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e.B:饕餮之徒
第一章
家。甜蜜的家。
英治一下車,站在自家大門前,仰看著房子外觀,心裏不禁響起了古老的這句話--「HOME,SWEET
HOME」。想不到闊別短短的兩個禮拜,自己會如此地想念它,而且被它所感動。果然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英治哥,我幫您把行李提進去喽?」
與英治說話的是年約二十、頂著一頭染爲青綠色,像是海帶的波浪發的年輕人。他在打開後車廂,取出兩只大皮箱之後,恭敬地發問。
「好,麻煩你。」
今天前往接機的人,不是小汪,而由新來的小弟「眼鏡仔」負責。
這名喚「眼鏡仔」的年輕人,無論是講話、做事都很有規矩,手腳也利落,開車時不搶快、不拼第一,安全至上。
看得出來小汪應該是費了番功夫才挑選到他,讓他取代自己過去的「工作」,遞補爲夏寰的跟班。眼鏡仔也沒辜負小汪的「器重」,就今日的表現看來,是沒什麽好挑剔的。
不過......英治希望不是自己多心,小汪爲夏寰安排新的跟班一事,純粹是小汪目前的工作量驟增,無法再像過去那樣跟前跟後地跟著他們,並非小汪有意回避他們的緣故。
「你發什麽呆啊?」夏寰從後面拍了下他的肩膀,勾著英治的脖子,倚著他說:「快進去吧,飛了幾個小時,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在床上躺平。」
「我沒有在發呆,只是忽然想到以後小汪不會常出現在我們家了。」
「噢,這件事啊!」
夏寰聳聳肩。「我倒覺得不錯啊!那小子是有能力的,可惜過去他沒什麽野心,又喜歡把麻煩事丟給阿超,自己不管,才會幹了那麽久的跟班。現在他終于有心管事,我也贊成他專心于幹部的事務上,別再兼跟班了。」
「我知道,我不是在抱怨。」
「怎樣?小治治感覺很寂寞嗎?沒關系、沒關系,以後小寰寰會經常待在家裏陪你,讓你忘記寂寞的,嗯?」擡起情人的下颚,男人嘟嘴上前索吻。
連罵都懶,英治直接一踹他的腳踝。
一股痛到使人忘記自己叫什麽名字的劇痛,逼得男人抱著自己的腳哀嚎。
英治徑自越過大門,返回家中了。
「歡迎回來,英治哥!」
「小汪?!」
還以爲今天見不到他的面了,英治有點驚喜地問:「眼鏡仔說你在公司忙,我以爲你會留在辦公室那邊呢!公事處理完了嗎?」
「還有一些事等著我回去處理。」特地從公司趕過來的小汪,咧嘴說:「工作再多、再忙,該打的招呼也不能省。我順便也可以向夏哥簡報一下,這兩周來公司發生過的狀況。」
英治點點頭。這次總不是多心了吧?
這幾個月的小汪和過去的小汪,眞的有了很大的轉變,就好像是一夜之間「轉大人」了。他變得比較沈默寡言,不再活蹦亂跳,更不是那個嘴巴上總是夏哥長、夏哥短的小汪了。
舊的小汪也好、新的小汪也罷,全都是小汪。英治並不會認爲小汪的改變是好或不好的,重要的是,小汪自己怎麽想,這樣的改變能否給小汪快樂?
