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大婚
雲輕見丁飛情瞬間臉色大變,不由放開雪王妃的手,快步走到丁飛情身邊,伸手從丁飛情攥的緊緊的手中取下齊國的情報。
「怎麼會?」一看之下,雲輕臉色也微微一變,抬首看著丁飛情,微微的皺了皺眉。
通番賣國,密謀作亂,這是說丁飛情啊,她姐姐做的如此小心審慎,齊之謙為何還是知道了,要知道丁飛情,從沒在公開場合與她有過接觸,更加不會姐妹相稱,按理是不會出現任何紕漏,齊之謙是從那裡得來的消息?
獨孤絕見此眉眼一沉,一把拉過雲輕摟在懷裡,皺眉道:「軍中有內奸。」
丁飛情與雲輕的關係並沒有暴露出去,丁飛情也從來沒有跟齊國丁家聯繫,就算齊之謙或者丁家有人見過丁飛情,但是這麼多年沒見早巳長大,面容外形也變了不少,斷然不會如肯定,除了她軍中有內奸,不作它想。
飛林等人聞言微微詫異的看著三人。
「我要回去!」丁飛情緊緊的握著拳,轉身就走。
不管齊之謙是怎麼知道的,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丁家要誅九族,她身為丁家的子孫,怎麼可能睜睜看著而不理。
「姐姐!」雲輕手快的一把捉住丁飛情的手,拉住了丁飛情。
「不准去!」獨孤絕見此立刻明白雲輕在想什麼,狠狠一摟雲輕的腰,面色鐵青的瞪著雲輕:「別忘了丁家是怎麼對你的,你跟他們早巳經恩斷情絕,不准去!」
「可是……」雲輕看著焦急的丁飛情,心底很擔憂。
楚雲此時巳然從墨潛口中知道是什麼消息,當下看著慌亂不巳的丁飛情和皺著眉頭的雲輕,沉聲道:「王后,千萬不能去,這齊之謙擺明設局騙你前去,那兒不知有多少陷阱等著你。」
「對,不能去!」墨銀,墨離同時出聲。
雲輕聞言緊緊的咬著下唇,她與丁家斷了恩情,可是姐姐沒有,爹娘是怎麼待姐姐的,她是全看在眼裡的,他們對她不好,可是對姐姐真的很好,姐姐定然沒有置之不理的可能,姐姐要去,那她又豈能放心丁飛情一個人去,更何況她始終是丁家人啊,怎能坐視。
「齊太子居心叵測!」情報從雲輕手裡傳過每人,飛林看罷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道。
「冷靜!」雪王妃看著焦急的丁飛情,輕聲道,她也是來這裡之後,看丁飛情與雲輕份外親密,才從上官勁那裡知道,她們本來就是兩姐妹。
丁飛情聞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豈會不知道有危險,但是那是她的家人,她可以棄家找雲輕多年,對他們卻也有著親情啊!
楚雲見丁飛情臉上神色變換,最後露出堅定,當下搶在丁飛情之前開口道:「齊之謙算準了,你肯定會去,而你和我們王后如此之好,王后肯定不會放你單獨一人去的,況且再怎麼說你們都是丁家人,他,一誘你去,可得一大將,二誘我們王后前去,王后有多大的本事,對我陛下有多大的影響力,這不用我多說了。」
說到這裡頓了頓後接著道:「現在離陛下和王后大婚不到十日,齊國在燕國背後,一個月時間剛好能夠趕到,這樣精準的算計,巳經做得很明顯了!」
丁飛情聽之不由更加握緊拳頭,齊之謙對雲輕是什麼心思,她豈會不明白,但是丁家和雲輕一樣,都是她的弱點,她豈能……
「你們兩個都不准去,我派人去幫你們救!」沉默中,獨孤絕突然滿臉慍怒的出聲,面上閃過火光。
「絕?」雲輕不由微微詫異的看著獨孤絕,獨孤絕對丁家幾乎比她來得還要憎恨,怎麼會?
