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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天國》第35章
第六卷 第二章 女帝陛下討厭△△△?

  《大地上插滿無數的漆黑之槍一般》、或者是《宛如黑水晶結晶一般》——卡魯塔基亞帝國女帝所在的都城《黑炎城》經常被人們如此比喻。

 城中密集地聳立著無數尖塔。

 雖然這些尖塔看上去像是無規則地散布著,但如果從空中看的話,可以發現它們排列成一個十字形。這是由于卡魯塔基亞帝國的守護母神、戰斗女神《法蘭迪雅》的印記為十字形。

 十字正對著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延伸出去。而每個方向都被賦予不同的職責。

 位于中央的是女帝的居室《黑蓮之座》。

 東邊是魔法研究所啊作戰會議室等軍事相關設施。

 北邊則是恭太郎所處的後宮。

 而城西則彙集著汙穢的設施。

 雖然現在並沒有使用,不過充斥著各種恐怖刑具的拷問室和處刑室等都在城西。

 因為女神法蘭迪雅所忌諱的方位為西,所以那些汙穢的東西就都被集中到了西側。

 這樣子的西塔,通過昏暗的地下通道向深處延伸。

 從關押俘虜的牢房中,傳出著微微的哭泣聲。

 「嗚咕嗚咕……。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偷偷跟去了……」

 被變成鷲水豚的少年——阿萊斯塔現在正被關在牢房中。

 在魔法燈微弱的光芒下,阿萊斯塔正用小小的肉球擦拭著眼淚。

 「要是乖乖呆在後宮看家就好了……。那樣的話,現在我應該是在享受著特萊克瓦茲美味的料理的吧……」

 與被稱為威傑利亞大陸三大料理之一的特萊克瓦茲料理相比,卡魯塔基亞帝國的飯菜簡直就不在一個層次上。而提供給俘虜阿萊斯塔的就更加難吃了。每天只有一頓像磚頭一樣硬的面包與超小塊肉干相搭配的飯。

 「嗚嗚、好想洗澡……」

 鷲水豚這種動物,最喜歡的就是泡澡。在特萊克瓦茲後宮的時候,他一天要泡三次澡。不能泡澡是對他最大的煎熬。

 「好像把臉埋到蕾西亞大人的爆乳里姆紐姆紐地啊……嗚嗚嗚嗚……嗚咕嗚咕……」

 雖然他不是第一次冒出這種很幸福的想法,不過也只能是嘴上說說而已。

 哭了一陣子,阿萊斯塔吸了一下鼻子。

 「嗚嗚……。一直哭也于事無補……。恭太郎那邊一定更悲慘吧……」

 根據自己從巡邏的士兵那里聽來的情報,恭太郎現在好像也被囚禁在卡魯塔基亞帝國。好像是女帝要把他收進後宮。

 「說到卡魯塔基亞的女帝,可是以極惡無情的超S而聞名。肯定是個像鬼婆一樣恐怖的女人……。恭太郎現在肯定是在被對方用鞭子抽打著……」

 阿萊斯塔擦了一把眼淚,握緊了小小的肉球。

 「恭太郎應該已經沒救了……。但就算只有我一個人也要想辦法逃出去!……要是可以的話,真希望能讓女帝幫我把魔法解除掉,然後再回特萊克瓦茲王國,這樣一來後宮的王仕就只有我一個人了……哦嚯嚯嚯嚯」

 就算是被關在牢房里,阿萊斯塔的H妄想也沒有停止。

 ×××

 ——好像有這麼一種拷問方式。

 將俘虜蒙著雙眼綁在椅子上,然後在四肢加上電極。然後每隔數十分鍾電擊一次。

 而俘虜並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電擊。

 因為被蒙著雙眼,所以感覺也被遮斷了。

 是一分鍾之後,還是數小時之後。就只能在黑暗中等待著不知道何時會降臨的痛苦。

 承受這種拷問時,俘虜的精神一般都會很快崩潰。

 要忍受不知道何時會降臨的痛苦,這對人的精神是一種多大的負擔啊。

 而現在身處卡魯塔基亞帝國後宮的恭太郎的狀況,和這個就非常相似。

 他現在正被軟禁在全黑色的房間中。門上掛著鎖,窗子上嵌著鐵窗格。他被禁止走出房間一步。

 房間里只有一張床。在旁邊一個小房間里有淋浴和廁所。

 這和感知遮斷也差不多了。

 不過會向恭太郎襲來的,並不是電流。

 而是名為《生育子嗣》的恐怖。

 (對我來說,還是電擊要比這個來得更好1000倍……)

 恭太郎一邊揮著劍,一邊在心中想到。

 「呼……! 呼……!」

 恭太郎回想著揮刀的要點,不斷舞動手臂。

 不過他手上並沒有木刀。

 他從日本帶過來的唯一的東西,也是自己最重要的那把朱紅色木刀,在自己進入後宮後就立馬被沒收了。雖然多次拜托她們把木刀還給自己,不過對方每次都會說『禁止攜帶武器』而拒絕自己的要求。

 沒辦法,自己就只能不拿刀練習揮劍。

 「呼……! 呼……!」

 感覺不進行揮劍練習的話,自己的心情就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到底做了多久了呢?

 從早上開始,當自己數到揮劍2000次時。

 有如電擊般的《恐怖》終于落到了恭太郎身上。

 「來吧、恭太郎!來和吾生育子嗣吧!」

 恭太郎房間的門被人猛地推開,然後女帝走了進來。

 「嗚哦!?這麼突然!」

 「吾已經徹底理解了生育子嗣的方法了。之後就只剩實踐了!」

 身著黑色禮服的卡麗萩拉用錫杖指著恭太郎挺胸宣布到。

 雖然態度看上去很偉大的樣子,不過外表卻是一個八歲純軟幼女。而且她另一只手上還抱著一只黑色的鷲水豚布偶,使她更加顯得孩子氣。

 「等等等、等下!稍微等下!冷靜一下啊!」

 恭太郎把手伸向胸前,像是要打消卡麗萩拉的這個想法一樣。

 恭太郎發過誓說『會遵從女帝的命令』。所以並不能拒絕對方生育子嗣的要求。

 所以看樣子只能讓女帝自己放棄生育子嗣的念頭了。

 「我覺得現在生孩子還太早了!」

 「早?為什麼?」

 「這是、那個、該怎麼說呢……」

 要是對卡麗萩拉說『你還是小孩子,所以生不了孩子』的話肯定會激怒她的。

 要是只有恭太郎會受到魔法攻擊那還好,要是她說『那就讓尤菲娜她們一輩子都變不回原樣!』的話那就糟了。

 得想個別的不會讓她誤會的借口!

 「那~~~~~~~~~個……對、對了!你看現在不還是大白天嗎!」

 說著恭太郎指了指外面。窗戶那邊很明亮。現在應該還只是快到中午。

 卡麗萩拉哼了一聲。

 「晚上不行。吾到九點就會很困了」

 喂、這明顯就是小孩子吧……。

 恭太郎在心中偷偷擦了一把笑出來的眼淚。

 自己絕不能對這樣的小孩子做出下流的事情來。難道只能抱著激怒她的覺悟逃跑了?

