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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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森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下幾個隊員，攤開雙手，遺憾地道：「很抱歉，今天晚上我們還有一個演出，或者，你們來欣賞一下我們的表演？」

　他話一出口，頓覺計劃可行，校園合唱團，在年輕人中的影響很是很大的，如果劇組前來旁觀，會增加他們舞團的名氣，也許，可以通過這個累積些榮譽，方便自己以後衝擊元老成員的位置？

　導演漢克大吃一驚，連聲追問：「你們是業餘樂隊嗎？在哪裡表演？今晚什麼時候？」

　強森笑呵呵的道：「就在十五大道的破敗倉庫，我們是霹靂閃電團。」

　兩個人的對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傳遞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演員們的動作一僵，嘩的一下圍了上來：

　「不是吧，竟然是破敗倉庫的霹靂閃電？」

　「天，我還以為同名而已。」

　「不過想想也差不多，他們的表演這麼厲害，只是以前他們表演的時候臉上都塗了油彩的，完全看不出來，本人真是帥啊」

　導演漢克一頭霧水的看著身邊的人，他提高了聲音問道：「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個子費恩撓著頭髮笑了一下，他在《校園合唱團》裡除了是主唱之外，同時也是橄欖球隊的四分衛，身材很強壯，笑起來卻帶了一絲靦腆，像是鄉下來的棒小夥。

　費恩甕聲甕氣地道：「漢克導演，也難怪你不知道了，破敗倉庫是年輕人心中的一個聖地，只有真正有實力的人才會有自信登上那裡的舞台，那裡的觀眾可不是好糊弄的，如果水平不夠，上去只會挨揍。」

　一旁的猶太女孩貝瑞快言快語的補充道：「但是有十多支樂隊已經取得了大家的一致認可，他們是破敗倉庫的常駐樂隊，新手如果想表演，必須先取得這十多支樂隊的認可。」

　貝瑞的聲音響亮，又很清脆，讓人不自覺的想起了大珠小珠落玉盤，她的雙頰微紅，聲音興奮的提高了一個八度：「霹靂閃電，就是今年突然掘起的一支樂隊，和三支最老的王牌樂隊打了對台以後，獲得了所有人的全票通過，成為兩年來唯一一支新的常駐樂隊」

　漢克眼珠轉了一圈，就明白了其中難度多大，這些搞樂隊的年輕人，有著各自的理念，個性孤傲不馴，很難佩服別人，而霹靂閃電的男孩們，竟然能夠獲得所有人的認可，強森他們，的確是非常有實力的啊。

　漢克重重的揮了一下手：「好，我們去給你們打氣加油，表演完了，大家一起去宵夜，我買單」

　話一出口，便聽得一陣歡呼聲，強森等人固然喜形於色，年輕演員們也是歡欣非常，因為校園合唱團的主要演員年紀都很小，平時漢克對他們的管理很嚴格，怕他們傳出什麼醜聞自毀星途，這些少年少女難得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玩一次，自然異常高興了。

　一大群子的人，光車就開了五輛，全部是大容量的家庭用車，每個車擠上四五個年輕人，當真是熱鬧非凡，在馬路上呼嘯而過，引得無數行人駐足。

　破敗倉庫，顧名思義，是一個被廢棄的倉庫，周邊有一個巨大的垃圾場，也不知道，怎麼就被這群年輕人發現了的，漸漸發展成了年輕人的聖地。

　頂著臭味前進，漢克不得不把車窗搖了上來，看了眼副駕駛上作為領航員的強森，皺眉問道：「這種氣味，你們也忍受的住？」

　強森聳了下肩膀，笑嘻嘻地道：「到了裡面就好了，倉庫在上風向，沒有這麼大的味道，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垃圾場，這個倉庫又怎麼會閒置下來呢？」

　漢克一想，的確如此，在寸土寸金的紐約，想要找一個這麼大片的空地，估計也只有垃圾場了。

　車子繞著巨大的垃圾山轉了半圈，終於找到了一條狹窄的路口，僅僅能容納一輛車進入，這次強森主動的開口解釋：「這裡只能開出這麼一條路，所以晚上五點到十二點，只能進不能出，十二點以後，只能出不能進。」

　漢克點了點頭，視線在路兩邊巨大的垃圾山上巡遊，帶了幾分敬畏，這裡像是一座大山被生生的劈成了兩半，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峭壁，人力有時簡直可以媲美鬼斧神工。

　在這裡開車，會讓人的精神不自覺的緊張起來，這可不是純天然形成的懸崖峭壁，岩石構成，旁邊都是些垃圾，隨時可能坍塌的危險讓人心驚膽顫。漢克隨意一眼，就看到了不少飲料瓶子，半截的汽車，甚至還有一棟移動房屋！

