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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有意》第3章
第三章

  石室中徹底地安靜了下來,只有呼吸聲在耳邊流轉,蘇雁歸也定眼望著那九根石樁,只是沒多久,便放棄似的別開了眼,轉向寧簡。

  那是張很秀氣的臉,就算現在皺著眉頭一臉專注,也還會帶著幾分女子的嫵媚。寧簡曾經說過,那是因為他長得像他的母親。

  蘇雁歸想,寧簡的娘一定是個絕世美人,因為寧簡在他眼中就是最好看的。

  只是這張臉很少有表情,不哭不笑不哀不怒,蘇雁歸也常常覺得這樣很浪費。

  他還記得自己十五歲那年的元宵,那是相遇以來,寧簡第一次離開月牙鎮後回來。他帶著滿腔不知何來的思念和喜悅,找來鎮上最漂亮的花燈,跑過一整條大街,興沖沖地捧到寧簡面前。燈上雙蝶戲月,明亮而精緻,他卻覺得遠比不上寧簡的笑容。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寧簡笑,從那天開始,他就再也沒有叫過寧簡一聲「師父」了。可是他也知道寧簡不會在意,更不會明白這變化背後的意義。

  寧簡始終沒有回過頭來看他,好像完全察覺不到他的注視,蘇雁歸失望了,正想著說點什麼,卻看到寧簡慢慢閉上了眼。

  「寧簡?」

  「沒事。」寧簡的聲音很低。

  蘇雁歸有些害怕了,卻又有些莫名的興奮。他猶豫了一陣,便偷偷地將手從寧簡背後伸了過去,摟著他的肩膀搖了搖。

  「寧簡,你還好吧?」

  「不要動,小鬼。」

  我已經不是小鬼了。

  蘇雁歸心裡默念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摟著寧簡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靠著我比較舒服。」

  寧簡沒有掙扎,也沒有說話。

  蘇雁歸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心底的那一絲害怕好像也消失了。

  從寧簡回到鎮上到現在,大概也有一天了,滴水不沾,誰都會難受,何況沒有人知道他在回到鎮上之前,有多久沒吃過東西。而且寧簡身上還有傷,流過血,之前又一直運勁拋擲銅錢去試那機關,體力耗竭也很正常。

  自己也覺得口渴飢餓了,大概再過那麼一天半天,就撐不住了。

  「寧簡,跟我一起死在這裡多好,何必出去。」

  「三哥……」回應他的卻是懷裡的一聲低喃,帶著淡淡的痛苦。

  蘇雁歸覺得心上像被什麼狠狠地戳了一下。

  「什麼見鬼的三哥……」啐了一聲,他卻忍不住抬頭看向石室中央的石樁。

  石樁邊上散落著一些碎得不成樣子的銅錢,石樁卻如他們進來時一樣,沒有任何變化。整齊又統一,在四顆夜明珠的光籠罩下,就似覆著一層輕紗,帶著說不出的詭秘和神聖。

  時間一點點過去,腹中空虛的感覺越發明顯,長久盯著一樣東西看,眼前也漸漸出現了花白,蘇雁歸眨了眨眼,勉強吞了吞口水:「寧簡。」

  寧簡沒有回答。

  蘇雁歸摟著他肩膀的手緊了緊,又叫一聲:「寧簡。」

  靠在他身上的人這才微微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眼裡的光芒卻很黯淡,好一會,寧簡才掙扎著坐起來,啞聲問:「我睡了多久?」

