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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暴將軍的小妾》第149章
第四卷第三十一章

  鞭子在手,司徒拓的唇角微揚,掠過一道凜冽的弧度,大手驟然抬起!

  只聽銳利的「啪」聲,鞭尾凌空劃過,竟生生打破房頂的屋瓦!

  「清舞!下來!」冷厲的喝聲從司徒拓的口中迸出,語氣陰沉冷酷,方才淡然的表情已斂去,只餘濃烈的肅殺。

  程玄璇一怔,仰起頭來。屋頂上毫無笑意的冷笑聲清晰傳來,一襲似火紅衣驀地破頂降落,現身於房內。

  鳳輕舞艷麗的面容冷若冰霜,嗓音透寒:「司徒拓,看來你是要和我決裂了。」

  「你自己說!你對玄璇做了什麼?」司徒拓毫不動容,冷著臉色,黑眸森冽無情。若非他進宮時遇見空玄子,也不會知曉其中蹊蹺。清舞此次過分至極,已超過他能容忍的底線!

  「我做了什麼?害你的小妾失去孩子的人,可不是我!」鳳輕舞抿起紅唇,明眸倔強,並不示弱。

  「你從龍朝人手中偷得蠱毒,催眠玄璇親手傷害宓兒,不就是要我因此對玄璇失望?很可惜,你的詭計敗露了!」司徒拓的脖頸隱隱暴起青筋,手裡軟鞭一揚,絲毫不留情地甩向鳳輕舞!

  鳳輕舞縱身一避,冷笑道:「那又如何?你的小娘子傷人是事實,她不能原諒慕容白黎害她落胎,難道她就能原諒自己?」

  聽到此話,程玄璇渾身一震,腦子逐漸清明起來。原來她和白黎一樣,中了蠱毒,才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但鳳輕舞說的沒錯,饒是如此,她也無法原諒自己。

  「清舞,你這麼做你又能得到什麼?」司徒拓瞇起黑眸,眸底寒光乍現。很久了,他已經壓制自己的暴戾脾氣很久,這次是清舞逼人太甚!

  鳳輕舞聞言突然放聲大笑:「我能得到什麼?我早已經什麼都得不到!既然這樣,倒不如玉石俱焚!」

  「好!很好!」司徒拓的眸子瞇得越發細,危險的氣息也越發重,手腕一抖,軟鞭猶如毒蛇直襲向鳳輕舞!

  怎料鳳輕舞竟一動不動,沒有半點閃避,硬是承受了這一鞭!剎那間,一道長長的血口印在她美艷的玉容上,觸目驚心!

  程玄璇愣了愣,喏喏出生:「拓,夠了……」孰是孰非已經分不清了,誰的罪孽更深,也都不重要了。憾事已鑄成……

  司徒拓冷冷盯著鳳輕舞,薄唇裡吐出一個字:「滾!」

  鳳輕舞突兀地揚唇而笑,笑靨如花,開至荼蘼。臉上鞭傷的血滴滴滑落,她沒有費力去擦,靜靜地轉了身,決然舉步離去。不會有人知道,她的心像是被挖空了般,涼颼颼的,空蕩蕩。嘴角噙著木然的嫣笑,她沒有回頭,一直走,走出了偌大的將軍府,也等於走出了她所愛的男人的世界。

  身後,一聲低沉的歎息緊隨:「這又是何苦?為什麼不把話說明白?」

  鳳輕舞的腳步未停,口中的話語輕得幾不可聞:「我確實妒忌。」

  一句簡單的坦言,道盡了她深埋心底多年的心酸。

  靳星魄沒有再跟上去,凝眸望著她紅得絢爛的身影漸行漸遠。

  這一廂,糾葛還未落幕。

  剛才的突發情況,宓兒冷眼旁觀,等到鳳輕舞離去,她才幽怨地開了口:「將軍,這就算是給了我交代?」她大而黑的眼睛裡盈滿怨毒,直射向程玄璇。

  司徒拓淡淡掃了宓兒一眼,並不理會,反而走近程玄璇身邊,握住她冰涼的手,低聲道:「璇,不要把所以責任都攬上身。」

  不待程玄璇說話,別人已厲聲道:「大仁大義的鎮國將軍,原來就是這般護短之輩?」

  司徒拓不緊不慢地攬住程玄璇微顫的身子,才抬眼道:「宓兒,我理解你此時的心情,但罪魁禍首並非玄璇。」

  「她一章拍死了我的孩子!她如何不是罪人?她應該下第十八層地獄!」宓兒恨得齜牙裂目,若不是身體尚虛,她定會撲上去把程玄璇掐死!