 像是讀到了恭太郎的想法一樣,女帝揮舞起錫杖。

 「別推三阻四的。你發誓會遵從吾的命令的吧?」

 「咕哦!?」

 恭太郎所穿的涼鞋變成了石頭。

 然後他就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舉起來搬到了床上。因為腳上的石頭太重了,所以自己根本動不了。

 「要是你敢對吾兵刃相向的話、那吾就會給予你嚴厲的懲罰」

 「懲罰、是什麼樣的……? 難道說又想讓我變身成魔法少女!?」

 「使用同樣的懲罰太沒創意了。吾會施予吾所創立的恐怖之108刑之一的《全裸》之刑。呼呼呼、你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刑罰麼?」

 「不不、光從名字就可以知道了。不用說明了……」

 卡麗萩拉站在橫躺在床上的恭太郎旁邊,高聲宣言到。

 「為了構築起卡魯塔基亞帝國進一步發展繁榮的基石,所以需要生育子嗣!那麼、要開始了!」

 卡麗萩拉飛快地脫掉了黑色禮服——本來恭太郎是這麼預想的。

 她脫起禮服來還真是慢手慢腳的。

 「欸咻。誒咻」

 卡麗萩拉一邊小聲念叨著,一邊開始慢吞吞地脫起衣服來。好像因為被袖子掛住了,所以暫時脫不下來。

 「不、不用強迫自己脫衣服也行吧?」

 「在生孩子之前,基斯特她們都讓你看了身體。這樣恭太郎你就會興奮起來的吧?我可是記得牢牢的哦」

 雖然脫得超費勁,不過最終女帝還是好不容易把禮服脫了下來。

 然後她毫不停頓地把印著黑色鷲水豚圖案的可愛內褲也脫掉了。

 卡麗萩拉現在已是一絲不掛的狀態。

 她現在身上所有的,只是頭上的小小的王冠和腋下夾著的黑色鷲水豚布偶。

 全裸的女帝像是要將自己的裸體全部展現給恭太郎看一般雙手叉腰,同時挺著她那一馬平川的胸部。

 「來吧,盡情地興奮起來吧」

 一絲不掛的身軀呈現在恭太郎眼前——咻!

 恭太郎就像是會發出聲音一般猛地扭過頭去。

 雖說只是幼女,不過看到女性裸體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呼呼呼,因為太過刺激所以都不敢直視吾了麼」

 「才不對!話說,你被人看到裸體難道不會覺得害羞嗎?」

 「這種事早習慣了。因為換衣服的時候都會被侍從看到的」

 原來如此。因為是女帝,所以平常換衣服都是靠侍從代勞的。

 「但是我可是男性啊?」

 「哼、男性這種下等存在吾是不會放在眼中的。就算再怎麼被看也無所謂」

 女帝全裸著緩緩走向床邊。

 因為腳上的拖鞋變成了石頭,所以恭太郎根本沒法逃跑。

 「恭太郎。你是能使用魔法的特殊王仕。正因為如此,你才能被特許呆在吾身邊……本來你是不被允許與吾呼吸相同的空氣的。這一點你最好好好記住」

 全裸的女帝爬上了床。

 「你就在這兒乖乖等著哦,法蘭克斯」

 女帝很寶貝似地把黑色鷲水豚布偶放到了床邊。法蘭克斯,應該就是那個布偶的名字吧。

 「呼呼呼、終于吾也可以生育子嗣了呢……。一想到搶走了那個可恨的尤菲娜的東西,吾心頭就一陣愜意呢……」

 全裸的女帝,來到了橫躺著的恭太郎身邊。

 為了防止自己眼滑看到女帝的裸體,恭太郎緊緊閉上了雙眼。

 難道我就要這樣失身于一個八歲幼女嗎?那讓我還有什麼臉面再去面對自己的姐姐啊……豈止如此,這樣一來我連在太陽底下走都做不到了!就已經是個完完全全的犯罪者了!

 我應該態度強硬點拒絕她嗎?不過,要是忤逆了她的話,尤菲娜她們說不定就再也變不回原樣了……。

 啊啊、該死!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啊!?

 完全不管極度困擾的恭太郎。

 啪嗒——女帝粘了上來。

 感受到自己手邊滑溜溜的皮膚的觸感,功太郎的心髒砰砰砰地像是要蹦出來一樣猛跳起來。

 雖然現在自己很想把個人名譽拋到一邊,不過絕對不能興奮起來。

 不論如何H的誘惑,自己都絕對不能化身野獸襲擊卡麗萩拉。恭太郎可不是蘿莉控。

 不過,對方雖然很年幼,但現在可是全裸的。

 面對著全裸的少女,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就會心跳加速的吧?

 所以現在自己心跳劇烈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吧。應該也不用報警什麼的吧。

 「緊張了嗎?放心交給吾就好了。很快就會結束的」

 這是幼女會說的話麼!?明顯雙方立場反過來了吧!?

 但是。

 和這番話相反,卡麗萩拉並沒有采取下一步的動作。

 恭太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卡麗萩拉正趴在床上,雙手很可愛地托著臉頰,雙腳啪嗒啪嗒地拍打著床板。

 「呼呼呼、基斯特、恭太郎還有阿斯比昂都是的,閉上雙眼躺倒著呢。那個就是所謂的生育子嗣吧?只要躺著,就能生出最強的子嗣,真是太輕松了」

 (只要、躺著……?)

 「還沒好嗎~、還沒好嗎~♪ 生孩子還沒好嗎~♪」

 卡麗萩拉好像心情很好地哼著不成調子的歌。

 恭太郎看著天花板,擦了擦臉上的汗。

 (得、得救了……)

 在進行生育子嗣的實際演示時,三次都有人暈過去了。

 所以女帝以為那才是正確的行為。

 (雖然這對這孩子不太好,不過還是不要去解開她這個誤會了……)

 恭太郎長出了一口安心的歎息。

 不過也不能就此而粗心大意。

 「……咳哼!?」

 就在恭太郎吸氣的瞬間,他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好濃的汗臭味。

 因為到剛才為止都一直在做揮劍練習,所以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抱歉,剛剛我一直在做運動,所以身上汗味比較重」

 卡麗萩拉把鼻子湊近恭太郎的衣服,吭吭地聞了兩下。

 「不、沒什麼味道呢」

 「但是,確實是有什麼味道……」

 恭太郎橫躺著聞了聞四周。

 「……恩?」

 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是幼女帝的頭發上的味道。

 「卡麗萩拉……大人,您不覺得汗臭味很濃嗎?」

 (……糟糕!我都說了些什麼啊!?)