  蘇雁歸笑了笑:「我不知道。」

  寧簡的眉頭習慣地皺了起來,卻沒有如平常那樣拔劍,只是咬著牙看向那些石樁。

  蘇雁歸笑著說:「乾脆全劈斷了,說不定就可以打開……」

  話沒說完,寧簡卻突然按住了劍。

  「寧……」

  寧簡抬手示意他閉嘴,側耳聽了一陣,才道:「有人來了。」

  蘇雁歸心中一緊,爬起來走到甬道口邊上,往裡看了一眼,卻只看到一片漆黑。

  寧簡掙扎著站起來,走到他身邊,輕拉了他一把。

  蘇雁歸知道他是要自己退下,卻執拗地不肯動:「我先擋著,說不定只是些小角色,我就能解決掉。要是不行,你躲著,看準機會偷襲他們。」

  寧簡也不廢話,一手扭住他的手腕往後扯。手腕被往外扭,蘇雁歸受不住痛,下意識退了兩步,寧簡已經搶上前擋在了他前頭。

  蘇雁歸還要再說,甬道中的腳步聲已經能聽得見了,有火光從甬道裡透出來,兩人都沒再說話,只屏息靜氣,一動不動地等著。

  「前面好像有光,看來這真的是寶藏所在地。」過了一會,便有聲音傳來,帶著竊喜,「我就說那些官兵老在外面轉,肯定有什麼古怪。」

  蘇雁歸聽著,一動也不敢動,看向寧簡,寧簡的目光已經變得銳利,全然不像剛才靠著自己時的黯淡,帶著一種懾人的美麗。

  然而在蘇雁歸失神之際,寧簡卻已經動了,短劍出鞘居然毫無聲息,在他眼底劃過去,直到見到一片血紅,才捉到了劍刃的光影,快得叫人驚訝。

  似乎有人悶哼一聲摔倒在地,幾乎同一時間,有人喝問:「誰!」

  寧簡沒有回答,大步踏前,又是一劍刺出,劍未盡,突然回轉,左手並指成掌直劈對手手腕。

  那人閃躲不及,手中兵器落地,被他帶著轉了個身,劍已經抵在了咽喉前。

  「不要動!」蘇雁歸極配合地喊了一句,從寧簡身後往前看去,才發現來的只有三個人,一個已經被寧簡殺了倒在地上,一個被寧簡挾持著,剩下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者,手上拿著根龍頭棍,防備地站在那兒沒有動。

  寧簡的目光掃過地上的屍體,又看向那老者,最後緩緩開口:「騰龍棍龍兼龍大爺,沒想到您對寶藏也有興趣啊。」

  那叫龍兼的老者看著寧簡,好久才笑道:「原來是易蓮山的寧少俠,看來,那秦月疏說寧少俠要獨吞寶藏的話,是真的了?還是說,天劍門想佔了這寶藏中的劍譜和絕世寶劍,好稱霸武林?」

  「世所皆知,寶藏是前朝皇家的寶藏,哪裡有什麼武功秘笈和絕世寶劍?龍大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龍兼絲毫不讓,冷笑道:「當年放消息說百年前劍術奇才君無涯的劍譜和佩劍都埋在寶藏中的人,不正是寧少俠你嗎?」

  「廢話少說,反正寶藏輪不到你,快點回頭,饒你一命。」聽兩人的話越扯越遠,沒等寧簡說話,蘇雁歸就先搶著開口。

  「哪來的野小子,這還輪不到你來說話!」龍兼喝了一聲,「寧簡,你不但暗算傷人,還捉了人質做要挾,傳到江湖上去,就不怕被笑話嗎?」

  寧簡淡淡地道:「我從來不是英雄,不管什麼江湖道義。更何況,你們都死在這裡了,誰會傳出去?」

  話音未落,他已經一掌將手中的人向龍兼推了過去,短劍緊隨其後,疾刺龍兼咽喉。

  龍兼反應極快,也不管撲來的是自己人,一棍橫掃,那人整個摔在牆上,龍頭棍順勢就往寧簡的劍上敲去。

  寧簡手往前一送,以劍柄迎上龍頭棍,兵刃相交,短劍向上直削,竟硬生生將棍上龍頭削下來一半。

  「好你個寧簡!」龍兼大喝一聲,龍頭棍回掃寧簡下盤。

  寧簡後退,龍頭棍如影隨行連絆他腳底,寧簡退無可退,翻身躍起,人未落下,龍頭棍已經攻到面門上來了。

  「寧簡!」蘇雁歸大驚,想也不想便上前揮掌攻向龍兼。

  龍兼回棍阻擋,龍頭棍自上橫掃蘇雁歸的脖子,蘇雁歸猛一低頭,棍從頭頂掠過,扇起的風刮得他頭上發麻,他卻不及細想,一翻身又往龍兼撲了過去。

  龍兼側身閃開,回手一掌打在蘇雁歸肩上,冷笑一聲:「憑你也敢跟老夫交手?」

  蘇雁歸肩上受了一掌,整個人摔了出去,被寧簡從後面托住,才勉強止住跌勢,剛剛站穩,還沒來得及說話,寧簡已經將他推開,龍兼的龍頭棍就在蘇雁歸手臂邊上擦過,直撞上寧簡胸口。

