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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暴將軍的小妾》第111章
第三卷第三十二章:難辨悲喜

  這一夜,是如此的漫長,似乎永遠都等不到天亮。

  踏出了浮萍苑,程玄璇拎著簡單的包袱,在府中漫無目的地走著。

  夜空中星光閃爍,異常的明亮,可是,她的心只有一片漆黑幽冷。

  不知不覺間,她走到了軒轅居的門口,怔了怔,停住了腳步。司徒拓應該在裡面吧?這個時候,他在做什麼,想什麼?她該和他辭行嗎?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吧?他一定不想再看到她。

  她從未想過,她竟會離開得這般淒楚。原本,該是他虧欠她的,現在卻成了她愧對他。她的餘生,只能懷揣著對兩個男人的愧疚而度過了……

  她對不起司徒拓,也辜負了白黎,說到底她只是一個愚蠢至極的自私女人。

  輕輕地旋身,是時候走了……

  「這麼急?需要連夜逃離?」身後,一道冷漠帶刺的嗓音傳來。

  她的心尖一顫,卻不敢回頭。他果然還未歇下,這是一個不眠夜,對他來說是如此,對她來說也是。

  司徒拓冷冷地站立著,距離她兩丈之遙,沒有靠近,幽沉的目光掠過她的髮端。那泛著螢光的夜明玉釵,是他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卻也是最後的一樣。

  「準備去哪裡?王府?繡坊?」他的語氣冷然,帶著譏誚。不論王府還是繡坊,都是白黎的地方。除此之外,她應該無處可去了。

  程玄璇依然沒有轉過身,也沒有開口,只在心底輕聲默念:夫君,再見了……

  她這一生,不會再嫁。她只會有一個夫君,但是不必讓他知道。就讓他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忘記她吧。

  雙腳如栓著鐵鏈般,沉重非常,她每走一步,都覺得艱難。可是,已經不能回頭了,再苦再難她也要舉步。

  司徒拓沒有再出聲,冷峻的臉龐缺失表情,沉默地看著她消失於眼前。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他不稀罕。他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

  離府之前,程玄璇去了一趟卓文的文軒苑。她安靜地站在苑外,望著已熄燈的院落。卓文,你乾娘是一個沒用的女人,無法為別人做什麼事。乾娘會在心裡祝福你,希望你往後的生活平安喜樂,健康無憂。

  眼角微微濕潤,她沒有費事去擦,反身舉步而行,離開了將軍府。

  深夜的大街寂靜無人,她敲響了一家客棧的門,暫時落腳一宿。

  從這一刻開始,一切都不同了……

  她只剩下自己,要與自己相依為命。

  已是花開絢爛的季節,空氣中似開始散發初夏的熱氣,皇朝的京城,繁花似錦,盎然依舊。

  程玄璇在離黎明繡坊不遠的胡同裡租下一間民宅,日子安靜而簡樸,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刺繡上,不讓自己有多餘的空隙去胡思亂想。

  司徒拓沒有找她,白黎也沒有找她。過去的人與事,似乎真的遠去了,好像只是她做了一場夢,一場太過揪心哀傷的夢。

  「玄璇,在家嗎?」屋外,有人敲門。

  放下手中的繡品,程玄璇前去開門,不意外地看到繡坊的管事構娘。

  「玄璇,這是這個月的賬薄,我拿過來給你過目。」柳娘遞過手中的賬本,忍不住念叨一句,「玄璇,你又瘦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總不吃飯。」

  程玄璇溫和地微笑,回道:「柳娘,我很好。你先進來喝杯茶,我把近日完成的繡件拿給你。」

  柳娘歎口氣,秀雅的素臉上露出一絲疼惜之色。她自己是個寡婦,所以她很清楚一個女人獨自過日子的辛酸。

  「柳娘,這件嫁衣是郭府千金訂做的,你看看有沒有要修的地方。」程玄璇請柳娘在屋裡坐下,捧來一件大紅嫁衣。

  柳娘接過,仔細地看著,不由發出一聲讚歎:「你的手藝實在是巧奪天工,難怪咱們繡坊的生意越來越好,城中的富家小姐和夫人們個個都搶著要你的繡件。」

  程玄璇不語地淡笑著。她全部的精力都花在這些繡品上了,只希望能盡快賺夠銀子,然後把繡坊以及本錢還給白黎。

  「可惜你不願意露面,那些來光顧的客人們,全都十分好奇是哪個繡娘繡出這麼精緻美麗的繡品。」柳娘看著她白皙消瘦的臉頰,再次關心地叮嚀道,「不過,你要記住別太勞累,活兒是做不完的,慢慢來。」

