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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空間守則》第428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千秋萬代

  宏宣帝將自已的暗衛和安郡王留下的緹騎,都佈置在一些要緊的官員府邸周圍,以防有人趁虛而入。

  賀寧馨在鎮國公府裡專心安胎,諸事不理。雖然她很想要一個女兒,可是此時情形不明的情況下,她只好暗暗祈禱,這一胎希望還是個男孩。

  裴舒芬裝成個粗使的婆子,倒是跟著寧遠侯楚華謹順利來到西南。

  可是他們到了西南,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卻是方姨娘帶著她所出的兒子不知所終了。

  楚華謹自然大怒。他一早就派了幾撥人過來,接方姨娘回京城。

  而這些人都相繼傳信回來,說沒有找到方姨娘。

  楚華謹以前不相信,覺得是這些人故意消極怠工。

  想想方姨娘不過是個弱女子,又帶著個小孩子,能跑到哪裡去?

  說她被別人綁走了,楚華謹還更相信幾分。說她是主動跑了,楚華謹寧願把自己的頭割下來,也不肯信……看見楚畢謹暴怒的樣子,裴舒芬微微有此快意,卻沒有去幫著勸他,只是一個人悄俏地出了他們在西南住的宅子,到外面閒逛起來。

  真是山高皇帝遠。裴舒芬在這裡的街上,看到很多的大姑娘、小媳婦自由自在地在街上走動,做生意,比京城裡面要自由得多,心裡暗暗打著主意。

  簡飛揚隨著太子一起來到西南的壽昌府,一直不離太子左右,對太子照顧得十分盡心盡力。

  太子對簡飛揚也是一片感激,行動都不避他,凡事都跟簡飛揚有商有量。

  簡飛揚便配合西南將軍裴書禮,幫著太子將帶來的糧食入倉,然後在西南各地清查人口,查黃冊,按照黃冊來放糧。沒有在黃冊上面的人,要到衙門裡面登記造冊,撤到離羌人近的國境線旁居住。

  那些沒有在冊子上的人,很多是從別處逃荒逃過來的。背井離鄉,本就是過一天,是一天。如今太子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能夠擁有戶籍,分發土地,並且按人頭發放賑災的糧食,個個都是歡欣鼓舞,稱頌不絕。

  楚華謹眼看太子和簡飛揚將西南把持得牢牢的,賑災的糧食逐漸發放下去,人心安穩,局勢漸漸和緩下來,心裡十分著急。

  他們要的,就是亂,天下打亂,越亂越好。只有亂,他們才能渾水摸魚,才能順勢而起。

  如今西南開始逐漸走入正軌,他們倒是不好動手了。

  楚華謹的手下早就有準備,便對他言道,"已經和山上的羌人首領聯絡上了……”

  楚華謹心裡頗掙扎了一番,自己造反是一回事,打開國境,弓外敵入境,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了很久,後來還是他的手下和裴舒芬一起勸他,說,“成大事者,不狗小節。”

  “將羌人放進來,不過是為了有個起事的由頭。且羌人首領跟他們談好了,到時候虛張聲勢一把,拿了糧食就走,絕對不會在大齊國境內逗留的。”

  楚華謹看到羌人首領的親筆書信,又在手下的掩護下,去和偷偷下山的羌人首領見了一面,才下定決心。

  此時西南將軍裴書禮正在向太子建議,可以適度向山上的羌人放糧,將他們逐步引下山,同時可以將國境線往前推進。

  太子覺得此計可行,可是比較冒險。

  裴書禮便建議由簡飛揚帶著大軍在旁邊監督放糧。羌人對簡飛揚一向聞風喪膽,應該暫時不會有所異動。

  太子便同簡飛揚相商。

  簡飛揚全力贊同,只是提出糧食不宜準備太多,最好給的量能讓人吃不飽,但不至於餓死,免得將羌人餵飽了,到時候反戈一擊,他們就走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太子和裴書禮點頭應了,找了手下徑辦此事。

  過了沒幾天,一個繡著大大的“簡”字的帥旗在西南邊境上飛揚,對偷偷下山來領糧食的羌人,不啻是一種威懾。

  楚華謹這邊計謀已定,又看見太子和簡飛揚,還有裴書齊贓給羌人放糧,正中下懷。

  而安郡王這邊,帶著緹騎來到西南,暗地裡跟著楚華謹行事,居然讓他們發現了裴舒芬的蹤跡,一時如臨大敵。

  緹騎的人都聽說過裴舒芬的“豐功偉績”自然都摩掌擦拳,要抓她歸案。

  安郡王知道裴舒芬的厲害,仔細想了想,便命手下人稍安勿躁,自己另外拿了主意。

  真的要將裴舒芬繩之以法,安郡王曉得,只有依靠一個人,便是寧遠侯楚華謹。

  這天晚上,寧遠侯楚華謹在西南的宅院裡,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此人自稱是京城裡面的緹騎中人,說有人密告,寧遠侯楚華謹窩藏緹騎逃犯裴舒芬,要楚華謹將裴舒芬交出來,若不然,就要上報回緹騎,由聖上定奪。

