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別提這些陳年舊事了。我苦笑著擺擺手。
常紀看我一眼,知道我還是有介締,便不再說了。
給邵子安包好傷口,掛上點滴,他才伸展身體,舒了口氣。
好了。運氣不錯,子彈錯開了,沒傷著神經和血管。傷在肌肉,好好休養一禮拜就能好。他走過來,坐到我身邊。
你的手藝,我放心。我朝他豎個大拇指。
我的婚禮。。。。。。
放心,你給我打個電話,告訴我時間地點我立刻就過來參加,紅包一定結實。我拍拍他的肩。
沈默,42了,也該考慮考慮個人問題了。他看著我語重心長的說。
別,你別提我的傷心事。還沒結婚,你就開始老齡化了。我急忙擺手。
見我這一副牴觸的樣,他只好停了嘴。
那好,這人是你帶來的,現在完事了再還給你。帳單回頭寄給你,你負責向他要錢。我可是要養家的男人了,錢可不能馬虎。
知道知道,您老交代的事我一定包到底。
他搖搖頭笑笑。
常紀說邵子安的麻醉很快就會醒,於是我決定等著他醒。
咖啡吊著最後一絲清醒,疲憊卻像坐大山,壓在我身上,一分重過一分。
站在邵子安身邊,手指無聊的撩撥注射器。看著藥水一滴接著一滴落下,我更覺得眼皮發沉起來。
邵子安呻吟一聲,眼睛眨巴眨巴,緩緩睜開。
看的出來,一睜開眼睛看到我在他身邊,他立刻擺出副安心了的臉色。
安心做什麼?也許我賣了他還不一定呢。
他低頭看看自己,衣服被剪的七零八落,包了老大一圈紗布。
放心,沒人強暴你。我捏著輸液器沒怎麼好口氣的取笑他。
謝謝你,沈默。他扯扯臉皮,給我個感激的笑容。
別這麼說。是讓你死還是讓你活,我還沒決定好呢。
傷口不是幫我處理好了。他再次笑笑。
讓老同學練練手擺了,你別太瞧得起自己了。將輸液器的開關緩緩調大,藥水滴落的速度越來越快。
邵子安一死,龍頭的位置就是雷胖子的了。雷胖子和洪興勝是死對頭,舊仇新恨加在一快,一定能玩的開心。
我的嘴角撩起個陰險的淺笑,瞇著眼看邵子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沈默。這麼多人眼看著你把我帶走,我要是死了,雷胖子當然能當上龍頭。可是你別忘了,我也是龍頭,不明不白被你帶走後死了,你以為東昇會放過你,你以為雷胖子還會念著兄弟舊情放過你。
到時候,你沈默就是替罪羊。死定了。
有你陪著死,我也不寂寞。他看著我,一邊喘氣一邊笑著說。
嘖,真沒勁。我翻個白眼,手指一撥,把輸液器的開關調小。
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越是這種人還就越死不了。
年輕就是本錢。這句話真他媽就道理。
胸口上被開了個洞還死不了,休息了半宿,邵子安就開始猛打電話,拉關係結幫派,準備反攻了。
見他稀里嘩啦講了一大通,好容易才掛了電話號碼。
沈默,給我倒杯水。他抬起頭叫了我一聲。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頭也懶的台,自管自埋頭睡覺。
我可是42歲的老人家了,沒他那麼勇猛。
沈默,請幫我倒杯水好嗎?他放低語調,口氣異常和藹的又說一遍。
你是胸口上開洞,又不是大腿上開洞。自己去。我打個哈欠,身都懶的翻一個。
沈默,幫我倒杯水而已。別這麼沒同情心。你幫我倒水,我告訴你會有什麼大行動好不好。他湊過來說。
沒興趣。我閉著眼睛說。
他哼哼一聲,手從我背後摸過來,按在我兩腿間揉了起來。
他這一動手,我立刻睜開眼睛,從床上一下跳起,忙不迭爬下床。
一連串動作那是一氣呵成,乾淨利落。
我去給你倒水。掛著滿頭的晦氣,我大踏步走到櫃前倒了杯水。
惡恨恨的把整杯水啪一聲扔在他面前,水在杯子裡晃動幾下,晃出半杯水來。
喝吧,噎死你!我瞪他一眼,跳上床,蓋上被子閉上眼睛繼續睡。
對他那點罪惡勾檔我沒多少好奇心。無外勿打打殺殺那點破事,就算十幾年過去了,撈偏門這一行總沒什麼可以見人的好事。
沈默,你知道我這次來,是為了什麼嗎?
殺人放火,販毒走私,賣淫嫖娼。你自己選一個,多選也可以。我閉著眼睛不以為然的說。
他笑了幾聲。
就這麼小看我。
怎麼?趕上走私軍火了?有長進了。我撩起一個眼皮,瞄他一眼。
他搖搖頭,含著笑看我。
我翻個身,面對著他。
難道,閣下準備投資慈善事業,改賣奶粉了?我嘲諷他。
你不用損我。我知道我是個撈偏門的,比不得你沈默現在是個正經實業家。他也不是個剩油的燈,挨我兩下毒的立馬就反咬上一口。
你不做壞事也不做好事,難道閣下你出差旅遊來了?
他垂下眼皮笑了笑。
沈默,撈便門雖然來錢很快,可是終究不是長久之事。他撩起眼皮,看著我緩緩的說。
呦,敢情安哥你有什麼長久打算了?你連個東昇龍頭的位置都還沒坐穩,你想換什麼花樣?我用只手支著頭,很不以為然的看著他。
東昇龍頭的位置,你以為我多稀罕嗎?也就雷胖子那種人稀罕,我邵子安可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人。他看著我,神態很是自得放肆。
那什麼入的了你安哥的法眼?見他這樣,我才稍有興致。
漂白東昇。他湊過來,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我愣了兩秒鐘,然後睜大眼睛。
那可不容易啊!