 就算自己心里這麼想,那也不能說出口來啊。

 對女孩子說出「臭」這種字眼,明顯是腦子少根筋的發言。

 「對、對不起!」

 雖然恭太郎急忙用手捂住嘴,不過說出去的話卻收不回來了。

 卡麗萩拉用完全不像八歲幼女的尖利視線盯著恭太郎。

 「你這家伙……你以為吾是誰!?吾可是卡麗萩拉.菲茵蘭蒂亞.卡魯塔基亞!多麼無禮的發言!你這個臭小子!」

 「剛才是我不對!我亂說話!所以請原諒我吧」

 「……哼、要不是現在正處于生育子嗣中,吾早就讓你這家伙從世界上消失了。好好感謝吾的寬宏大量吧」

 卡麗萩拉好像很生氣地扭過頭去。

 她那頭漂亮的黑色長發,看上去有點僵在一起感覺。難道很久沒洗澡了?

 因為對此很在意,所以恭太郎戰戰兢兢地問道。

 「……卡魯塔基亞帝國的人不怎麼洗澡嗎?」

 「沒有這回事。在首都巴斯提亞就有天然溫泉。城市里也有好多公共浴場。這些浴場會被民眾當做休息的場所」

 (那麼就單純是因為卡麗萩拉討厭洗澡了……)

 恭太郎很喜歡洗澡,尤其是泡溫泉。

 對整天被迫修行的少年時代的恭太郎來說,姐姐帶自己去泡澡那是當時屈指可數的樂趣之一。

 對著掌握著生殺大權的人,任何言辭都需要非常謹慎。

 「卡麗萩拉……大人。我覺得您應該經常洗澡哦。那樣不光能讓自己變得更漂亮,還很舒服哦」

 說完卡麗萩拉就好像很不開心地撅起了嘴。

 「不要跟吾提意見!吾雖然不泡澡、不過有讓侍從好好擦拭身體的!吾可也是很愛清潔的!」

 女帝是因為覺得太麻煩了嗎?——不對。

 「……因為、你不覺得澡堂是個很恐怖的地方麼?」

 「誒?洗澡很舒服的啊。有哪里恐怖了?」

 「……。那是數年前的事了。吾想嘗試自己一個人洗澡」

 「一個人?你可是女帝啊?」

 在一般人印象里,皇帝連動筷子都是讓下人來代勞的吧。而明明是公主,但尤菲娜卻什麼都自己親自做,這應該只是個很罕見的特例吧。

 「『將所有雜事全部讓侍從代勞,這並不是為了圖省事。而是為了能使自己更專心地完成女帝的職責』——這是已經去世的母親的話。當然,那些無聊的雜事都是交給侍從做的」

 卡麗萩拉像是在仔細品味一般,一字一句複述著母親的話。

 「但是、母親教過我『如果女帝失去了上進心的話、國家的成長也就會停滯』。所以吾覺得作為女帝就應該不斷的學習更多的東西」

 女帝用完全不像八歲的那種堅定可靠的語氣繼續說道。

 「『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和『知道該怎麼做但卻沒能力去做』這兩者之間是有很大差別的吧?因此,吾也想親身了解一下平常都讓侍從幫忙的入浴這件事。于是就准備嘗試著自己一個人洗一次澡」

 「哦,真了不起呢」

 「唔姆。吾可是相當了不起的呢。……但是,在那里被人盯上了。吾在澡堂遭遇了超恐怖的事情!」

 「被人盯上了……難道、是性命?難道被暗殺者襲擊了!?」

 這個少女可是大帝國的皇帝。會有人想暗殺她也是非常正常的。

 阿斯比昂也說過她現在正在為了防備敵方對都城的襲擊而在進行大規模的防衛訓練。

 「不……吾是被比起暗殺者來說更加恐怖的存在襲擊了。差一點就死掉了呢」

 差點被比起暗殺者更加恐怖的怪物殺掉……?

 要是發生過這種事,那會討厭洗澡也是情有可原的呢……。

 「…………」

 恭太郎默默地看著因悲傷往事而皺起眉頭的女帝。總覺得心中有些同情呢。

 但是,恭太郎馬上搖了搖頭。

 ……等等。到底在想些什麼啊、神來恭太郎。

 這個孩子可是綁架了我的敵國的女帝啊。可不能對她抱有同情啊。

 「…………」

 但是,這麼小的一個女孩子差點被怪物殺掉……確實太過殘酷了。而且,她還因為這個原因討厭起了洗澡,真是太可悲了。明明洗澡是超舒服的一件事。

 「…………」

 ……不對、等下等下。現在可不是同情對方的場合吧,我可是正在被對方逼著生孩子呢。現在最首要考慮的事情應該是如何保住自己的貞操。

 「…………」

 但是,果然還是讓人覺得很可悲啊。有沒有我能做的什麼事呢……。

 「……恩?怎麼了,恭太郎?為什麼一個人在那兒不斷變臉色?」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恭太郎把手輕輕搭到卡麗萩拉肩上。

 「呐,卡麗萩拉……大人。和我一起去洗澡嗎?」

 「……你在說什麼啊?吾不是說過討厭洗澡了嗎。……哈!你是不是特意說些我討厭的事情的啊!絕對不可饒恕!」

 「不是!我絕不會做讓女孩子討厭的事情的!」

 「那為什麼你會說這種事!?到底有什麼企圖!?」

 自己可是一點惹女帝討厭的想法都沒有。

 順便一提,因為想到要和幼女一起洗澡而心跳加速這種邪惡的想法也是完全沒有的。

 要使用一個詞來表現恭太郎的想法的話——

 那恐怕就是『俠義心』了

 恭太郎是自己與他人都認同的武士少年。

 品行端正。清廉潔白。明鏡止水。最討厭不公正的事情。絕對不會丟下有困難的人不管。喜歡鋤強扶弱。為了自己所信仰的正義不惜戰斗至死。

 神來恭太郎,原本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聽到了幼小的少女被暗殺者盯上了性命,還因此討厭起了洗澡這種事,是絕對不會默不作聲的。

 這大概就是自己那種突發性的『好想為她做點什麼啊』這種病吧。不是說真正的武士『會給敵人雪中送炭』嗎?

 卡麗萩拉盯著恭太郎。

 「吾拒絕。為什麼吾非要做那種事情不可?吾很討厭洗澡。誰也無法對吾指手畫腳!」

 卡麗萩拉是這個國家的最高權力者。因此誰也無法對她指手畫腳。

 這樣下去她就會長成一個討厭洗澡的大人的。

 『好想為她做點什麼啊』這種心情越來越強烈了。

 不過,就算自己說『去洗澡吧』、她也不會乖乖聽話的吧。到底該怎麼說才好呢……?