　看出漢克的緊張，強森一臉輕鬆的笑道：「放心，這裡只有下暴雨的時候，才會滑落些垃圾。」

　下暴雨……才……漢克的神經更加緊張了。

　峰迴路轉，在垃圾山中小心翼翼的穿梭了半晌，眼前突然豁然開朗，彷彿愛麗絲掉進了仙境，太震撼了，誰能想像的到，垃圾山的後面，居然會有這麼一個神奇所在。

　一個佔地面積十分廣闊的巨大倉庫如同一頭史前巨獸橫亙在了眾人面前，倉庫明顯是被高人改造過的，上面平坦的房頂被做成了舞台，背後樹立起了巨大的投影幕布，周圍一圈燈柱直直的射入了天空之中。

　四周的音樂聲震耳欲聾，倉庫前面一群年輕人在瘋狂的扭動身體，周圍停了一圈汽車，仔細看去，好多小型廂車後車蓋拉開，就是一個流動販賣車，有賣絲襪的，衣服的，小飾品，還有炊煙渺渺，竟然有人在做BBQ。

　把車子按照強森的指示停好，眾人下了車，年輕人們輕車熟路的打起了頭陣，到了一個被最多人圍住的小型攤車前，漢克費力的踮起腳尖，才從人頭攢動的縫隙裡看到，整整一車，居然是滿滿的酒瓶，看樣子，啤酒紅酒都有，甚至還有威士忌伏特加這種烈酒。

　漢克的臉瞬間變了，他結結巴巴地問道：「沒有執照，他也敢賣酒嗎？」

　在美國，賣酒給未成年人是違法的事情，明顯的，這裡面的很多少年，都還沒有成年。

　強森聳了下肩膀，親熱的攬住漢克的肩膀，低聲在他耳邊道：「漢克先生，你以為，警察會跑進這個地方來管閒事嗎？而且你也不想成為眾之所矢吧？」

　漢克順著強森的手指看去，脖子不由一縮，大概他剛才說話聲音太大，已經被這些人聽到了，周圍的很多年輕人都對他怒目而視。

　漢克敏感的閉上了嘴巴，看著眼前的擁擠情況，又忍不住問道：「這麼多人，什麼時候才能輪的到咱們？」

　強森呵呵一笑，手掌一翻，直接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牌子，這牌子毫不起眼，像是鞋匠修理鞋子用的鐵掌，上面坑坑窪窪的不知道多少個洞，拿遠了，又會發現，這些小洞剛巧構成了一個數字，十四。

　強森大聲吼了一嗓子：「布魯斯」把手裡的牌子遠遠的拋了過去，布魯斯一把接住了，看了眼旁邊的梅雨，嬉皮笑臉地道：「老姐，想不想見識下我們這邊的酒櫃？這可是號稱全世界的酒都能買到的神奇地方。」

　這一聲老姐是漢語，這幾個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跟艾米學會了這個稱呼，一個個很溜到的叫起了梅雨，可惜發音不準，聽起來像是剛學會中文的外國人說話，梅雨怎麼聽都像是「老街。」

　梅雨無可無不可的攤了下手，霹靂閃電的幾個年輕人立刻把她簇擁在了中間，合力向酒車擠了過去。

　克魯斯一馬當先，手裡的號碼牌高高舉起，像是手捧著聖旨的大太監，得意洋洋的在前開路。

　這號碼牌還真管用，摩西分海一樣，人群讓出了一條狹窄的通道，伴隨而來的，則是熱火朝天的議論聲。

　「這些人是誰？為甚麼不排隊？」明顯是一個新兵蛋子在提問。

　「傻蛋，沒看到他們拿著14的號碼牌嗎？那是十四號樂隊霹靂閃電的代表，他們當然有優先權了，不過，這幾個小子倒是有些眼生。」

　伴隨著議論聲，幾人到了酒車前面，梅雨才發現，原來車前用綵帶圈出了一個方圓一平方米的小空地，前面只有一個開口，也是，要是人太多了，哄搶起來，這車酒估計眨眼間就要被消滅了。

　前面一個禿頭的老頭，稀稀落落的白髮在腦門上圍了一圈，看著有些像是結了霜的鳥巢，他只瞄了一眼，就準確無誤地喊道：「哦，克魯斯，你這臭小子又想來佔可憐的老伊萬的便宜了。」

　老頭一臉的褶子擠到了一起，本就苦大仇深的長相更加的悲苦，讓人打心眼裡覺得，這個老頭孤苦無依，一定是無兒無女沒老伴，忍不住動起了惻隱之心。

　艾米悄悄地拉了拉梅雨的袖子，不屑地道：「可別被這老頭的可憐相給騙了，他以前是個大公司的CEO，兩個兒子，一個在華爾街，一個是全美排名前十的大律師行的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