只要有錢,有心,有時間,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他看著我的眼睛,手伸過來,撫摸我的臉。
將他的手打開,我支起身。
你不可能在東昇隻手遮天。漂白就意味著要放棄所有的偏門生意,從此以後只做正當生意。就算你有心有錢有時間,他們未必肯給你。
只怕到時候,你內憂外患兩頭手堵,革命不成身先死。我冷笑一聲,對他的想法很不以為然。
難為你為我想的周全。他扯著臉,那鹹豬手又撩上拉搭我的腰。
將他的手再打開。
有挑戰的事做起來才有意思嘛。他甩甩被我打痛的手,笑的很是自得。
東昇不是我的目標,東昇的錢才是我的目標。只要有錢,我就能把自己漂白,買股票,做投資,開公司。想怎麼著就怎麼著。他挑著眉說。
你想把東昇挖空了?我瞪著他。
他看我一會。
我以為你恨陳天養呢。他說。
我是恨陳天養,可我並不恨東昇。
我刷的坐起身。
東昇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你現在告訴我你要挖空她為你自己謀私利,我能高興的起來嗎?你把東昇挖空了,那東昇的兄弟們怎麼辦?你讓他們怎麼討生活?
邵子安看著我,眉微微皺攏。
這事我一早就計劃了的,停下來是不可能的。沈默,我不想一輩子做個社團大哥,等哪天讓人砍死在街頭。
不想做你可以離開。沒人強迫你。
我需要東昇,我需要錢,很多錢。
賺錢方法很多種,沒人強迫你撈偏門。
撈偏門來錢快。我從不否認我自己的慾望,我也不後悔選擇老偏門。我只是有更大更好的目標。東昇只是我的跳板。
跳板?東昇對你來說只是跳板,對我來說是家,是兄弟。
沈默,你離開東昇已經十年了,你得認清事實。
我人雖然離開了,可是我的感情還在。
那些兄弟都要靠東昇討生活,沒有了東昇,他們怎麼過日子?
邵子安垂下眼皮,思索了一會。
沈默,你不就是放心不下那些人嘛。有可以把計劃改一改,讓東昇不至於被挖空的無法維持運作。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他撩起眼皮,很認真的看著我,眼睛裡有種計算之色。
我瞪著他。
這氣氛真是鬼異,難道他要向我告白,要拿東昇來威脅我,要我留在他身邊讓他操到厭煩為止。
可實話實說,這可能性,不大呀。
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雖然臉皮不錯,他用我也用的安逸,但我可不值他拿東昇那麼多錢來換。就我這種老小白臉,不值這麼多。
那他是。。。。。。
說。我瞪著他,吐出一個字。
把東昇儲備基金的帳號密碼告訴我,讓我用這筆錢周轉。他看著我的眼睛說。
你她媽混蛋。我刷的跳起來,一腳踏住他的傷口,還使勁用腳後跟摁住。
嗯!他整張臉一皺,從嗓子裡壓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我卻不為所動,腳反而摁的越發重。
傷口立刻被我摁破,血透過紗布染紅我的腳。
邵子安伸手抓住我的腳踝,想掀開我。我把整個重心壓上,他立刻痛得直哼哼。
原來你搞上我打的就是這主意。我咬牙切齒的扭動腳後跟,使勁蹂躪他的傷口。
我想得到的,一定要弄到手。沈默,你殺不死我,也阻止不了我。我死了,東昇一樣完蛋,我活著,東昇還有條活路。
我只拿那些錢周轉,決不動它們。你相信我。
我取我的,你保你的。我為錢,你為情。沈默,我們合作,雙贏。他皺著眉,咧著嘴,斷斷續續的水,頭上的汗一淌一淌的。
我信不過你。我腳踩著他,一臉的不信任。
錢在你手裡,你和我一起作,你可以全程監控。他說。
為了錢,你什麼做不出來。我不信任你。
對,為了錢,我什麼都可以做。沈默,我們合作。你難道沒想過,東昇裡你那些老兄弟,也許也有人想漂白,好好過後半輩子呢。
帳號密碼在你手裡。你取多少,還多少。若我不還,你竟可以用剩下的錢買兇殺我。沈默,我們合作吧。
你搞上我就為這個,你心機夠深。我瞪著他,鼻子裡冷哼一聲。
你這麼想嗎?你不高興嗎?我很高興,沈默,我很高興你為這不高興。他白著臉扯個笑臉,看著我的眼神很是怪異。
錢可不是那麼容易弄到手的,邵子安。你能為我做什麼呢?嗯。我轉轉後跟,讓血出來的更多。
哈,哈。他痛苦的喘氣。
你想要什麼?
洗乾淨屁股讓我干。我低下頭,看著他痛苦的樣子輕輕的說。
可以,只要你想,隨時隨地,保證讓你滿意。他笑著說,挑著眉看我。
賤。我抬起腳,轉而踩住他的臉。
你真她媽賤。拿他的臉皮擦拭腳底的血,我收回腳,跳下床。
等我考慮好了再答覆你。我繫好睡袍,走開幾步。
別動歪腦子,沒了我,也就沒了錢。我警告他。
放心,我可不敢,也捨不得動你。他乾笑幾聲。
哼哼。看來這傢伙還沒被教訓夠。
我冷笑幾聲,逕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