 稍微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恭太郎開口說道。

 「說到生育子嗣,還有一種方法是男女一起去泡澡哦」

 「神馬!?」

 「就是一起泡到澡盆里加深兩人之間的感情」

 「難道說……你也和那個可恨的尤菲娜一起泡過了?」

 「當然」

 因為匹可露師傅的命令,自己曾經和公主們一起洗過澡(雖然都穿著泳裝)。

 「尤菲娜那家伙……。她就能安心洗澡嗎……。少神氣了……!」

 「這樣下去你就會輸給尤菲娜了哦?」

 「那、那樣我可是很困擾啊!」

 「那就一起去吧。好嗎?」

 「嗚~~~~~~~~姆……」

 卡麗萩拉皺著清秀的眉毛,一番猶豫之後回應道。

 ×××

 「聽好了!這一切都是為了生育子嗣!」

 當天夜里。

 卡魯塔基亞帝國後宮。大浴場旁邊的更衣室——一個超寬闊的房間里。

 卡麗萩拉用能讓清一色純黑的花瓶等裝飾品啊、看上去非常高級的長椅、景觀植物等等倏碌倏路顫抖般的聲音高聲說道。

 「能生育出具有更強魔力的子嗣的話,卡魯塔基亞帝國一定會變得更加強大的!母親大人稱霸大陸的悲願也一定就能達成了!因此才不得不和你一起去洗澡呢!吾原本可是極其討厭洗澡的!盡情贊頌敢于赴湯蹈火的吾的偉大吧!知道了嗎、恭太郎!」

 卡麗萩拉一只手叉著腰挺胸,另一只手指著恭太郎說。

 「是是、知道了、知道了。趕緊把身體遮一下吧」

 恭太郎背對著她,用食指撓著臉頰。

 女帝現在正全裸著。就連內褲都沒穿。徹徹底底的一絲不掛。只有手上拿著一根錫杖。

 明明恭太郎就在一旁,不過她卻旁若無人的命令侍從幫她脫掉了禮服。黑色長發也很可愛地紮成兩束。

 「呼嗯,吾不介意的」

 「我介意啊!女孩子可不能隨便地把肌膚露給男性看!快,遮一下!」

 恭太郎扭著頭把一塊毛巾纏上卡麗萩拉的身體。

 恭太郎也全裸著。當然,腰上纏著一塊毛巾擋著。可不能讓她看到那個對女孩子來說很不得了的東西。

 卡麗萩拉低頭看著正在為自己纏毛巾的恭太郎,用鼻子哼了一聲。

 「哼,可別想什麼不該想的事情。這里可也是有侍從在的」

 在更衣室的一角,站著一排穿著統一制服的侍從。她們正像人偶一樣一動不動地筆直地站成一排。

 「走廊里基斯特正在警戒著。要是你有什麼危險舉動的話就會馬上沖進來把你血祭的……」

 像是為了讓她安心一般,恭太郎微笑起來。

 「我不是說過完全沒有加害你的想法嗎?只是想和你一起洗澡而已」

 要是這樣能稍微減輕她對洗澡的厭惡之情的話就好了。

 看到恭太郎的笑容,卡麗萩拉噗地轉過臉。

 「你這家伙前不久還呆在特萊克瓦茲。和那個可恨的尤菲娜在一起。所以絕不能輕易就相信你。……吾所信任的只有四將軍等人。她們都發誓過會永遠向吾效忠呢」

 「雖然我沒有發誓過效忠……不過相信我吧」

 「要是你敢背叛的話就殺了你」

 「啊啊。要是我有讓你受傷的話,那殺掉我也沒關系。男人如果說出『相信我吧』就是指這種意思了」

 「……你這些話,可別忘了」

 「好、那麼就去洗澡吧」

 「唔姆,好吧」

 「喂、這根錫杖你還要帶進去?」

 女帝把錫杖指向恭太郎。

 「這根錫杖是卡魯塔基亞帝國皇帝代代相傳之物。它可以增幅吾之魔力。要是沒有這根錫杖,吾的攻擊力就會大幅降低。所以吾片刻也不會松開這根錫杖。要是恭太郎你有什麼可以的行為,吾就能馬上用魔法把你打飛!」

 「我什麼都不會做啦!」

 恭太郎聳著肩,打開了通向浴室的巨大玻璃門。

 「嗚哦,真厲害啊!」

 眼前的是一個能將自己家劍道場整個裝進去的超寬廣浴室。由整塊黑色巨石制成的像是游泳池一般的浴池、在正中有一座正在咆哮的黃金獅子像鎮坐其中,從它口中正冒出著有些白濁的熱水。因為是天然溫泉水,所以還能聞到微微的硫磺的香氣。

