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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血鋒芒》第2章
第一卷 復仇顧問 第一章 讓天空燃燒

 狂風嚎叫著吹過曠野,捲起漫天白色的沙.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那些飄飛著的、閃爍著細碎晶瑩光芒的沙其實是粗大的鹽鹼結晶。是的,這裡曾經是片澤國,寧靜海的海水延伸入內陸,滋潤了這塊土地,海洋的潮濕氣候讓這裡森林繁茂、充滿生機。但,那都是從前的事了,如果不是這些特殊的『白沙』,沒人會相信這片不毛之地曾是碧濤萬頃的林海。因為現在這裡連棵樹樁都無法找到,只有醜陋的禿山、白色的晶沙,無盡的荒蕪。

 風沙中,一隊生物在艱難的逃亡著。沒錯,是逃亡!他們不是為了賺取豐厚的報酬而跋涉的商隊,也不是試圖探索某個不為人知遺蹟而趕路的冒險團,他們只是一群為了生存下去而做最後掙扎的可憐蟲。

 「跟緊了!不要掉隊!加快腳步!」修瑪特那嘶啞的嗓音順著風沙傳到了隊伍中每個人的耳朵裡。修瑪特是這群人臨時的隊長,也是第十三任,前邊的十二任都已在接連的戰鬥中英勇犧牲,修瑪特知道,那也是他的歸宿,而且很可能就在幾個小時或幾分鐘後的一場戰鬥中,真的是其期可待。

 一個粗糙的、打了補丁的水壺伸到修瑪特的面前,「喝幾口吧,你已經兩天沒有喝一滴水了!」柔和的聲音響起,它來自一個有著黃金色長發的美麗精靈,不過現在,這位叫艾倫妮婭的精靈臉上更多的是憔悴和疲憊。

 看了看接近空癟的皮水壺,修瑪特舔了舔幾乎可以用來當磨刀石的乾澀嘴唇,「我還不是太渴,留給那些有需要的人吧!」

 修瑪特的身邊,一個鬍鬚蓬亂,戴雙角盔的矮人搖了搖頭,「沒有真正需要的人了,修瑪特,我們不可能走出這裡,你應該知道,除非發生奇蹟,否則淒涼之地就是我們葬生的所在。」

 「卡塔克,給自己一點信念,即使面對最深沉的黑暗,我們也要在心頭留有希望之光!」修瑪特拍了拍老友的後肩,用堅定的口吻鼓勵。

 「儘管,你現在說的這些都是毫無用處的漂亮話,但是,我要說,我很敬佩你,聖騎士,以至高天的名義起誓。」說話聲音最粗的是名提著狼牙銳角斧(一種雙手單刃斧,因斧刃頂端有彎曲延伸的尖刃而得名)的獸人,真正的獸人,如假包換。

 修瑪特苦澀的笑笑,他當然知道獸人拉克薩爾說的都是實情,事實上,他們這隊人從最初的七千餘名縮減到現在的不足五百,所用的時間不足十日。作為荊棘堡最後殘餘的生物,隊伍中已沒有了老人、沒有了兒童,甚至連一個體質稍弱的婦人都找不到。為了生存,為了保住僅有的一些力量,隊伍從不會為誰而停止前進,所有掉隊的只能憑其自生自滅。即使這樣,在今天的凌晨,他們仍是被那些恐怖的存在追上了,死了三百多個人,包括上任隊長,也是修瑪特的父親,損失了所有物資,才擺脫了追殺。可是,被飢餓、疲倦、恐懼、傷痛困擾的人們如何熬過淒涼之地這裹著雙層皮衣仍覺寒冷的詭異盛夏?如何逃脫日夜趕路的敵人的殺戮?如何走出這千里荒地?