獨孤絕一瞪雲輕相當不滿的道:「他齊之謙打什麼主意誰不知?想要我的人,休想!」說罷更加緊緊的抱著雲輕。
他豈會甘心去救丁家人,但是丁飛情肯定會去,雲輕那還用說嗎,不准她們去救,自然只有他出手派人去救了,想著當日幾乎要對丁家斬草除根,沒想今日還要去救他們,獨孤絕想到這就一肚子火。
「從今以後,你不再欠丁家任何情,以後再遇任何事,與你再無瓜葛!」冷酷霸道無比的聲音響起,獨孤絕沒有徵求雲輕的意見,滿身肅殺的做了決定。
「秦王……」
「不用多說,寡人說去救,就一定還你們一家人!」獨孤絕直接打斷丁飛情的話,一派決絕。
「從今日起不准你出秦王宮,你那兒也別想去!」獨孤絕不待雲輕說話,直接瞪著雲輕狠狠的下了命令。
雲輕見此對上獨孤絕滿眼不放心,輕歎一聲,靠在獨孤絕的胸膛,輕聲道:「謝謝你,絕。」
獨孤絕聞言重重的一聲冷哼。
楚雲,墨潛等人見此各自對視了一眼,齊之謙,算計了他們那麼多次,現在七國都受重創,動武一時間是不可能的,不過,不代表他們就什麼也做不了,趁此機會,齊國,哼!
一夜無話,雲輕和丁飛情直接被獨孤絕給軟禁在鳳鳴殿,那兒也不准去,雖然她們在皇宮之中,除了鳳鳴殿,也沒有去其他地方的興致。
丁飛情雖然憂心,但是對獨孤絕的承諾絕對信任,丁家若是他都救不了,那她們估計去了也是沒用,因此忐忑的心還是微微放鬆了一點。
時間飛快而過,轉眼巳離大婚只有三日。
這日,鳳鳴殿,再度來了一位貴客,魏國王后。
這魏王也許是見燕王居然親自前來,怕自己只來太子不夠誠意,因此也帶著魏王后,快馬加鞭的也趕來了。
「王后金安。」魏王后帶著幾個侍女滿臉謙卑的笑容,朝雲輕拂了下去。
「無須多禮。」雲輕性子本淡漠,對雪王妃好,那一是有上官勁二是投緣,對其他人則依舊清謙和有禮,卻清冷淡然。
魏王后見此越發笑得謙遜,拍拍手,身後兩位侍女立刻低垂著頭,捧著盒上前跪拜在地。
不待雲輕收禮,魏王后滿臉笑容的道:「王后這禮物乃王后喜歡的禮物,比較怕生,還請王后屏退左右,免了驚擾牠,反倒讓王后不喜。」
在殿內的飛林等人一聽此言,立時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的笑意,不待雲輕吩咐,轉身就走了出去。
丁飛情見此卻坐在雲輕身旁沒有離開,禮物會怕生,是什麼禮物?
魏王后見丁飛情不退下,只朝跪拜在地上的兩侍女道:「還不獻禮。」說罷,緩緩朝著雲輕躬身後突然朝外殿退去。
雲輕見此眉頭微微一蹙,看著跪著的兩個人,手指不經意間按在了腰間的鳳吟焦尾上。
低垂的頭抬起了起來,那是一張濃妝艷抹的臉,原是一張俊秀的臉,雖然面上塗抹太多胭脂,但是雲輕只是一眼便認出這人,丁飛名。
雲輕瞬間一愣,再朝旁邊那人看去,依舊濃妝艷抹,掩蓋原是艷麗,換做普通,可是那五官,是她娘親的臉,那是很多年前她想得到她寵愛的臉。
身子緩緩靠在椅背上,手無意識的抓緊了扶手。
「娘?」丁飛情一眼見之愕然之極,站起身就走了過去。
雲輕的娘一把捉住丁飛情的手,眉眼中瞬間凝滿了淚水,哽咽道:「好孩子,娘的好孩子,娘終於見到你了。」
一邊說罷,不等丁飛情言語,突然放開丁飛情的手,轉頭對著雲輕重重的叩下頭去,身邊的丁飛名跟著跪拜於前。
「女兒,過去是娘對不起你,是娘貪生怕死,是娘不敢把自己做的齷齪的事坦露出來,讓女兒幫娘背了這個黑鍋,是娘不好,是娘該死,女兒,求你原諒娘親,求你!」眼淚直流,聲淚俱下,雲輕的娘跪在雲輕面前嚎啕大哭。
雲輕見此沒說話,轉身站起避開她的跪拜,縱然千般對她不起,可娘親的叩拜,她受不起。
她娘卻立刻轉個方向,跪行至雲輕身前,匍匐不起。