 在寬闊的沖洗場里,還有像是石頭制造的床一樣的東西。那個大概是用來讓侍從幫自己清洗身體用的吧。

 「有這麼豪華的浴場居然不用,真是太浪費了」

 恭太郎邊走進浴場邊向身後說道。

 「等、等等、恭太郎!」

 女帝跑近自己身邊——

 用纖小的手緊緊抓住了恭太郎的手指。

 「浴、浴場真是個相當令人恐怖的地方。為了弱小的恭太郎,就勉為其難讓你握著手吧。後人一定會贊頌吾的勇敢與寬容的!」

 雖然她的話聽上去很了不起的樣子,不過肩膀卻在不住地顫動。看來真的對洗澡很害怕呢。

 「謝謝。幫我大忙了」

 恭太郎一邊笑著一邊握住了卡麗萩拉的手。

 本來自己是不應該隨便握住女孩子的手的,不過現在這是為了讓正在害怕的孩子安心下來而已。姐姐也一定會原諒我的吧。

 「呼咕嗚嗚嗚~~~……。姆咕嗚嗚嗚~~~……。好恐怖啊~~~……」

 卡麗萩拉像是在強忍著讓自己不要叫出來一樣,嘴唇也不住地哆嗦著,雙眼中也微微泛起了淚光。就好像自己等下要去的是鬼屋一樣。恭太郎的手都被她握得有點痛了。

 「沒事的,不用害怕」

 「吾、吾才沒有害怕!姆咕咕嗚嗚嗚~~……」

 恭太郎牢牢握著正在倏倏顫抖的卡麗萩拉的手向浴場中走去。

 「錫杖可不能弄濕掉」

 「那就放到牆邊吧」

 「也不能從手上放開」

 「那就放到觸手可及的近處怎麼樣?」

 浴場中。卡麗萩拉把錫杖放到了一個可以看到的地方,然後兩人一起走向了浴池。

 「進浴池之前先要用熱水沖一下身體哦。不用把毛巾拿掉。就這麼擋著就行」

 「非、非要澆熱水才行嗎……。該死的、生育子嗣一點都不開心……。母親大人當初也是跟吾一樣走過這條布滿荊棘的道路的嗎……」

 女帝站在浴池邊上,緊緊閉上眼睛。然後充滿氣勢地喊道。

 「卡魯塔基亞的守護母神、戰斗女神法蘭迪亞啊!請賜予吾力量吧!」

 「……太誇張了吧」

 「吵死了!好了,一口氣上吧!」

 卡麗萩拉擺著一副即將進行瀑布修行的修行者的表情,緊緊抓著胸口的毛巾擺好了架勢。

 恭太郎拿起了放在浴室的黃金浴桶盛起了熱水。

 確認水溫正好合適之後、緩~~~~~~~緩地澆到卡麗萩拉的背上。

 女帝馬上跳了起來。

 「嗚噫噫呀啊!?燙死了~~~~~~~~!你還真敢干啊、恭太郎!吾要把你變成乳豬,然後做成整只的烤乳豬,去給龍當食物!」

 「這應該溫度正好吧!?」

 「……嘛,算了。反正結束了。那就趕緊走吧」

 「還什麼都沒開始吧!這才剛要下浴池吧!」

 「下、浴池!?」

 卡麗萩拉看著像是泳池的泳池,噗嚕噗嚕地搖著頭。

 「這不是有超多熱水嘛!?絕對會溺水的!」

 「沒事的。別擔心」

 恭太郎也用熱水淋了一下,然後先行下了浴池。

 然後站著向卡麗萩拉伸出手。

 「我也會一起的。好了,快下來吧」

 「嗚嗚嗚嗚嗚嗚~~~~~~……」

 發出像是小狗一樣的聲音之後,女帝向浴池伸出了腳。

 在腳尖微微接觸了熱水之後,卡麗萩拉立馬縮回了腳。

 「恭太郎……。好可怕……」

 「沒事的。你的話一定做得到的。卡麗萩拉……大人,你是卡魯塔基亞帝國的女帝吧?」

 「嗚咕……」

 卡麗萩拉在女帝的尊嚴的驅動下,緊閉著雙目再次向浴池發起了挑戰。

 經過無數次的嘗試,她終于站到了浴池中。

 不過,她對于被熱水浸泡著這件事還是感到很恐懼的樣子。

 卡麗萩拉像是很不情願地左右搖晃著腦袋。

 「但、但是……突然就、到里面……」

 雖然她沒有說完整,不過應該是指的進到浴池里面很可怕吧。

 恭太郎在浴池中坐了下來,將胸口以下全部浸到熱水中。

 他將圍在腰間的毛巾接下來敷到了頭上。因為熱水白濁一片,所以應該能很好地擋住不能被人看到的部位。

 恭太郎輕輕抓住幼女帝的一只手,把她慢慢拉了過來。

 「把身體交給我吧。一步一步慢慢來就行,首先先試著坐下吧」

 「是、是這個樣子嗎……?哈嗚嗚嗚……」

 卡麗萩拉很慢很慢地在浴池中坐了下來。

 「對、很好。就是這個樣子。再深入一點……能行嗎?」

 要是不連肩膀都浸沒的話,是不會覺得暖和的。所以得浸到浴池很深處才行。

 不過才浸到肚子附近,卡麗萩拉就呻吟起來。

 「啊嗚嗚嗚嗚……。已經、不行了。已經不能繼續下去了……」

 也許是因為被刺客襲擊所造成的精神創傷所以導致她很害怕泡進浴池這件事吧。

 雖然覺得強迫她做不願意做的事情這也讓人感到很不忍心,不過自己確實很想幫她治好洗澡恐懼症。

 「加油啊。這可是這是生育後代所必要的對吧?」

 這是鼓勵女帝的最有效的一句話。

 聽到生育子嗣,卡麗萩拉突然睜開了眼睛。

 然後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知道了,吾會努力的……。為了達成母後的悲願……。但是、好可怕呢……所以我有個請求」

 「什麼?我什麼都會照做哦」

 卡麗萩拉瞪著濕潤的雙瞳向恭太郎請求道。

 「……吾、要你抱緊吾……」

 恐怕在卡麗萩拉眼中,男人就只是一條蟲子一樣的生物。

 因為恭太郎身體中隱藏著巨大的魔力,所以卡麗萩拉才會正眼看自己。要是自己失去了魔力的話,估計她連看都懶得看自己一眼吧。

 不過現在卡麗萩拉能依靠的就只有恭太郎一個人。

 所以就只能隨便抓根救命稻草,讓他抱緊自己了。

 「了解了。這樣子嗎?」

 恭太郎將手環到卡麗萩拉背上。

 女帝緊緊抱住了恭太郎的身體。

 卡麗萩拉平坦的身體緊貼了上來。

 一陣滑滑的肌膚的感觸與女孩子的柔軟感傳了過來。

 要是是尤菲娜或蕾西亞這麼抱著自己的話,那恭太郎的心髒可能就要到達爆發極限了吧。也很有可能『噗嚕啊啊啊』地叫著化身為野獸向對方襲去。

 不過現在自己卻完全沒有心跳加速。

 感覺就跟自己還很幼小的妹妹一起洗澡一樣……。

 完全就沒有性方面的興奮感。不過……。

 「唔姆。絕對不能松開哦。要是松開的話就判你死刑……呼忸~~~……。姆咕~~~……」

 卡麗萩拉雙目緊閉,緊抱著恭太郎拼命強忍著恐懼之情。

 (感覺好可愛啊……。雖然言行很獨斷專行……)

 如果這麼嬌小的女孩子向自己請求的話,那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保護她吧。也許自己是個很有保護欲的家伙呢。