  「嗯,我會的。」程玄璇點了點頭。

  「要不要出去走走?你整日悶在家裡,今天就陪我出去買布料吧?」柳娘好意地提議。

  「不了,我還有一件羅裙要趕出來,杜家夫人明日就要的。」程玄璇婉拒。其實她不想出門的原因,是因為怕不巧在街上碰見熟人。尤其是……她會心痛,更怕再害他心痛……

  「我聽說皇帝今日會在南城門親自監斬一個女人,你想不想去一睹聖容?」柳娘不死心地勸說。自從玄璇住到這裡之後就很少外出,真怕她會悶出病來。

  「皇帝?」程玄璇微微蹙起秀眉。什麼樣的重犯需要皇上親自監斬?

  「是啊,聽說那個女人就是污蔑司徒將軍叛國的主謀。」柳娘心直口快地道,說完,見她面色沉凝,才發現自己提到不該提的人。

  「言洛兒?」程玄璇心中暗自一悸,語氣有些急切,「司徒將軍的叛國罪名終於洗清了嗎?」

  「半月前,司徒將軍就已經重新復職了。」柳娘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太大的異狀,就繼續說下去,「那個叫言洛兒的女人好像是鄔國的朝廷欽犯,她躲在我國多年,沒想到原來是居心不軌。」

  「欽犯?言洛兒在鄔國犯了什麼罪?」程玄璇不禁詫異。

  「據說她的亡夫本是鄔國的探子,潛入我國軍隊中,豈料後來在戰場上殺了鄔國的一個大將,鄔國君主認為他已變節,投靠了我國,暗中下了密令要誅他九族。」柳娘說得十分詳細,娓娓道來,「他還沒來得及逃亡,就意外地死在沙場上,而他的妻子亦就是言洛兒,使計救了司徒將軍,然後順理成章地住進了將軍府。聽說皇上要司徒將軍親手斬人。」

  程玄璇怔然,事情竟如此複雜。難怪言洛兒千方百計要讓司徒拓愛上她,她應該是認為,只有這樣,萬一某日鄔國追查到她,司徒拓才會全力保她周全。

  靜默良久,程玄璇舉眸看向柳娘,輕聲問:「柳娘,你怎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柳娘一愣,臉上浮現微窘的神色。

  程玄璇淡淡一笑,沒有再追問。柳娘會知道那麼多,想必是白黎告訴她的。

  「其實……王爺很關心你的……」柳娘小聲地道,「王爺不讓你知道他在默默守護你,是不想給你壓力。而關於司徒將軍的事情,王爺說,等你心情平復一些的時候再告訴你。」

  「代我謝謝王爺。」既然她給不了他什麼,就不要再攪亂他的心,不要再見面了吧。

  柳娘頷首,站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程玄璇亦站起,目送她離去。

  待柳娘走遠,程玄璇也跨出了屋門。她要去南城門。皇帝指定司徒拓親手斬言洛兒,是否有什麼用意?是要引方儒寒出來嗎?方儒寒和言洛兒到底是什麼關係?今日斬首示眾的時刻,會不會潛藏著危險?

  心情有些不安,她終是無法不擔心司徒拓的安危。方儒寒的武功那麼好,而他又那麼恨司徒拓,如果他出現了,恐怕……

  她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往南城門走去。

  城門外,人潮湧動,眾多來看熱鬧的百姓將路道擠得水洩不通。

  隔著人群,她遠眺那高高的城樓。距離甚遠,她輕輕地瞇起眼眸,那道屹立的玄墨身影,高大挺拔,不容錯認,就是司徒拓……

  心中驀地一酸,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但他的身影還是那般熟悉……只是,也變得那般遙遠,再也無法觸及……

  默默地混在人群中,目不轉睛地望著城樓,她的手緊緊地攥起,指甲掐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一個多月了,準確來說,是四十三天零五個時辰。時間並不算長,可她卻覺得已恍如隔世。腦中突然間回憶起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對於你,是出於想要愛的心。這一份心,你要嗎?」

  她要嗎?其實,她很想要,但是她已經失去要的資格。她與他之間的緣分,終究過於淺薄。

  唇角揚起一道苦澀的笑容,她的鼻尖微微發酸,但硬生生地忍住了眼淚。

  正兀自感傷中,忽覺有人在她肩上輕拍了一下,扭頭看去,竟是鳳清舞!

