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想吃盒飯

　　“閨女，快去試試這條裙子，我和你爸在廣州的時候就想著我們暖暖穿上准漂亮。”衛媽眉開眼笑的將一條淡紫色的碎花裙子放在暖日身前比劃。

　　“媽，你們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啊？”暖日看看自家爸媽堆在地上的行李包，去廣州的時候明明只拎了一個，回來的時候居然變成了三個。

　　“還有給你姥姥和奶奶買的衣服，再就是一些親戚朋友的，我和你爸難得出一趟門，就都給帶了點小禮物。”

　　“哦，媽你先跟我說說你們到廣州到底怎麼回事兒吧？看你和我爸這麼高興，准是有好事兒？我著急啊。”暖日將裙子放在一邊，俯身靠在衛媽身旁撒嬌的說。

　　“呵呵，我和你爸啊，在廣州可是遇著貴人了。”衛媽開心的摟著暖日一起靠在衛爸的肩膀上。

　　“你咋不說咱們也是人家的貴人呢？”衛爸笑著接話。

　　“對對對，你爸啊，這回可見義勇為了。”衛媽笑的神秘。

　　“見義勇為？怎麼回事兒？快說快說，爸、媽，你們快告訴我。”暖日嚷道。

　　“我和你爸啊，剛到廣州的時候，各家服裝廠走了個遍，可咱們沒根基，也沒有個接洽的人幫著聯系，就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闖，哪有人把咱們當回事兒啊，願意和咱們接觸的工廠，不是衣服質量不行，就是價錢太高。就這麼過了快一個月，帶去的錢一天天變少，貨源的事卻一點進展也沒有，咱倆就灰心了，想著買火車票回惟州，還是去夜市擺地攤吧，這批發生意啊，真不好干。可在路上啊，就出事兒了。”衛媽笑著瞅了瞅衛爸，示意他接著說。

　　原來那天衛爸衛媽垂頭喪氣的准備去買票回家，結果在路上碰到一個男人抱著個小孩，那小姑娘一直掙扎，眼睛裡還含著淚水，讓人看了就覺得奇怪。兩口子一研究，覺得就算是多管閒事也得問個清楚，這年頭拐賣兒童的可不少，他們發現了卻沒管，萬一那小姑娘真出事兒了，他們得愧疚一輩子。於是兩人就過去攔住那人，男人一口咬定是自己女兒和他鬧別扭，可那小姑娘卻一直往衛媽身上撲，問她話也不說，只是哭。衛爸衛媽更是奇怪，就想拉著那男人上派出所，結果那人卻破口大罵，衛爸衛媽就說，真金不怕火煉，要是真父女，就上派出所說清楚，他們到時候給他賠禮道歉。誰成想那男人扔下孩子就跑，這時衛爸更是確定自己的懷疑是正確的，急忙追上那人送去了派出所。

　　“還真就讓我和你爸猜著了，那人真是個拐子。後來那小姑娘的父母來了，夫妻倆都姓趙，特別感激我和你爸，非要請咱們下館子，說他們兩口子三十幾歲才得了這麼一個閨女，雖說是個啞巴，可也愛如珍寶。後來聽說我們是來廣州進貨的，更是熱情了，原來那女孩他爸就是一家服裝廠供銷科的，我和你爸可不是遇上貴人了？”衛媽接著說道。

　　“然後你們就在他們廠進貨了？”暖日笑著問。

　　“可不是？我和你爸去看了，他們廠還真是個大廠，當初我和你爸也去聯系過，可人家但是根本沒搭理我們這種小買賣。我仔細看了，廠裡的衣服做工和款式都極好，給我們的價位也公道，就簽了合同定期從他們那進貨。後來那女孩他爸還給我們引薦了其他幾家服裝廠的工作人員，這可不是幫了我們大忙了？”衛媽笑著答道，“閨女啊，咱家的日子准能越過越好，到時候爸媽一定能攢出錢來給你買鋼琴，還能供你讀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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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你連中午飯都沒吃成？”衛爸驚訝的看著女兒，一股怒火憋在心中，氣的臉色發青。

　　“恩，我奶其他的菜都不讓我碰，非讓我吃豇豆，我說不愛吃，她就讓我下桌，說不吃就上學去。”趁著衛媽做飯的功夫，暖日將前幾天在衛奶奶家發生的事兒講給衛爸聽，“把雞腿和排骨藏起來留給冰冰，還騙我說是小嬸給小妹妹買的。”

　　“……舒寧呢？舒寧吃著了麼？”

　　“沒有，後來舒寧去找奶奶要，奶奶也沒給。後來聽說偷著給了冰冰吃，結果舒寧看到了去搶，被冰冰打了。二嬸可生氣了，把奶奶和大姑都給罵了。現在舒寧都不來了，說是不用我奶帶了。”暖日瞅瞅衛爸的臉色，眨眨一雙大眼，擠出兩滴眼淚，委屈的接著說，“爸，我也不想在那吃飯了，我什麼好的都吃不著，我奶還總說我白吃飯的，你和我媽不是給她飯錢了麼？她怎麼還這麼說？爸，我想回學校吃食堂賣的盒飯。”

　　“……我明天去和你奶說說……閨女，這事兒先別告訴你媽，要不她又得炸毛了……”

　　“我已經知道了！”衛媽板著臉站在門口冷聲說道。

　　衛爸和暖日互相對視一眼，尷尬的笑笑。

　　“我告訴你衛國剛，咱倆在廣州買的衣服不准給你媽送去。”衛媽定定的看著衛爸，“你要是敢送，我立馬就拿剪子把它剪了。沒道理她虧待我閨女我還好吃好穿的供著她。”