 這時,恭太郎頂在頭上的毛巾掉了下去。

 「哦呀」

 因為撿毛巾的緣故,所以熱水被攪動了。

 泡澡的時候,如果突然活動的話就會感到水更加地燙。這種現象也發生在了女帝身上。

 「啊嗚嗚!恭太郎、不要突然動起來啦!哈嗚嗚恩!」

 「對、對不起。沒事吧?」

 「好燙啊……」

 也許是不習慣泡澡吧,卡麗萩拉的臉頰已經紅了起來。

 「恭太郎和吾的身體、都熱起來了呢……」

 「一開始也許會不習慣,不過馬上就會覺得很舒服的哦?」

 「那恭太郎你覺得舒服嗎?」

 「啊啊。非常舒服哦。簡直是最棒了!」

 果然泡澡真是極樂啊。而且卡魯塔基亞的溫泉泉質也很棒。

 「呼~姆……」

 卡麗萩拉依然抱著恭太郎,開始揮動手感受起熱水來。

 白濁的液體(當然,是指溫泉的熱水)黏在了她的身上。

 「確實、還算不錯……」

 紅著圓圓的臉頰,卡麗萩拉點了點頭。

 「吾、吾也……吾也覺得……慢慢開始變舒服了呢♡……哈呼嗚嗚♡」

 「對吧?泡澡很舒服吧?」

 卡麗萩拉很舒服地一臉暖暖的表情。

 恭太郎也放松了心情。

 雖然自己很想宣揚一下這件事,不過也僅僅只是讓女帝洗了個澡而已。

 這是一幅幫小孩子洗澡的會讓人微微一笑的溫馨畫面。完全沒有任何虧心之處。所以就算姐姐和尤菲娜知道了也一定會原諒自己的。

 要是萬一有想象出H的事情的家伙,那他應該去做仰臥起坐來排除自己心中邪惡的雜念。

 看到恭太郎的微笑,卡麗萩拉立馬繃起了臉,刷地扭過頭去。

 「哼,這可不是你的功績。只是因為卡魯塔基亞的溫泉很棒而已」

 「啊哈哈,是啊。非常棒的溫泉呢。那麼,再泡一會兒,等暖和之後就去沖洗身體吧。還要打上洗發水哦!」

 雖然原本是一派溫馨和暖的氛圍,不過一聽到『洗發水』這個單詞,卡麗萩拉的眉毛就吊了起來。

 「別、別說這種蠢話了!洗發水什麼的吾絕對不會用的!」

 「為什麼啊!?要是頭發不好好洗的話會很髒的哦?」

 「頭發讓侍從擦一下就好了!才不會髒!話說對卡魯塔基亞的女帝說出那種大膽的話,你覺得吾會輕易饒過你麼!?真是太無禮了!」

 「女孩子的話居然不用洗發水,這確實不太好吧……」

 男的的話,在洗身體的時候順便洗下頭就好了……不過頭發可以說是女孩子的生命啊。必須要好好珍視才行呢。

 不過,卡麗萩拉依然搖著頭。

 「洗發水正是萬惡之根源……」

 用像是面臨世界終結般深刻的語氣說道。

 「吾自己一個人洗澡的時候……也是想用洗發水來著、結果泡沫進到眼睛里去了!!」

 「……哈啊?」

 「洗發水還真是恐怖!進到眼睛里超痛呢!」

 卡麗萩拉抱著纖細的肩膀,開始在浴池中倏碌倏路顫抖起來。

 「雖然想趕緊把它沖掉,不過眼睛卻看不到東西。然後在摸索的時候突然就滑倒了,結果掉進了浴池!差點就淹死!要不是侍從及時趕到……要是要是再晚那麼一分鍾,卡魯塔基亞帝國的曆史就要打上終止符了!浴場中可真是充滿了危機啊!」

 在目瞪口呆的恭太郎身邊,卡麗萩拉「哦哦,好可怕好可怕……」地嘀咕著。

 「你不是在浴場里被暗殺者襲擊了?」

 「洗發水可比暗殺者什麼的恐怖多了……簡直就是惡魔的化身!!吾絕對不會再用洗發水了!」

 女帝站起身怒吼道。

 然後爬出了浴池。

 「入浴結束。接下來加油生孩子吧,恭太郎!」

 卡麗萩拉完全沒有想要遮住她小小的屁股,拿起錫杖大步走向了更衣室。

 「……哎呀哎呀」

 恭太郎用手按著頭上的毛巾,看著天花板。

 自己一直以為她是因為在浴場遭到了暗殺者的襲擊所以才造成了精神創傷,沒想到是因為洗發水進到眼睛里所以才討厭起洗澡的……。

 「原來是這樣的理由啊。那樣我也就不會硬要讓她來洗澡了……」

 雖然沒有在小時候被人盯上性命這種事,那確實是應該讓人覺得慶幸的事,不過……

 「呼~~~~~~~~~姆……噗咕噗咕噗咕……」

 恭太郎把臉半泡在水中吐著泡泡。

 他最討厭半途而廢了。

 既然決定要幫卡麗萩拉治好洗澡恐懼症,那就一定要貫徹到底。

 而且自己一直被關在後宮里面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比起無所事事地浪費生命,還不如多為他人的事情考慮考慮。

 「好,來想點什麼辦法吧」

 ×××

 想到一個計策的恭太郎「能幫我叫個什麼大人物過來嗎」地向送飯過來的女官拜托到。因為自己想向對方請求件事。

 而基斯特將軍造訪恭太郎的房間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黑發將軍的視線剛和恭太郎重疊,臉頰就立馬紅了起來。

 然後像是很不情願自己臉紅的樣子被恭太郎看見一樣急忙背過身去。

 「……我警告你,關于前天在這里發生的事,不准透露半點消息」

 那件事,是指因為女帝的命令而進行生育子嗣的實際演示的事情吧。

 基斯特通紅著雙頰,拔出佩刀抵在恭太郎喉嚨上。

 「也不准你回想起來,快給我把它忘掉!」

 「……知道了。那就這麼約好了。我可也不想回想起這件事呢」

 聽到恭太郎的話,基斯特點了點頭。

 不過她卻沒有收回抵在恭太郎喉嚨上的的刀。

 而且還進一步加大了力道。

 「神來恭太郎。我之所以會回應你的請求,只是因為我也有點事想問你」

 將軍用比刀刃還銳利的眼神緊盯著恭太郎。

 「你到底有什麼企圖……?你和卡麗萩拉大人入浴的時候,我就在附近待機,一直在警戒著以防你企圖對陛下不利。不過,你卻只是在泡澡而已……」

 「那不是當然的嗎。我只是想治好那孩子的洗澡恐懼症而已」

 「……真是完全無法理解。明明你只是個俘虜,為什麼要去做那種事情?是想給予陛下恩情,然後以求得陛下從寬處理麼?」

 「……你可別小看我」

 恭太郎不由得對基斯特剛才的話生氣起來。他直直地回瞪過去,脖子像是要把刀刃頂回去一樣向前用力。皮膚被鋒利的刀刃劃破了,血液也一滴一滴滲了出來。

 「要讓我向誰阿諛奉承的話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那麼,為什麼你要做這種事?」

 「看到有困難的女孩子,作為一個男子漢當然會想幫助她了」

 基斯特像是看到幽靈一樣睜大著雙眼。

 「……你是當真這麼想的嗎?」

 「我一直都很認真的」

 「在這個世界,女人幫助男人才是理所當然的」

 在威傑利亞大陸,基本只有女性才能使用魔法。所以男人一般被認為沒有什麼力量。

 「神來恭太郎……。你為了保護特萊克瓦茲的公主們而乖乖被我們帶到了這里。明明連魔法都用不好……。在丘亞納也是,不管怎麼被姆基痛打都能站起來……」

 基斯特看著恭太郎回瞪過來的視線和脖子上滴落的血滴。

 「哼,真是個奇怪的男性……」

 然後緩緩將配刀收回了刀鞘。

 「你可別誤解了。這並不表示我放松了對你的警戒。要是你敢對卡麗萩拉大人有所企圖的話,我一定會立即殺掉你的」

 「不用擔心。我絕對不會對那麼小的孩子做什麼的。要是我做了什麼的話姐姐一定會氣得暴跳如雷的……。當然,也絕對是不會跟她做那種事情的」

 「那麼……?你把我叫過來有什麼事?」

 「啊啊、為了治好卡麗萩拉……大人的洗澡恐懼症,我想了一個辦法。所以有些准備工作想拜托你」

 恭太郎說出了自己的主意。

 「……呼姆。那樣的話確實是有個很合適的人。跟我來。我現在許可你暫時走出後宮」

 恭太郎跟隨著基斯特,走到了卡魯塔基亞城中。

 恭太郎是昏迷著被帶到卡魯塔基亞帝國的。

 而在被帶往女帝玉座所在的黑蓮之座的途中,出于安全防衛的理由,他也一直被蒙著雙眼。

 所以這樣子好好地在城里走著,這還是第一次。

 恭太郎像是剛進城的鄉巴佬一樣四處張望著。

 (果然到處都是黑色啊……。難道黑色是她們的象征色嗎?)

