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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巖》第11章
刺心救人

  韓笑雖然有些膽色,但也並非什麼俠女,何況她年紀尚小,女孩兒家又是最怕這種軟乎乎的惡毒東西,當下一看,雙腿也有些打顫。

  可青蒿抖抖縮縮的往她身後擠,讓韓笑那做慣了姐姐的堅強性子又冒了出來,她努力鎮定的定睛看,居然什麼樣的蛇都有。方才被她險險躲過砍傷的是條竹葉青,此刻在左面藥架上捲著,衝著他們吐舌的,是幾條扁頭的,韓笑覺得像眼鏡蛇,但又長得不盡一樣。她順著藥架子再往上看,更多的蛇攀在上面,有褐色的、黑色的、白色的、花紋的,大的小的……一轉頭,自己這邊的藥架上也有,韓笑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可腳下一絆,發現是剛才看到的那個倒在地上的人,青蒿抖著聲音說:「是石耳,我跟你說的那個藥僕。」韓笑再退了幾步,發現那些蛇並沒有往前逼近了,但它們聚集了起來,圍成了半圈,儼然是把出路給封住了。

  韓笑仔細看了看石耳,他身上好幾處血跡,□的手腕上兩個血洞子,怕是被蛇咬了好幾處。地上有拖爬的痕跡,顯示他從藥架口那一路爬到這邊。韓笑盯著那些蛇,它們依然是守衛在出口處,沒有往裡進。

  青蒿突然喊著:「我明白了,肯定是蛇窟裡的蛇沒關好,它們跑出來了。」這藥房大院子後面,挨著一個小院,專是養殖毒物所用,光是蛇窟,就有三個。那個院落,平日裡都是鎖得好好的,難道是今日有人疏忽了?

  韓笑問:「這屋裡可有雄黃?」眾多藥味混在一起,她沒有聞出來有雄黃的氣味。

  果然青蒿答:「沒有。」

  「那野決明呢?」

  野決明是克蛇奇藥,也可醫治胃疾,青蒿當然知道,可依他的印象,野決明是存放在隔壁庫房裡。否定的答案並沒有讓韓笑氣餒,她一邊觀察著蛇群,再次確定它們沒有往裡逼近,一邊慢慢後退,在裡面的藥架上尋找著。

  青蒿也翻找著,他一邊翻一邊衝著門口大喊了幾聲救命,可沒人應聲,他想著剛才進來的時候,外面這麼大的場子一個人影都沒,怕是他倆被困在這孤立無援了。所幸他在架子旁終於找著根長木棍,該是醫僕存放整理藥材時挑高架用的。他把木棍拿在手裡,衝著韓笑道:「你拿幾捆藥砸散蛇群,我用木棍挑開它們,我們一起衝出去。大不了,就被咬兩口,出去後肯定能有藥治,死不了。」說是這樣說,可一想到要被蛇咬,青蒿的冷汗就一直往外冒。

  可韓笑沒在找武器,她在翻草藥,這些好些藥都沒有曬沒有切,都是農僕直接收摘好了先存著,待製藥醫僕再來處理。這個藥僕石耳被咬了不往外跑,卻是往裡爬,而蛇也確實不敢進來,這表明屋裡肯定有蛇害怕的藥草。

  「找到了。」韓笑一聲歡呼,青蒿把眼光從蛇群身上調回來一看:「草河車?這類藥不是都放在隔壁的嗎?」

  韓笑沒應他,她哪裡知道他們是怎麼放藥的,反正有藥就好。她把石耳拖過來,探了探他的頸脈,高興的對青蒿說:「他沒死呢,他還有氣。」她就著血跡開始找石耳身上的傷口。

  青蒿有些怕:「韓姑娘,我們用草河車驅走蛇群,快些出去吧。石耳被咬了這麼多下,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憑我們倆,怕是救不活的,我們先衝出去,找了師父師叔伯他們來看看吧。」