 嘟……沉悶的牛角號聲響在每個人的耳畔,震憾著每個人的心靈,這預警的號角此時已無異於死亡的喪鐘。修瑪特狂奔上吹響號角的那名精靈族斥候所在的禿山,放眼望去,只見隊伍前方數里之外飄飛的白沙中,黑褐色的騎隊如浪潮般翻捲而來,用不了兩刻,那騎隊浪潮就會席捲這裡。緊隨著修瑪特奔上山頭的拉克薩爾低沉的說道:「是邪惡騎士!數量恐怕有近千!」

 「修瑪特,修瑪特!」矮人也氣喘吁吁的跑了上來,「留在後邊的斥候來報,追兵逼近了,是『老朋友』,災焰軍團!」

 「左邊也有敵人,雖然數量只有三十多個,但那應該是死亡法師!」同樣上了山頭的美麗精靈艾倫妮婭用『鷹銳之眼』看到了第三路敵人。

 「隊伍似乎只有向東邊退了!」拉克薩而緊了緊手中的戰斧,他知道,自己會是這一批留下來拖住敵人的勇士,但他根本沒有信心抵擋三方敵人,任何一方的攻擊。

 「不,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東方走不出一天就是死亡海灣,在那裡冰冷的海水中,我們死掉只需要三分鐘。」修瑪特說出了讓所有人都絕望的消息。

 「果然要死在這裡!我現在才發現自己居然有預言師的天份!如果族長在,我非要跟他評評理,當初為什麼沒有批准我修習法術!」矮人卡塔克噘著鬍子嚷嚷道。

 一句話,幾人都笑了,生機全無並不會磨掉真正戰士的鬥志,相反,即將來到的死戰反倒讓人們變的無比坦然。血染白沙,這就是大家的歸宿。

 「傳達我的口令,所有人到東邊那處山崗集結,我們跟敵人血戰到底!」修瑪特大聲的喊。

 口令被傳下去了,所有的人都知道,生命的最後時刻來臨了。不管是力抗還是跪降,怒罵還是哀嚎,最終的結果都會是一樣。他們的敵人不需要俘虜,只收割生命。既然如此,剩下的、也只有尊嚴一點的死去了。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一個不足五十米高的禿崗上,他們拿著簡陋的武器、甚至空著手,瑟縮在冷風中,等待著最後的戰鬥,或者說被屠殺。

 邪惡騎士的坐騎蹄聲的轟響已遙遙可聞,拉克薩爾抬頭仰視著當空漩渦狀的黑色蒼穹,「淒涼之地的天空也有種別樣的美麗!我的靈魂不久就將回歸它的懷抱了!」

 「不,你的靈魂不會去那裡,那是毀滅軍團留給天空的創傷!你的靈魂會回歸東方天際邊那有陽光的藍色蒼穹!」艾倫妮婭指著東方天邊的一線光亮道。

 「咦?有生物過來了,是人?」艾倫妮婭發現東邊的地平線上走來了一道身影。用走形容有點不恰當,事實上,即使騎著快馬也不可能達到這個人的移動速度。跟西邊那些接近的末日法師一樣,這人的速度只能用飄飛來描述,但最古怪的是,這人沒有浮空,他的腳確確實實的每一步都踏在了地上。這違背常識的怪異情況已經完全超出了艾倫妮婭的認知。

 沒用多久,這人已經接近並徑直走上了修瑪特他們所在的這處禿崗。人們終於看清了他的真實體貌——一個有著星空般眼眸的年輕男人。年輕男人環視了下這裡,開口說了一串話,所有的人都皺起了眉頭,不是這裡的人類用語,也不是獸人語,更不是通用語。修瑪特沖這人搖了搖頭,表示聽不懂。

 年輕人略微思考了一下,「那我們換種語言,也許,你們這裡有人聽的懂辛達爾精靈語!」他的話一出口,最吃驚的是艾倫妮婭,這個年輕人說的竟然是正宗的古辛達爾精靈語,要知道,這種古老的精靈語相當艱澀難學,就艾倫妮婭所知,即使在號稱最古老純正的賽瑞尼精靈宗族裡,會這種語言的也寥寥無幾。所有精通古辛達爾精靈語的無一不是精靈中強大的人物,如果不是她的父親是族中的大德魯伊,只有一百三十歲的艾倫妮婭根本無法接觸這種被視為可以跟神溝通的高級語言,更別說學習了。現在她竟然從一個年輕的人類男子口中聽到了這種語言,並且純正無比,心中的震撼自然可想而知。

 見仍是沒有人應答,年輕人又道:「難道這裡的文明已經退化到了原始時代?」

 「不!我能聽的懂一點點古辛達爾語!」艾倫妮婭從震驚中收回了些心神,趕忙回答,對於任何一個精通古辛達爾精靈語的人都要給予相當的尊重,這是她的父親曾經不止一次教導她的話。