  寧簡避無可避,咬著牙將手中短劍刺向龍兼,劍尖剛送入龍兼胸前,他自己也隨即被撞得直飛了出去,摔在牆上再滑落在地,便再沒有動了。

  蘇雁歸嚇得連爬帶滾地撲了過去:「寧簡!」

  只見寧簡緊閉著眼,有血從唇邊緩緩流出,滴在蘇雁歸的手上,帶著溫熱,卻讓蘇雁歸直冷到心底去。

  他甚至不敢去試寧簡的呼吸,只是不斷用手擦他唇邊的血,一邊叫:「寧簡,寧……」

  就在這時,耳邊風起,蘇雁歸幾乎是下意識地側身,肩上依舊狠狠地挨了一棍,而那邊龍兼一手捂著胸前傷口,一手拿著龍頭棍,抬手又要打來。

  蘇雁歸一咬牙直踢他小腿,翻身跳起一手握住寧簡的短劍劍柄往外一抽,龍兼大叫一聲,瘋了似的舉起龍頭棍直劈他頭頂。身後就是寧簡,蘇雁歸不敢躲開,只微側了頭,又是一劍刺入龍兼小腹,順勢往下一路劃去。

  龍兼慘叫不已,手中龍頭棍已經脫手,卻還是撞在蘇雁歸脖子上。蘇雁歸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眼前景色逐漸模糊,蘇雁歸掙扎著爬起來,手捂著頸邊,用力地晃了晃頭。眼前逐漸恢復清晰,他又跌跌撞撞地走到龍兼身旁,抽出寧簡的短劍,往龍兼胸口補了一劍,而後走到另兩個人身邊同樣補上一劍,這才將短劍收起,放到寧簡懷裡。

  他始終不敢去試寧簡的呼吸,只是將那三人搜了一遍,將乾糧、傷藥和水都拿了出來,包在一起回到寧簡身邊,這才小心地將人抱起,往他嘴裡灌水。

  當寧簡將水喝下去時,蘇雁歸大大地鬆了口氣,無聲笑開,低下頭在寧簡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餵過了水,他又將乾糧撕碎,沾了水一點點地塞進寧簡嘴裡,而後又替他上了藥,這才將人團團抱住,靠在牆上吁出口氣。

  「寧簡,我死了你就找不到寶藏了,你會不會傷心呢?」

  自然沒有人回答他,偌大的石室裡一片死寂,地上躺著三個人的屍體,空氣中也似染上了一絲血腥味。

  只有頭頂的夜明珠,依舊發出淡弱的光,籠罩著一切。

  蘇雁歸的意識漸漸有些模糊了,他看著中央的石柱,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些什麼,再仔細看,卻又什麼都沒有。

  夏日裡居然感覺到一絲寒冷,彷彿有風不知從哪裡吹進來。蘇雁歸抖了一下,眼中又亮了起來,掙扎著想爬起來,卻又無能為力,便只能緊緊地捉著寧簡的手:

  「寧簡,醒醒……寧簡,不要睡了,我知道怎麼過這個機關了……」

  懷裡的人始終沒有一動,蘇雁歸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到最後放棄似的停了下來。

  有什麼關係,死在一起也很好。

  寧簡再醒來時,只隱約覺得周圍有什麼不一樣了。眼前還是那個石室,四周卻安靜得如同時間都停止了。

  他怔怔地看著地上的屍體和血跡,好久,才意識到自己還被人緊緊地抱住。

  「小鬼,很熱。」

  抱著他的人卻沒有如往常那樣馬上放開手,寧簡呆了好一陣,才像想起什麼似的,伸手拉開了蘇雁歸的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卻沒想到蘇雁歸就這麼軟軟地倒了下來。

