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二胎 下

　　周末下午，衛爸衛媽從批發市場下班回家，只見自家閨女握著電話的話筒呆呆的坐在沙發上。衛媽疑惑的走過去拿起話筒放在耳邊，只聽到一陣嘟嘟聲，顯然對方已經結束通話了。

　　“暖暖，你干什麼呢？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沒和陸謙去少年宮？”

　　“爸、媽，你們回來了！”暖日一聽是自家老媽的聲音，立馬回神，“下周日就比賽了，所以今天下課後就沒和陸謙一起練琴，直接回家了。”

　　“下周比賽有把握嗎？你前兩回的成績可都不如陸謙啊……”

　　“媽，我和陸謙不一樣，他想當鋼琴家，每天放學都要練五六個小時呢，寒暑假更是像瘋子一樣的彈琴。我學鋼琴就是做個業余愛好，平時參加比賽也是圖個鍛煉，在等一二年，說不定連比賽都不去了，反正去了也是陪襯。”暖日說道，她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夠認清自己的實力與能力，她沒有陸謙有天分，小時候勝過陸謙完全是因為她的心理年齡是個成人，能夠靜下心來練習，她取得的成績全是靠毅力。而現在，她更重要的是學好文化課，她無法像陸謙一樣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練琴上。

　　“你咋這麼沒志氣呢！”衛媽氣道：“你可真是小時了了的最佳范例，我和你爸累死累活的掙錢給你買鋼琴，結果你告訴我就是彈著玩？”

　　“顏夢你別這樣，”衛爸勸道，“孩子從小不就說是只是作為愛好才學的麼？是你總把這鋼琴當成一個正經事。閨女不願意往這方面發展你也不能強迫她啊，只當成才藝來學習也沒壞處，也算是提高自身修養啊。”

　　“你就總慣著她吧，什麼都依著她，將來一事無成怎麼辦？”

　　“哪能啊，暖暖學習多好啊，每次考試都是雙百。”衛爸自豪的說。

　　“那時小學的課程簡單。而且陸謙也沒比她差多少，人家還是鋼琴和學業二者兼顧呢。”

　　“那孩子和孩子不一樣，你別總互相比較。”

　　“我……”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老師都說了，我只不過是比其他孩子有毅力，可天分卻不夠，你們再怎麼吵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而且你們就不想知道剛才誰打電話來了？”暖日特意頓了一下，等到父母都轉頭看她，才慢悠悠的說道，“是我奶奶。”

　　衛爸衛媽一聽，都皺起眉頭。發現自己成功轉移父母的注意力，暖日心中得意，可是想到衛奶奶剛才通話的主要內容，還真是無語啊。

　　“你奶奶？她打電話干什麼？她找咱們就沒有過好事。上回讓生二胎，這回又是干什麼？”衛媽滿臉不耐的問道。其實她倒是不反對要個二胎，男女都無所謂，主要是能和暖暖做個伴，反正她也辭職了，大不了罰點錢唄。可問題是她要是懷孕了，她家的生意指定要受影響。而且自己丈夫並不同意再要個孩子，說他們家有個暖暖就夠了，因為他不能保證將來會公平的對待每一個孩子，與其讓子女背後抱怨他偏心，還不如壓根就只生一個。

　　“說小嬸懷孕了……”暖日小聲應道，“後來小弟弟又沒了，小嬸在坐月子，奶奶打電話讓你們給送錢去。”順便挑撥一下是非，什麼暖日媽生不出兒子還不會做人，怨不得奶奶家的人都不喜歡她啊，還有什麼掙了錢也不知道孝敬父母，是不是都搬到娘家去了啊，最後居然還讓暖日提防著自家母親，省的她把錢都花光了，要是給暖日姥姥買了什麼東西一定要及時告訴奶奶……

　　衛爸皺著眉頭對為媽說：“你打電話問問具體怎麼回事吧？”

　　“晚上再說吧，想也不是什麼急事，閨女，收拾收拾，今天爸媽帶你下館子去。”衛媽滿不在乎的說道，老太太一個電話難不成她就得巴巴的給送錢？她就說好事絕輪不到他們家，能拖一會是一會吧。

　　&&&&&&&&&&&&&&&&&&&&&&&&&我是晚飯回來的分割線&&&&&&&&&&&&&&&&&&&&&&&&&&&&&

　　“我還真頭一次聽說坐個小月子居然挨個親戚通知，然後讓人家隨禮的？就是不知道他們送不送紅雞蛋！”衛媽這話說得無奈，衛爸和暖日聽的無語。

　　衛家三口吃完晚飯回來後，衛爸便催促著衛媽給衛奶奶打了電話，他是真想知道他媽又有什麼蛾子了。

　　當初衛爸拒絕了衛奶奶的二胎計劃後，衛奶奶不死心，又找了二兒子衛國梁談話，衛國梁倒是沒直接拒絕，只說回家和媳婦商量商量，結果第二天給衛奶奶帶來了一張賬單。上面清清楚楚的列著各項條款和所需的金錢。衛奶奶一細問，簡直氣得仰倒。原來，董華說了，想讓她要二胎，可以，她的失業補償金，超生罰款，懷孕的營養費，以後的生活費，還有孩子的長到二十歲所需要的撫養費，教育費等等費用，請衛奶奶提前支付，而且無論她生的是男是女，這筆錢少一分都不行。衛奶奶在心裡一計算，這各項費用加起來居然將近十萬塊，她打個小金人都夠了。她一個月的退休金才幾個錢兒啊，加上平時又要貼補大女兒生活，手中的存款連一萬都不到……