  韓笑一邊撕著石耳的衣裳和褲腿,一邊應道:「蛇傷最忌拖,等我們出去再叫人,怕是誤了他的生機,這裡有藥,我們先救他,若不盡力,他真絕了氣,我們良心如何能安?」

  她用衣裳和褲腿撕下來的布條,把胳膊根和腿根都綁上,然後用匕首飛快的切開了石耳的傷口,沒有絲毫猶豫,低頭就去吸那毒血出來。石耳身上被咬了十多處,沒斷氣怕是也救不過來了,青蒿其實心裡覺得韓笑會白忙一場,但看人小姑娘這樣奮不顧身,他也不好反對。他拿了草河車,丟了些到蛇群裡,看它們果然有些散開了。他一喜,趕緊把這藥草擺了一排,擋在了蛇群跟他們三人之間,先確保別被蛇群攻擊才好。

  他做完這些,回頭看看韓笑,她吸完了第三個傷口,抬頭對他說:「來救救他吧,他沒死,真的。」

  青蒿看看蛇又看看她,終於還是不忍心,他蹲下來,開始吸石耳手臂上的傷,一邊吸一邊罵:「石耳你這壞心腸的東西,你欺負老子,老子現在救你了,你若是活了,可得記得老子的恩德。」

  兩個人齊心協力,很快把傷口都處理好,韓笑一把扯了草河車葉子往嘴裡嚼,青蒿急急喊:「這有毒。」韓笑點點頭表示知道,她把葉子嚼爛了,吐出來敷在石耳的傷口上,接著又嚼,青蒿看著她,心裡也不知是啥感受,只恨恨的抽了石耳一記耳光:「你他娘的要活,知道不,這麼費勁救你,你敢死試試。」

  等韓笑把傷口都敷好了藥,兩人決定趕快逃出去。可再一看,草河車不多了,這點怕是不足夠幫他們驅散蛇群跑出去的。青蒿一咬牙,自己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輸給小姑娘了:「韓姑娘,我掩護你,你先跑,我在後頭幫你驅蛇,你跑出去了,再喚人來救我。」話是很英勇,可是語氣裡的怯意還是顯露出來。

  韓笑搖搖頭,她打量著周圍,飛快的想著:「有了,我們可以用火。」

  「存藥庫房嚴禁用火。」這是規矩。

  「什麼規矩有比人命重要的。」韓笑不以為然。

  青蒿很想說這雲霧山裡的很多規矩都把人命放後頭,這不醫那不治的。但話到嘴邊終究是嚥了回去,只道:「這裡沒有火石。」

  可韓笑已經抽出一根結實的小藥枝,又把剛才青蒿找到的木棍拿了來,雙腿壓著,用匕首在木棍上挖了個小坑,然後把藥枝子插裡頭,又用布條圈著藥枝子,手持布條兩端來回拉動,枝子在木棍上飛快的轉動摩擦。青蒿看傻了眼:「你,你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快,快把那邊曬乾的藥材拿過來,冒火星子了,快點。」韓笑沒回他,只催促他快行動。

  青蒿一見,果然是有火星子了,趕緊拿了乾藥枝過來就著,很快燒著了,冒出濃煙。韓笑把草河車鋪開砸向蛇群,蛇群退散了一些,青蒿又把冒著火苗的自製藥材火把遞過去,蛇群又散,韓笑把石耳架了起來,背在背上,大聲叫:「我們快出去。」

  青蒿點頭,一手拿火把開路,一邊用腳踢著草河車驅蛇,韓笑緊握匕首,背著石耳緊隨其後,兩人小心翼翼,終於衝出生天。

  到了外頭,韓笑腳一軟,把石耳放了下來,青蒿喊著:「我去叫人。」可沒等他跑開,場子外頭已經跑進來好些人,他們是被濃煙吸引過來的。「是誰燒了藥草,這裡不許點火!」

  青蒿大聲叫著:「藥庫裡有蛇,或許別的地方還有,大家小心。石耳被蛇咬了,快來救他……」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石耳躺在地上,誰也不敢動他,畢竟是人命關天,誰也不敢擔這個責任,好幾個人跑出去叫師父師叔和神醫大人了,還有幾人去通知後面小院的毒物跑出來了,還有越來越多的人跑進來看熱鬧。

