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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美人計》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逼迫退兵的籌碼

 沉蓮公子在醋缸裡泡了一圈出來,渾身氣場又冷又酸。清葵偷眼瞟他,只見他垂眸斂眉,一聲不響,神情極不正常。

 清葵琢磨了一會兒,應當不光是因為尹子毓和清楓這回事,一定還有別。她試探地挽住他胳膊,柔聲問道︰「二爹和三爹跟你說什麼了?」

 他身體一僵,顯然這個問題正中袖心,戳到了他心事。尹二爹和蘇德三爹神情猶在他眼前,那些話如同啃噬人心白蟻,令他心慌難安,只想快些找到清葵,誰知道又看到了那樣一副畫面。

 那個男人他是知道,尹子毓,算是清葵青梅竹馬。他可以不介意連成碧,卻對這個尹子毓頗有些介懷,只因為清葵是喜歡過他。鬱沉蓮甚至在心中聯想,若清葵當初沒有離開月氏,是不是最後陪在她身邊就是這個男人?他不由自主地對尹子毓產生了敵意,甚至克制不住想要把他趕出清葵視線。

 商家女兒,都很多情。他還記得尹春憐憫地拍了拍他肩,向他陳述了這樣事實。清葵將來一定還會愛上別男人,他必須有心理準備,有這個覺悟要與他人分享清葵愛。

 連向來靠譜蘇德也十分贊同,滿面惆悵地說起自己當初是如何不願,奈何情到深處,不得不接受這樣結局,與自己從來不屑尹春共侍一妻。這話說完之後他被尹二爹狠狠踹了一腳,兩人一語不合,打了起來。

 鬱沉蓮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打了一圈之後又鼻青臉腫心平氣和地回到桌上喝酒,不約而同地作出他尚且任重而道遠結論,鼓勵他向他們討教些服侍夫人心得,好令清葵晚一些對他厭倦,晚一些另尋新歡。

 聽了這麼一席話,任誰也不會好受。但這些話他也不好同清葵說起,只得悶在肚裡,生著連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氣。

 「我就知道是他們兩個說了什麼!」雖然他不說,清葵也猜得到。她憤憤道:「他們兩個湊到一處,沒一次不算計我!」

 「他們為何要算計你?」鬱沉蓮悶聲問。

 「還不是因為我以前……」清葵頓了頓,訕笑道:「以前我整他們整得太過了,所以一有機會,他們就一定要報復過來。只可惜我一直很警惕,沒讓他們得逞。這回倒是把主意打到你頭上了!」

 鬱沉蓮可憐巴巴地瞅了她一眼。「他們說得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清葵見左右無人,旋身擋住他去路,拉下他脖頸道:「他們究竟說什麼了?」

 鬱沉蓮攬住她腰,低頭便吻。這些日子他們身在月氏,少有兩人單獨呆在一起機會,此刻難免情動。吻著吻著,兩人便已氣息不穩,渾身燥熱。鬱沉蓮啞聲在她耳邊說道:「小葵,我們快些成婚罷,孩子……總得有個身份。」

 清葵低笑了一聲。「沒錯,孩子他爹——也得有個身份。」

 鬱沉蓮知道心思被她看穿,心下一窘,臉色微紅。索性攬緊她道:「不能有別人。我們之間,不能再有別人。」

 清葵一愣,正要回答,卻忽然覺得裙角一緊,像是被人拽了拽。她低下頭,但見一名兩三歲女童,眨巴著清亮大眼,好奇地仰頭盯著他們看。

 「姨——姨……」女童生得標緻可愛,奈何臉龐上一塊蛇形黑色胎記,從額前一直延伸到臉頰上,看了有些怵目驚心。她揮舞著手臂,像是想要清葵抱。

 清葵和鬱沉蓮對視一眼,對這個不知從哪兒跑出來小丫頭很是好奇。她蹲下身,把她抱進懷裡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河。」女童奶聲奶氣地回答,還沒忘了怯生生地看鬱沉蓮一眼。「叔——」

