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御風派的弟子們除了有獨門傳授的武功外,還有著一塊白色玉珮當做身份的象徵。圓形的玉珮裡刻了一個御字,是開始劫富濟貧後才會有的象徵信物,其目的是為了讓後代弟子在外頭時,能認出自家人。
這幾年因御風派弟子的逐漸擴散,有的在出了師門後,便拋去俠義行為,用著自身武功做一些為非作歹的壞事,有的真正成了盜匪,而有的則是成為別人的手下,專替人做些泯滅良心的事。
也正如此,從凌玄的師父那代起,便開始有了斬草除根的行動,是故弟子中有的行俠,有的則被派去四處尋找為惡的弟子,毀去他們一身的功夫,並拿回象徵御風派的玉珮。而凌玄則是屬於行俠的那一方。
早膳過後,他們便開始動身前往下個地方。出了別業,凌玄即在門前見到兩輛雙轡馬車,一輛看來極盡豪華,另一輛則較為普通。
「這不會是你的馬車吧?」他一怔後,開口問道。如府邸般建造得奢華,很難讓人不去猜測他究竟以何為生?難道會是吃家業老本的紈褲子弟?
「是我的沒錯。」尉遲雲淡淡一笑地執起他的手,就往那豪華馬車的方向去,而南宮雪和小順子則上了另一輛馬車,魏清定則騎乘馬匹隨侍在旁。
欲上馬車之際,凌玄眼角瞥見南宮雪上了另一輛馬車,忽地停下動作,轉身面對他。「我可以坐那輛馬車嗎?」手指向旁邊的另一輛。
尉遲雲先是詫異他的提議,視線直覺往馬車的方向看,隨即想起昨晚他見到南宮雪的反應,眉頭不著痕跡地攏了攏,道:「不行。」雙手驀地環住他纖瘦的腰,將他推上馬車,而後也立即跟著坐上。
「為什麼?」半強迫的方式不免讓凌玄皺眉瞪他。
「你得照顧我不是嗎?」笑著將他拉來自己身旁,再朝外喚一聲,讓馬伕駛離別業。
簡單的話便挑起他的責任心,凌玄蹙眉後抿緊嘴,默默將注意力轉移至窗外。
從未坐過馬車的凌玄,在馬車行駛沒多久後,便無聊到打起瞌睡。尉遲雲見狀,索性讓他躺下,將他的頭輕放在自己的腿上,好讓他能安穩的睡上一覺。
一路上,尉遲雲不停審視著熟睡的娃娃臉,手輕輕撫過他的眼角,那緊閉的眼皮遮蓋住那如水般靈活的大眼,而自己也因這雙眼而認出他。
人海茫茫,本不抱太多期望,更沒想過會再次見到他。該說是上天的安排嗎?年幼時那短短的一句話和挺身而出的行為,讓他在絕望的命運裡找到了繼續生存的動力,為此他感激不已。
或許……感激已稍稍變了樣,但他不介意,變了就變了吧,甚至還為了這改變而感到欣喜。
手再輕輕觸碰著他的背,衣服底下,是否真留下那致命的疤痕?很想親眼一看,但在聽見那細微的呼吸聲後暫時打消此念頭,不想因此而吵醒他。
馬車的快速行駛下,午時便已抵達梁縣。因前一日就有隨從先來此打點一切,一入城,就直接往安排好的住處而去。
凌玄睡眼惺忪地任由尉遲雲帶著他前往寢房,安頓好一切後,他的睡意也去了大半。
下午,他在未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突然消失不見,起初尉遲雲還擔心他就這麼一走了之,但想起他說過一同南行的話,又聯想到那謎樣的身份,便猜想他應該只是外出去逛逛,或者去做他身份上該做的事,心也在此刻稍微安定了些。
這府邸雖沒別業來得豪華,但也少不了該有的氣派,尉遲雲漫不經心地在前院逛著,雙眼慵懶地掃視身旁的花花草草,更不時的往大門方向看,猜測他何時回來。
守在一旁的小順子按捺不住內心的顧慮,上前稟奏。
「皇上,您真要留下那傢伙嗎?」
尉遲雲懶洋洋地掃過小順子一眼,負手轉身背對他。「是又如何?」雙眼再次瞟向大門。外出也一兩個時辰了,天色已漸漸變暗,是該回來了吧?