  寧簡嚇得睜大了眼,又過了好一陣,才輕輕地伸手戳了戳蘇雁歸的背:「小鬼……」

  蘇雁歸一動不動。

  寧簡慢慢地蹙緊了眉頭,看著蘇雁歸,臉上浮起了一抹很淡很淡的茫然,彷彿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鬼……」他又叫了一聲,將蘇雁歸拉了起來,這才發現蘇雁歸已經昏迷了,臉色發青、唇上乾裂,身上也多出了好幾處的瘀紫,顏色之深,哪怕是在這幽暗的石室中,也非常分明。

  這已經不僅僅像是受了重傷,這還像是多日未沾滴水的人。

  寧簡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眼角餘光掃到了自己身旁放的一個大包袱,他遲疑了一下才挑開了包裹,裡面裝的是三個水囊,一些乾糧。自己顯然是因為這些東西才能恢復過來的,而更顯然的,蘇雁歸沒有碰這些東西。

  寧簡看了看手裡扶著的人,又看了看那些東西,終於放下了劍,拿起一塊乾硬的大餅,撕下一大塊往蘇雁歸嘴裡塞,而後又拿起一個水囊,也不管蘇雁歸嘴裡還塞著東西,水囊口對準了便往裡灌。

  一開始水是是沿著嘴角流下來的,過了沒多久,就聽到微弱的嗆咳聲。他停了手,拿開了水囊,便面無表情地看著蘇雁歸掙扎著在那兒咳了起來。

  「水……」好一會,蘇雁歸才抖著伸出手,啞著聲叫出一個字。

  寧簡這才放柔了動作,把水囊湊到他嘴邊。

  連喝了兩口水,蘇雁歸便微微別過了頭,半張著嘴喘著氣。

  寧簡也不說話,默默地把水囊收了起來。

  「寧簡,你實在太浪費了……」

  寧簡一聲不吭。

  「寧簡,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重傷的人!」蘇雁歸的聲音裡多了一分力氣。

  寧簡置若罔聞。

  「寧簡,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救了你的人!」蘇雁歸的話裡又多了一分顫抖。

  寧簡始終低著眼。

  「寧簡……」蘇雁歸哽咽著叫了兩個字,便再說不出話來,像受了委屈的大狗似的,圈著寧簡的脖子就抱了過去。

  寧簡覺得自己好像鬆了口氣,可是因為什麼而鬆了口氣他又說不上來。於是只能就那樣坐著任蘇雁歸抱著。

  「我們都活著。」蘇雁歸小聲地道。

  寧簡眨了眨眼,還是沒有動。

  蘇雁歸抱住他的手又緊了緊,無聲地笑了。

  「可是寧簡,我身上痛死了。你看,被打中的地方都變黑了。」

  頓了頓,見寧簡還是沒有反應,蘇雁歸又補充了一句,「我覺得我骨頭都要散掉了。」

  寧簡終於動了,伸出手,有點笨拙地拍了拍他的頭:「所以以後就要知道,我跟人交手的時候,不要隨便跑出來逞英雄。」

  蘇雁歸一呆,頓時覺得一口氣憋著吐不出來了。

  那在頭上拍了一下的手也很快就收了回去,他沒有辦法,索取補償似的又抱著寧簡緊了緊,才不甘不願地放開了手,依舊「哎喲哎喲」地叫痛。

  寧簡倒也替他上了藥,只是揉那幾處瘀紫時,並沒有因為他受傷而溫柔半分,蘇雁歸叫得越發淒厲,他也只是說了一句:「不用力瘀血怎麼會散呢?」

  蘇雁歸一臉委屈地坐著,最後還頗應景地吐了口血。

  寧簡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好半晌才道:「內傷倒不是很重,你自己打坐調息就好了。」