 「嗯,還好!你們的處境不太妙,似乎要死了!」年輕人不客氣的說。

 矮人卡塔克見艾倫妮婭可以和這看起來傲氣十足的年輕人交談,焦急的問:「他說什麼,他說什麼?」

 艾倫妮婭有點尷尬的將年輕人的原話告訴了卡塔克,怒哼一聲,卡塔克道:「告訴他,沒錯!但也包括他自己!」

 「好了,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告訴他我們將面對什麼樣的敵人,他的行動速度很快,有逃脫的機會。問他可不可以為我們捎一封信到銀色山谷。」修瑪特製止了無意義的對話。

 艾倫妮婭按修瑪特的意思轉告了年輕人,年輕人又說了一番話,「他怎麼說?直接翻譯好了,別總是要我們問!」卡塔克急躁的說。

 艾倫妮婭有些尷尬的道:「他要我們做他的奴隸!」

 「什麼?」這回連獸人拉克薩爾也暴跳如雷,「你問他是不是瘋了!這傢伙是哪的?另一個大陸?真是莫名其妙!」

 艾倫妮婭的眼睛望向了皺起了眉的修瑪特,「告訴他,不願意幫忙就算了,讓他快逃吧,否則就沒機會了!」做為一個聖騎士,即使在這種時刻,修瑪特仍保持了寬廣的胸襟和容忍的風度。

 「我需要些能帶路並有點智慧的僕人,雖然你們比垃圾強不了多少,但我在這荒地走了三天沒有碰到更合適的生物,算你們走運吧!向我宣誓效忠,換取生存的機會。就是這樣!」這回,艾倫妮婭逐字逐句的翻譯了出來。

 「隊長,我能不能先一斧子劈了這個狂妄的傢伙?」拉克薩爾怒不可竭的吼。

 「我也很想殺了這個細皮嫩肉的小白臉!」卡塔克嗜血的舔了舔嘴唇。

 「不用管他了!我們準備戰鬥!」修瑪特也怒了,他沖艾倫妮婭揮了揮手,示意讓這個傢伙一個人瘋去吧。

 年輕人笑了笑,又說了幾句話,艾倫妮婭吞吞吐吐的道:「他說,他根本不是來徵求我們同意的,而只是來告訴我們這個事實。他還說死亡並不算什麼,如果我們反抗,他會讓我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恐怖……」

 修瑪特簡直哭笑不得,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人!他以為他是誰?半神?眼看大禍臨頭還在這發夢幻想當奴隸主,如果不是礙於聖騎士的身份,他都想上去先給這人臉上來兩下,讓他清醒清醒。

 「死亡法師到了!」人群中的有人大聲呼喊,修瑪特被拉回了現實。天空中,近百枚圓桌大小的綠色火球呼嘯著鋪天蓋地而來,那是被稱作死亡火球的恐怖攻擊。這些火球完全具備了火法爆炎的特性,不但溫度其高,更會在接觸到物體後發生劇烈的爆炸,即使一塊七英呎見方的完整鋼岩,也能被熔成灰、炸成沫。修瑪特等人知道己方完了,人群中撐起的那幾面魔法盾根本不足以抵擋如此數量的死亡火球,用不到幾輪攻擊,陣型就會被完全瓦解,剩下的就只剩單方面的屠殺。修瑪特現在有點恨自己這個臨時隊長太缺乏經驗,早知道這樣,哪怕是全隊跟邪惡騎士的鐵騎洪流對沖也好過這樣被殺。就在他想是否要在忍受一輪攻擊後發動自殺式攻擊時,一面巨大的黑色半透明光盾罩住了整個禿崗。然後他和這裡所有人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那個說大話的年輕人,施施然走下了山崗,一步步向數百米之外裹在血紅色煙氣中的死亡法師群走去。他的腳步是那樣輕鬆悠閒,彷彿是漫步在夕陽晚霞的海邊沙灘,任憑一顆顆搖曳著黑色煙火尾巴的死亡火球從頭頂、從身邊呼嘯而過,他就是視而不見。終於,一顆死亡火球迎面而來,轟!劇烈的爆炸聲中,火球化做四濺的焰火,完全吞沒了年輕人。

 轟轟轟!一顆又一顆死亡火球和黑色的巨大光盾碰撞,讓所有人驚訝的是,儘管聲響是如此巨大,黑色的光盾卻連一絲顫抖沒有,那被無數人引為惡夢的死亡火球,只能在光盾外化成一天繽紛的流火,滑落、消散。驚懼之餘,人們才發現,原來,一步之遙外的死亡竟然也可以這樣美麗……