小順子聞言,急忙再道:「但他是盜賊啊!留下這種人,奴才擔心會危害到皇上的安危。」
瞬間,尉遲雲的雙眼凌厲地閃了下,頭微側地撇向他。「你打探他的身份?」冰冷的語氣透露出他不悅的情緒。
長時間的跟隨,小順子隨即知道尉遲雲正欲發怒,心一驚地就往地上一跪,趴著求饒。「皇上請饒命!奴才昨晚不經意聽見皇上和凌公子的對話,才……」
未說完,尉遲雲已不耐地揮了揮手。「最好閉緊你的嘴,別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若傳出去了,朕唯你是問!」
「是皇上!奴才絕對不會說出去!」
狂磕了幾下頭,小順子還來不及說些什麼,便讓尉遲雲給揮手斥退。
一整個下午,尉遲雲都未離開前院。黃昏時,凌玄才風塵僕僕的回來,身上已換回原來的衣裳,沒見到前院角落旁的尉遲雲,直接就往後院走。
直接來到設有假山假水的涼亭旁,瞧見南宮雪正悠閒地坐在其中,他咧嘴露出大大的笑容後,迅速步入涼亭。亭內的南宮雪見到凌玄突然出現,嘴角也揚起淡笑,緩慢從石椅上起身,等待他走近。
「公子獨自在這乘涼嗎?」
怪腔怪調的語氣,惹得南宮雪輕笑出聲。「公子喚我南宮雪即可,無須這般客氣。」
凌玄尷尬一笑地搔搔腦後,拉著他坐在椅子上。
兩人一來一往的互動殊不知已落入尉遲雲的眼裡,他內心的酸意不停翻湧而上,帶有殺意的視線更瞪視著兩人互碰的手。
在椅凳上坐下後,凌玄隨即掏出一包荷葉包著的東西。一打開,裡頭放著的是一塊塊精緻的小糕點。「聽說這是梁縣裡最好吃的東西,我特地跑去買了一份,你嘗嘗。」習慣性地捻了一塊就要往他嘴裡放,南宮雪倒也不拒絕此舉動,張嘴任他放入。
這一幕更讓站在角落的尉遲雲怒火勃發,他本想立即衝上前,但聽見他們仍持續對話後,便忍住氣,止住所有動作靜靜聽著。
南宮雪像吃對味了,就開始自己拿起荷葉包裡的糕點吃著,兩人的互動一點也不像初見面般,還帶點些微的默契。
「你找到那定下婚約的人了嗎?」凌玄忽地問出這一句。
一句詢問,讓躲在一旁的尉遲雲驀地一愣。他……怎會知道?
