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爭權奪位,是每個朝代都有可能發生的事,有的是兄弟之爭,有的則是堂兄弟對皇位眼紅,進而起了殺意奪位。在現今太平盛世的霸業皇朝裡,就曾發生過這類的事。
當今皇上登基前,不少堂兄弟在一旁虎視眈眈,用盡了一切方法想殺去所有能登位的人,並打從太子年幼時就開始了獵殺行動,但幸運的是,他們的奸計並未得逞,在皇上加派人手嚴密的保護下,沒有任何一名暗殺者能成功把人給殺死。
皇上駕崩,太子登基繼位,一坐上位子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那些曾帶有異心的堂兄弟們給一一剷除,當除去最後一名時,真正的太平盛世也隨之到來。
御書房,是皇上閱讀及批閱奏折的地方,但在此刻,卻成了退位、繼位的商討之地。
「你該知道,朕本無意繼承此皇位,但礙於父命難為,又帶著太子身份的包袱,遂不得不接下。」
身著龍袍、年約二十八的俊挺男子正是當今聖上尉遲雲,此刻的他不同於平時的威嚴,臉上有著放下重擔後的輕鬆感。
「是沒錯,但你也該明白,皇位不是輕易說讓就能讓,任何一個決定都能使朝廷動盪不安,即使已沒了奪位的人,但仍不可大意行事。」
另一旁,和他面對面對談的正是他的親胞兄,祿親王尉遲邢,兩人所說的一切都像有共識般,和平的討論著該如何交棒。
嚴肅的御書房頓時陷入靜默,半晌,只見尉遲雲露出一抹邪笑,道:「皇帝在外微服出巡時,意外遭受盜匪襲擊,身受重傷且不幸身亡。」語氣一頓,帶笑的眼對上他。「你道,這理由夠不夠你登基?」
這句玩笑話卻意外招來尉遲邢認真,嚴肅的神情對待,輕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見狀,尉遲雲忍不住輕笑出聲。「不過是個造假的流言罷了,想殺朕,還怕沒這麼容易。」
聞言,尉遲邢緊繃的情緒才得以紓解,鎮定情緒後,雙眼深深的凝視他。「你若決定了,那我也只能支持,並替你接下這重擔。」語調忽地一轉,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這些年來你也夠苦了,若離開能讓你快活,那就去吧。只是……離開這,你想去哪?」
俊顏帶笑地走近書桌旁,微微低下頭,手指有意無意地輕觸著玉璽。「去哪都好,只要能卸下這包袱……」腦海中,隱約浮現出一張稚嫩孩童的臉蛋,五官的模樣已模糊,但那如水般的大眼卻深深刻印在他的腦海。
如果有緣能遇見他,或許會更好些。
「皇上!卑職願隨行在旁護駕!」
長年跟在尉遲雲身旁的貼身護衛,魏清定突地拱手上前。「卑職不放心皇上一人在外,懇請皇上帶卑職一同出宮。」
他的決定,尉遲雲一點也不意外,打從登基的那一天起,他的安危就一直是那人在負責,會有堅持跟隨這舉動,在他能理解的範圍裡。
濃眉一挑,他加深嘴邊的笑意,道:「有你跟著也好,朕比較能安心。」兩人的關係早堪稱是焦孟不離了,有他在,也比較無須擔心遇上什麼危險,再說有他在,任務在執行上也會順利些,旁人比較不會懷疑為何皇上出巡,可貼身護衛卻沒跟隨在身旁。
