯姻.後來孫族沒落時周族居然想吞並.于是漸漸的結了仇怨,魏虎臣于是那樣布置,其實是想緩緩圖之,重手還在柴桑處.想先拿下潘陽境武門,不想孫得功得掌大軍後,,
魏延恨極,才開始東歸而不西向,最終不得已才回頭.
數日後,黃蓋來此之前,關中已經商議安排了個大概,唐九百三十九年的最後一日,三九天之末,大雪紛飛時,黃蓋拜在了虎堂前.遞交魏延程普書信.
除夕之夜,洪城處處歡聲笑語,而江東卻是河山碎裂,黃蓋心酸的看著關中氣象,堂上坐著的那人.比之他效命的少主魏延還年輕好多,但武功卻在其上,如今關中劍南一統,自己卻要來求援,是不得已為之,可會引狼入室也顧不得了.
越是看著,越是覺得心中難受,厮殺之後過江,冒了風雪在奔波在路上,就算他是武人也已經吃不消了,于是突然撲通一聲,直挺挺的倒了堂前.
鄧海東正在看著魏延的血書,被這一聲嚇了一跳,趕緊令人給他抬下去醫治去,黃蓋牙關緊鎖著,眉宇發青,渾身戰栗的被抬下去了,鄧海東把魏延的書信遞給了各人傳閱一遍,然後自己卻在想,因家國破碎,走投無路,于是不得不求援于敵手,這對一個武門子弟來說,是何等的悲哀?
他沉默,下面傳閱已畢,人人沉默著.
坐在那里的人等都已被觸動心思,就算顏公這樣的文臣也覺得仿佛感同身受魏延的悲哀,慌張之後的愚昧!可是魏延又能如何?金陵路斷絕,身在異心將門之中,生死不由自己.而天曉得黃蓋是怎麼來的,只有等他醒了才好仔細去問.
黃蓋已經醒來,掙紮只要見君候.
那海東于是去了偏廳,顏公馮百川兩個內外謀主跟隨者,余者皆在門外,聽到室內黃蓋沙啞著聲音,說魏延願獻宜都于君候,只望撥兵相救,其余不提.
宜都,長圾赤壁境以西,赤水以南,涪陵已東武陵以北,此地若占可為以後圖荊州南的跳板.
馮百川卻冷笑:"黃蓋將軍是如何渡江的,可曾瞞住了孫得功的耳目?怕是來的甚為辛苦吧."黃蓋面露茫然:"大人此言何意?.
"此乃內衛統領馮百"本帥結拜二兄."鄧海東只說一句.
黃蓋終于色變,看著馮百川眼神猶疑.然而消息畢竟不是全面,只能詐之,所謂言多必失,所以顏公馮百川再不說話,只鄧海示品:向!"告知詳情是真,不然不救,你且想清楚聯吼轉身要走,黃蓋終于叫了起來:"著候請留步,君候請留步."
"講!"
確如關中人等所以為,孫得功其實壞了魏虎臣的大事,事後補救拼命迎了魏延來,但魏延程普精銳已失卻大半,勢力孤窮"就在此刻!外邊沈振川低聲道:"二兄且出來."黃蓋茫然看著,不多久顏公,連君候也出去了,半響回來都神色複雜的看著他.
黃蓋惶恐:"君候為何一言不發?"
"剛剛,孫得功信使來此,欲獻魏延程普于本帥,割讓宜都武陵!"
黃蓋臉色大變,渾身冷汗冒出,居然好了幾分似的,掙紮了這就滾下榻,跪了地上哀號起來:"如此,黃蓋家族滅矣!如今,黃蓋家族滅矣,求君候救之,求君候救之."再不敢隱瞞,孫得功因魏延程普力弱,而周族勢大,所以又生了不軌之心,魏延察覺不對才悄悄派他渡江.
果然是,身陷內外困境,走投無路,不是魏延愚蠢,是他若不如此,再無一絲辦法可以來挽回!
何去何從?
黃蓋只能聽天由命,只是哀求,最終昏厥于地,鄧海東歎息一聲,讓馮百川去見孫得功信使,回了堂上聚集眾人沉思良久,薛禮忽然拱手:"主公."
"拜"
"稟主公,末將以為可暫緩南鄉兵事.赤水平崗洪城軍馬聯合,青州魏博處力弱,安西又斷無可能繞至官渡再襲
宋明曆聽了心動,也道:"主公,薛禮將軍所言甚是."