「這次的假期多虧有你的幫忙,我和夏寰才能成行,眞是辛苦你了。」英治握著他的手,拍拍他的肩膀說:「等你和夏寰講完後,先在客廳等一下。我有帶紀念品給你和你的家人,一會兒我拆開行李後就拿給你。」
「謝謝,讓英治哥多費心了。」
「客氣什麽。」
小汪微微一笑,正要開口,突然間身體向後搖晃了下,英治立即手腳快速地扣住他的肩膀。
「小汪,還好吧?你看起來有點勞累過度了,需要休息一下。走,我幫你整理張床,你到客房去躺一下吧。」
「再怎麽累,現在夏哥回來,我就可以輕松多了。」小汪反過來拍拍英治的肩膀,吐舌笑說:「不瞞英治哥,其實是我最近在減肥,血糖太低,和勞累無關啦!我很不想讓人家知道這個秘密,很丟臉,所以你就當作沒注意到我頭暈的事,尤其千萬別讓夏哥知道,拜托啦!」
英治沒轍地點點頭。
原來又是減肥惹的禍。這年頭想減肥的人還眞多。
全是一些明明一點兒都不胖的人,卻因受了偶像、模特兒的影響,就拼命想減肥。
沒想到小汪竟是其中一人,英治非常訝異。倘若小汪繼續不吃東西地減肥,往後他貧血頭暈的現象只會更嚴重,早晚都會紙包不住火,在衆人面前曝光的。
看樣子自己有必要整理一下資料,交給小汪看,力勸他停止這種愚行了。
幸好當時自己及時想到了「減肥」這個借口。不然一旦這件事經由英治哥的口傳到夏哥耳中,他一定會追查自己「累到昏倒」的主因是什麽,而小汪甯願死也不希望「答案」被任何人揭穿。
「聽說夏寰上周已經回到台灣了?你怎麽沒告訴我?」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男人,深深地抽了一口煙,朝著剛剛進入賓館房間內的小汪一噴。
小汪馬上厭惡地撇開臉。夏哥回國是元宵節隔天的事,在那之後自己與男人曾見過一次面,不過--「我幹麽告訴你?」
男人揚唇一笑,將煙撚熄在桌子上,站起來。
「『全宇盟』有了『老大當家』,你就不必像過年時忙得雞飛狗跳,有更多自由活動的時間才對。以後我找你的次數,也就可以從一個禮拜一次,增加到兩次、三次,你當然該告訴我。」
兩,三次?小汪臉色死白地瞪著男人。「你想要我死給你看,說一聲就行了,不必用這種方式殺我!」
呵呵地,男人嘴巴雖然在笑,給人邪門、殘虐印象的細眼內卻不見一絲笑意。
「殺了你?爲什麽?我一點也不想要你死啊,小汪大哥。」
騙人的,胡說八道!分明就恨我恨得要死!
小汪在他逼近地欺過來時,不自覺地倒退兩步。小汪打從心底相信,男人把自己當成「全世界最可恨」的對象。男人說了,因爲他小汪壞了男人的好事,所以男人決定對他施行「一輩子都要當我的發泄工具」之刑,以蹂躏自己的身體,當作是他小汪該補償他管禛的代價。
不是恨一個人恨得要死,怎麽可能對他做出如此......侮辱人的事?
「一星期一次......我都已經......快不行了......兩、三次是絕對不可能的......」
小汪在男人貓捉老鼠的戲弄笑容前,緊張到結結巴巴、語不成句。明知自己在做垂死掙紮,自己做出的任何要求,男人總是漾著一抹惡意的笑,三兩下就打回票--男人一定是借著看他失望的表情,來發泄憤怒吧!
「沒有『不行』的道理,你難道忘記前一次我們『約會』時,你的身體已經相當放松而柔軟地讓我進去了嗎?結束之後我也檢查過了,裏面、外面都很漂亮,一點傷都沒有。你事後的負擔相對減輕了許多才對,不是嗎?」
男人說的沒錯,第一次被男人強X時,小汪躺在病床上整整三天都起不了身。第一次在男人的脅迫下半強X時,小汪也躺了一天。可是上回......男人沒有使出強迫的手段,改採懷柔(?)手腕,小汪在事後只休息了兩小時,便可以獨自起身離開床,返家。
可是他不能承認,萬一承認了,男人會逼著他增加「碰面」天數的。于是小汪以搖頭當作回答。
「喔?」男人不信地扯扯唇角,「我那麽有耐性地幫你舔了又舔,還慢慢地以手指一根根的增加,好讓你適應該怎麽放松身體享受它,現在你居然說它一點效果都沒有?那......算了,我以後不做白工了。」
這......是什麽意思,小汪怯怯地咬住下唇。
「像頭一次那樣硬來,我可省事多了。反正爽的是我、痛的是你,我幹麽替你努力那麽多?」
嚇地抽口氣,小汪抖了抖。
暗室中被侵犯的經驗,到現在仍纏繞在他腦海不放。
在那間暗室裏面的,不是兩個人,而是一頭「發怒的野獸」與「祭品」。男人用他胯下的東西,活生生地宰了祭品。祭品在那一夜死去,活下來的是祭品的雙胞胎兄弟--外表沒變,內在卻全都不一樣了。
「小汪大哥,過來吧!」
男人伸出手拉他。
「啪!」地一揮,打掉男人的手,小汪在恐懼中,做出了反抗的動作。
「好痛啊......」甩了甩紅通通的手,男人搖頭說:「不乖的小孩子可是要挨打的,小汪大哥。你這麽想被打屁屁嗎?」
汪晉永,此刻不逃更待何時?