這時,一旁伺候皇上的太監,也連忙跪地匍匐上前,來到尉遲雲的跟前後才停止。「皇上!也請帶著奴才一同離開吧!奴才自進宮便開始服侍著皇上,奴才想一輩子跟著皇上!」邊說邊磕著頭,以示自己的決心。
尉遲雲看了小順子一眼,嘴角微揚,道:「出去後可不比在宮內了,很多事都得自己來,會比現在還辛苦。」見他依舊低著頭,一副心意已決的模樣,遂再道:「罷了,隨你吧。」他深深明白這些臣子的忠心,也不好出言拒絕。
見他真下了決心,尉遲邢眼底滿是不捨。「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由於父皇仙逝得早,兩兄弟算是攜手度過不少難關,沒想到好不容易挨到太平之日到來,胞弟卻要拋下皇位離去,對他來說這一切來得太急太快,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即使內心早知道胞弟總有一天會這麼做,但等到事情真的到來時,他卻捨不得放人走。
尉遲雲嘴角仍帶著笑地回視。「三天後。」明白皇兄眼底複雜的情緒,他臉上的笑意漸收,正色道:「皇兄,你怨朕嗎?怨朕將這一切丟給你,自私的離去?」
意外聽見他的詢問,尉遲邢一怔後露出淡淡的苦笑。「怎會怪你?這是我欠你的。自小你過著比常人還痛苦的日子,繼位後又得承受弒親的罪名,真要說,也該是由你來怨我才對。」再多的話也道不盡對他的歉意,最好的補償方法,也就只有接下皇位,好讓他得到想要的自由才是。
尉遲雲笑著輕拍他的肩。「你與我之間從不相欠,別忘了我離開後,宮內還有不少事得由你來接手,相信這一切夠你累了。」免去皇帝對自己的自稱,真心以兄弟之間的話來對待,也算是表了自己的心意。
聞言,尉遲邢也真心露出笑意,但神情仍帶著些苦澀。「是啊,不只累,還很麻煩。」等到胞弟離去,只怕宮內又會傳出篡位的謠言,屆時只怕又會是一個大難關。
但……他認了,剩下的一切,由他來擔吧。
兩天後,一行人出發的前一天,接獲消息的南宮雪,在皇上悠閒逛著御花園時,突然來到皇上面前。
「皇上,微臣已知皇上將出宮的事,恕微臣斗膽懇請皇上帶微臣一同出宮。」
沒讓人傳喚,直接大膽的出現在聖上面前,這突然的舉止和勇氣讓尉遲雲有些驚訝。「一起?若朕沒記錯,你早說過要辭官了,不是嗎?」
「稟皇上,微臣的確將在一個月後辭官離宮,但在得知皇上明天就將離開,微臣想與皇上隨行,盡最後的棉薄之力。」
想當初他入宮當御醫時,那些朝官大臣們全以他年紀過輕、歷練不夠而不停進諫阻止他入宮,即使背後有幾個御醫力薦,也無法讓那些臣子們點頭答應,最後還是在皇上的堅持下,那些臣子才不敢再多說什麼。
他知道,當年若沒皇上相信他的能力,只怕有再多人力保推薦,他也可能永遠無法入宮,光這點恩情,他就非報不可。
尉遲雲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朕明天就離開?」
「微臣逼問小順子的。皇上曾對微臣說過有機會將會離開,那句話微臣深深記在心裡,而這兩天,微臣突然發現皇上表現出從沒有過的輕鬆,這才敢大膽揣測皇上在此時應已做了決定。」果然……他的猜測是對的,也幸好早一天來問,不然只怕他就此錯過。
