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禮物

　在暖日被衛媽盤問同時，景榕也不好過。而事情起因不過是弟弟景勝和同學一句玩笑話。

　景勝就是景瀚平和孫淑玲意外之下產物，是景瀚平出軌證據，也是他上一次婚姻破裂主要原因。那個時候景瀚平，看著剛出生小兒子，心裡還真是挺彆扭，可畢竟是自己孩子，血脈之情無論如何也無法斬斷。何況事已自此，後悔也無用，大兒子跟著前妻去了北京，自己身邊也就這一個兒子，自然也是心頭肉般養大。

　而景勝也沒辜負父母寵愛，身材高挑，相貌出眾，比起景榕來還要強一些。而性格更是爽朗大方，和內斂溫和景榕也不同。景勝小時候聽到鄰居閒言碎語，知道自己母親是第三者，回家之後大哭一場，言談中很是看不上當年母親作為，對自己同父異母哥哥更是有些愧疚，因此景榕來到惟州之後，和這個弟弟相處還不錯。

　今天景勝幾個同學來景家串門，談笑之中那個也在十六中讀書男生提起了景榕，說他和高年級一個女生談朋友，兩人天天早晚都膩在一起。

　這話其實和景勝說說倒是無所謂，可不巧是孫淑玲端著一盤水果正要進屋，剛好聽到了這話。可算是抓到了景榕小辮子，她哪能輕易放過。拉著那男生便要細問，景勝攔著不讓說，反倒被她罵了一通。

　後來景榕回家之後孫淑玲便開始陰陽怪氣諷刺他，弄得景家父子三人又氣又怒。

　「人家都說女大一，抱金雞，咱家景榕倒是會挑媳婦。」孫淑玲笑嘻嘻說道，眼中諷刺卻極為明顯。

　「你閉嘴！」景瀚平硬聲說道，「阿榕，我們去你房間談。」

　景瀚平一進臥室就將房門緊緊關上，一臉嚴肅拉著景榕坐到床邊。

　「你孫姨說都是真？你真處對象了？」

　「……爸，你和我媽不也是高中同學麼？」

　景瀚平一滯，怎麼都沒想到才說了一句話就被兒子給堵上了……

　「……我主要有兩個顧慮，首先就是怕你耽誤學習。你從小打到一直品學兼優，若是來了惟州反而退步了，我可真沒臉見你媽了……」

　「……我不會，她學習也很好，我們只會互相督促。」

　「那麼好，只要你能保證不耽誤學習，爸也不反對你現在就談戀愛。我們來說說爸爸這第二個擔憂。」景瀚平嚴肅看著景榕，確定他有認真聽，才繼續說道：「兒子，你能確定你真喜歡那女孩麼？你還不到十八歲，分得清什麼是愛情麼？況且你們相處時間並不長，你現在喜歡，能保證以後也喜歡麼？如果不能保證，那麼何必給人家女孩子希望呢？」

　是不是真喜歡？景榕聽到這個問題，也陷入了沉思。

　當初知道自己被父親和繼母送進了十六中，他心中也是不滿，可他父親因為學校事已經對繼母很生氣了，他也不好再火上澆油。而和暖日相識那天，剛好是他他第一天上學，看著借用來教室，陌生同學，在聯想自己最近生活，難免有些心浮氣躁。放學回家時也就沒太注意路況，反正馬路上車輛不多，碰到紅燈停下就是了。卻沒想到一個女生居然會騎著自行車突然從胡同裡衝出來。她腳受傷，又必須上學，他為了表示歉意，於是用自行車馱了她兩天。

　後來也是巧，他每天早上上學幾乎都會碰到暖日。路上有個人陪著說話倒也不孤單，他也就這樣帶了她一個多月，說說笑笑之間，兩個人也熟悉起來。

　再後來他天天早上帶著個女生一起上學事兒被同學知道了。幾個好友輪番拿他打趣兒，他反駁了幾回也有些不耐煩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愛說就說吧。

　或許這青少年都是這樣，沒人說時候也不覺得怎樣，可這人人在他耳邊說男朋友女朋友，心裡難免也起了一絲漣漪，而且他也確實很喜歡暖日性格，溫和安靜，總是淡淡笑著，不多言不多語，卻讓人無法忽視她存在。兩個人說話又很投機，彷彿認識了多年老朋友似，一點都不覺得生疏，雖說並沒有書上說那種砰然心動，可是和她在一起卻很舒服，如果看不到，便會想念。