說中最在意的事,南宮雪嘴邊的笑意漸漸逸去,黯然低下頭,緩緩道:「還沒……」
悲傷的模樣,不由得讓凌玄皺緊眉頭,脫口道:「別擔心,你一定會找到凌衍的!」
突然冒出的話,讓尉遲雲為之震驚。
南宮雪聞言,一掃陰霾地再揚起淡笑,柔聲道:「謝謝……」
凌玄也回他個大大的笑容,並和他一同在涼亭內感受寧靜。
不同於兩人的平靜,尉遲雲已滿腹疑問,他若有所思的雙眼深深凝視二人後,悄悄轉身離去,心裡也有了個底。
尉遲雲不動聲色地觀察那兩人一夜,大部分都是凌玄過於熱情的頻繁互動,而南宮雪則帶點熟悉的應對,由此可明顯看出兩人之間定有什麼關係存在,即使仍在意凌玄將注意力全放在南宮雪身上,但至少知道南宮雪的愛人不是他,這讓他的心情好過一些。
一早,凌玄再次未交代地單獨外出,且直到黃昏前才回到府邸。
但不同於昨日,這次他回來後誰也沒見,直接迅速回房,而後便沒再出來。
等了他一整天的尉遲雲見狀後也跟著來到他房門口,輕敲了下門後便自行推門而入,才換好衣服的凌玄見他突然進入,嚇得直拉住衣襟,水般的大眼更慌張地望著他。
「有、有事嗎?」一緊張,說起話來也變得結巴。
尉遲雲神情慵懶地揚起一抹笑,緩緩走近他。「沒記錯的話,你應該還得照顧我吧?」
凌玄驀地一怔,而後尷尬地搔頭一笑。「是啊,可我外出掙錢去了。」說著,他忽地從腰上暗袋裡掏出些碎銀子,拉過他的手,將今天所賺到的銀子全數放入他手中。「這幾日的吃住都花你的,總得賺點錢來還。」
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碎銀,尉遲雲訝異地挑眉。「你去賺錢?」這兩天的時間?
「是啊,雖說這些錢你看不上眼,但該算的還是得算清楚才行。」免得落得白吃白住的口舌之爭。
對上他清澈的大眼,尉遲雲腦海裡不停盤旋他所說的話。若真要算,該是自己欠他最多才是,但……送上的機會怎能不多加利用?
尉遲雲笑著收下銀兩,輕聲歎息道:「真要還,只怕這些錢還不夠還。」
沒注意到那眼底閃過的狡黠,凌玄一怔後苦惱的低下頭。「我早猜到這些錢不夠還,要不等我再多賺個幾天,定能湊足這幾日的食住費用。」
「其實……倒也不必算得這麼清楚。」尉遲雲瞧見他腰上配掛的玉珮,不太在意地撇開視線,將視線再對上他。「如你所說,這些錢我的確看不上眼,但我很樂意你用別的事情來交換。」
凌玄詫異地張口問道:「交換?」換什麼?他身上可沒什麼東西好交換。
「嗯,換你的一日相陪。」抬手輕觸他臉頰。「一日換一日,如何?」
不知為何,看似合理的交換,從他嘴裡說出後聽起來竟有點奇怪。自己是聽過有人拿物抵所欠的錢,但用相陪來抵債,他還是第一次聽見。
「你要人陪你做什麼?」平日尉遲雲身旁總不少人會跟著,即使沒自己跟著,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差別才對。
尉遲雲輕笑地執起他的手,拉著他往屋外走。「又或者說我陪你也行,看你愛去哪,想去逛逛或是去做你俠盜的事,我都陪。」
驀地,凌玄迅速抽回手並戒備地看著他。「我都說我不是俠盜了。」
突然的否認換來尉遲雲意有所指的眼神。「那一夜的事我全看見了,只怕你想賴還賴不掉。」手一伸,再次拉過他的手。「否認的原因,是擔心我會說出去嗎?」
其實也只看到他拿錢救濟人的事,但他一連串的舉動,和那富大爺喊著錢不見的事,不難猜出事情就是他所為。
凌玄抬眼瞪視他,靜默不語。
他瞧了他一眼,再笑道:「不用擔心我會說出去,你所做的都是好事,不是嗎?」
凌玄一聽,又瞪了瞪他。這是逼他非得承認嗎?這種事本就不該讓人知道,說了,不就代表他直接表明自己就是俠盜。
「不信任我?」尉遲雲深深凝視著他不放。
回視他,幾乎欲開口承認,似在說服著內心的矛盾,凌玄深吸口氣後,道:「既然你都看見了,我再否認就會變得很矯情。」語氣一頓,沉默下來。
「所以……?」
凌玄眼神堅定的看著他。「對,我就是俠盜。」
沒有他預期的過大反應,尉遲雲仍嘴角噙笑,但笑意明顯加深。「其實你的身份我倒沒這麼在乎,我在意的是你的人。」