他的話勾起尉遲雲的記憶,自己好像真對他這麼說過,只不過對他想一同隨行這事仍有些不解。「你知道此行的目的嗎?」
南宮雪持續低著頭,拱手恭敬道:「去哪都無所謂,微臣只想在找到人之前,待在皇上身邊盡一點微薄之力。」
「找人?」他挑眉,一臉興味地看著南宮雪,「朕可不知你的堅持辭官是為了要找人。」
「請皇上恕罪,當時有旁人在場,微臣才無法多做解釋。微臣辭官是為了尋找年幼時定下婚約的另一半,他與微臣失散許久,微臣出宮就是為了找回他。」
尉遲雲深深看著那張絕美的容顏。找人嗎……和他一樣……
收回視線,在望向眼前的花叢時,他臉上展露出淡淡的笑。「罷了,你若堅持想跟,那朕也不好再出言拒絕你,就讓你一同隨行吧。」
熱鬧的市集,是不論走到哪個城鎮都少不了的熱鬧地方,除了有各式各樣的攤販外,還能在此處看見平日難得一見的珍品,更有著堪稱美味的小吃,這些種種條件,全是引誘人非來不可的原因。
一般來說,這種熱鬧的市集即使到了夜晚,來此遊逛的人也不見少,反而還有越漸增多的可能。
有的姑娘家會和貼身丫鬟相偕前來,買些女孩兒愛用的胭脂花粉,有的富家子弟來此則是為了尋覓貌美如花的千金小姐,好藉此結上一段美滿的姻緣。總之各懷心事,每人抱著不同的心境,都想在這熱鬧的市集裡,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離宮後的一行人,選擇先行南下,打算遊遍各個地方,原想隨意地過日子,白天以馬車代步,夜晚則找間客棧落腳歇息,在不勞師動眾的條件下悠閒行走。
但礙於此刻是以微服出巡的方式來遊走天下,仍得麻煩地方官員,且選擇暫時住在別業中,或是居住在官員安排的地方,所有的事情都在秘密進行中,也全在尉遲雲的掌握裡,至少在事情明朗化之前,他仍是帝王的身份。
不知是否因那深藏在內心底的事而深受影響,一到落腳處,尉遲雲第一個尋找的便是熱鬧的市集。不明白自己內心的執著,只知道自己想尋找那記憶中清亮的雙眼,為的不僅是那一句震撼他心底的話,更想知道在那夜後,他是否安然無恙的活下來。
慢步在市集內走著,這次的外出,他只讓貼身護衛魏清定和宮內太監小順子跟著,其餘人則留在別業內休息。
目光不經意地掃視著各個叫賣的小販,長年深居在宮中,對這樣的情景還算有著不少好奇心和一絲驕傲,至少在自己的管理下,百姓們安居樂業,平安的過生活,雖仍有些微的貧富差距,但相信假以時日一定能將差距拉近,達到真正的太平盛世。
「爺,您瞧,那家賣包子的攤販前,排著好多人啊!」跟隨在一旁的小順子像從未見過世面般,興奮地指著前方,不停在嘴邊嚷嚷著。
尉遲雲淡淡地看了眼小順子說的攤販,起不了興趣地移開目光,繼續緩步走著。
忽地,他瞥見不遠的前方有個乞丐正跪在地上不停向人點頭乞討,破爛的衣裳和髒亂不堪的頭髮,令尉遲雲不禁皺起雙眉,他思忖著,正想讓小順子拿些銀兩去救濟時,驀地見到一名肥胖的大爺狠狠踹了乞丐一腳後,便大搖大擺的離去。
這情形讓尉遲雲的眉頭更皺緊了些。那人看來就像個有錢的富貴人家,就算不施捨銀兩給乞丐,也犯不著這般踢人吧?