 「快看!」艾倫妮婭指著死亡法師那邊。只見光亮的煙火中,年輕人那自若身影再度出現,仍是不急不徐的穩步接近著死亡法師。拉克薩爾張大了嘴巴,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可能、無法理解、難以置信、不可想像、在那樣猛烈的火術攻擊下,這個人竟然連根頭髮都沒有燒焦。

 「誰能告訴我他是怎麼做到的?還是因為我一天沒吃飯,而出現了幻覺!」卡塔克指著年輕人的背影問身邊的人。

 修瑪特苦笑道:「如果是幻覺,那就是集體幻覺!」

 「我已經有些相信這個人說的話了,他也許確實可以讓我們活下去,最起碼我可以確定,這樣的光盾,即使是強魔導也未必能夠施放的出!不過,這應該是『暗光壁』!」一直未說話的精靈法師艾頓這樣說。他是隊伍裡碩果僅存的精靈**,也是荊棘堡學識最淵博的人物之一,就術法而言,這裡確實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作出評判。

 「難道我們遇到了一個從未聽聞過的大魔導師,而且是暗屬的?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我是在做夢嗎?」卡塔克嚷嚷。

 「事實上,我更在乎的是他來自哪裡,他說的並不是這個大陸的語言,而且他剛才表示,他需要認識路的嚮導,走了三天沒看到合適的帶路生物,而且他是從海那邊來的……」艾頓一條條的給眾人分析,難得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如此思路清晰、冷靜鎮定。

 「天!」艾倫妮婭驚呼出聲,她張大了眼睛、雙手掩嘴,「你是說,他跨越了連半神都無法穿越的無盡之洋,從另一個世界來到了這裡?」

 艾頓沉默的看了看眾人,沒有說話。眾人都呆了,如果真是那樣,那麼,他們眼前的這個披著人皮的傢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啊!死亡法師們召喚了燃燒惡魔!」關注戰場的人群中又有人喊。

 只見黑色的漩渦天穹下,三顆帶著滾滾煙塵的綠色超大火球從天而降,轟!火球將地面砸出三個直徑約五十英呎、近三十英呎的深坑。深坑周圍百英呎的白沙被席捲一空,露出了**的灰色土地。綠色的火焰在深坑中猛烈的燃燒著,嗵嗵!巨錘砸地的聲音響起,三個近十八英呎高、燃燒著熊熊綠火的隕石巨人爬了出來,隕石巨人十幾英呎內,就連空氣都在扭曲蒸騰。它們生自無盡的混沌邊緣,接受邪惡術者的召喚而來,是所有生命的恐怖惡夢。死亡法師們要集近十人之力才可以召喚一個。正是這種無堅不摧的殺戮兵器摧毀了荊棘堡厚重的城牆,將偌大的城鎮化成了焦土,它們幾乎已成了無法戰勝的代名詞。

 現在,這三個被召喚來的燃燒惡魔接受了死亡法師的要求,狂猛的向年輕人衝去,它們要用巨大的火焰之拳將身單體薄的這個人類砸成沫、燒成灰。禿崗上的眾人們都緊張的屏住了呼吸,這危機,他們不知道年輕人要如何化解。

 年輕人高抬手臂,在他指端,突然亮起一道高達百英呎的冰藍色光芒,那流動的、如有實質的藍色光芒竟然亮的那麼驚心動魄,以至於整個天地彷彿都被這一抹光芒奪去了顏色。然後,斬落!那斬擊的氣勢即使遠在光盾之內的眾人,都生出一種無法匹敵的強烈感覺。彷彿這一斬就連整個大地都可以斬開一般,帶起的藍色光幕如平地而起的極光般美的讓人心顫。三斬,三個燃燒惡魔都被從頭頂中間劈成了兩半,所有的火焰全部熄滅,那隕石軀體也被封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包括大片的土地都被凍結的光可鑑人。

 修瑪特幾人的眼球都快突出來了,這是什麼樣的力量!最堅硬的隕岩在它面前竟然如同奶酥般不堪一擊,他們已想不到這世間還有什麼是它劈不開的。艾頓嘆息道:「這恐怕就是傳說中水系頂法中的7級光芒斬了,看那空間的波動,再提一級,不半級,這一斬便連空間也可以切裂!」