  「是,我是罪人……」程玄璇低低地承認,垂著頭俯看自己的右手。潔白的手指,沒有血漬,可她彷彿能看見一大片猩紅,刺痛了眼,刺痛了心。她也曾是將為人母的女子,所以她懂得,失去寶寶的那種痛。

  「你既認罪,就不要躲在男人的護翼下逃避責任!」宓兒的目光一轉,尖銳如刀,落在司徒拓手中的鞭子上,「今日你若不讓我親手鞭笞,我誓不罷休!即便來日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拓,把鞭子給她。」程玄璇舉眸看向司徒拓,輕輕地道。

  司徒拓握鞭的手不鬆反緊,硬著聲道:「宓兒,你說我護短也好,說我薄情也罷,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你鞭打玄璇。如果你一定要洩恨,就打我。」

  宓兒:「呵!」了一聲,神情冰冷,寒聲道:」將軍,你我雖無夫妻之情,但至少有夫妻之名。現在我們的孩子死了,將軍似乎一點也不傷心,一點也不在乎。將軍的確薄情寡性。」

  司徒拓的面色倏地一沉:「宓兒,那孩子到底是誰的骨肉,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此話一出,宓兒和程玄璇同時震住!

  「拓,你說什麼?」程玄璇疑問。

  「將軍!你休要血口噴人!」宓兒緩過神來,激憤反駁,「宓兒自問一向深居簡出,從未和其他男子來往,又豈有機會紅杏出牆!」

  「你一向深居簡出沒錯,但那是你懷孕之後的事。「司徒拓冷淡道,本來我想在你養好身子後再與你談此事,但你口口聲聲說那是我的子嗣,也就別怪我不體恤你眼下身體虛弱。」

  「你、你胡說!」宓兒情緒激動,一口氣不順猛咳起來,但仍是咬定自己實為清白,「咳咳!咳!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沒有紅杏出牆!」

  「如果你懷的是我的骨肉,清舞不會害你。」司徒拓的語氣很淡,幽深黑眸中浮現淺淺的感歎。雖然他氣球我手段極端,但清舞對他的情意,他心裡十分清楚。可是無論如何,清舞還是傷害了玄璇,這是他最無法忍受的一點。

  「單憑此就能斷定?將軍,你的話也未免太可笑!」宓兒依舊矢口否認,神色強硬,只有圓眸裡隱約閃爍過無助的微光。

  「不見棺材不掉淚!」一道冷漠的男音自房門口傳來。

  「你是誰?」宓兒猶如驚弓之鳥,不安地看去。

  靳星魄大步踏入房中,冷聲道:「鳳輕舞不說,那就由我來說。事實上,鳳輕舞一直關注著將軍府裡的動靜,包括府中每一個女人。你當初去城隍廟祈福,認識了一個落魄書生,後來兩人發生苟且之事,但誰知那書生意外落水溺斃,你卻已珠胎暗結。於是你趁司徒某天酒醉之時,……還要我再說下去嗎?」

  宓兒瑟瑟顫抖,震懾得說不出話來,失血的臉蒼白如紙,眼眶裡淚水湧動,再也否認不了。

  「靳星魄,你怎麼知道?」程玄璇很輕地開口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靳星魄淡淡地聳了聳肩。他原本是查程玄璇反常的事,才一併查了鳳輕舞的底,沒想到越知道越多。這幾年來,鳳輕舞為司徒拓做了很多事,甚至暗中為他潛入敵營探軍情,助他攻城掠地。只可惜那女人太硬氣,什麼事都肚子吞嚥,不肯放軟姿態,也不肯坦白說。