  「真是巧,看來你還是很關心司徒拓。」鳳清舞美艷的容顏冷傲如昔,紅唇邊噙著一抹嘲意。

  「鳳姑娘。」程玄璇緩神,輕聲應道。

  「眼眶泛紅?想哭?很想念司徒拓嗎?他不就在這裡,想他就去見他。」鳳清舞的纖指指向城樓,似好心地道,「如果你怕上不了城樓,我可以帶你上去的。」

  「謝謝,不用了。」程玄璇淡淡搖頭,不想與她多說下去,從人群裡走了出來。

  「不看好戲了?蛇蠍美人的砍頭戲,可是非常精彩的。」鳳清舞勾了勾唇角,走在她身側,意味不明地再道,「對了,我順便再附贈一個消息。司徒拓的那個侍妾,現在身子好得很,再過四個月左右就會生出一個白胖娃兒。你會不會為司徒拓高興?」

  「會。」程玄璇溫聲回答。雖然明知鳳清舞有心刺激她,但她是真的替司徒拓感到高興。他即將有自己的孩子了,曾經卓文的存在,對他而言是一種恥辱,而這次,他應該會真心開懷吧?

  「嘖!」鳳清舞輕蔑地嗤了一聲,懶懶地諷道,「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自以為偉大的女人,犧牲自己來成全別人,你這不叫無私,是愚蠢。人活著,就該為自己爭取。想要什麼,就努力想辦法得到,何必對自己的慾望遮遮掩掩。」

  程玄璇默然無話。她和鳳清舞大概是兩個世界的人,她沒有鳳清舞的灑脫不羈,所以活該她活得如此疲累。

  鳳清舞並不介意她的沉默,似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饒有興味地盯著她,道:「你嫁給司徒拓也有段時間了,人家的侍妾都懷孕了,你怎麼沒懷孕?」

  程玄璇微愣,還未接言,鳳清舞已經顧自捉住她的手,扣住她的脈搏。

  「哈哈——」鬆開她的手,鳳清舞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程玄璇驚疑地看著她。難道……

  「想、不到今天有比看蛇蠍美人砍頭更有趣的事。」鳳清舞斂了笑聲,美眸一轉,掠過一道邪魅的光芒。

  程玄璇望著她片刻,抿著唇轉身就走。這個鳳清舞亦正亦邪,難說是好人或是壞人,她還是自己去找大夫看診。應該不會這麼湊巧的,她不會已經……不會的……

  鳳清舞看著她離開,半瞇起瀲灩的明眸,並沒有跟上去。這真是老天給她的一個大好機會,她定會好好把握!

  程玄璇滿懷忐忑,口中自言自語地喃喃著:「不會的……不會這麼巧的……」

  步伐匆忙地急走,終於看到沿街的一家藥鋪,她忙走了進去。

  在藥鋪的內堂裡,年邁的大夫替她把脈,表情似在沉思,半晌都沒有說話。

  「大夫,到底如何?」程玄璇按捺不住,開口問道。

  「這位夫人,情況不太好。」老大夫捋了捋長鬚,皺著眉頭,歎了口氣。

  「什麼情況不太好?」程玄璇也皺眉,直接問道,「大夫,可是喜脈?」

  「老夫也不知道該不該恭喜夫人。雖確是喜脈,但以夫人孱弱的身子,著實不宜有孕。」老大夫打量了她片刻,緩慢地道,「夫人的脈息微弱紊亂,照老夫推測,夫人以前曾生過一場大病,或是曾受過傷,故而落下了病根。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夫人應該調理好了身體,再孕育子嗣。」

  程玄璇極是震驚,神情怔忡。她果真懷孕了……而且是險胎……

  失神迷茫地走出藥鋪,她恍恍惚惚地走在大街上,舉目看著周圍絡繹的人群,突然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回家?對,她現在有了身孕,要好好養胎,所以她該回家。可是,她的家在哪裡?

  耳旁彷彿不斷地迴響著大夫的那句話——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是啊,這個孩子,不應該投胎她腹中的……將要陪著她吃苦的……

  雙手輕撫上尚平坦的腹部,她倏然淚盈滿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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