「妹子,那件事情是娘的不是,只是這個時候,是丁家生死存亡的時候,二不求妹子原諒丁家的薄情,只求妹子看在同是一根,出手救救丁家,妹子,二哥求你了!」丁飛名重重的朝著雲輕叩下頭去,額頭碰到玉石地面,發出砰砰的響聲。
雲輕一見不由在袖袍裡緊緊的捏住了拳頭。
「女兒,齊太子放話,若你去,或許可以饒飛情一命,也可以饒我們丁家所有人,女兒,為娘的求求你,你說娘水性楊花,寡廉鮮恥都好,說娘沒人性也罷,只求女兒幫幫丁家,丁家九族一千七百多口,全放在女兒的身上了,女兒!」雲輕的娘淚水不斷,幾乎打濕了玉石地面。
丁飛情見此上前,扶起她娘,同時沉聲道:「娘,這事情我們會想辦法,你不能這樣,你這是在逼鈴鐺,快起來,齊之謙對鈴鐺心懷叵測,你不能害她!」
雲輕的娘一把推開丁飛情,朝著雲輕抬頭,雙目哭得通紅道:「女兒,是娘對不起你,娘欠你的娘還給你,只求女兒救救丁家!」說罷突然一躍而起,朝著大殿內的盤龍大柱就撞了過去。
「娘!」丁飛情一見駭然驚叫,一個縱身上前抱住她娘。
雲輕心下一驚,緊接著又是一痛,緩緩的低垂著眼眸。
「你讓開,是我對不起你妹妹,你讓我死吧,你讓開……」雲輕的娘用力推著緊緊抱住她的丁飛情,伸頭就朝柱子上不斷的撞。
「妹子,求求你,丁家九族已經全部下了天牢,在不去就晚了,齊太子說了,他絕對不會對你不好,只要你去,一切都好商量,二哥知道二哥這個時候說這些話,太過不要臉,太過沒有把妹子的幸福放在心上,太過為難妹子,可是二哥沒有其他的辦法,妹子,求求你。」
咚咚的叩頭聲響徹在偌大的大的大殿,那鮮血一絲一絲從丁飛名的額頭流下,濺在玉石地面上,渲染出一地紅色迷花。
「二哥,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不許這麼說。」丁飛情一邊抱著她娘親,一邊朝丁飛名大吼。
「女兒,是娘的錯,娘賠一條命給你,娘求你了。」雲輕的娘一把使勁推開丁飛情,一頭就撞上面前的盤龍大柱,額頭上立刻醞釀出一片血紅來。
「娘……」丁飛情瞬間心都緊了,緊緊的抱著她娘,眼中眼淚撲簌簌而下。
雲輕站在大殿上看著這一幕,微微側頭看了眼遠處窗外的雪花,雪花,血花,原來冬天不會溫暖,依舊那麼冷,原來幸福對她只可奢望,不能相伴,獨孤絕,這次也許要辜負你了。
「好了,別撞了,我去就……」
「不許去。」雲輕淡漠的答允之話還沒說完,殿外突然一軟軟的聲音驟然傳了來,居然無比剛硬。
後殿大門緊接著被推開,雪王妃一臉怒氣的走了進來,她從偏殿過來,還沒進來就聽見裡面的喧鬧,聽了兩句,氣的她渾身直抖。
看了眼神色清淡,卻幾乎讓人感覺到冷到骨髓裡的雲輕,雪王妃萬分心痛,狠狠的一咬牙,快步走到丁飛情她娘的面前,一揮手狠狠一巴掌煽了過去,怒喝道:「你個賤人,女兒,女兒,你也配叫她女兒,你個不要臉的東西。」
丁飛情的娘被打的一楞,丁飛情也沒想到平時弱不禁風般的雪王妃,會突然出手,連擋都沒幫她娘擋。
雪王妃一語罵完,唰的轉身看著臉色平靜,什麼感情都看不出來的雲輕,大聲道:「你不准聽她的,她根本就不是你娘,丁家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憑什麼你要去為他們賣命,他們害的你還不夠,不許去。」
一語落地,神色平靜的雲輕驟然大震,震驚之極的看著氣的滿面通紅的雪王妃,嘴角抖動一時間完全說不出話來。
大殿中,瞬間一片寂靜,不停對著雲輕叩頭的丁飛名,也被震驚的忘記求懇,震駭之極的抬頭看著雪王妃和雲輕。
「我……不是……丁家……」雲輕極輕極輕,輕的幾乎風一吹就散的緩緩開口。
「胡說,雲輕肯定是我的女兒,你……你不準挑撥離間。」丁飛情的娘半晌反應過來,臉色一瞬間大變後,朝著雪王妃怒吼道。