 鬱沉蓮聽這小女童叫自己,微笑著正想回應,卻聽她喃喃道:「叔——不能欺負姨姨。」她吐詞清晰,說得是擲地有聲。

 清葵與沉蓮俱是一訝,不由得笑出聲來。「不錯,他欺負姨姨,是壞蛋。」清葵在她小臉蛋上親了親。「小河,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爹娘呢?」

 小河聞言,垮了一張小臉,看上去有些沮喪:「小河沒有娘。爹爹——不知道在哪兒。」

 兩人面面相覷。

 清葵抱了這小丫頭回了宴會大殿裡細細詢問之後才知道這小女童來歷。原來她並不叫「小河」,全名為「商清荷」,正是月氏王三王子和側妃女兒。三王子這位側妃在生下清河時難產,留下這個面帶胎記小丫頭便撒手人寰。三王子妻妾眾多,子女也不少,對這個丫頭並不上心,平日裡只由乳娘帶著。月氏王這次大宴,說明了要皇室成員全部參加,這才讓清荷進了宮。

 清荷從小沒有娘照顧,爹爹也並不關心,再加上自己面上有胎記,受了不少欺負。清葵對這丫頭上了心,宴會結束之後親自把她送回了三王子府。三王子見她喜歡,索性將這丫頭送到了長公主府,說是讓她陪清葵玩。

 天下竟有這樣父親。清葵與鬱沉蓮感嘆之餘,也更憐惜這女孩,索性收做了乾女兒,讓她待在身邊。鬱沉蓮很明白清葵心思,她從小因雙目異常亦受過不少欺凌,見到清荷,自然生出些同命相憐感慨,難怪會與她投緣。

 不久之後,清葵以奉主身份昭告月氏,說是下一任奉主已經找到,正是商清荷。她宣稱清荷臉上胎記乃是天降奇能象徵,必將在陰陽之術修為上比她更勝一籌。眾人皆以為然,深信不疑。她隨即又宣佈自己此生只要一位夫君,只願白首不離,別無他求。

 對於此事,清薈長公主頗有微詞。然而清葵做得乾脆決絕,言語中滴水不漏,她亦無法再行辯駁。

 而最受感動,莫過於鬱沉蓮。連他自己也未想到,清葵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完完全全地打消了他疑慮和不安。尹二爹和蘇三爹對這番告白聽得又嫉又羨,搖頭直嘆這小子手段太高,把清葵給吃得死死。

 此時正逢元月,在這片塵埃落定,和樂融融新年氣象之中,傳來一個極不和諧消息。

 大夏尉遲將軍帶領五萬大軍,直逼月氏邊境,揚言若月氏不查出越王母子下落,便要揮軍西行。數日之後,又傳夏成帝御駕親征,將與月氏王共同「探討」尋找越王母子良策。

 月氏王對此不做任何回應。

 「終於還是來了。」商清葵站在城牆之上,眺望遠方河岸邊如蟻巢般密密麻麻兵營。她神情清冷,長發與衣袂翻飛,在城牆上如同一尊將要凌空而起飛天像,高貴而神聖。

 月氏王和清薈長公主站在她身後,面容肅穆。

 「君上,娘親。請讓我與沉蓮最後再試一次罷。」她沒有回頭。「我有把握,一定能退兵。」

 月氏王深思片刻,應道:「好。若不能成功,也無需勉強。」

 大夏營中,連成碧雙手撐在沙盤上方,與尉遲凜和幾位將士討論進攻月氏路線和方法。一名傳令兵來報,說是大營外來了一男一女,請求面見成帝陛下,說是有要事相稟。連成碧微訝,命傳令兵將二人容貌相報。聽得他描述後,連成碧竟怔愣在原地,半響才回過神來。

 「宣他們進來。」他讓尉遲凜等人退下,轉身獨坐帳中主位,心中五味雜陳。

 少頃,兩人邁入營帳,不約而同地行頷首禮道:「見過陛下。」

 連成碧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去,胸中濃烈情感幾乎要壓抑不住。「沒想到你們竟然還敢這樣出現在朕面前。」他冷冷一笑,緊繃著身體,勉強嚥下愛恨糾纏無數。「就不怕朕殺了你們麼?這兒可是大夏地方,只要朕一聲令下,任你們有多高武藝,難道能敵得過五萬大軍?」

 鬱沉蓮望著他,從容不迫。「我們既然能來,自然也可以走。」

 連成碧身披鎧甲,渾身散發著冷硬氣勢,連望她眼神也再不是從前柔情繾綣。清葵在心中嘆息,到這樣地步,該怪他太偏執,還是怪自己當初不該有意留情?