怕透了男人眼中閃爍的妖豔光芒,小汪愚蠢地背轉過身,往房門衝。男人輕而易舉地伸出雙臂抱住他。
「被、我、捉、到、了!」嬉笑著,男人舔著他的耳朵說。
小汪「哈啊、哈啊」地喘息著。
「你在怕什麽?爲什麽想逃呢?」
右手一邊鑽到T恤下方,慢慢地往上搜找,碰觸到小小突起時,曲起手指把它挾在食指與中指間的縫隙,反複地玩著挾、揪、放的動作。左手則溜進了褲裆裏面,往下包覆住薄薄的三角底褲的隆起處,上上下下地搓弄起來。
小汪咬緊嗯嗯啊啊的嘴,封閉丟人的呻吟。
「你怕什麽,你要說清楚、講明白啊!你不說,我就當你很希望被我『強』上,很想被我『押』著做喽!」
大膽的手持續進攻,下一步他不再隔著布料,而是直截了當地握住那微熱的部分,輕輕在掌心中轉動。
「啊、嗯啊......」
爲什麽同樣的一雙手,能夠對他殘忍,卻又時而溫柔?爲什麽同樣的一雙手,能夠使得他的身軀在快感中抽搐、在欲浪中發熱,卻又時而威脅著要傷害他、令他恐懼?
男人手中握住的,小汪引以爲恥的欲望,越來越熱、越來越硬,開始淌下了歡愉的水滴。
「說吧,小汪大哥,我會用你挑選的料理方式來料理你,再把你吞下肚。」
咕啾咕啾地,男人玩弄他欲望的手,上上下下的速度變得更快,小汪的耳邊開始響起自己的粗喘聲。
料理?我是食材嗎?這輩子都要被你吃定了?
......即使火大、即使憤怒、即使害怕,可一接到男人的電話,小汪知道自己還是會赴約,因爲他承擔不起失約的後果。
既然自己無法掉頭離開,除了「照男人的話」做之外,別無選擇。
「......松開比較好......我不要硬上。」
「很好,我就給乖乖說出來的小汪大哥一個獎賞吧!」男人親昵地在他耳畔說:「你很想去的話,就去吧,我把手借給你用,我會緊緊地包住前面,讓你不噴到衣服上的,快呀!」
「哈啊......啊,啊、啊--」
男人的指尖陷入亢奮中張開的小小鈴口,來回戳刺了兩下,他便揪著男人的西裝,頭依靠在男人身上,在摻雜啜音的「啊啊......」的呻吟伴奏下,輕易弄髒了男人的手。
這點前菜填飽不了男人饕餮級的胃口,接下來要怎樣料理主菜,才是男人等待多日期待的一刻。
「英治哥,最近你有沒有注意到小汪奇奇怪怪的?」
晚上吃飽飯,習慣坐在客廳翻翻報章雜志的俊秀男子,頭也沒擡地回答家中的「大食客」說:「怎麽個奇怪法?」
「有點神經質、鬼鬼祟祟,好像在做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夏宇把臉湊到英治面前說:「我最近常在不屬于咱們家的地盤上看到他。」
「會嗎?只要他在別人的地盤上出現,就一定代表可疑嗎?也許他是路過,也許他有事要到那兒辦,太多可能了吧?」
「我還撞見他一個人進了賓館!」咻地把他手上的報紙抽開。
「呃......小汪也是男人,你不要管那麽多。」眞是的,怎麽動不動就搶人報紙呢,兄弟就是兄弟。
「唔......」
說的也是,夏宇知道小汪也是男人,當然也會有他的需要,不過......「但他最近神色憔悴、越來越瘦又是怎麽回事?」
「因爲他在減--」要命,差點把小汪的「請托」給忘了。英治急忙煞車說:「好了,你沒事問這麽多到底是怎麽了?我不知道你平常有這麽關心小汪,你們兩個不是一天到晚吵架嗎?」
夏宇撇撇唇。「我是--算了,我不知道原來英治哥這麽不關心小汪,眞不該來找你商量的!」