才想上前一探那乞丐的狀況,忽地,他見到一抹灰色影子迅速閃至那肥胖大爺的身旁,在大爺欲伸出賊手亂摸街上姑娘一把之際,停在他身後的那抹灰用力朝他屁股一踹,沒一會兒,便讓那個大爺往前摔個狗吃屎。
「唉唷!是誰踢我!?該死的混帳東西!」肥胖的身子在地上滾了一圈,他吃力地坐起身左顧右盼想找出犯人,但因過多的人潮在他面前走著,讓他沒能找到踢他的人。
尉遲雲雙眼一瞇,清楚看見那灰色身影朝自己的方向直衝而來,才詫異那人的快速動作時,胸口就被人給硬生生撞上。突然的衝擊力,讓他往後退了好幾步,魏清定眼尖地想上前拉住人,但仍是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尉遲雲往後摔倒在地上。
「爺!」
「痛!」
驚呼聲和吃痛聲同時發出,魏清定和小順子急忙上前攙扶,卻發現另一名陌生男子也同時跌落在地,並直接壓在尉遲雲身上。
不等兩人出言趕走他,那灰衣男子已面色緊張地朝尉遲雲道:「你沒事吧?真是抱歉!這裡人太多了,我一時閃避不及,才不小心撞到你。」灰衣男子連忙站起身,直接攙扶著人站起,這時他才發現,對方因自己過猛的撞擊,手掌和手腕上都有著明顯的擦傷,甚至還泛著些許的血痕。
這情形讓他心急地大喊:「啊!你受傷了?!都怪我、都怪我!」水汪汪的大眼直盯著他的手。語氣中除了滿滿的自責外,更焦急著想替他抹去傷口上的小沙礫,可卻又深怕會弄痛對方。
一對上那人如水般的雙眼,尉遲雲的心頓時一震。這雙眼,竟和刻印在心底內的眼眸如此相似……
「爺!您受傷了?!」一旁的小順子見狀,整個人也給弄得焦急起來,一個箭步上前,使勁地推開灰衣男子,在低頭看了眼尉遲雲手上的擦傷,轉頭怒瞪灰衣男子。「喂!你這傢伙太不長眼了吧?竟敢把我們爺給弄傷,我看你拿什麼來賠!」
「我……」男子自責地看了眼他身後的尉遲雲,心急道:「要不我帶你家的爺去看大夫,所有的錢都由我來出。」
「出錢?你以為這樣就夠了嗎?你——」
「夠了!」
小順子怒氣沖沖的想再罵些什麼,卻讓尉遲雲的一聲斥責給止住,他連忙低下頭,閉嘴不敢再多說什麼,灰衣男見小順子縮到一旁,心急地走到尉遲雲身旁。
「對不起,都怪我莽撞才害你受傷,我帶你去看大夫好嗎?」雖然只是一些小擦傷,可師父曾說過這種傷也可能演變成大傷,就得看有沒有好好的處理。
師父的話,他謹記在心。
尉遲雲回視著他,那雙大眼深深撼住他的心,令他的話就像哽在喉嚨般吐不出半句。半晌,在嚥下喉中的唾液後,他才艱澀地開口:「我……小傷罷了,沒事的……」語畢,無傷的手突然伸出,緊扣住他手臂不放。
灰衣男子只當他被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嚇傻,在低頭看了眼他的手後,抬起可愛的娃娃臉時漾出一抹笑。「小傷也得小心處理的。」推開他緊扣的手,轉身一溜煙跑走,在他正錯愕灰衣男子此行為時,又見那人突然跑回,手上還多了個沾濕的手巾。
男子小心翼翼抬起他擦傷的左手,拿著濕手巾小心擦去傷口上的小沙石。「可能會有點痛,你忍著點。」抬眸望見他正愣愣的看著自己,遂再笑道:「我小時候摔倒時,師父都是這麼替我處理的,他說受了傷的地方要保持乾淨,傷口才比較不會惡化。」細心擦過他傷口上的每一處後,才慢慢放開他的手。
又一次,尉遲雲再扣住他手臂,灰衣男子雖納悶,倒也沒再推開。「手會疼嗎?要不要我帶你去看大夫?」
尉遲雲不語的搖搖頭,失神的心智明顯尚未恢復。
「不想看大夫嗎?要不……」未被抓住的手忽然朝胸前衣襟裡一掏,拿出一小包油紙袋。
「這是我剛買的熱包子,可花了我不少時間排隊買的喔,想嘗嘗看嗎?」抽回被握住的手,男子打開油紙袋,乍等他的回答就從中撕下一小片,直接往他嘴裡塞。