雪王妃無比鄙視的看著丁飛情她娘,狠聲道:「骨肉親情,你若是她娘,豈會如此待她,有誰會這麼逼自己孩子的,你若是她娘,豈會以她替你死,哼,人在做,天在看,雲輕到底是誰生的,你知道,本宮也清楚。」邊說邊朝丁飛情的娘逼近一步,語言咄咄逼人。
「你怎麼會知道,你……不對,雲輕就是我生的,天下都知道。」一瞬間慌亂的臉色,已經暴露太多。
雲輕緊緊盯著她娘的雙眸,不停的顫動,面上神色卻越發的清冷,不是,她不是丁家的孩子,她不是丁家的,怎麼會。
「誰說鈴鐺不是我丁家的人,雖然我娘不是鈴鐺的生母,但是鈴鐺絕對是我丁家的人。」沉默中,丁飛情突然出聲,一片堅決。
雲輕瞬間看向丁飛情,她們不是親生姐妹?怎麼會,天下人都知道她們是一母所出,懷胎十月生下的啊。
「飛情,你……」丁飛情的娘大駭,看著丁飛情說不出話來。
丁飛情放開她娘,走到雲輕身旁,把雲輕擁在了懷裡,沉聲道:「鈴鐺,我說的絕對沒有騙你的,這事情我也是幾歲的時候無意中聽見的,你不是我娘生的,你是我爹跟齊王的妹子偷情生的,齊公主當時寡居,怎能生你,因此爹娘商量,娘裝了十個月,然後把你抱了回來。」
說到這丁飛情緊緊的擁了擁雲輕。
看著雲輕埋首在她肩頭,輕輕的道:「鈴鐺,我不跟你說,就是怕你傷心,娘他們對你不好,姐姐對你好,你別怪她。」
先是因為齊公主有勢,能夠使丁家往上爬,因此她爹……後來齊公主生了雲輕後,沒幾日就死了,因此本來應該很受寵的雲輕,就這樣成了無足輕重,反而看了礙眼的人,一切還是為了那個權勢,丁家,也許沒有一處乾淨地方,因此當年她那麼決絕的離開,去找雲輕。
雲輕微微的顫抖,她是私生子……
丁飛情的娘那被淚水洗乾淨的臉上,咋青咋白,不斷的替換,卻出不了聲反駁,顯然她不知道丁飛情什麼時候居然聽見這事情的。
「不對,雲輕絕對不是你們丁家的,齊公主死無對證,不能做憑。」雪王妃緊皺眉頭,斬釘截鐵的道。
「你胡說,雲輕我也不瞞你,確實如飛情所言,所以我對你不好,但是你絕對是丁家的人。」事情已經說破,丁飛情的娘也就沒有了顧及。
雲輕靠在丁飛情肩頭,神色冰冷,腦海中一片亂麻。
「肯定不是。」雪王妃緊皺著眉,轉身拿過殿上案几上的玉杯,清空出來,倒上一旁乾淨的淨水,從頭上摘下一隻金釵,走上前去也不等丁飛情答應,一把拉過丁飛情的手指,就挑破來。
鮮血滴入淨水,暗紅的一點。
依法拉過雲輕的手,雪王妃一挑,鮮紅的血水滴入進去,丁飛情,她娘,丁飛名都湊了過來。
小小的玉杯中,兩血慢慢的滑之一起,但是,卻並不相容,互相排斥,幾人心裡一顫。
雪王妃沒有說話,直接把金釵遞給了丁飛名,丁飛名見此立刻挑破手指,一滴血液滴入玉杯,頃刻間就與丁飛情的血液融合到了一起。
大殿中,一片靜默,
「這不能說明什麼。」丁飛情的娘驚訝之極。
雪王妃重新換過一杯水,再度挑開丁飛情的手指,復挑開她娘的,只見兩血居然也不容。
大殿中人,面面相覷,都是驚訝之極。
雪王妃見此微微吐了一口氣,看著雲輕疑問過來的眼道:「生為子女,若是與母血液不能融合,定然就能跟其父融合,他們兩兄妹能融合到一起,但是丁飛情卻不能跟她母親融合在一起,說明他們都能跟其父融合,繼承了丁茂申的血緣,而雲輕的血與他們不得相容,那就是也不能跟她父親融合,與丁茂申沒有血緣關係,這還需要說明嗎?」
「不會的,不會的,你胡說。」丁飛情和她娘一瞬間都跳了起來,只丁飛名滿臉震驚,死死的看著雲輕,沒有說話。
「齊太子藏書室裡有一篇血緣論,也是如此……說。」丁飛名緩緩的開口,聲音很低,卻擲地有聲。
一瞬間,大殿內一片沉默,幾乎死寂。
雲輕面上一片血色具無,指甲緊緊的嵌進了肉裡,她不是私生子,她連丁家人都不是,她十七年的認為都錯了,那她是從哪裡來了?那她的家在那裡?
