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四章:一波又起〕
程玄璇陷入昏迷,一日一夜,都未清醒。
小琴紅腫著眼睛,在床側替她餵食清粥,但她卻一口都嚥不下去。
「夫人……」小琴見她在昏睡中仍緊蹙著眉頭,極不安穩的模樣,忍不住又啜泣起來。
「哭哭啼啼做什麼?」忽地,一道不耐的嗓音從房門口傳來。
小琴一驚,轉頭看去,忙欠身行禮:「將軍,夫人她……」
「死不了!」司徒拓冷聲截斷她的話。
小琴端著粥碗的手一顫,瑟縮地不敢再說話。
「出去!」司徒拓看也不看她,逕自走到床邊。
小琴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程玄璇,喏喏地退出房間。
司徒拓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的人兒,黑眸中一片陰鷙。大夫說了她早就該醒,她想用昏睡不醒來逃避罪行?休想!
「程玄璇。」他喚得冰冷無情,大手伸向她,毫不憐惜地搖晃她瘦弱的肩膀,「給我醒過來!洛兒生死未卜,你別妄想死得這麼輕鬆!」
不知是否他的手勁太大,程玄璇更加難受地皺緊眉心,口中發出幾聲低低的呻吟。
司徒拓冷冷地注視著她。幼時被程家人侮辱驅趕的一幕,又浮現在腦海中。那時落在他身上的每一棍,他都牢牢記得!
「唔……」似乎感受到他森冷逼人的氣息,程玄璇幽幽地轉醒。
「終於捨得醒了?」他居高臨下地俯視她,薄唇嘲弄地勾起。
「你……」一睜眼就看見這張令她做噩夢的臉,她頓時渾身發寒,完全說不出話來。
「你給我聽清楚。沒有我的允許,你,沒有死的資格。」他墨黑的眼眸儘是殘忍陰冷之色。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不明白,難道他真的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嗎?那麼拙劣的栽贓嫁禍手法……
「為什麼?」他瞇起眸子,倏地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冷凝地審視她巴掌大的蒼白小臉,「你既然嫁入了我司徒家,你就沒有反抗的權利。」
「折磨我能讓你感到快樂嗎?」她迷離的眼眸染上怒氣,她本無所求,只想要恬淡平靜的生活,為什麼他偏要如此待她?
「我就是折磨你又如何?」他霸道得不講理,語氣愈加冷酷,「如果讓我確認了真是你害洛兒,我保證,你將受到的折磨遠不僅於此!」
他鉗制她的大手略一用力,她的下巴就似要碎了般陣陣劇痛。
「你去查……如果真是我……你就殺了我……」她忍耐著痛楚,困難地發出斷續的話語。
「不必你說,我一定會!」他驟然鬆手,冷睨著她,剛毅嚴峻的臉上又添了幾分寒意,「我警告你,你已經是我司徒家的人,不要給我招蜂引蝶!白黎不是你該招惹的人!」
她一愣,白黎是誰?
見她一臉楚楚可憐的無辜狀,司徒拓譏誚地冷哼一聲,轉過身兀自離開。
程玄璇怔仲地躺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睛亦是空洞無神。
這樣冷血的男人,就是她的夫君?這就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她該恨他,還是該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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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了半日,好不容易能夠稍微進食,但到了夜裡,她又開始發熱,陷入混沌迷糊之中。
房門外,一大一小的兩人正在低聲交談。
「方叔叔,乾娘她會不會……」小男孩的聲音愈加低,幾乎消了音,「……死?」
「不會。她不會有事。」方儒寒回答得十分篤定。四王爺請回來的陸神醫,如果連區區體弱氣虛都治不好,又如何診療中毒多年的言洛兒?
「真的嗎?」小男孩忐忑不安地仰著頭看他。
「真的。」方儒寒頷首。
他堅定的態度使小男孩安心了不少,安靜下來乖乖地在門外等候。
方儒寒注視著緊閉的房門,眼眸幽深而冷淡。他已經給出了凝露丸,希望她清醒後會記得服用。他不能夠再做的更多,否則會壞了他籌備許久的計劃。
咿地輕響,有人從房內推門出來。
「陸大夫,請問夫人的情況如何?」方儒寒上前一步,問道。
「並無性命之憂。」年邁的老者捋著長鬚,慢吞吞地道,「外傷易愈,內傷卻是鬱結難治。」
方儒寒微微皺眉:「陸大夫的意思,是指心病?」
「正是。」老者搖頭晃腦地道,「如果病人無心愛惜自己的身體,就算用再好的良藥,恐怕也會落下病根。」
「陸老,你說話就不能直白點麼?非要這麼玄乎!」一道爽朗的聲音忽然自前方小徑上傳來。
「王爺。」方儒寒點頭致意,便退開一邊。四王爺來了,這裡也就無需他操心了。
「嗯。」白黎隨意地應了一聲。
「王爺,你又調侃老夫了。」老者並不介意,笑呵呵地道,「老夫去開藥方了。病人需要靜養,莫要太多人進去打擾。」
白黎目送老者離開,然後低頭對身旁的小男孩道:「卓文,乾爹要問你乾娘一些事。你乖,晚點再來看你乾娘。」
小男孩猶豫了一下,才出聲:「王爺乾爹,那你別問太久,要讓乾娘好好歇息。」
「知道了。」白黎不禁微笑,摸了摸他的腦袋。看來房內那個女子令卓文改變了不少,他開始懂得關心人了。
正抬手準備敲房門,陡然,身後一聲冷冷低喝響起。
「白黎!」
「司徒?」白黎轉頭,看大步前來的司徒拓滿臉陰霾,就知道他此時心情非常糟。
「這次你別再阻止我,就算阻止也沒用!」司徒拓的眼中閃著盛怒的寒光。
「發生什麼事了?」
「紫絳死了!」
白黎一怔,還未來得及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見司徒拓已經暴烈地一腳踹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