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選擇,馴服
選擇是一個詞語,這個詞語主要是指一個人要挑選什么,要做出什么決定,選取什么。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字眼。
左輕侯討厭選擇,因為每一次的選擇都會對人們之后的人生道路產生巨大的影響。
只是此時的左輕侯卻不能不做出一個選擇了。
是成為一方的主宰,還是成為一位居于一偶,看江湖風云變色的看客。
左輕侯突然嘆了一口氣,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賣后悔藥的就好了,那樣自己就不會面臨現在這重重的折磨。
只是這世界從來沒有后悔藥這種東西,他今天做出去的選擇也不可能在他日后后悔的時候,再倒流回來,重新選擇。
一個成功者,在他作出選擇的時候,無論對與錯,他都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元音的話語還在左輕侯的耳邊回繞,他突然笑了笑,沒想到元音這個出家人,也有著不為人知的精明,并不像他表面所顯現出來的那般敦厚老實。
“人是復雜的動物,”左輕侯黑暗中的目光陡然一亮,滿是堅毅,顯然已經是下定了決心,“洛洛,對不起了。怪只怪,我們兩人從來都不是一條道路上的人,所以最后只能分道揚鑣。
“動手吧。”左輕侯閉上眼,冷冷的道。
黑暗中的手下應了一聲是,轉身走了出去。
一直到手下的腳步消失了,左輕侯才睜開了眼,他突然有些喜歡上這種殺伐果斷、輕取他人性命的感覺。——————————————————————————————
洛洛的拔刀術從來沒有失手過,這一招是葉孤城親自傳給洛洛用來保命的一招。被葉孤城認為可以用來保命的這一招威力自然不凡。
只是,這一次,洛洛的刀卻落空了。并且,落空的那一刀,讓洛洛看著有種毛骨悚然、汗毛倒立的感覺。
那一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誰也沒想到洛洛會對迎客僧人出手,迎客僧人自己也沒有想到,所以在洛洛那雷霆一般的刀出手的時候,迎客僧人毫無準備。那一刀絲毫的不差的砍在了他的腰上,讓唐心怡等人不禁閉上了眼睛,不忍看到這僧人被腰斬的悲慘情形。
只是洛洛、斷橋殘雪以及早有準備的可兒看的清楚,洛洛的刀在觸及那迎客僧身體的時候,仿佛是觸碰到一團空氣一般,輕輕的劃了過去,絲毫不像劃過肉體的樣子,更沒有絲毫的鮮血流出。
那迎客僧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刀劃過的腰際,輕笑道:“好刀法,只是你是如何識破的?”
洛洛聳了聳肩,拉過可兒說:“識破你的是她,不是我。”
迎客僧人皺了皺眉,說道:“你身上的內力很薄弱,不可能識破我的。”
可兒點了點頭說:“沒錯,我的內力很低,的確辨認不出你其實只是一道幻影,不過,九尾狐幻化出的這個寺廟,卻是有太多的破綻了。”
“愿聞其詳。”迎客僧低首問,此時腰際被劃了一刀的他,仿佛像泄了氣的氣球,肚子仿佛癟了下去,身體也開始變的模糊。
王仙姑、唐心怡等人看著迎客僧的身體有些驚懼,同時對可兒對迎客僧之間的對話也感到迷惑。
可兒輕笑道:“喇嘛寺廟,我去的不少,不過很多寺廟之中都有一道回廊,置著轉經筒,供香客們轉動祈福。還有的便是,這寺廟之中,燒香是免不了的,但香爐之中卻沒有煙香灰。”
迎客僧苦笑,身體卻更加的模糊了。
“更加重要的是,”可兒笑著又說,“這座寺廟中看起來僧人不少,但是地上卻是一層灰。”
斷橋殘雪和洛洛等人低頭看去,果然如此,地上有厚厚的一層灰,好像已經多日沒有被打掃過了。
“而且,”可兒指了指迎客僧的鞋底,“你的腳卻沒有在地面留下絲毫的腳印,加上水麒麟的異樣,想要識破是非常的容易的事情。”
“想想,在一片荒野之中,遇見一座修葺一新的寺廟,廟里地面上有厚厚的灰塵,還有走路不沾地的僧人,這和鬼故事里面的情景是多么的相似。”可兒打了一個響指,繼續說:“我的青鳥是不會說假話的,那么只有一個理由了,這座寺廟是由九尾狐幻化出來的。”