楊國忠欲言又止,鄧海東道:"國忠公,講."楊國忠左右看看,顏公沉默著呢,他拱手:"欲動兵馬,先看來年."看到眾將作色,楊國忠終于叫了起來:"老夫也是為君候效命的人,你們要立下功業,也先看看家底,只曉得厮殺!"
顏公撲哧一笑,按住了楊國忠,那邊宋缺在喝斥宋明曆,宋明遠起身:"國舅所言甚是."看向那海東:"主公,臣以為,關中劍南政策等,皆是早有定計,不可輕改."然後坐下.那海東點點頭,目視顏公:"顏公為何不說話,只讓國舅和明遠打頭陣?"
被他這麼一說,顏真卿難得的一些窘迫:"實在是老臣在想是不是能兩全,可惜."
恨恨的道:"假以時日,定能橫掃江東,可惜如今局勢."
聽顏公如此說,武將上下心中都涼了一半,但文臣沒有得色,皆是同心為邦國努力,何至于炫耀誰的見地占了上風?鄧海東看著眼中,很是高興,他問顏真卿來年准備,可調動的錢糧等等.
一番對話,終于人等盡知,此刻關中雖蒸蒸日上,但數年來的一場場變故,和這幾年來的大批子民的遷徙安頓,已經耗盡了關中的力氣.
雖然年來一切安穩,可是若再多一塊隔江飛地,再來一場大戰,明年子民生活必定艱辛.
在穩中卻去冒險,是智者不為,怎能因小利而失根本,因家國實力不進,則退,若是一時心動,貿然動了干戈,陷于江東泥潭,來日悔之晚矣.
正說著,母百川回來,說了孫得功詳細.
因一時的難耐,亂了江東鎮帥布局後,孫得功坐困于赤壁,斷絕糧食,急切之內,只能投周族或是關中,不然族滅矣,雖然信使不曾說,但馮百川也能想到,于是他對邸海東道:"百川以為,孫得功不得定信,也不敢就拿下魏延程普.所以,此輩處處留手,其實處處難行!"
"這厮留著,才是我關中之福啊."
鄧海東的這一句話,讓文武全都笑起來,隨即,鄧海東道:"罷了,不貪不想才是正道,卻不可不買個人情,本帥以為,江東鎮帥盤踞多年,定還有後手,今日南路最勢弱,看是魏延程普,最窘迫卻是孫得功,不信以這厮氣度,來赤壁數年就得軍心鐵板一塊!今日若圖利,來日惹了江東懷恨,雖然遲早要兵刃相見,但不是此刻."
說著,環視堂下,對了各人道:"本帥以為,當斬殺孫得功使者,護送黃蓋去水師,請沈帥派出軍馬打出關中擁護魏延之名!虛張聲勢即可.
"主公英明!"
這就鄧海東口授,宋明遠提筆,寫信于魏延,明確支持之意,告知黃蓋,黃蓋今日已經昏了兩次,得知此信心中大石落地,險些又昏過去,被扶到堂上,擁了裘懷抱暖爐坐好,抓上了孫得功使者,當即斬殺堂前.
黃蓋心中感動,喊道:"君候大恩,末將定當有報."鄧海東大喜:"好,你說的,從此你就為我關中探子,等本帥來日和江東打起來的話,你千萬要記得開關接應."黃蓋頓時,堂上哄堂大笑,黃蓋怎麼想的到,他談笑間殺人後,居然這樣撩撥自己,一時頭昏眼花,看人都是雙影,不是堂前,有關中親衛在用沸水沖刷一地鮮血,真以為今日所聽所見,是夢一場.
這就安排黃蓋先去休息,說是救兵如救火,但厮殺再急,他走在路上倒斃,那還有何用?用良醫使好藥,蒙頭于塌上,燒了
而鄧海東和沈振"這就開始商議,沈伏波處水師的安排.
沈伏波水師如今三部,一部于涪陵小一部在新城,一部在襄陽處,但因襄陽縱深甚廣,又是新建水師,所以襄陽處的水師最弱,鄧海東見沈振川因顏公說的錢糧事而犯愁,他笑道:"幫助魏延出動軍馬,難道還要我們自己給付?不過是墊資而已."
沈振川聽的也笑了,點點頭,于是先去信沈伏波處,調集新城水師年初五時待命,又去信襄陽顏公長子處,要他安排陸路好好准備.
邸海東決意自己親臨子弟同去,做足了姿態為好,順便看看襄陽路如今的摸樣,將南巡計劃提前,顏公贊同,宋缺忽然道:"這次也讓老夫陪你去."結果法師也要去,宋明曆等勸了不肯,其實也知道,是老輩的好心.