  蘇雁歸摸了摸自己手腕上被抓過的地方,高高興興地靠著寧簡坐了下去,盤膝而坐,閉眼調息。

  寧簡卻看著他沒有動。

  蘇雁歸運氣在體內轉了一圈,便察覺到異樣,睜開眼便對上了寧簡的雙目,他先是一怔,隨即就笑得歡了:「寧簡你看著我,難道是愛上我了?」

  「……」

  「說得也是,怎麼說我也是你救命恩人了,你要以身相許嗎?」

  「閉嘴。」寧簡冷冷地丟下兩個字,不再看他,盤起腿便閉上了眼。

  蘇雁歸一臉失望,卻又忍不住盯著寧簡怔怔地出神。

  「專心凝神,調息運氣,少在那兒發呆。」

  「我怕有人在我們閉目調息的時候闖進來了,那就危險了。寧簡你快專心凝神,不然岔了氣,走火入魔可就不好玩了!」蘇雁歸笑咪咪地回應,話說完時,彷彿意識到什麼,他的笑容更深了。

  他想,他知道為什麼剛才寧簡要一直看著他了。

  兩個人都在運功自然是危險的,如果這人衝進來就往他們身上砍一刀,那是無論如何都活不成的。

  可是如果一人運功療傷而另一個人在旁守護,那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裡,蘇雁歸就越發親密地往寧簡身邊蹭了過去。寧簡還在運功調息,他也不敢太放肆,只是看著寧簡,目光從那略嫌長的睫毛到淺色的唇上轉了一圈後,又不免覺得心猿意馬。

  一直到寧簡重新睜開眼,他才猛地想起了什麼似大叫:「啊!」

  寧簡蹙眉看著他,眼中卻有一絲茫然。

  蘇雁歸獻寶似的笑道:「寧簡,我知道怎麼過這個機關了!」

  寧簡眨了眨眼,好半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似的,吶吶地吐出兩個字:「什麼?」

  蘇雁歸笑看著他,一臉溫柔:「我知道這裡要怎麼通過了。」

  「……說。」

  蘇雁歸抬頭看著室頂那四顆夜明珠:「得先把這四顆珠子罩起來。」

  寧簡疑惑地看著他。

  蘇雁歸指著石樁正上方的室頂:「看得見嗎?那些小孔。」

  寧簡順著他所指看去,只見那兒散佈著零星的小孔,每個都只有約一指粗,似乎通到山外,仔細看便能發現有極淡的光照下來。

  他似乎明白了蘇雁歸的意思,吸了口氣慢慢站了起來,沈吟片刻,最後一躍而起,將石室東南角上的夜明珠拿了下來。

  少了一顆夜明珠,石室內頓時一暗,兩人同時往石樁看去,卻發現其中幾個石樁上出現了淡淡的細小的光點。

  「果然如此!」蘇雁歸叫了一聲,「夜明珠的光把上面照下來的光掩蓋住了,只要把夜明珠移走,根據上面照下來的光點,應該就可以知道這些石樁的順序了。」

  寧簡沒有說話,只是很乾脆地把另外三顆夜明珠也拿了下來,用衣服裹住。石室陷入一片昏暗,那九根石樁上卻慢慢地浮現出形態不同的光點群。

  「光點數不同,就是順序的先後吧,我來。」不等寧簡再動,蘇雁歸已經搶先跳上了石樁。

  一個接一個地跳過,爆鳴再沒出現,直到蘇雁歸從最後一根石樁上下來,與甬道相對的門便緩緩地開了。

  「寧簡!」蘇雁歸驚喜地回過頭去。

  寧簡的目光也柔和了下來,略一遲疑,卻又提氣將那夜明珠重新放回去。

  「寧簡你幹什麼?」

  「就算有人找進來了,只要有夜明珠在,他們就未必能通過這裡。」寧簡一邊說著,一邊將最後一顆夜明珠嵌入室頂,落地時終究有點支持不住,微微地晃了一下。

  蘇雁歸慌忙一手摟住了他的腰:「寧簡!」

  寧簡搖了搖頭,握住自己的劍:「進去吧。」

  蘇雁歸仔細地打量了他一陣,才終於猶豫著點點頭,扶著他往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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