 像出現時一樣,藍色光芒消逝的也異常突然,當眾人還在為光芒斬的璀璨而感嘆的時候,年輕人已經化做無數幻影衝進了死亡法師群裡。死亡法師們遇到了他們真正的剋星。在年輕人的速度和幻像面前,可以讓死亡法師們輕靈敏捷的飄飛術完全失去了效用。還來不及躲避,他們便一個接一個的成為了顫抖的燃燒體。那原本包裹他們的血色霧氣被黑色的煙霧取代,血紅的、鑲有詭異金色魔文的法袍燒成了飛灰,灰白色的瘦弱軀體裂出一道道猙獰的口子,鮮血沸騰,骨頭咯咯作響,他們用最悽慘的嚎叫來表達自身所受的痛苦,那叫聲即使邪惡騎士坐騎的如雷蹄聲也無法掩蓋,就連幾百米外禿崗上的人們都聽的心膽欲裂。

 「那個年輕人對死亡法師們做了什麼?哦摩拉丁!我從沒有聽過如此痛苦的叫聲,他們難道不能殺掉自己嗎?雖然這些死亡法師是罪有應得,但這痛苦的叫聲卻不該由我們的耳朵承受!」卡塔克捂著自己的耳朵道。

 「他是在讓我們知道,敢於向他發起挑戰的生物下場將是多麼悽慘,死?他們不會死,只要這個人願意,這些死亡法師將一直嘶嚎在痛苦中,受折磨的不僅**,還有他們的靈魂,直到失去所有靈魂印記。黑暗纏繞,大家對這個黑暗法術並不陌生吧!我們不少最忠誠、最英勇的戰士就是在這個法術中被污染了靈魂,成了墮落的不死戰士,現在大家看到的應該是6級以上的黑暗纏繞,只有意志檢定高過12的人才有豁免的機會。」

 「艾頓,意志檢定高過12的那是岩石,真正的鐵石心腸、鋼鐵意志!我們這裡也許只有修瑪特的『神聖護體』和『崇高信仰』用出來才有幾分逃脫的可能。」拉克薩爾以斧支地道。

 「我不明白的是,死亡法師也是暗屬,他們的半魔化身體本身就有吸收、甚至免疫黑暗法術的效能。為什麼黑暗纏繞還會讓他們如此痛苦?」修瑪特思索的問。

 「我不知道,但我有種怪異的感覺,雖然這個年輕人和那些死亡法師同是暗屬,但他們就好像兩種性質不同的劇毒,相互之間同樣水火不如,極度致命!」

 「真是有趣,敵人的敵人!這個暗屬大魔導竟然如此神秘而特別!」拉克薩爾用大手搔著腦袋。

 「一點都不有趣,諸位,我們是在喝著酥油茶開評論會嗎?大地都在顫抖,我都快可以看道邪惡騎士的面孔了,災焰軍團的追兵也到了,這位神通廣大的大魔導如何同時應對驃悍的騎兵和兇狠的災焰戰士?黑暗光盾總不能防護質量(物理)攻擊吧!」卡塔克扶了扶自己的角盔,踮著腳道。

 「看,那個年輕人在召喚怪物!」艾倫妮婭提醒幾人。

 離那些抽搐的死亡法師不遠的空地上,一面立起來來的三角型烏黑光幕不知在何時已被撐開,這面中間同樣有著能量漩渦的光幕就彷彿是一扇通往異世界的大門,一個接一個、高十二英呎(1英呎=0.3048米)的森白色人形怪物從光慕中走了出來。它們的頭顱是頂著三根犄角的巨大骷髏頭,冰屑般的藍色寒芒從那漆黑的眼眶中透射而出,亮的彷彿荒原中一閃而沒的閃電。它們的軀體魁梧雄壯,反射著光芒的白瓷顏色讓人感覺它們似乎在外邊穿了最厚實堅固的甲冑,但又似乎不是甲冑,那緊湊和諧的樣子讓這些白瓷色的硬殼更像這些怪物身體的組成部分。最可怕的是它們雙手中的武器,那是一把把巨大的斬鐵刀,刀身長六英呎有餘,刀頭與刀身為一個明顯的切角。刀背最厚處、也就是在靠近握柄的地方達三指有餘,刀身最窄的前端也足有六英吋寬,粗大的血槽上方刻著的魔文一直隨血槽延伸到刀身後部。這些刀沒有刀柄,但在刀身的後部刻著一隻巨大的惡魔之眼,梭型的藍色晶石就是它的瞳孔,整把刀看去有種讓人顫慄的霸氣。