帶點曖昧的話不由得讓凌玄的臉微微泛紅,被握住的手頓時也傳來一股躁熱,雙眼也開始飄忽不定。
尉遲雲略為滿意他那泛紅的臉,聰明地不對此作出意見,再道:「你特地換過衣,是還要出去嗎?」
不經意的提醒,讓凌玄突地想起正要辦的事。「嗯,我得再外出一趟。」
尉遲雲眉一挑,輕聲道:「我能跟嗎?」
跟?怎麼跟?他可不是出去玩。凌玄清了清喉嚨,神情顯得有些為難。「我不是出去逛街。」
「行俠嗎?」他接口。「一樣能跟,不會干擾你的。」總而言之,他是去定了。
一臉的堅決,凌玄見到後也不好回絕,遂點頭答應。
兩人外出後,凌玄帶著他拐了幾條街,來到一間掛有「趙府」二字的府邸後才停下腳步。朱紅的大門緊緊關著,凌玄只在外嘗試著往內看去,未有下一個舉動,旁邊的尉遲雲倒也沒多問的念頭,靜靜一旁跟著。
就在凌玄打量著府邸的牆有多高時,驀地從不知名的地方射來一把暗器,既快又準地朝他們的方向而來。
「小心!」大喊一聲,凌玄第一時間發現暗器的出現,來不及思考下,隨即以身替尉遲雲擋了這一記。
「玄!」一切過程極快,不知發生何事的尉遲雲,眼角瞥見凌玄手臂上刺著一柄小刀後,頓時明白發生了何事。
兩人隨即離開趙府門前,凌玄直接閃進一條人煙稀少的巷子裡,娃娃臉也因疼痛而皺成一團,他握著刺進手臂上的小刀,一施力,直接將小刀給拔除,但接踵而來的是不停冒著血的傷口。
「你這傻瓜,替我擋做什麼!」看著那不停流出鮮血的傷口,尉遲雲忍不住激動說道,想替他止血,卻又怕弄疼他。
凌玄看出他的擔憂,忍痛擠笑道:「皮肉傷罷了,沒事的。」解開上衣,打算先將受傷的地方做簡單包紮,以免再持續流血。
也因此處沒人會來,他才能大膽地做此舉動,直接將受傷的手臂露出衣外,尉遲雲見狀隨即接過他遞來的一條長手巾,按住傷口就替他包紮。
單手的露出連帶讓部分背部顯露出來,包紮完,尉遲雲本想替他將衣服拉上,但突然見到背部那藏在衣服底下的長條疤痕,心驀地一震,沉默半刻,隨即將凌玄的衣服往下拉,徹底讓整個背展現在他眼前。
「哇!你做什麼!」
凌玄被此舉給驚嚇住,腦海裡隨即浮現他不停想替自己脫衣的事,一緊張,急忙就要離開他幾步,但才一有動作,卻讓尉遲雲給緊抓著另一隻沒受傷的手臂。
白嫩的背上是那明顯可見的傷疤,由肩膀位置延伸到腰,能看出是許久前所受的傷。
時間雖已過了二十多年,但在看見的剎那,還是無法免去帶給他的極大震撼。內心雖早認定他就是那年幼時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可再怎麼想、怎麼認定,都比不上親眼所見來得真實。
不由自主地,他將手覆上他的背,沿著疤痕直下,但沒一會兒,凌玄便甩開他緊抓住的手,顧不了手臂的疼痛,一把拉起衣服穿上。
「你……」凌玄此刻早紅了雙頰,但因莫名產生的羞怯而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掙脫讓尉遲雲驀地回神,努力隱忍住內心的激動,不發一語地上前摟住他的腰,強硬的帶他回府邸。
「你的傷得盡快讓南宮雪治療才行。」不理會凌玄的掙扎,他沉聲道。
聞言,凌玄紅著臉停下動作,腦袋一片空白地任由他摟著,不再有所抗拒。
一回府,尉遲雲立即帶著凌玄來到南宮雪的臥房,急迫地讓他未敲門就直接闖入。
「南宮雪!」
坐在桌前看書的他,一見來人,先是錯愕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便迅速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爺……」
詫異地在看向跟著一同進入的凌玄,尚未看出他的異狀時,尉遲雲就已開口道:「他手臂受傷了,你快替他做處理。」邊說著,邊拉了張椅子讓他坐下。
南宮雪聞言,急忙上前拉開他的上衣,露出他受傷的左手臂。
鮮紅的血讓南宮雪一驚,眉頭也在瞬間緊揪在一塊。「你怎麼受傷了?」驚愕地說著,邊將包紮傷口的手巾解下,語氣中明顯帶著擔憂。
解開時不經意碰到傷口,讓凌玄的臉也整個皺成一團。「被偷襲……」
偷襲!?