雲輕看看丁飛情,又看看丁飛名,再看看她娘,不,不是她娘,緩緩轉過頭去看著窗處的大雪,她不是丁家的孩子,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她要失去這個親姐姐了嗎,一直最珍惜的親姐姐。
「精彩。」冷酷的聲音驟然響起,獨孤絕一身墨色蟒袍,推開門直走進來,身後緩緩傳來鼓掌聲,飛林和暮靄一邊鼓掌,一邊走了進了。
幾步走上前一把抱住雲輕,他聽得飛林傳訊立刻就過了來,前面說什麼沒聽見,倒是恰好聽見最後這一點,她的雲輕不是丁家的,好,太好了。
「別傷心,以後我的親人就是你的親人,我的家就是你的家。」緊緊的擁抱住雲輕,獨孤絕深深的親了一下雲輕的額頭,他的雲輕又傷心了。
隨後跟上來的墨離,墨銀,刀劍架在丁飛情的娘和丁飛名身上,二話沒說就要押下去,丁飛情見此一把摸上了腰間的佩劍,瞬間大殿內劍拔弩張。
「姐姐。」雲輕靠在獨孤絕的懷裡,見此極輕極輕,帶著渴望,帶著顫抖,輕輕的喊了一聲。
丁飛情背對著雲輕沒有轉身,卻在那輕輕的一聲後,按捺住了動手的架勢,半晌突然沉聲道:「秦王的話可算數?」
「寡人說了給你救,就給你救。」獨孤絕一諾千金,現下就算雲輕不是丁家人,答應了的也必然會幫她做。
「好。」丁飛情一劍還鞘,看了眼墨離,墨銀冷聲道:「走吧。」一邊當下陪伴著她娘和她哥就往外走去,墨離等見此,押著兩人跟上。
雲輕心下一顫,幾乎站立不穩,全靠獨孤絕緊緊的抱著她,她的姐姐不要她了,不要她了。
獨孤絕心裡一痛,一把按過雲輕的頭壓在胸膛上,緊緊的抱住,緊緊的。
大殿中一片平靜,只剩下那玉石地面的斑斑血跡。
「雪王妃知道的還真多。」暮靄見此突然歎了一口氣,轉頭看著雪王妃微微一笑道。
「閒暇愛看書罷了。」雪王妃看著雲輕不在意的應道。
「喔,不知道那本書上寫了我徒弟不是丁家的人呢?雪王妃很堅定嘛。」飛林靠在大殿肉的盤龍大柱上,邪邪一笑道。
雪王妃頓時微微皺眉。
「聽說當年雪王妃還有一子,被立為韓國太子,因此雪王妃母憑子貴被封王妃,只是少年隕落,不幸夭折,算算時間,剛好與雲輕一般大小。」暮靄板著指頭漫不經心的算道。
雪王妃身子微微一震。
獨孤絕擁抱著雲輕,本來要走,卻聽見飛林和暮靄如此樣說,心知兩人此言必有古怪,不由站定在當地,滿臉冷酷的聽著。
飛林當做沒看見雪王妃的一震,慢條斯理的走上來,看著雲輕道:「徒兒啊,我看你跟上官勁很像嘛,反正今天嫌著無聊,我們在來個滴血認親如何?我的徒兒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總得給你找個歸處。」
「我?」站在小左身邊的上官勁陡然一震,驚訝的道。
「雪王妃,沒意見吧?」暮靄邊說邊去端那玉杯清水。
「不,不……行。」雪王妃身子劇顫,想也不想的就拒絕。
這話一出,大殿中的這些人那一個不是精明之極的,此話已經不用多說了,此意思也很清楚了,雪王妃並不是一個太有心計的人。
被獨孤絕緊緊擁抱在懷裡的雲輕,還沒從丁飛情不是她親姐姐的傷感中恢復出來,就聽見這樣又一驚天的消息,不由臉色蒼白的扭頭看著雪王妃,她……難道她和自己……
雪王妃見雲輕緊緊的盯著她,那目光中的疑問,驚訝,通通流露了出來,還有那眉眼中最深處藏著對母愛的嚮往,不由心下一疼,紅了眼眶,正欲說話。