他忿忿離去之後,英治蹙起盾頭。被夏宇這麽酸了一下,好像自己眞的很冷漠?這一陣子確實很少看到小汪,改天找個機會去辦公室瞧一瞧,看看小汪是否還在繼續不健康的減肥法好了。
兩天後
「英治哥,喝茶。」小汪端茶放在他面前。
英治哪裏還有心思喝茶?才多久的時間,小汪居然瘦成這樣!難怪一向與小汪水火不容的夏宇,都跑來向自己打小報告了。
夏寰的眼睛都看到哪裏去了?最近他老是南北兩地奔波,忙得不可開交,英治知道。但是,身爲人家的老板,一點都沒注意到「員工」的狀況,應該算是失職的一種吧?看小汪從過去的陽光青年,變成了如今憂郁骨瘦的紙片人,夏寰就該想辦法處理一下了!
英治蓦地扣住小汪的手腕。
「英、英治哥?」
發現自己一捉竟能把小汪的手腕骨圈住,英治搖搖頭說:「你在幹什麽,小汪?你怎麽會把自己瘦成這樣?我給你的資料你都沒看嗎?」
「......我......我......」眼神左右遊走,就是不敢直視英治。
「這樣下去,你可能會罹患厭食症,必須進醫院接受治療、強迫灌食了。」
小汪虛弱地微笑說:「好,我答應英治哥,以後我一定吃飯,不會再繼續減肥下去。」
「我再相信你一次,但是這次你不許再敷衍我了喔!一定要三餐照正常吃,如果你沒有恢複過去的體重,繼續瘦下去,我下次一定逼你入院治療!」
「我不會的。」
這時小汪的手機忽然響了。以前的小汪是想也不想地,大刺刺地拿起電話「餵餵」地接聽,但現在小汪卻瞥了英治一眼後,默默地走到房間的另一側,以極小的聲音與對方交談,其間還不時以眼睛瞄著英治,一副非常顧忌他在旁邊的樣子。
這裏面確實有點蹊跷。
英治在返家的車子上,思考著小汪身上種種不尋常的迹象,最後下定決心撥了夏宇的電話。
「喏,就是這一間!我看到小汪在這兒出入過兩、三次......」夏宇坐在英治的車上,透過擋風玻璃,指著前面高挂著「龍鳳樓賓館」招牌的商業大樓。
「每次都是小汪一個人嗎?」
「對,我看到他都是把車交給泊車小弟,一個人下車。」
說實在的,英治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想「求證」的是什麽東西?而且也不敢說這麽做是正確的。
一、小汪是成年人了,他出入這種地方一點問題都沒有。二、他們除了「直覺」外,沒有第二樣能指控小汪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證據。萬一他們的調查讓小汪知道了,也許小汪會覺得英治他們的懷疑,讓他蒙受莫名的侮辱。
「英治哥,要不要我進去向旅館的人打探一下消息?說不定小汪是這兒的常客,他們對他會留有印象。」
英治考慮到小汪的心情,說:「我看還是算了。」
「爲什麽?!」
英治要解釋給他聽的時候,一輛車突然疾駛到賓館前的馬路邊,裏面的駕駛匆匆下車,一閃而逝地消失在賓館入口。
那是......管禛?不會錯的,那是管禛!
管禛現身在小汪曾經來過的賓館,這是偶然?抑或是另有原因?
英治的腦海中漂浮過了當初自己攙扶著小汪,一起從被監禁的地下室中逃出時,小汪身體上的諸多虐待痕迹。
他一直以爲他們對小汪動用了私刑。
但......要是小汪不只受到私刑,還受了更過分的......的話,英治咬咬牙,這個眞相一定要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