既然談畢,今日除夕之夜,但因就要動身,所以眾人都只是略微小小酌幾杯則止.
當晚回房內,今夜邸海東先去的言處後,夜宿在了呼延嫣然處,呼延嫣然得知他這幾日就要遠行,于是曲意奉承,但不肯讓他梅開二度.還勸告他要節欲才是,這呼延出身卑微,越發的自重,生怕為他所輕所厭,所以才會如此,而鄧海東也憐惜她幾分,只能作罷,
第二日起來,所以龍精虎猛一樣,正是年初一鄧海東領兄弟等拜了忠烈,再拜了各家的各個長輩小又在洪城內巡視看望將士遺霜等,一直忙到了天黑時候,黃蓋經過一夜一日的休養,畢竟是武人的底子,好轉了許多,就來拜訪實際試探.
鄧海東不曾見他,只是要他休息,而關中文武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這次遠行,沈伏波水師為主力,襄陽兵馬為後備,房齡路供應糧草,邸海東等只不過區區一千人馳騁而已,所需所耗不大,所以短短一日就已經全部准備妥當,當晚鄧海東將黃蓋叫來,問他身體情況後,決意初三便動身南下.
初三上午,日初升起,三日來的猜朗,反複照射,大地凍土日化夜又凍,但反複三次已經不再松軟小正適合奔馬,于是人皆三馬,兩馬負了沿途所需,而路上又有其他部的接應,于是盡出洪城南下而去,兩日就到了漳水北處,宋明曆部右營將已經在此接應.
等渡漳水後,宋明曆部左營已經把戰馬備好,去房齡,又有回軍大營換馬,沿途各路開建已經有些規模的軍屯都有供應,黃蓋來時急促,而此刻心情略緩,觀看路上所見小不由在想,人說南船北馬,江東子水師現在內亂,就算來日能打的了沈伏波,踏足北岸,怕是,,
房齡城過,轉至三岔口,西望能見白帝處,尉遲部將在此接應主公,後轉入襄陽道,不離漳水左右十里,這條行軍道兩側開始,漸漸群山環繞,幾處徒彎崗上都有堡壘烽火執勤,黃蓋看的越驚,鄧海東揚鞭問他:"可知兩邊山林中,有本帥多少兒郎?"
黃蓋不知所措,忽聽鄧炎武一聲呼嘯,兩山內傳出幾聲呼應,隨即遠近山川內一起呐喊起來:"襄陽道諸軍上下,恭迎主公.
邸海東哈哈大笑,而黃蓋面如土色,山川回響激蕩,仿佛無窮無盡的甲兵其中!
已在路上奔走到了初八日晚間,出了這片連綿山脈,襄陽平原終于展現了眼前,而那邊的大營又已經建好,入營休息時,水師使已經在此恭候,鄧海東高坐和隨行等一起了解情況,赤壁處至今猶未有一些動靜.也不曉得新城水師要動.新城在赤壁上游,隔江有襄陽戒備,孫得功也不敢派船前來而上游放船,一日可至赤壁,聯合襄陽水師則已有二萬人,有大船三十,中船百艘,舷板無數,是沈伏波年來用心,顏公長子又執政襄陽鼎力支持,加上身後襄陽山脈內多的是大木,添船甚多.
鄧海東在洪城已經看到了水師今年報表,但臨江觀望則和表上數字兩樣.
就是他也有些急不可耐,但也要等了長圾等處的密探回報才行,當年隨鄧海東戰鮮于的內衛領張巡小如今是馮百川副手,這次隨行主公,早已經前去親自坐鎮收各處消息,鄧海東派人催促,等了一夜醒來猶不曾有報,只能前進中等待,又派人去催促.
行至襄陽城外,陸上軍馬已經整裝待發,看到勇烈大旗,全城軍馬歡呼,山崩地裂一般的高喊,黃蓋這才看到襄陽新軍的銳氣,更為吃驚.從哥舒瀚去後,曆次大亂至今,襄陽規模居然更甚從前,關中如何這般的豪傑?問襄陽陸上軍校,卻是江東不曾聽過的鄧伯方,勇烈族旁支子弟而已!
這時,黃蓋終于得見舊唐水師大將沈伏波當面,身邊張巡,他遠遠的看到沈伏波上前:"老臣拜見主公."隨即他們關中主臣入帳去,黃蓋卻不曉得,才剛寒暄已畢,邸海東才坐定,沈伏波又上前,劈口卻道:"主公,如今北風正烈,而赤壁軍心甚亂,何不尋機火攻燒盡他江東插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