 「頂級冰法、頂級空間魔法同黑暗魔法結合的黑暗次空間、帝王級的亡靈魔法,難怪他說我們是垃圾了,在他面前,我們連一個照面都撐不下去就會被全部幹掉!」艾頓在不由自主的感嘆。

 「亡靈魔法?你是說這些怪物是不死生物?不會吧!雖然它們頂著個骷髏腦袋,但跟那些普通的不死比起來,形象上也相差太大了吧!如果這東西也叫骷髏兵,那死靈法師們召喚的、一群一夥的東西該叫什麼?螻蟻?還是臭蟲?」卡塔克鬱悶的問。

 「什麼是帝王級?那是屬於他的領域,是超越了頂級範疇的獨有技能,可以說這些強大的骨戰士是他憑自己的力量創造出來的,他就是主宰和規則,只要願意,那些骨戰士可以是他所想到的任何形態!」

 「那些像斬鐵劍的武器呢,艾頓?那不會也是他創造的吧!」修瑪特指著那一柄柄魔眼之刃問。那些武器的恐怖讓身為聖騎士的他感覺異常強烈,他知道那絕不是普通的魔法武器,那很可能是來自另一個位面的物品。

 「我不知道,但最起碼我知道,他已經完成了『真鑑之眼』,也就是說,只要他想,還可以出現更多的這種武器!這對他的敵人來說,是個災難,我可以從那魔眼中感覺到抹殺一切的意志,在這武器的面前,我想不到還有什麼人可以抵擋!」

 就在幾人說話間,三十個白骨怪物已經集結完畢,它們排成間距相當的一列橫隊,嗷!震天的嘯生從那裂開的漆黑嘴岔裡吼出,一把把魔眼之刃高高舉起,那刃上魔眼的瞳孔亮起璀璨的光華,亮光在不斷加強,血槽上的魔符從後向前,也依次亮起光芒,整個武器都被焚燒的冰色火焰包裹了起來,一方天地都被映成了藍色。已漂浮在空中的年輕人緩緩的舉起了右臂,然後堅定的落向了災焰軍團的方向。

 嗷!震天的嘯聲再次響徹雲霄,嗆嗆嗆!白骨怪物們輕巧的將巨大的魔眼之刃在身側挽起一個個刀花,縱掠如飛的衝向了它們的主人所指的方向。

 「噢!藍色的死亡衝擊,簡直像風暴海的狂潮席捲,我的眼睛都被映亮了!至高天!在這力量面前,我感覺自己的心都在顫抖,災焰軍團的那些人身上的死亡之火跟它們比起來就像隨時可以熄滅的細小火苗般!」拉克薩爾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哆嗦。

 「知道嗎?不怕大家笑話,看到這衝擊,我尿意十足!我本以為在喝到一整桶水之前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卡塔克嘆息。

 「我想起來了,在宗族的古老典籍中有記載,那些武器的造型,那是『魔王的裁決』!哦!簡直讓人不敢相信……」艾倫妮婭尖叫。

 「被量產和改良的魔王之裁決!我要說,這個人帶來了足以毀滅整個大陸的力量!」艾頓的聲音也在顫抖。

 「看,他又在做什麼!」卡塔克跳著腳吼,現在他非常痛恨自己的身材。

 只見空中,一條粗大的水龍般的黑色能量團在圍著那年輕人遊曳盤旋,猛的,龍頭一挺,扶搖直上,然後如星墜般狠狠的衝向年輕人,轟!『黑龍』擊在年輕人身上,炸起熾亮的耀眼光芒,那最外圍擴散的環形的量波動讓其附近三百英呎內的白沙全部化成了齏粉、消散無蹤。

