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算了算了,日子總要一天天過,人也總是慢慢才長大的。
有了這麼個夠份量的人質,我們一路走的很順暢。
上了車,我把洪興勝一腳踢了出去,一把關上車門。
車是防彈的,即使洪興的人再怎麼放槍,也傷害不了我們了。
邵子安的車掉轉頭,一溜煙就跑了老遠。
那傢伙以後一定還要找我們麻煩,剛才不該放了他,應該一槍斃了他。邵子安看著我,不悅的說。
斃了他?難道你真要東昇和洪興來場大火拚?我斜眼瞪他。
可是今天洪興勝吃了鱉,肯定是要討回來的。我們應該先下手為強。
今天這一場火拚已經夠丟臉的了。他沒那麼傻,抓著這麼個由頭髮狠,你臉皮厚是怕丟人,他還怕呢。為了個老男人的屁股兩大社團大火拚,說出去可真是個笑話。我苦笑著說。
你在我眼裡,可不只是個屁股。邵子安看著我,眼睛閃亮閃亮的。
我淡淡的笑,微微底下頭。
律師行把合同的正式版本發過來了,邵子安拿來給我過目。那家律師行我信的過,也就只草草的看了看,覺得沒什麼大的意外,就讓他給馬有為發過去簽。
由於那些公司的法人都不是馬有為,於是我讓他把名字簽在擔保人下。
這老小子想逃避法律,沒那麼容易。
馬有為考慮了半天才最終簽了名。
正式合法的合同,終於也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壓力不是來自與所謂的道上勢力,也不是來自與邵子安的個人作風,而是來自與法律。只要你活著就必須要承擔的責任。
一旦他馬有為辦事不利,就不光是道上要找他麻煩,條子也不會放過他。
邵子安在合同定完後,就依照約定把一千萬匯了過去。然後開始籌集第一筆資金走過去。
整個合同完成要歷時兩年,8億,可不是個容易的數目。
想想真是奇怪,當初進去社團為的是什麼?如果為的是今天能漂白,那我當初有何必進入呢?
人啊,總還是希望能在陽光下過日子。
誰都不例外。
把整個東昇漂白了,邵子安是個很有雄心的人。
原始資本的積累總是充滿了罪惡,當罪惡達到一定程度後,就會被擺脫,被拋棄。
沒有一樣東西是永恆不變的。
明天,會有更多的人重新匯入社團這個行列,可也有更多的人離開。
流動的血液才是富有生命的血液。
只有這不斷的流動才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而我,卻是逆向流動的血液,這可不好。
當初離開這一切,重新回來既不能再找到往日的感覺,也無法繼續前進。
我應該重新朝前方發展。
在邵子安那兒養了幾天,我覺得身體好了些,就提出要離開。
東昇的基金依然是屬於東昇的,我答應他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反悔。
這一次,他反倒比我豁達比我大方,沒有挽留我。只約定在他第一個1億發出去時,我答應的5千萬基金必須到帳。
他其實是個生意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的了。
混社團對他來說,只是個權宜之計,他真正的目標還是陽光下的生意。
年輕人真好,敢想敢坐。
只帶了一張信用卡和一點現金,我坐上飛機,重又離開了這座城市。
這次離開,我覺得很輕鬆。
過去的惡夢已經離我遠去了,前面等著我的,是個只於是自己的未來。
十個小時,連倒兩班機,我重新回到了那個寧靜的歐洲小鎮。
農場的工人早已經開了車來接我,顛簸了四個小時,我回到了自己的家。
歐洲現代化農場的管理體系非常好,即使我這個農場主不在,所有的工人也會按照制度有條不紊的把工作進行下去。
在這種近乎完美的體系下,做老闆的很輕鬆。
想想也可笑,參加個葬禮我竟然一去就是三個月。好在這其間農場也沒什麼大的計劃。
回到家,狠狠的睡了一大覺。
第二天一起來,就投入到農場的工作中去。