 連成碧不屑地笑了一聲。「讓懷著身孕女人到這個危險地方來,這就是你對她愛麼?鬱沉蓮,我始終不明白,清葵眼中為何只裝著你。」

 鬱沉蓮執起清葵手,微微一笑。「不錯,這就是我對她愛。不是護在自己羽翼下,而是共同進退;不是強迫她接受,而是尊重她選擇。」

 連成碧愣了一瞬,搖頭道:「她愛是你,你怎麼說,怎麼做都是對。她不愛我,所以我做什麼也都是錯。說吧,你們來這兒想對我說什麼?」

 「退兵吧。」清葵開口道。「別再執迷不悟了。只要你退兵,我可以代月氏保證絕不會讓別有用心之人找到越王,絕不會讓越王有朝一日成為你敵人。」

 連成碧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要我退兵,除非你留下,他死。」他手中岐公紗指向鬱沉蓮。

 清葵嘆了口氣。「成碧,為何你還是不明白?我不是在求你退兵,而是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連成碧嗤笑。「清葵,別再故弄玄虛。如今你們還有什麼籌碼能與我談判?」

 鬱沉蓮往前邁了一步,墨瞳帶嘲。「還記得那塊從我身上搜走血玉龍符麼?」

 連成碧神情一變。

 「你當真以為我會那麼蠢,將龍符放在身邊被你輕易地拿了去?」鬱沉蓮如玉樹臨光而立,居高臨下地看著連成碧。「血玉龍符共有兩塊,同時擁有兩塊便能調動三路郡王兵馬,只可惜你手上那塊是假。不僅如此,先帝手上另一塊血玉龍符,你應該也沒有找到罷?」

 連成碧不語,心中已有些朦朧意識。

 「先皇臨終之前,將另一塊血玉龍符藏在君王璧中,和神劍寶甲一起交給了月氏王。」鬱沉蓮說得輕描淡寫,連成碧聽得驚心動魄。這意味著現在兩塊龍符都在他們手上,再加上不知所蹤越王……

 「不可能!」連成碧強作鎮定。「父皇他為何要將龍符交給外族?簡直是笑話!」難道父皇就不擔心龍符被月氏利用,覆了大夏麼?

 「不僅如此。先皇還留下了四道密旨,一道給月氏王,三道給各路郡王。四道密旨內容一樣。」鬱沉蓮眼神有些憐憫。「先皇懷疑太子和二皇子之死與你有關,怕你在他駕崩後對付越王,所以在密旨中託付月氏王調查太子與二皇子死因,並保護越王。一旦發現太子或二皇子之死確係你所為,或你意欲殺害越王,月氏王便會聯合三路郡王,扶植越王登基。」

 他從袖中取出一隻龍紋織錦捲軸,徐徐展開,舉到連成碧眼前。「先皇璽印,想必你應該認得。」其實當初夏武帝留下密旨一共有五道,還有一道留給了鎮親王。鬱沉蓮擔心連成碧得知後會暗中對付身在北都鎮親王,這才將五道密旨說成了四道。

 連成碧臉色發白,垂眸不語。

 「成碧,你該明白我話了罷。」清葵柔聲道:「我們可以證明是你殺害兩位皇子,讓君上聯合郡王讓你一無所有,也可以請求君上放過你這一回,只要你別再對付越王,退兵月氏,保證永不侵犯,便能安枕無憂地坐你皇帝。這就是我和沉蓮籌碼,難道還不夠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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