僧人的身子更加的迷糊了,驀地笑了起來,嗓子尖尖的刺耳,已經不是先前那僧人的聲音了。
隨著他的尖笑,僧人的影子完全的消失在了原地,尖利的聲音飄蕩在了空中:“姑娘果然是好眼力。”
隨著話音一落,周圍金碧輝煌的寺廟陡然消失了,重新出現的是一片斷壁殘垣,荒草叢生,依然有先前寺廟樣子的廢墟。
他們正處于寺廟院子前,正前方的大雄寶殿已經倒塌,一尊佛像歪七劣八的扔到一旁。
看的出來,這是一座破廟,被荒棄已經有很長的時間了,先前的幻境便是九尾狐根據這殘垣斷圮構造出來的。
天上的青鳥一直在盤旋,卻未見到進到廟中的主人,此時陣法一撤,兩只青鳥立刻高興的鳴叫著,飛了下來,落在可兒的身旁,用自己的臉輕貼著可兒的身子。
先前在陣中還覺察不到,此時,他們才發現夜幕已經四合了下來,一輪圓月掛在了空中。在藏邊荒野之上,蒼穹顯的是那么的遠,月光又是那么的大。
在圓月下的殘壁上,窩著一只白色的狐貍,瞳孔冒著淡藍色的光芒,緊緊的盯著在場的眾人,眼中不悲不喜。
在它的身后是九條白色的尾巴,很長,有的一直拖到了墻角,有的卻被它的主人翹到身邊,擁著身子。
如幻似夢,在場的人都被現在這樣一幕環境吸引住了,舍不得破壞。
“你們是來馴服我的?”白色的九尾狐嘴沒有開口,空中卻自然的響起了它的聲音,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很柔美,只是這話語之中,卻漂浮著淡淡的嘆息,像是一股子的寂寞。在人群中逐漸鋪展開來。
這種寂寞的味道,洛洛或許在葉孤城的身上見到過,只是與葉孤城不同的是,九尾狐語氣中的寂寞帶著淡淡的憂傷。
“是的。”斷橋殘雪輕輕的頷首應了一聲。
“呵呵。”空氣中傳來一陣空靈的輕笑聲,“你拿什么馴服我?用你的武力嗎?你們根本不懂得馴服。”
“那么,什么是馴服?“洛洛輕輕的問,他的思維突然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自己的母親還活著的時候的場景,那時,母親為他講了一個名字叫作《小王子》的童話故事,故事里也有一只狐貍,用若有若無的憂愁,第一次告訴了洛洛,什么是馴服。
“馴服,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它,不會讓它孤獨,不會讓它悲傷,不會去責備它,不會去拋棄它,不會去冷落它,更不會去遺忘它。”空氣中九尾狐悠悠的說。
“因為在它被馴服后,它的世界里便只有你一個,它不會留戀路邊的風景,也不會去遺忘你的腳步。它會圍繞著你轉,試圖讓你開心,它會擔心你,怕你喪生在別人的劍下。”九尾狐繼續說。
“你,可以辦的到嗎?”狐貍最后低聲的問。
斷橋殘雪久久不語。
九尾狐的頭移向玉盤,悠悠的嘆了一口氣:“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人說他要馴服我,會一直陪我到老,不會讓我感到孤單。”
“只是在危險來臨的時候,他選擇了逃跑。”
“最終,只剩下我,獨自的留在這荒野中,輕數著我的寂寞。”
“你們,可以辦的到嗎?”九尾狐又是低聲的問。
仿若又回到了小的時候,母親在洛洛耳邊輕輕的叮嚀:“洛洛,你做的到嗎?”
“我可以。”洛洛不自禁的說了出來,眼中流出兩道悲傷。
同時應了一聲的還有斷橋殘雪,他向洛洛輕笑了笑,扭頭看著九尾狐說:“我很少做承諾,但我做出的承諾,從來不會違背。”
洛洛沒有說話,他剛才只是有感而說,斷橋殘雪才是這時的主角。
他抬起頭,望著天際的圓月,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獨自流浪的那段的時光。
那時的自己與九尾狐的情形是如此的相似,失去了自己的母親,有一個不愛自己的父親,獨自走在街上,一步一步丈量著自己的寂寞,數著自己的孤獨,期望會出現一個人將自己馴服,能夠讓自己不感到孤獨。
輕輕的握住可兒的手,他很想說謝謝你,曾經馴服了那個孤獨的少年,只是話到了口中,又咽了下去。
有些話,我們真的很難說的出口。
空氣中傳來一聲輕嘆,做一只奔跑在月光下的九尾狐還是一只被馴服,失去自由卻不寂寞的狐貍,這也是一種艱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