　景榕長到17歲，也有幾個相處好女同學，可卻沒有一個給他那種溫馨自然感覺。他會不由自主關注暖日每一個表情，看她開心，他也覺得高興；她煩惱，他也會覺得不痛快；她說話，他總是記在心裡，然後盡力達成她希望。

　這想多了，難免會有所行動，之後言談難免就帶了幾分試探，後來事情也是順其自然了，雖說互相沒有挑明，但相處起來卻越發親密了……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情，也不能肯定將來會不會辜負她，但卻可以肯定，現在他是喜歡她，如果能夠和她相處一輩子，應該也是一件開心事情。

　他不知道真正愛情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男女之間喜歡到底可以濃烈到什麼地步，他只知道，他現在不願意因為一些閒言碎語而和她生分……

　&&&&&&&&&&&&&&&&&&&&&&&我是期末考試之後分割線&&&&&&&&&&&&&&&&&&&&&&&&&&&&&

　「有時候真想快點高考，考完了就自由了，不用像現在這麼辛苦，也不用這麼煩惱……」暖日輕聲說道。自從考試結束她媽對她簡直是連番轟炸，明天就放假了，未來十天，耳朵還不知道要受怎樣折磨呢。

　「……你媽不喜歡我？」景榕皺起眉頭，小心問道。

　「不是，我媽以前還誇你懂事，有責任感呢。不過，她現在非說我們是在早戀，怕我耽誤學習！」暖日無奈說道。

　「……那你還要不要和我早戀？」景榕笑著問道。

　暖日一怔，臉上浮起一抹紅暈。自從他們倆互相有了好感之後，最多也就是說一些曖昧點兒話，這樣明顯試探，還是第一次……

　「……雖說我們心裡都清楚，以前我也一直認為這樣就很好了。」景榕臉上閃過一絲彆扭，耳朵似乎也有些發燙，「可是，前幾天我爸話提醒了我……我想要一個明確答覆，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原來你一直都沒把我當成你女朋友啊？」暖日抿嘴兒笑了一下。

　「這麼說是同意了？」景榕也咧嘴笑了起來，拉開書包掏出一個盒子遞給暖日「那麼，女朋友，送你禮物！」

　暖日接過盒子，驚訝看著上面幾個熟悉字母，「手機？」還是今年剛剛上市諾基亞8850。

　2000年時候，手機可還是個稀罕物，本身價格昂貴，話費更是不菲，別說學生中很少有人用得起，就連衛爸衛媽這樣收入頗豐，也不過是必要時才用上那麼幾次罷了，大多時候還是使用座機。

　「我媽在美給我打電話很不方面，我爸便給我買了一部。」景榕笑著從衣袋裡又掏出一部手機晃了晃，和送給暖日那部一模一樣，「我想著馬上就放暑假了，我可能會回北京一趟，到時候不方便和你聯繫，就給你買了一部。」

　「怎麼突然覺得要回北京了？」暖日疑惑問，明明考試之前還沒有這個想法呢。

　「我繼父要去美了，我去給他送行。」景榕頓了頓，意味深長看了暖日一眼，又說道；「本來是準備年底和我一起走，可現在情況變動了，他不用等我，少了我學籍問題，他辦手續就快了很多。」

　「……怎麼就不用等你了？」暖日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盯著景榕。

　「我媽本來要在美給我聯繫學校，可我想，還是留在惟州比較好。」景榕笑笑，「而且我爸也不願意我出，你不也是嗎？」

　「……那你不會遺憾麼？」暖日問，「畢竟是很難得機會。」

　「其實我有仔細想過，我還是喜歡中，就算真去了我媽那，將來也是要回來，外技術很先進，可中也有很多值得我去學習啊……況且，我文理分科時準備選文科，將來學法律，做個律師或是法官什麼，能不能出，對我來說意義不大。」