南宮雪低頭審視凌玄手臂上的傷口,眼底有著難掩的詫異。「傷口雖深,但幸好沒沾毒。」轉過身,急忙至角落的藥箱中拿出一瓶金創藥,再走至床頭從一個包袱裡拿出包紮傷口的布巾。
翻動包袱的同時,尉遲雲隱約看見裡頭放著一個圓形的白色玉珮,視線移到身旁凌玄配掛在腰上的玉珮,兩者看來似乎相同。
疑惑的視線看了南宮雪一眼,再移到凌玄身上,看來他昨日的猜測並沒有錯,兩人有著旁人所不知的關係存在,且似乎有刻意隱瞞的跡象。
「藥灑上去時會有點痛,需忍一忍。」沒一會兒,南宮雪已走回凌玄身旁,打開藥罐子就往他傷口上灑。
灑上的那一刻,傳來的刺痛感讓凌玄的臉瞬間刷白,直咬緊牙根忍住快脫口而出的痛喊。
尉遲雲見他那忍痛的模樣,心一緊,不由自主地也跟著難受起來。「你不該替我擋的……」手輕搭上他的肩,不捨的低喃。
疼痛之際,凌玄聽見他的自責,擠出笑容地安撫道:「你別想太多,那暗器的目標是對我……」
「你?」尉遲雲一臉不解,明明刀子射來的方向是自己才對,怎會說是他?
「你別瞧目標疑似對著你,可其實是射暗器的人故意讓我發現暗器的射出,猜到我會上前去擋,直接算準我衝去的方向,想趁機射中我的心口,幸好我及早發現,不然就真的死在暗器之下了。」
聞言,尉遲雲納悶地蹙起雙眉。該不會……是宮裡的人所為?
這幾日已開始有了些許風聲,也刻意造謠出賊人殺害皇上的消息,宮內已有人知道這流言,若有人因此而加派人手來護駕,倒也不意外,但怎麼想,應該不太會用暗器的方式才對。
南宮雪將包紮的布輕放在傷口上,在凌玄手臂上纏繞幾圈後打個結,囑咐道:「明日午時我再替你重新換藥,還有記得這幾日傷口切勿碰到水。」
凌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抬頭對南宮雪討好地笑道:「你別替我擔心,這傷沒什麼,很快就會好。」
陷入沉思的尉遲雲,因他的話而迅速回神,臉色一沉,不悅地扳過他的臉面向自己。「這話你該對我說吧?」
詫異的雙眼抬起對上他,一怔後未多想地同樣擠出一抹笑,道:「你別擔心,有南宮雪在,我會好很快的。」
討好的話更讓尉遲雲的臉色變得鐵青,一把將他自椅子上拉起,再替他拉妥上衣。「你該回房去休息了。」手再往他腰上一攬,不顧他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拉著他走出房。
未再說話的南宮雪,頗有深意的眼神凝視著尉遲雲離去的身影。
眼底那抹佔有慾明顯可見,該不會……皇上對凌玄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