 「他這是在幹什麼?自己殺自己!」卡塔克嚇了一跳,眼前的情況實在是太怪異了。

 「一種只在傳說中記載的雞肋魔法『噬龍術』,他使用的應該是黑暗噬龍術!」艾頓不愧為荊棘堡最博學的人,這種術居然也能被他推測出來。

 「雞肋……魔法?」拉克薩爾說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惑。

 「對,因為這個法術據說有三大缺點,1,準備時間太長,要使用首先得調整身體狀太,必須讓身體同元素完全和諧共鳴才能不被術本身傷害。2,消耗魔力劇烈,大概需要一個標準魔導師滿法值的五分之四左右。3,異常危險,即使施術成功,也會讓體內的魔力變的相當不穩定,一旦失控,施術者會被躁動的元素完全撕裂。」

 「啊?這是什麼法術?自瘧?先得一味挨打,然後失去大部分法力,最後還有生命危險!」卡塔克已經在想這法術是不是幫助敵人殺害自己專用的!

 「它的功效是什麼?」還是修瑪特比較能把握問題的關鍵。

 「法術瞬發以及疊加!」艾頓回答。

 「什麼程度的法術瞬發?」拉克薩爾問。

 「禁咒外的全部!」艾頓的聲音很沉重。

 幾人陷入石化狀態。艾頓繼續解釋道:「按照常理,當用了此法術,剩下的魔力值已不足以施放多少高等級的法術,而且要想修習這種法術需要魔導以上的資格,有魔導以上資格的人在戰鬥中選擇的餘地很大,這個術即使會,一般也不會加以考慮。現在這個人用了這個術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有海量的魔力可供揮霍!」

 「我替他的敵人感到悲哀!真的!我已無話可說,跟這個年輕人為敵,已沒有任何存活的幾率,所使用的法術強度全是超法(何為超法,不明白的看設定)掌握冰、空間、黑暗三**術奧義,然後海量魔力墊底,頂級法術隨便來個四次瞬發疊加,禁咒恐怕也就那威力了吧?這個人該不會是你們的創世神派來玩我們的吧!」卡塔克已經被過多的刺激折磨的近乎麻木了。

 邪惡騎士已距禿崗不足千米,這些穿著黑鐵鑄甲、有著深褐色肌膚、平均身高超過9英呎的焚火嶺食人魔拿著人粗的巨大釘鎬,騎著比野犀牛更壯碩的、渾身長滿深棕色鱗甲的嚎叫獸,如同一輛輛攻城的戰車,無可阻擋!在荒野、在丘陵、在平原、甚至是山嶺沼澤,它們都能縱橫馳騁,所向披靡。人類的重裝騎兵在它們面前如同面對巨狼群的綿羊組合一樣脆弱。它們甚至根本不需要任何技巧,只需要橫衝直撞和無情的碾壓,那釘鎬掄下去,近千磅的重裝騎兵連人帶馬能被抽飛出數米遠,除了類似牛頭人科多獸戰隊的存在,所有騎兵見了它們都得繞道走。

 然而現在,修瑪特他們卻知道,等待這些眼睛赤紅、將靈魂出賣給黑暗的邪惡騎士的下場只有死亡。儘管它們有近千的數量,儘管它們批掛帶甲,儘管它們的皮膚像岩石般堅硬、速度像風暴一樣迅捷。但,等待它們的依然只有死亡。因為它們的敵人根本就不是人!

 果然,只見那年輕人飛臨到邪惡騎士的對面上空,雙臂大張,襟袂翻飛,雙手上黑光不停閃爍,已經開始馭騎衝刺的邪惡騎士們前邊的大地如同不斷產生褶皺的地毯,土浪層層翻捲,一波高過一波。驀然,難以計數的兩人粗黑色尖銳地矛破土而出,幾乎是在瞬間,在偌大的土地上形成了一片黑色的死亡叢林。那些嚎叫獸和它們的主人在這樣的攻擊中紛紛被變成了『串燒』,即使沒有被刺中的也無法穿越這黑色的叢林,一時間,本來還算整齊的隊列亂做一團,怒吼聲、慘叫聲、坐騎的哀鳴聲混成一片。

 「黑暗之大地噴出劍!十七次瞬發!消耗魔力相當於五個標準魔導的全部魔力。」艾頓在計算。

 「天空!」禿崗上的人群中有人在喊。

 修瑪特幾人抬眼觀望,只見天空中不知何時開始云浪滾動,無數四散的云朵彷彿朝聖般以誇張的速度齊匯在這一域,灰壓壓的遮蔽了天穹。繼而,整個天空如同在被猛烈的炙烤一般,迅速變成了紅色,紅的像血,紅的如火,紅的彷彿要滴出水來。眼光所及,整個世界都彷彿變成了一個熔岩海洋,沙石、土地、山崗、人們的臉龐……所有的一切都被映的發紅,連空氣都彷彿在紅色中蒸騰。