  青蒿喘了氣,看了眼韓笑,果然她是說的對,如果沒在裡面處理,跑出來了被這麼一耽誤,怕是神醫大人也救他不活了。

  附近素醫館裡也來了不少人,素醫館是女大夫呆的地方,說是女大夫,其實更像是大夫的助手而已,比韓笑這樣的粗使丫頭當然要高好幾階,但女子素來不為醫,雲霧山這樣的醫學聖地有例外,可女子的成就也有限,了不得的,也是呆在素醫館,為各大夫提供協助,給快治癒的病人做做療養等。

  可素醫館終究也是醫字,韓笑衝著她們喊:「他中了蛇毒,快來救救他。」素醫館來的人裡,林芝便在其中,她父親是雲霧老人大弟子,她從小耳濡目染,十歲便到山上學習,醫術在素醫館裡是最高的。她走到石耳的身邊,看了看傷口,又為他把了把脈,歎道:「韓姑娘,石耳蛇傷,怕是無治了。你看,他脈相全無,沒氣了。」

  韓笑一把握住石耳的脈,仔細的探著。這時陳榕和幾個大夫都趕來了,大聲質問著怎麼回事,青蒿期期艾艾的答,用腳輕輕踢了一下韓笑,提醒她快起來應話。

  可韓笑絲毫沒理,她忽然猛的跳了起來,悶頭就往前院的方向跑。青蒿目瞪口呆,完全沒料到管事的來了,這韓笑丫頭居然把他丟下,自己跑了。

  陳榕嗓門大脾氣暴,青蒿手上還拿著燒著的藥枝,罪證在握,他當下也顧不得韓笑跑了,趕緊一五一十的報告事情的經過。雲霧老人的四徒弟王柳聽了,走到石耳屍體旁邊看了看,林芝道:「傷口太多,中毒太久,已經嚥氣了。」王柳把了把脈,確是如此,他唉口氣,解毒丹怕也沒用了。

  這時韓笑又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後頭一醫僕追著:「大膽,快把針袋還回來。」

  韓笑充耳不聞,逃命似的往前衝,一邊沖一邊大叫:「閃開,快閃開。」眾人遲疑不定,倒還真是閃開了給她讓路。

  韓笑衝到石耳的身邊,探了探他的脈,又掏出匕首來,在他手指劃了一道,血忽的一下流了出來。眾人驚呼,幾個人已經忍不住大叫:「你要對石耳做什麼?」「人都死了,你還這樣糟蹋他。」

  王柳一看手指冒血,心念一動,他往後一擺手,阻止眾人欲衝上去的動作。他又搭了搭石耳的脈,確實是死脈之相。

  這時韓笑打開了針袋,兩大排的針具立現,韓笑一把撕開石耳胸前衣裳,眾人哇的一聲,韓笑不理,挑了根最長的細針,手起針落,猛的一下朝石耳的心房刺去,眾人又哇的一聲,韓笑不受影響,一刺一拔,動作飛快。石耳似是受了刺激,整個人抽搐一下。王柳眼急手快,迅速點上他腦前兩處大穴。

  韓笑搭上石耳的頸脈,王柳的手也一直未離石耳手腕,兩個人同時感受到了似有似無的微弱跳動。韓笑大喜,衝著王柳大叫道:「他活了。」她轉頭身著圍觀眾人欣喜大喊:「他沒死,他活了。」

  王柳不認得這個小姑娘是誰,隱隱猜到她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沖喜丫頭,只聽聞這丫頭運氣極佳,今日一見,怕是不止運氣好這麼簡單。