　　正在絕望之時，小兒媳說她懷孕了，衛奶奶可謂是驚喜交加，可人家夫妻倆卻在研究怎麼墮胎。衛國華說了，他是公家干部，是黨員，要遵紀守法，支持國家政策，更重要的是，這孩子要是出生了，他們夫妻的工作可就全沒了。田思雲倒是有點捨不得，畢竟她心裡還是挺想有個兒子的，於是出了個主意，改戶口，把全家的戶口都改成少數民族。結果因為工程太過龐大和復雜，以及種種客觀原因，這個不切實際的構想被衛國華直接否決。衛奶奶急的滿地打滾也沒能阻止小兒子夫妻去墮胎。

　　事後田思雲的娘家媽來幫著伺候小月子，哥哥嫂子弟弟妹妹也都帶了水果和錢來探望。衛奶奶一看親家這架勢，再看看自家這些兒女，沒有一個過問這事兒的。於是，衛奶奶為了面子以及其他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便挨個打電話讓這些兒女過來慰問。起碼得讓小兒媳和親家覺得他們衛家可是很重視小雲這個媳婦的不是？

　　“其他人都去了？”衛爸問。

　　“你媽說都去了，就差咱們家沒表示了。你媽還真把田思雲當回事啊，我和董華生孩子時都沒見她這麼張羅，合著那田思雲是個寶，我和董華就是草！”衛媽歎口氣後接著說，“明天我去給送二百塊錢吧。”

　　衛爸點點頭，“她還瞎張羅就隨她吧，反正錢也不多。我是看出來了，我媽現在是被小雲治的服服的。”

　　“我看啊，以後有她遭罪的時候！我可是和你說好了，咱家可沒地方養著那尊大佛。”

　　“都說好了國華贍養老人，他要是反悔，別說我，大姐和如眉都不能饒了他。”

　　衛媽聽後冷哼，人心可是會變的，將來的事誰能說得准？

　　“不說這個了，老趙上午打電話來問錢什麼時候能匯過去？”衛爸說道。

　　老趙就是當初衛爸衛媽第一次去廣州進貨救下的女孩的父親，後來因為生意上聯系較多，兩家一直保持著比較友好的關系。上個月衛爸去廣州，老趙和衛爸說現在下海的多，他也有點去闖闖的想法，因為一直在服裝廠單位擔任供銷科科長，他的人脈關系很廣，本身能力也不錯，便聯系了兩個人入伙，想開一家服裝廠，因為本身工作的關系，倒是不愁沒有客戶照顧。衛爸聽說了這事，也有點心動，想跟著參合一腳。便回家和衛媽商量了幾天。因為目前只是開個小廠，也不需要太多的資金，唯一的缺點就是工廠建在廣州，衛爸衛媽不能參與管理，所幸老趙這個人還是值得信任的，由他管理工廠衛家夫妻還算放心。於是兩口子前段時間便特意在廣州多呆了一陣子，多方考察之下便簽了合同，衛家雖不參與管理，卻可以隨時查賬，風險就是一旦虧損也要跟著承擔連帶責任。

　　“我明天就去匯錢。”衛媽頓了頓，又說，“你說這要是賠了可咋辦？畢竟工廠離得那麼遠，咱們看得見摸不著的，人家不是說啥是啥啊……”

　　“你不是總說無論做什麼都是要冒風險的麼？”

　　“可那是我自己干，我心裡有底啊，這回是讓人家替我干，我心裡總是不踏實。”

　　“其實也沒什麼，咱家基本上每個月都要去廣州看看的，你沒看人家國外那些大企業，還有在外國建分公司的呢，也沒看那些老板不放心。老趙是個有野心的人，不會只甘心守著一個小廠的，這幾年他一定會想法設法的擴大生產，或許有一天他會被金錢迷惑，做出什麼傷和氣的事，但現在絕對不會，他還要靠這個廠打基礎呢。要不是咱們幫過他閨女，你以為他會這麼輕易的讓咱們入伙？你只看看他找的另外兩個合伙人就是知道了，一個有錢，一個有手藝。就咱們，哪方面都不出彩。”衛爸笑著說。

　　“話不是怎麼說的，咱們出的錢也不比他們少，更重要的是，一旦賠錢了，可多了一家幫著扛著。”衛媽不贊同的說道。哪怕掙錢了，他們分紅也是應當的，畢竟他們跟著擔了風險了，自家丈夫的這種觀點可是要不得的，弄得好像他們欠了人家似的。

　　“是是是，你說得對。”衛爸先是附和衛媽的話，隨後又嚴肅的說道：“這個廠，真要是辦成了，我也不准備長期投資。等到咱們賺的差不多了，就退伙。就像你說的，工廠在外地，總是不放心的。我這幾天查了這方面的法律規定，也不太完善，掙得越多，將來咱們冒得風險越大，更何況這合伙最是容易產生糾紛的，不能把賭注都壓在老趙一個人身上，萬一有點變故，咱家可就全完了。”

　　衛媽認同的點頭。暖日在一旁聽得無聊，她雖然知道服裝行業的前景很好，可對於具體怎麼運作卻是一竅不通的，也不敢胡亂的出主意，就怕弄巧成拙。她現在比較關注的是下個月她小姑到底會不會來找他爸媽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