  「宓兒,我並不想追究這件事,也希望你能放得下。」司徒拓沉聲道,而後牽著程玄璇的手離開廂房。誰欠誰更多,他不想計算。他只想保護自己愛的女子。

  「放下?呵呵……如何放得下?我連唯一的希望都沒有了……」房內,宓兒幽幽慼慼地自語,悲絕而無力,「我已經失去愛的人,上蒼還要殘忍地奪走我的孩子,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程玄璇走至房外,聽見裡面模糊傳來的喃聲,心裡難受得緊,忍不住掙脫司徒拓的手,跑回房中,蹲在床鋪邊,對宓兒溫聲道:「宓兒,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還能失去希望,給我一個機會補償你好不好?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求你原諒,但我是真心誠意的。人生不完滿的事情總是那麼多,我自己這一路走來也時有失望,但終是挨過來了。宓兒,你還這麼年輕,你還會遇到另一個愛你的男子,還會再次孕育一個新生命。人生一定會有光明和溫暖,只有你願意去相信。」

  「光明?溫暖?」宓兒怔怔低念,眼中戾氣散去,卻更顯悲哀,「我感受不到了……我是個不清不白的女人,我一無所有了……」

  「不會的,你可以重新開始的。」程玄璇伸出右手,握緊她同樣冰涼的手,誠摯地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把黎明繡坊轉送給你,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將來如果遇見好的男子,他若真心愛你,就一定不會介意你的過去。」

  宓兒抬起眸來,有些空茫地看著她:「你這是在補償我嗎?你也只是受人控制罷了。是我自己命薄,不配擁有幸福。」

  程玄璇不由鼻酸,是她打破了宓兒幸福的幻想,她有義務照顧宓兒的餘生。

  一門之隔,兩個高大的男子負手而立,閒散地談話。

  「這次的事,也不盡然是壞事。」靳星魄瞥了房門一眼。

  「怎麼說?」司徒拓淡聲接言。

  「程玄璇懂得寬慰別人,那麼她自己的心境也將會豁達了。」靳星魄簡略地道。

  「我應該謝謝你及時告訴我宓兒的事。」司徒拓對他頷首致意。

  「我只是關心程玄璇,並不是關心你,所以不需要謝我。」靳星魄懶懶地睨著他,「我大概上輩子欠了程玄璇,這輩子總是想為她做點事。司徒,我警告你,如果以後程玄璇過得不幸福,我唯你是問。」

  「我不會給你唯我是問的機會。」司徒拓揚唇淡笑,自信傲然。

  「最好如此。」靳星魄的褐眸微閃,亮著一樣傲然的光芒,身形一躍,已飛上牆頂,「我就好人做到底,把慕容白黎給揪出來!你們等著!」

  話音未消,人已無總。程玄璇從廂房裡出來的時候,只看到司徒拓一人極目望月,不解道:「拓,你在看什麼?」

  「看夜色。」司徒拓收回視線,攬住她的雙肩,與她對視,「璇,夜空晴朗,我們往後的日子也會一樣晴朗。」

  「會嗎?」程玄璇猶有不確定。這一整日發生了太多事,雖然現在宓兒不是那麼恨她了,但想起她和宓兒都是失去了孩子,她的心就抽痛。

  「會。」司徒拓點頭,很是篤定。

  「拓,我好累。」很輕地依偎在他的胸膛,程玄璇閉了閉眼,打自內心地歎息,「如果從此以後可以什麼都不要再想,那就好了。我想自私地躲在你的懷抱裡,不再經歷任何風雨。」

  「這樣的願望並不自私,我會為你實現。」司徒拓微微側頭,親吻她的髮絲,「倘若我再讓你受苦,就讓上天懲罰我下一世當女人。」

  程玄璇不禁笑了:「原來當女人是種懲罰。」

  「因為看著你受了那麼多苦,我才知當女人著實不易。」司徒拓低聲說。

  「拓。」輕喚他的名字,她心中有種酸酸的感動。

  司徒拓不語,薄唇緩緩下移,印上她的臉頰,然後貼上她的唇瓣。沒有激烈糾纏,只是這樣安靜地親著她,感受著她的氣息。

  半空中明月皎潔,寧謐的光輝灑落在兩人貼近的身上。

  在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止了轉動,世間煩惱也褪盡了。

  沒有人在意那一隻垂直無力的殘廢的手,也沒有人留意庭院角落裡有一雙灼灼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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