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為了民族

站在寧海縣的東門城樓之上，我極目眺望。

　半個時辰之後，城外遠處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頭湧了過來，我突然忍不住狂笑了起來。

　「相公，你怎麼啦？」玲瓏不由大為詫異，不止是他，就是四周的肖府鐵衛和寧海縣官兵也是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我乾笑道：「對不起，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多的東洋矮子一起出現在我面前，所以實在是忍不住。」

　「哈哈、哈哈！」錯愕之間，放肆的笑聲開始此起彼伏地在寧海縣的東門城樓附近響起。

　一部分的人更是對著城下越走越近的倭寇們指指點點，原本因為倭寇大舉來犯而凝重起來的氣氛變得輕鬆了起來。

　倭寇的大隊人馬走到離東門一箭之地的地方停了下來，潮水般地分成兩邊之後，幾名裝束特別的倭寇首領從陣後走了出來。

　「他們在觀察寧海城的情況，看樣子這些倭寇馬上就會安排攻城了，這寧海城的城牆僅有一丈五高低，又沒有護城河，咱們的人數又有限，恐怕很難抵擋住這麼多的倭寇同時向三處城門的進攻，我現在要去引他們強攻東門，叫他們嘗嘗咱們肖家強弓硬弩的滋味！」我說道，「顏一，你們紫鳳旗十二衛將城頭上吊著那些倭屍的繩子給我砍斷，將屍體給我扔下去，最好是扔得遠遠的，扔到那些倭寇隊伍裡最好。」

　「是！」紫鳳旗十二衛一起答應，返身就行動了起來。

　不一會兒，十四具受了凌遲之刑只餘下骨架的倭寇屍體被拋下了城，雖然不能像我所說的那樣，扔到城下那些倭寇的隊伍裡（開玩笑，誰能有那個臂力將屍體扔出兩、三百米遠），但仍然大大地震動了城下的倭寇們。

　幾哩咕嚕的吶喊聲開始在倭寇們的隊伍裡響起，瞧他們那群情激憤的樣子，看來我這臨陣棄屍之舉己大大地激怒了他們。

　「八嘎，城上的人聽著，你們竟敢如此地凌辱我們東瀛武士，叫你們的頭領下城來領死，否則一旦破城之後，雞犬不留。」居中的一名頭紮紅帶的倭寇首領聲如洪鐘地叫道。

　「好深厚的內力！」玲瓏不由大吃一驚，輕聲地對我說道，「看來這些倭寇中也有高手，一會兒開戰時咱們一定要謹慎小心。」

　「哼，你們這些狗都不如的東西，在我們大明的國士上肆掠，還跟我們講什麼侮辱不侮辱的，有膽子就放馬過來吧！讓本少爺我今天一起送你們歸西。」我輕哼一聲，清晰的聲音在兩軍陣前一個字一個字地傳進了每一個倭寇的耳中。

　見我們不為所動，一支人數約有兩百的精悍小隊被居中的那名倭寇頭目派了出來。

　這支小隊的倭寇個個身著緊身黑衣、頭蒙黑布、手持短刃，縱躍的動作也迅捷無比，看來是倭寇中的精銳部隊。

　「弓弩手準備！」不待我吩咐，玲瓏己大聲地喝道，並迅速地取下了背上所背的神機弩。

　有玲瓏在身邊，我還用多說什麼話，抬手拉弓搭箭，我瞄準了一名疾縱而來的矮小倭寇。

　普通的弓弩要想射中這些顯然經過了嚴格武術訓練的倭寇可以說想當的困難，但肖府鐵衛們人手一具的神機弩卻無論在距離、射速及精確度上都不是普通的弓弩可比的。

　所以第一輪箭雨下去，攻過來的倭寇忍者中就有三分之一因為估計錯誤而猝然栽倒在城下。

　不過倭寇們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他們的悍勇精神，明知道城上的弓弩攻擊力出奇的強大，仍在頂著三輪箭雨的洗禮之後，拚命地攻近到了城下，剩下不到三十名的黑衣倭寇一挫身就想跳上城來。

　「肖府鐵衛聽令，第一隊收起神機弩下去迎敵，其他各隊在城上掩護。」玲瓏冷靜地下著命令，應喝中，第一隊的五十名肖府鐵衛從城牆上跳了下去，正好攔下了那些躍躍欲試，想縱上城牆行兇的黑衣倭寇。

　忍者隊伍的失利讓倭寇大隊騷動了起來，對面的那些倭寇首領們開始認識到這寧海城內正跟他們交手的並非普通的大明官兵，但此時灰溜溜地撤退卻也絕非他們所願意做的。

　一陣交頭接耳之後，幾名倭寇首領似乎再次達成了某種共識，隨後，六千多人的倭寇大隊分出了兩支各約一千人的隊伍繞向寧海縣城的南、北二門方向，看來他們是想依仗人數上的優勢分路夾攻寧海城了。

　「這幫子倭寇不笨嘛！」我笑道，「還知道他們人數上佔著優勢，想來個倚多取勝。」

　「嗯，這也是我最擔心的。」玲瓏歎了口氣，「幸好我早己想好對策，相公你現在帶著肖府鐵衛各隊準備好，一旦倭寇攻到了城下，你們立刻出擊，務必迅速地穿插進攻，擊潰以伊籐見為首的那股倭寇，這樣一來咱們才有可能挺到戚將軍的援軍趕到。」

　「呵呵，玲瓏，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我大笑，唰地一聲己將腰間的長劍抽了出來。

　大批的倭寇很快就頂著箭雨衝近到了寧海城的城下，一揮手中的長劍，我第一個縱身躍下了城牆。

　東門城樓上的兩百多名肖府鐵衛立刻跟在紫鳳旗十二衛的身後跳了下來，城樓之上的五百名大明官兵立刻在玲瓏的指揮下接替了肖府鐵衛們的防守位置。

　沒想到我們這些人竟敢在人數上佔劣勢的情況下主動出城迎敵，突然性的反衝擊立刻打了城下的倭寇們一個措手不及，上百名倭寇在剛一照面的時候就栽倒在肖府鐵衛們的劍下，尤其是紫鳳旗十二衛，更是刀刀絕命。

　「好！」大聲稱讚，我手中的劍也沒有歇著，一連刺穿了三名倭寇的咽喉之後，我橫劍向著倭寇最集中的方向硬撞了過去，在這些倭寇的身後就是伊籐見的本陣所在。

　倭寇的組織結構與作戰方式跟大明正規的軍隊絕不相同，說實話，更接近於武林中的某一個幫會。

　也幸好如此，咱們肖家最擅長的也正是這種戰鬥模式，要是讓我們中規中舉地按大明官兵的作戰方法佈陣迎戰，我們還真不能習慣，這也是我們肖家沒有真正加入到戚家軍的原因。

　正如戚繼光所言，要是把你們肖府鐵衛都收入我的新軍中，不但無法發揮正規軍隊的優勢，就是你們肖家作為一個武林世家所特有的戰鬥模式都被削弱了，那絕非上策。

　在一盞茶的時間裡，以我為鋒刃的肖府鐵衛們逆著倭寇們的進攻方向推進了兩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