　「你想學法律？」暖日驚訝問道，前世景榕雖說最後選擇也是文科，可他卻從沒說過他理想，她還真不知道，他居然想當律師。

　「是呀，我很喜歡法律這個學科，覺得律師或法官是個很有意義職業。」景榕微微一笑，「中法律，和外不同，既然我更喜歡在自己家，也不準備移民，那麼，出與否，真不重要。

　暖日點點頭，確實是那樣，中法律在淵源和適用上和外有很大差異，外許多經驗並不適合中情，雖說有地方可以借鑑，卻決不能生搬硬套。如果連中法律結構都沒整理通順，去了外也未必能理解太深刻知識。

　「你呢？這十天假期準備做什麼？」景榕問。

　「……去我小姑家呆幾天。」暖日有些無奈說道。

　她倒不是不願意給向陽補習，一直以來，她和這個唯一表弟關係一直是不錯，只是小姑選這個時間真是不太好，她馬上高三了，雖說成績一直很好，可也不能這麼放鬆啊。而且知識是長期積累，她不認為那十天八天就能學到什麼東西。再說她和舒寧一個高中生一個初中生，就算題目都會做，可講解能力畢竟有限，哪裡能比得上專業老師呢？

　還是像自己老媽說，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那天老爸剛從她房間出去沒多久，自家老媽就板著臉進了屋，沒提她和景榕早戀事兒，反而跟她分析起衛家小姑這一行為。

　不過暖日並不認為她小姑自己能有什麼壞心思，若說是衛國華攛掇著衛奶奶做點不靠譜事兒還有可能。

　暖日很清楚衛小姑那個人，雖說有些偏心梁冰，但其實心眼並不壞，前世衛爸去世後衛小姑和衛小姑夫是衛家所有人中第一個對暖日母女伸出援助之手。每年年底單位分了什麼好東西也從沒忘了她這個侄女。後來暖日長大後找工作，衛小姑更是衛家唯一一個真心實意為暖日打算人，甚至求過朋友幫著介紹工作，雖說最後沒有聯繫成，可這份心意暖日還是很感激。

　可這衛如眉有一個致命缺點，就是說話從來不過腦子，好話不會好說，好事兒辦完之後還愛表功。

　明明做是好事兒，可有時候一句話說出來，就像一盆冷水，能把人心底剛剛升起那點小火苗澆滅不剩一點火星兒。

　打個比方說，前世暖日考是惟州航大，大三時學校建了新校區，地點在市郊，他們剛剛搬到新宿舍時學校沒給裝電話。因為離家遠，暖日也不再像過去那樣周周回家，只不過是每天晚上用樓下IC卡電話給衛媽報個平安。這衛小姑見不到侄女又聯繫不上，一著急就給暖日買了一部手機，雖說不是什麼高端產品，可這份心意還是讓人感激。

　可問題是她送了手機之後卻恨不得全世界人都知道她心腸好，愛助人。暖日畢業之後參加了工作，那手機都換了三四部了，她居然還常常跟朋友提起：「我哥死早，我家大侄女全靠我幫襯呢，就連那手機都是我給買，孤兒寡母這不是困難麼……」

　對於衛小姑行為，暖日很無奈，但卻知道她本性如此，怕是這輩子都改不了了。只是原本覺得感動事情，後來卻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了。

　所以說，衛小姑那個人，說話辦事兒一向沒什麼水平，而且直來直往，若說她要算計誰，暖日卻是不信。若是真有了什麼小心思，也絕對是被人挑唆。

　那天衛媽一臉肯定說衛如眉和衛奶奶又要算計人，否則衛小姑家裡條件也不差，怎麼不給孩子找個正經老師，反而讓暖日和舒寧兩個小孩子給補習呢。

　暖日當時真是不知道怎麼和自家母親解釋，其實衛小姑在這點上絕對沒什麼算計意思。衛如眉想法很難理解，她捨得花錢給外甥女梁冰找補習班，卻從沒想過幫給自己兒子找個家庭老師，起碼在向陽高中之前，壓根兒沒在外面補過課。上輩子就這樣，也是找她和舒寧給補習，不過那時候可是在她上大學之後。怎麼如今提前了好幾年？

　暖日搖搖頭，她看這事兒就是小姑剃頭挑子一頭熱，她太瞭解向陽那孩子了，就算她們願意教，人家可不一定樂意學呢。

　至於老媽擔憂，更是沒必要，見招拆招唄，若是他們真有什麼見不得人打算，那更好，拿回家繼續刺激一下自己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