暮靄突然接著道:「我特意查了查,當年那個時候,韓國都城郊外一家姓林的剛好有一個產婦,不過不知道為了什麼,一把大火在她懷胎十月後,燒了整個莊子,片瓦不留。不過呢,幸好我還有點手段,韓國王宮為雪王妃接生的老婆子,雖然出宮多年,我也還是花了點功夫找到了,居然當看雪王妃產的是一個女嬰,不知道怎麼就成了男嬰,這女嬰被她帶出宮去扔了,因此也沒回來,反倒是逃過一劫,只是不知道怎麼著這女嬰讓齊公主得了去。」
淡淡的聲音傳來,卻是驚天的秘密。
沒有接著說齊公主,但是暮靄卻是知道,齊公主產的是個死嬰,因想把丁茂申栓在身邊,因此按捺了消息,卻沒想撿到了雲輕,轉來轉去,不過永遠是被利用。
皇家私密,暮靄,做的就是這一行的生意,這些在他莊內都是有記載的,只需要他發令搜出來查看罷了。
雲輕心上一顫,緩緩轉頭把頭面埋在了獨孤絕的懷裡。
一把摀住嘴角,晶瑩的淚水滾滾而下,雪王妃狠狠咬住嘴唇道:「孩子,對不起,對不起。」言罷,轉身快步就出了殿。
上官司勁見此面色又是青,又是驚訝,看了一眼雲輕,轉身就朝他母妃追去。
雲輕聽著雪王妃的一聲對不起,半晌緩緩的閉上眼,把頭埋在了獨孤絕的胸前,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她明白了。
心一瞬間微微發涼,丁飛情的娘不是她親娘,對她不好也就罷了,可是雪王妃是她的親娘啊,為了區區一個王妃位置,甘心李代桃僵,拋棄了她,換了一個男陔,權力,位置,當真那麼重要,重要到親生骨肉都可以拋棄。
既然拋棄了,現下又何必對她那麼好,又何必虛偽。
罷了罷了,以前不曾奢望擁有,以後也不要奢望,她這一生,斷了親情路,縱然能鳳臨天下,終究一無父無母之人。
獨孤絕感覺到雲輕的心傷,心下好生疼痛,緊緊的抱住雲輕,快速道:「不准傷心,你還有我,你有我就足夠。」
霸道的話語在雲輕耳邊響起,雲輕聽之緊緊的抱緊了他,她還有他就夠了,哪怕天下人都對她不好,她有他就足夠,當下輕輕的歎息一聲,抬頭看著獨孤絕,整個人感覺比往日越發的堅強起來,緩緩道:「不會再心了,我早已不在奢求。」沒那分盼望,因此只是悲哀,心無可傷,自然不務。
獨孤絕見此緊緊的擁抱住雲輕。
飛林,暮靄對視一眼,微微搖了搖了頭,他們不是存心揭穿,只是丁家太過齷齪,他們的雲輕不能再陷入在那一池渾水裡面,短暫傷心,換一世安寧,值得。
***
窗外飛雪連天,銀裝素裹。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秦王封后大典在一片肅穆的號角之聲中,響徹在九州大地上。
秦國都一片歡騰,家家戶戶走出家門,聚集在秦王宮前,等待著他們的王后。
墨色與著火紅交相輝映。金碧輝煌的秦王宮,更加莊嚴肅穆。
鑲金絲的紅毯從乾坤殿一直鋪到了宮門口,整齊排列的侍衛恭敬的羅列成兩邊,森嚴赫赫。
金色大柱上墨龍飛舞,幾乎臨空而出,君臨天下,勢不可擋。
墨色大柱上鳳凰齊飛,栩栩如生,盤旋其上,傲視蒼生。
四方來賀,百官齊集。
鐘鼓轟鳴,百樂齊響。
獨孤絕,雲輕,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