  此時石耳恢復了心跳,王柳也趕緊把解毒丹塞進了他的嘴裡,合上他的下顎,一捏其咽喉,助他把藥丹生嚥下去。他一抬頭,看見韓笑正專注的看他的手法,見他望向自己,有些羞澀的對他一笑,似乎對自己偷偷學習技法有些不好意思。她把人救活,抓緊時機學習,笑容很真摯,王柳回她一笑,對這丫頭有了幾分好感。

  王柳招手喚來兩個醫僕把石耳抬下去。此時陳榕卻開始了算帳,罪責一,韓笑這樣的粗使丫頭依規矩不能進入藥房大院,誰帶來的?誰准她入的?罪責二,大院內無人看守,出事了沒人知道,要是死了人丟了東西可怎麼辦?今日誰管事的?罪責三,後邊的毒物小院,蛇窟的籠鎖門鎖豈壞,誰負責看管的?罪責四,藥庫內嚴禁火苗,韓笑、青蒿擅自點火,其罪必罰。罪責五,韓笑為粗使丫頭,卻搶奪醫具,用粗鄙手段對付病人,無理無據……

  他一條條的數落下來,嗓門奇大,旁邊眾人皆不敢應聲,薛松剛到,青蒿趕緊往師父身邊躲,也絲毫不敢言語,只盼著師父在場,那陳大夫還不至太敢處置自己。

  可偏有一個人不服氣的,她是韓笑。她待陳榕都說完了,和和氣氣的問:「陳大夫,韓笑想問,那救人一命,該是何罪?」

  敢頂嘴?眾醫僕把頭壓得低低的,王柳挑挑眉,薛松上前兩步,站在了韓笑身邊,韓笑似乎沒注意這些,她又問:「今日蛇窟洞開,群蛇潛伏藥房之內,有藥僕不幸受傷,險些送命。要不是青蒿小哥仗義冒險相救,若不是韓笑大膽嘗試,那藥僕石耳豈非死得冤枉。」

  「大膽嘗試?」陳榕冷哼:「你倒是挺大膽的。以針刺心,是哪派醫家道理?」

  「韓笑不知。」

  「從前有人教過?」

  「沒有。」

  「從前以此救過人?」

  「沒有。」

  「哼,你無非是仗著幾分運氣,胡亂下手,若非王大夫在一旁施救,石耳如何能活?」陳榕咄咄逼人。

  王柳終於道:「陳大夫此言差矣,石耳確是這小姑娘救醒,王某不過小助了一把。」

  陳榕黑著臉,喝道:「王大夫莫要護她,雲霧山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向來是靠稟守規矩才能成此局面。犯了錯的,定要嚴懲,不然豈能服眾。」

  四下無聲,陳榕這般說,王柳和薛松竟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的確雲霧山的規矩嚴格,數十年來沒變過。韓笑見此情景,也知情勢不妙,她咬緊牙,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卻從人堆後頭響起:「我倒要看看你們雲霧山是如何威風的,誰這麼大膽,敢動我聶承巖的人。」

  韓笑一驚,猛的抬頭,眾人聞言紛紛讓開,空出條道來,秦艽、陸英推著把精緻的木輪椅過來,上面坐著的,可不正是聶承巖。他瘦了許多,臉色尚好,梳得齊整的頭髮,穿著月白色長袍,袍尾蓋住雙足,看不到腿,他鎮定自若,一派從容,彷彿坐著的不是輪椅,是龍榻。旁邊眾人均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卻不敢交耳閒語。

  「笑笑。」聶承巖看也不看陳榕,只對著韓笑喚。

  「是的,主子,奴婢在。」韓笑大聲應著,覺得眼眶都熱了。主子來了,主子來救她了。

  「過來。」聶承巖旁若無人的沖韓笑一招手。韓笑小狗似的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站到了他的椅子旁。

  聶承巖看她站好,這才轉向陳榕:「陳大夫,你且說我聽聽,我聶承巖的人,你要怎麼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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