　　“……不給就不給唄，你沖我發什麼火啊……”衛爸喃喃的說。

　　衛媽狠狠瞪了一眼衛爸，拉過暖日，“暖暖告訴媽，除了不讓你吃飯，你奶還怎麼你了？打沒打你？”說罷就上上下下的開始檢查暖日的身體。

　　“媽，媽，沒……沒有了，也就那一次沒吃上飯。”暖日急忙說道。

　　“……瞅你媽那出息樣！”衛媽沖著衛爸冷聲說道，“跟我和董華擺那婆婆的譜，結果怎麼著？如今人家田思雲不吃飯，她就不敢先上桌，可算有個人治她了。不過，沒道理拿我閨女撒氣，我一個月沒少給她飯錢，那錢都花哪兒去了，別說吃它一塊排骨，就算天天中午吃肉那錢也夠了！”

　　“……行了行了，我媽那人不就那樣嘛，她啥時候干過明白事兒！明天我就去和她說，以後暖暖不去她那了，還在學校吃盒飯。”衛爸皺眉說道。

　　“就應該這樣，當初要不是衛國華非要暖暖去那吃，我壓根兒就不想送她去。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天天吃不好飯，那身體能好麼？我花著錢，受著氣，還得天天擔心閨女餓肚子。俗話說，有一就有二，今兒她能不讓暖日夾菜，明兒就能不讓她上桌。”

　　“……國華應該也是好心……”衛爸小聲說道。

　　“他是好心，可惜沒干出好事，誰能領他的情兒？”衛媽嘲諷的說。不就是因為房子的事看他們兩口子不愛搭理他們一家子了，衛國華心裡不自在，加上衛老太太又給如眉帶孩子，怕她計較以前的事兒，就想著讓暖暖去他那吃飯來緩和關系，可他就沒想想自己媽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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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剛你咋和如匯一起回來了？啥時候從廣州回來的？暖暖呢？”衛奶奶驚訝的說，如匯不是去學校接暖暖去了麼？怎麼小的沒回來大的倒來了？

　　衛爸坐到沙發上，歎了口氣，問道：“媽，我給你的錢不夠暖暖中午吃飯的？”

　　“夠啊，咋不夠呢？她一個小丫頭一天能吃多少。”衛奶奶疑惑的答道。

　　“那你為啥不讓她吃飯？”衛爸恨聲說道，“那麼大點的孩子你就讓她餓著肚子去上學，你這奶奶還真是狠心。”

　　“我什麼時候沒讓她吃飯了？”衛奶奶沉著臉高聲說道，感情這是來興師問罪了？

　　“前天中午，暖暖夾口芸豆絲你數落她一頓，要吃排骨你攔著，明明知道她不愛吃豇豆還非讓她吃，不吃就攆下桌讓餓肚子去上學，這不是你干的事兒？”衛爸也冷著臉憤怒的說道，“要是我給的飯錢不夠，你大可直接說，何必為難孩子？”

　　衛奶奶一聽這話，臉上立馬別扭起來，那天的事兒，她現在想想也是後悔，被二兒媳罵了一通不說，還被小兒子埋怨。可她怎麼都沒想到一向聽話的大兒子居然也來抗議了……

　　“還把好吃的藏起來？媽，你今天倒是和我說說，你是給誰藏的？難不成我月月交的伙食費還不夠我家暖暖吃塊排骨的？”看衛奶奶不吱聲，衛爸又扭頭問身邊的衛如匯，“媽不說話，大姐，那你告訴我咱媽那吃的都是給誰藏的？”

　　衛如匯的臉一下子漲紅，低頭諾諾的哼了兩聲，也不說話了。

　　“都不說話，是吧？”衛爸站起身，看了一眼衛奶奶，冷聲說，“那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你們誰對我有意見，直接找我說，可讓我閨女受委屈就別怪我跟你們翻臉。以後暖暖中午還在學校吃飯，不來這了，媽你的排骨和雞腿也不必藏起來了。”

　　衛爸說罷撩起門簾就往外走，“如眉，你怎麼在這站著？怎麼不進屋？”

　　衛如眉尷尬的笑笑，“我回來吃飯，正要進屋大哥你就出來了……這就要走了？不吃飯了？”

　　“不了，我回廠裡吃。”

　　衛如眉看著衛爸下樓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剛走到門前就聽她大哥在屋裡冷聲冷氣的和她媽還有大姐說話，嚇的她愣是沒敢進屋。

　　“媽，你看看你，因為一個雞腿一盤排骨得罪了多少人……”衛如眉輕聲說。

　　“怎麼著？你也來說我？你又不是沒干過這事？”衛奶奶橫眉豎眼的瞪著衛如眉，今天這是怎麼了？國剛跟抽風似的跑來教訓她，如今這如眉也來給她添堵。

　　“我啥時候干過這種事了？我像你和我大姐啊，傻呼呼的……”衛如眉冷哼，她承認，她以前是對冰冰比較好，好吃的總是留給她，可如今暖暖大了，能記事兒能學舌了，她明面上哪回不是公公平平一視同仁的，就算私底下貼補一點，別人沒看見，誰也說不出來什麼，哪像她媽，什麼事兒非得擺到明面上讓大家都知道她偏心眼。

　　“你還有理了？你大哥那麼和我說話你居然躲在外頭一聲不吭，你可真是孝順！”衛奶奶冷冷說道，眼角一掃，看見剛走出臥室的小兒媳，更是生氣，“還有小雲，就躲屋裡，也不知道幫我說上兩句。”

　　“媽，大伯子在那發脾氣，我一個做弟媳婦的能說什麼啊？”田思雲無奈的說道，她這個婆婆啊，說話辦事還真是不著調。

　　“行了行了，快洗手吃飯，暖暖不來更好，我還省心了呢。”連自己女兒都和自己不貼心，還能指望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