 和後宮的房間一樣,城里也是一片黑色。柱子和走廊都是由磨得像鏡子般光亮的黑色大理石制成。

 因為自己之前一直呆在一片白色的特萊克瓦茲王國,所以現在看到純黑色的卡魯塔基亞帝國的建築時總有種微妙的違和感。

 還有一點和特萊克瓦茲王國不同的,就是城內士兵的數量。

 他們在走廊中遇到了數名腰掛佩劍的士兵。士兵們看到基斯特的瞬間便筆直地站住敬了個禮。這在和平的特萊克瓦茲可是完全見不到的景象。

 從後宮所在的《黑炎城》的北側開始,一直到城的東側。

 恭太郎一直跟在基斯特後面走著。

 「到底要去哪兒啊?」

 「閉嘴乖乖跟著」

 走過一大段像是迷宮般左轉右繞的道路,兩人走下了一段樓梯。

 也不知道到底在這段樓梯上走了多久,基斯特將軍終于在地下深處的一扇鋼鐵制成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到了」

 基斯特用下巴指了指那扇巨大的門。

 門上貼著一張用很潦草的字跡寫著的「禁止進入。禁止出聲。禁止敲門。也別再管我」的紙條。

 「這張紙是什麼啊……?」

 基斯特將軍無視恭太郎的問題,開始粗暴地翹起門來。

 「法拉第!有工作來了!」

 門里面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門上的一個很小的貓眼打了開來。

 一只紫色的眼睛從5平方厘米的貓眼中一晃而過,然後立即關上了。

 然後門對面傳來了像是呻吟的聲音。

 「別管我啦。法拉第現在不在。她已經死掉了。這麼一位偉人死掉了真是太讓人惋惜了呢。」

 「這不是在嘛。別這麼當著人的面說自己不在啊。還有,別趁亂往自己臉上貼金」

 「反正你就是來讓你給我工作的吧?基斯特總是這樣子。我明明只想過吃完睡睡完吃的生活……你卻總是來打攪我。基斯特你這壞人,我要詛咒你。要對你下在睡的時候就會『啊咧咧?怎麼感覺被子濕濕的?』的詛咒」

 「別下這種無聊的詛咒。你也是帝國的一員吧?也是靠著帝國國民的稅收生活的吧?那就給我干相應的活啊」

 「真是太專橫了。我只要一天三頓飯,加上下午三點的點心,還有圖像接收器和動畫就足夠了,就算沒有其他東西也照樣能活下去……你居然忍心讓這麼節儉寡欲的我去工作。基斯特你這壞人,我要詛咒你。要對你下搞笑的時候永遠冷場的詛咒」

 「我說了別下這種無聊的詛咒。而且我也不會搞笑。快給我把門打開」

 恭太郎躊躇著向正砰砰砰地敲著門的基斯特問道。

 「……這扇門那邊的是誰啊?」

 「她叫法拉第。是帝國技術官」

 基斯特她們潛入《大結界》時所用的秘藥(由于副作用而暫時變成了小孩子)、還有現在正戴在恭太郎手腕上的《反魔法腕輪》,都是由法拉第所開發的。

 「雖然她是帝國首席的技術官……不過性格稍稍有些乖僻」

 不,這已經不是稍稍有些的等級了吧。剛才的發言完完全全就是個NEET了啊。

 「法拉第,有個東西想讓你制作一下」

 「拒絕。我可是很忙的」

 「忙?難道你正在開發新的魔法道具?」

 「我現在正在進行一項重大的實驗。「人如果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睡地看動畫的話會怎麼樣呢?」這樣的實驗。而且我可是將自己的身體作為了實驗對象呢。這可以算得上是創世紀的重大實驗啊。啊啊、忙死了忙死了」

 「也就是說,你現在很閑啰。給我干點活!現在就給我把所說的東西做出來!」

 基斯特回過頭來向恭太郎催促道。

 恭太郎輕輕敲了敲鐵門,向研究室內喊道。

 「那個、很抱歉。我有個請求……」

 「……」

 對方沉默了一段時間。

 然後貓眼緩~~~~~~~~~緩地打開了。

 恭太郎只瞥到了一雙紫色的大眼睛和仿佛漂白過一般的白皙肌膚。

 就在和恭太郎視線對上的瞬間,貓眼猛地關上了。

 「……為什麼會有男人在?魔法研究塔應該是禁止男人進入的才對。哈,對了,因為我只在圖像接收器里見過男性,所以你特地帶個男人過來惹我厭對吧?基斯特你這壞人,我要詛咒你。要對你下總是覺得最里面牙齒的牙縫里夾著菠菜的詛咒」

 「才沒有想惹你厭。這個男人是神來恭太郎。他作為會使用魔法的王仕而被招入後宮這件事已經向國民公告過了。在圖像接收器的新聞里也應該播報過吧?」

 「除了動畫我其他一概不看」

 然後貓眼再次緩~~~~~~~~~緩地打開了。

 原本白皙的眼眶像是被染過一樣紅紅的。

 然後貓眼又關上了。

 「可別想靠這種小把戲引誘我。也別小看了我的交涉技能之差!我是不可能能和男性好好對話的吧?」

 「別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而神氣活現的。而且你也沒有和恭太郎對話的必要。你只要把他所說的東西做出來就行」

 「……到底要做什麼呢?」

 好像沒辦法直接和她說上話的樣子。所以恭太郎只能先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基斯特將軍,再由她代為向法拉第轉達。

 聽完將軍的話,這位帝國的技術官「無聊透頂」地喊了起來。

 「這種東西我10秒鍾就能搞定。居然因為這麼白癡的東西而打攪到我吃飯睡覺,我對這個世界已經絕望了」

 那扇厚厚的門對面又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正好10秒鍾之後——吱~~~

 大鐵門開了一條小縫。一只纖小的手伸了出來,啪嗒地扔出了什麼東西。

 她真的就花了10秒鍾就把恭太郎想要的東西做出來了。

 然後門又立馬砰地關上了。

 「這個樣子沒問題吧?那就趕緊回去吧。別來管我了。讓我繼續吃完就睡的生活。啊,我還要詛咒基斯特一下。要對你下明明就吃得非常飽了,可剛過了30分鍾就又開始覺得肚子餓了的詛咒」