這一幕讓身旁護著的二人迅速再上前,動作快一步的魏清定本欲用力推開灰衣男,但眼角見著了尉遲雲制止的眼神,便立即收回動作,站回原來的位置,小順子見狀,也立即跟著站回原位,直用著不解的目光直看著他的皇帝爺和身旁的冒失鬼。
年幼般的回憶,就如同盒子被掀開般不停在他腦海裡浮現,相同的雙眼和同樣的舉動,令他久久不能自已。慢慢咀嚼著嘴裡的包子,一雙眼仍盯著他不放。
「好吃嗎?」灰衣男笑意加深問道,同時再撕了一小塊,自然地再往他嘴裡塞。
尉遲雲順從地再張口吃下,見他的笑臉中露出滿意的神情,才緩緩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見他似乎吃得津津有味,灰衣男張口就往包子上咬下一大口。
「我叫凌玄。」塞著包子的嘴,讓聲音發出得有些含糊,但倒也清楚傳進尉遲雲的耳裡。
「凌玄……」尉遲雲像在默念般喃喃自語重複著,也像是要記在心裡。
沒一會兒,凌玄便把手上的包子給全吞入肚,定眼見對方似乎再沒有什麼大礙,才稍稍鬆了口氣。「如果你不想去看大夫,那也沒關係,不過別忘了回去後在受傷的地方上點金創藥,傷口會癒合得比較快一些。」
尉遲雲的雙眼還是直勾勾地看著他,內心預感他似乎要離去,直覺地伸手又一次捉住他的手腕。「那個……」
凌玄因他的舉動而怔住,抬眸笑看著他。「怎麼了嗎?」
不只凌玄詫異他的舉動,就連一旁的魏清定和小順子也睜著錯愕的雙眼看著他。
「你得等我上過金創藥後才能離開。」緊緊握住他的手腕,尉遲雲有種不想放他走的慾望。
「這……」凌玄再一次抬起他的左手,看了看他破皮的傷口後,爽快地點頭。「那好,你在這等我,我去找找這市集有沒有人賣金創藥。」市集雖大,但用著輕功來找,應該很快就能找著。
「不行!」尉遲雲抓住欲跑開的他,再道:「我府上就有金創藥,用不著刻意去買。你……就陪我回去一趟吧。」
陪他回去?凌玄神色一變,面有難色地看著他。那人的話是有道理,可他還有重要的事未辦完,沒時間特地繞去那人府上幫他上藥。
「你不願意?」尉遲雲再問。
「這……也不是……」凌玄看了看他的手,再抬眸對上他。師父說做人得懂得負責任,即使是盜賊,也該盜亦有道,既然傷了人,就得負責到底。
「好吧,我就陪你回去一趟吧,幫你上過藥後我再離開。」
「嗯。」尉遲雲笑著輕點頭,道:「回去的途中,也順便逛逛市集吧?」
「逛逛……」想著,凌玄也不疑有他,點頭爽快的答允。「也好,是我撞傷了你,總不能害你什麼也沒逛到。」話一頓,忽地想起懷裡有包東西得處理,連忙再道:「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沒清楚交代事因,在尉遲雲來不及開口詢問時,凌玄就已先自顧自地往被人踹了一腳的乞丐那兒跑,尉遲雲站在原處納悶看著,而後發現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將裡頭所有的銀子全塞給乞丐,才將空著的袋子再收回懷裡。
此舉一做出,好巧不巧遠遠便聽見那踹了乞丐的肥胖大爺的怒喊聲。
「該死!我的銀子呢!?怎麼不見了!」
嚷嚷著錢不見的人,和乞丐的位置相距頗遠,沒注意到凌玄給錢的動作。
驀地,尉遲雲想起有官員呈報出現俠盜的事,盜取錢財來救濟些困苦的人。
起初沒下令官員們抓俠盜,是因為明白他們的心思,即使知道不少官員痛恨這些俠盜的作風,但尉遲雲仍選擇不發佈召令抓他們。頓時,直覺把凌玄的身份與俠盜合在一起,再瞧見乞丐收到錢後感激地朝他道謝,心裡也明白了幾分。
難道……他就是傳言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