 「這是什麼?末日審判嗎?」修瑪特幾乎是在喃喃自語。

 「不,隕火流星,強度5以上的頂級空間魔法,七十次以上瞬發疊加!消耗魔力相當於……無法計算!」

 艾頓的話讓所有人有種徹底崩潰的感覺,七十次!短短的時間,相當於七十名精銳無系魔導聯合施法,這是可以讓任何一個城市在幾分鐘內變成瓦礫的力量!

 天空中呼嚕!呼嚕!刺耳響聲開始轟鳴,一道道黑煙,一顆顆燃燒成熾白色的隕石,鑽破紅色的云層,怒吼著衝向地面,每墜落一顆,必將引起一聲巨大的轟響,然後是一個被焚燒的焦黑的大坑,那些被直接砸中的邪惡騎士直接變成飛灰,而有幸沒被光顧的也被爆炸時巨大的氣浪遠遠拋出或掀翻在地。

 突破云層的隕石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整個一方天地都被這些致命的光和黑煙線條所充斥,連成片的嘯叫,連成片的轟然,連成片的震耳欲聾……在這毀滅的力量下,天穹在沸騰,空氣在燃燒,大地在呻吟……所有人都相信,沒有誰能在這種神罰般的恐怖攻擊中存活下來。

 另一邊,藍色的『死亡之潮』開始了跟災焰軍團追兵的交鋒。就像它的名字一樣,災焰軍團是所有生物的災難,它們如同瘟疫,如同毀滅家園的大火,侵蝕、蔓延。各族無數的勇士在死後被轉變成災焰軍團的一員,它們渾身燃燒著令人窒息的火焰,悍不畏死,以消滅所有活著的生物為己任,直到靈魂徹底燃燒消亡。曾經身經百戰的它們在變成黑暗生物以後變的更加強橫兇猛,它們是最活躍和廉價的黑暗尖兵,難以計數的生命家園被它們變成了荒蕪死地。但現在,它們遇到了『死亡之潮』真正讓世界變成冰冷深淵的恐怖殺手。在白骨怪物的魔王之裁決下,它們的抵抗顯得那麼蒼白無力,斬斷、凍結、粉碎、白骨怪物組成的陣線就是一台巨大的收割生命的機器,它們把一切擋在面前的東西都剁成冰塊、化成冰渣、碾成冰屑。不管你是魁梧壯碩的牛頭人,還是身材嬌好的精靈,又或者是矮人、侏儒、巨魔、半身人、地精人等等,不管你是力氣大還是速度快,在翻捲向前的裁決車輪面前,都得死,全得碎!就像陽光下的薄雪,災焰軍團的追兵一觸即潰,迅速土崩瓦解……

 一邊是冰霜,一邊是火焰,中間是禿崗上如同全體石化的逃往者,天空中飄浮的是強大到無與倫比的銀發青年,這一刻,天地間構成了一幅堪稱經典的圖畫。這就是後世經典名畫之一《降臨》。它是一個標誌,一個象徵,一個轉折,一個新時代的開始,一個被無數後人稱頌的時刻。

 戰鬥已到尾聲,勝負已經沒有懸念。死亡法師們還在痛苦哀嚎,火還在燒,冰依然冷,年輕人俯視著禿崗上衣衫襤褸的眾人,用古辛達爾語宏聲道:「從此以後,我就是你們的首領,我的話就是規矩,就是旨意,就是天命!你們聽命幹活,不許請假,不許問與你們工作無關的任何問題,不許說與我有關的任何事情。簡單的說,你們就是我雙手的延伸,把我的意志和想法客觀的執行並完成就是你們的使命。你們沒有選擇權,也沒有上訴權,更沒有權利表達你們的態度,因為我不需要你們你們有任何態度……」

 說到這兒,他不由的在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回憶的笑容,這一幕,像極了很多年前他教訓一幫黑暗法師時的場面。那時,他剛來到這個位面,那時,他還遠沒有現在這般強大,也是在那時,他結識了這個世界第一個人類,並開始了奇異的旅程……

 他就是李云,一個創造屬於自己神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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