 「謝謝。幫大忙了」

 對方並沒有回應恭太郎的道謝。

 不過貓眼緩~~~~~~~~~緩地打開了。

 「別再出聲跟我說話了。法拉第已經死了。真是紅顏薄命啊」

 動畫的OP聲在門那邊響了起來。好像已經開始看動畫了的樣子。

 基斯特斜眼看著鐵門,聳了聳肩。

 「怎麼樣、很厲害吧?」

 「你是說剛才那個人是天才的意思?還是說是個怪人的意思?」

 「……當然是、兩方兼有」

 恭太郎交替看著貼在門上的紙條和自己剛拿到的道具,不禁笑著點了點頭。

 「啊啊、確實很厲害呢」

 不管怎樣,想要的東西已經順利入手了。

 只要有了這個,就一定能治好女帝的洗澡恐懼症吧。

 ×××

 「哇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第二天晚上。在後宮大浴場,響起了卡麗萩拉的歡呼聲。

 恭太郎正站在卡麗萩拉身後給她抹洗發水。

 「怎麼樣?這下子泡沫不會進到眼睛里了吧?」

 女帝的黑發非常長。因此泡沫的量也非常大。而由于腦袋上的大塊的泡沫的緣故,卡麗萩拉現在看上去就像留著非洲式發型一樣。(狐狸:原文アフロヘアー,像是爆炸頭一樣的一種發型,有興趣請自行google)

 為了防止泡沫落到臉上,卡麗萩拉的頭上正戴著一個松緊式護目帽——或者說叫洗發防護帽。

 這是為了能讓討厭洗發水的女帝也能順利地洗頭,恭太郎特意拜托法拉第制作的。

 「這個叫《洗發防護帽》的,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呢!簡直是文明的利器啊!」

 卡麗萩拉一邊讓恭太郎給她洗頭,一邊像是很感動似地晃動著。

 「文明的利器什麼的也太誇張了。在我原來那個世界,應付不來洗發水的人都會用這個的」

 「哎呀,不用這麼謙虛。這可是世紀大發明呢!只要有這個《洗發防護帽》,洗發水什麼的就完全不足畏懼了!」

 「那麼,我要把泡泡沖掉了」

 「恩!盡管放馬過來吧!」

 恭太郎用蓮蓬頭沖起了泡沫。

 「沾不到!泡沫完全沾不到眼睛!啊哈哈哈哈哈!」

 沖乾淨之後,原本黏在一起的頭發也變得亮麗順滑的了。

 「充滿一股清爽感呢……!這就是洗發水的功效啊!」

 這之後,恭太郎又在侍從的幫助下為她做了頭發護理(恭太郎也不清楚到底該怎麼保養女孩子的頭發)。

 兩人悠閑地泡在浴池中,直到徹底暖和起來之後才出了浴場。

 女帝身上纏著一塊干毛巾,長長的黑發上也同樣纏著毛巾,全身散發著一股暖洋洋的氣息。雙頰也泡得紅紅的。

 「呼。真熱啊。不過洗澡還真是舒服呢」

 「還沒結束呢。在出了浴池之後可還有一件歡樂的事可以做」

 「姆姆?歡樂的事?是什麼?」

 侍從遞過了一個盆。

 盆里面放的是瓶裝牛奶。而且還預先冰鎮過。

 「姆……?牛奶?吾不怎麼喜歡喝牛奶呢……」

 「別這麼說嘛,一起喝吧。在我原來的世界,洗完澡之後可是必需得喝一瓶涼涼的牛奶的」

 「既然你這麼說的話……」

 卡麗萩拉很不情願地拿起了牛奶瓶。

 「要把手叉在腰上,然後一口氣喝干哦」

 于是兩人叉著腰並排站在更衣室里喝起了牛奶。

 「噗哈~~~~~~~~~~!……這怎麼回事!真好喝!真是太好喝了!」

 卡麗萩拉嘴上還沾著乳白色的牛奶開心地笑了起來。

 「怎麼樣?現在覺得洗澡很棒了吧?」

 「唔姆!看樣子是我以前誤解了。洗澡真是非常舒服!」

 「那以後也要好好洗澡哦」

 「那當然!就算不用你說我也會的!」

 ——好。

 恭太郎禁不住微微地擺出了握拳慶祝的姿勢。

 看樣子終于是治好了卡麗萩拉的洗澡恐懼症了。

 女帝拿著洗發防護帽念道。

 「這個叫《洗發防護帽》的真是一件美妙的東西啊。……明明完全不需要魔力驅動,卻能完美地防禦住洗發水那卑鄙無恥的迷眼攻擊……。再仔細看的話,其完美的造型也是之前從未見過的呢。簡直就像女神法蘭迪亞的光環一般呢!」

 女帝高舉洗發防護帽宣布道。

 「恩,吾要將這個《洗發防護帽》作為卡魯塔基亞的國寶!而今天則定為《洗發防護帽紀念日》!」

 「啊哈哈、這也太誇張了」

 恭太郎以為女帝只是在開玩笑而已,所以就只笑了笑。

 而那一天,真的被女帝命名為了《聖.洗發防護帽紀念日》。

 從第二年開始,國民在這一天會獲得休假。然後全家戴著洗發防護帽洗澡,還要在結束之後喝一瓶牛奶。

 而卡麗萩拉所使用的洗發防護帽,則被當成了卡魯塔基亞的國寶。作為《神器之洗發防護帽》被永久保存在寶物庫中。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卡魯塔基亞曆史上留下了足跡的恭太郎,此刻返回了後宮的房間。

 「看樣子已經治好她的洗澡恐懼症了呢。真是太好了……」

 自己幫小女孩克服了一項她不擅長的東西呢。

 恭太郎坐在床上呼了口安心的歎息之後,很快就又開始無所事事起來。

 沒辦法,他又從床上爬了起來,開始練習起了揮刀動作。手上沒有木刀。是無刀練習。

 「話說,我的立場還是沒有任何改變呢……」

 被敵國強擄監禁,然後被幼女帝強迫生育子嗣——這種危機的狀況還是沒有變化呢。自己的生殺予奪權還依然握在卡麗萩拉手中。

 「哈……!哈……!」

 敲門聲傳入了正在進行揮刀練習的恭太郎耳中。

 然後門打開了,一位穿著制服的女官走進了房間。

 「卡麗萩拉大人說將這個還給恭太郎大人您」

 女官手上拿的——不就是我的木刀麼!

 之前不管自己怎麼請求都被拒絕了,為什麼突然就轉念了?

 「女帝陛下還有一句話要傳達給您」

 『你為吾做了《洗發防護帽》,而吾要是不向你回禮的話就有損女帝的名譽了。所以就滿足你的願望,把那根紅色木棒還給你了。不過不要想多了。就算有這根完全沒有任何魔力附加其上的爛木棒,你也做不了任何事。最好乖乖和我生育子嗣』

 「……這不是沒有任何變化嗎?不過不管怎麼樣,總之還是很感謝」

 恭太郎感受著久違的愛刀,緩緩揮下著。

 聽到從小就在耳邊回響的斬風聲,總感覺能讓人平靜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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