忙了整整一個星期,才把進度跟上了。
回家忙起來的感覺真好。
在這個遠離過去的小鎮裡,全身心的投入工作,感覺真好。
與背景單純,性格純樸的人打交道,你也會被它們感染。在這兒沒有爾覦我詐,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人,沒有事會威脅你的生命。你盡可以在這個世外桃源平靜而又安全的活著。
我想可能我會永遠定居在這個地方,偶爾出去旅遊一下,可能會在以後找到個合適的女人結婚,生孩子。然後很平凡的變成個糟老頭。最後在兒孫滿堂的情況下離開人世。
這可真是個美好的未來規劃。
當然,前提條件是,邵子安那檔子事得先完成了。
兩年,很快就會過去的。然後,我就要真的真的和東昇分手了。
能看著她真正的成長在陽光下,我和她的緣分也該結束了。
陽光明媚的清晨,騎著馬,漫步在廣闊的草原上。
山谷間吹來的輕風微冷而芳香,讓人心曠神怡。
我的草場在更遠處,那兒土地肥沃,牧草茂盛。只是我的牛不多。
肉牛是養在全現代化的飼養場裡,只有少數幾頭放養在草場裡,和奶牛一起。由於數量少的可憐,所以基本上只夠供應小鎮的一部分需求而已。
草場,牛,還有騎著馬巡視的我,這只是個生活的樂趣而已,這並非農場的全部,農場的重頭還是現代化的飼養場。
剛看到我那幾頭美麗的黑白花奶牛出現在地平線上,它們身上那些有如世界地圖般的圖案總是充滿了神秘氣息。
這樣放養著,吃著全天然有機牧草的奶牛所產的奶,在市場上售價很高,但對我來說,它們的觀賞價值遠遠大於牛奶的價值。
我正感歎著這些迷人而美麗的生物,手幾卻突然響了。
資訊發達的時代,你總能被別人隨時隨地的打繞。
打開手機一看,竟然是邵子安的電話。
喂,我沈默。東昇倒了?我有些懊惱的開口。
在幹什麼呢?邵子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騎著馬看奶牛吃草。我如實回答。
他輕輕的笑。
真是悠閒,好生令人羨慕。
要過這樣的日子你也做的到。只怕你捨不得你繁花似錦的大好前程。我嘲諷他。
是啊,誰讓我沒惠根,看不透這些浮雲糞土呢。
說吧,有什麼事?你打電話給我,總不是要和我越洋聊天吧。我開門見山,不和他貧嘴了。
怎麼這麼說呢。他輕輕的笑。
我這兒是白天,你那兒可是半夜。這大半夜的,難道你睡不著覺要我唱催眠曲給你聽嗎?
是啊,被你猜到了。你真是太聰明了,沈默。他笑的更加愉悅起來。
真懶的理他這種冷笑話,我幾乎想掛電話了。
我想你。他突然冒出一句。
嗯?
真的,我想你。你想我嗎?
一點沒想。
真是無情的人。可我喜歡。
拜託,你大半夜發情啊!
是啊,又被你猜到了。你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我被噁心到了,臉都要皺起來了。真受不了他,老講冷笑話,臉皮也夠厚。
別玩了,實話實說,你想幹嘛?我氣惱的大吼一聲。
邵子安沉默了一會。
我已經把1億匯出去了。他淡淡的說,口氣正經了些。
哦。我隨即便明白過來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立刻把基金的錢匯給你。我也淡淡的說。
他沉默不語。
我也開始沉默。
你。。。。。。現在快樂嗎?他突然又問。
在那兒,你待的開心嗎?你。。。。。。寂寞嗎?
他的問題讓我有些疑惑。
很好啊,這兒每天有很多事要我忙。就算空下來了,我也可以騎騎馬,看看奶牛,很開心啊。我誠實的回答。
我不開心。他又說道,聲音裡難掩的不悅。
你有什麼不開心的。理想正在實現,錢大把大把的賺,你還有什麼好不開心的。我卻覺得他是多思多想。
你開心,我就不開心。
嘿!我氣結,什麼話呀。我開心礙著他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