  楚華謹嚇了一跳,不知道裴舒芬怎麼就露了行跡,當然是怎麼也不承認。

  那人也沒有再堅持,只道過幾天再來查看。若是寧遠侯還不交人,他們就不得不上報了。

  這人走了之後,楚華謹叫了看院子的人進來,問有關裴舒芬的事。

  看院子的人知道侯爺從京城只帶了一個粗使婆子過來,便老老實實地答道:“回侯爺的話,這婆子每天都出去走動,到吃飯的時候才回來。”聽得楚華謹大怒。

  楚華謹的手下也對楚華謹進言,說既然裴舒芬已經露了行跡,應該及早了結她,不然麻煩太多。

  楚華謹想著自己最要緊的東西還在裴舒芬那裡,又惦晃著裴舒芬有過人的本事,一時拿不定主意。

  晚上回到屋裡,楚華謹將裴舒芬叫了過來,對她道:“我想看看玉璽和名冊你能不能拿出來給我看看?”裴舒芬笑著搖搖頭道:“侯爺現在又用不著。等候爺用得著的時候,妾身自然會拿出來的。”

  楚華謹板著臉站起來,背著手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從你在京城生病以來,就再也沒有回過那個地方,你不會是回不去了吧?”

  裴舒芬心裡一驚,面上還是滿面笑容道:“侯爺說哪裡話?我自然能夠回得去。只是現在沒有必要回去而己。”

  楚華謹對裴舒芬比別人都要瞭解,此時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有貓膩。

  等裴舒芬走了之後,楚華謹想了一會兒,打算用緹騎的名頭試一試裴舒芬。

  楚華謹的手下如今已經知道裴舒芬的真實身份,楚華謹也沒有打算瞞著他們,便叫他們過來,挑了幾個眼生的人,裝成是緹騎,在外面堵住了裴舒芬。

  裴舒芬嚇得魂飛魄散,推開他們就跑。可是她一個弱女子,哪裡跑得過這些男人?到底被他們抓住了,帶到了一處民居的地窖裡關了起來。

  裴舒芬在那裡待了好幾天,沒有吃的,沒有喝的差點被渴死。

  直到她奄奄一息的時候,楚華謹才從地窖上面走了下來,蹲在她面前,冷冷也問:“你是不是回不去了?”

  裴舒芬此時才知道,是楚華謹派人在試探她,氣的話都說不出來,拿手指著楚華謹,目呲欲裂。

  楚華謹狠狠踹了她一腳,大聲道:“躲啊!你怎麼不躲?!——你不是有神通嗎?你不是有神仙洞府嗎?你不是連緹騎的詔獄都能逃得出來,怎麼不能從這個無人看守的地窖裡逃出去?!為什麼!”

  裴舒芬被楚華謹一腳踹倒肋骨上吐出一口血,心知今日活不出去了,心裡一片悲涼。

  看著楚華謹猙獰的樣子,裴舒芬終於後悔起來她來到這個異世,為了這個男人,拋了娘家,害了親姊,折在自己手上的人命更是不計其數,最後又得到了什麼?——難道別人的東西真的搶不到。

  以前她看到有人說,只要討好了男人和婆母,就能在婆家屹立不倒,無往而無不利。原來這個標準,並非放之四海而皆准。若是碰到這樣狼心狗肺的男人和腦子不清醒的婆母你就算搭上性命,也得不到他們一絲一毫的同情和憐憫。

  自己這一輩子,始終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卻還是掙不過命。

  想起那一年,她還是做姑娘的時候,跟著嫡母和兩位姐姐去大覺寺給嫡姐裴舒凡點長明燈,自己在佛前的求的那根簽:花開花謝在春風,貴賤窮通百歲中:羨子榮華今已矣,到頭萬事總成空”。

  她還記得,那是第二十三簽,下下籤。

  楚華謹見裴舒芬呆愣愣的樣子,懵然不語,心頭更氣,拿腳死命地踹她,低聲吼道:“給我把東西還回來!給我把東西還回來!”

  裴舒芬嘴角的血越流越多,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楚華謹踢了一陣子,覺得累了,坐下喘氣,卻看見裴舒芬一動不動,嚇了一跳,趕緊叫人下來。

  楚華謹的手下趕忙來到地窖底下,一看那女人的樣子,吃了一驚,趕緊伸出手在她鼻子底下探了探,發現已經沒氣了,回頭對楚華謹道:“侯爺,好像沒氣了。”

  楚華謹臉色黑如鍋底,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死了沒有?”

  那人伸出手,將裴舒芬的眼皮翻開看了看,站起來垂著手道:“大概是死了。”

  楚華謹瘋了一樣撲過去,在裴舒芬身上仔仔細細地從頭搜到腳,卻什麼都沒有搜出來。

  “侯爺,您在找什麼?”他的手下有些奇怪。

  楚華謹忙定了定神,搖頭道:“沒有什麼。”便起身往地窖口走去。

  楚華謹的手下在後面追問:“侯爺,這屍體怎麼辦?”

  楚華謹的腳步頓了頓,頭也不回地道:“……給緹騎送過去。就說,我們抓到了逃犯。”

  安郡王得到裴舒芬的屍體,十分奇怪,找了好幾個善於易容的女番子過來,讓她們杳驗到底是裴舒芬,還是別的人易容的。

  那幾個人仔細杳驗過後,對安郡王道:“是本人,不是別人易容的。“安郡王琢磨了半天,最後將裴舒芬的屍休給裴書禮送了過去。

  如果裴舒芬不被除族,如今的西南將軍裴書禮便是她的三哥。

  裴書禮看見裴舒芬的屍體,感慨萬分,給京城的爹娘連夜寫了一封信過去,又將裴舒芬安葬在西南的一處小山坡上,讓她能北望家園,不會做個孤魂野鬼。

  裴舒芬一死,楚華謹知道自己賴以起事的最重要物事已經再也拿不到了,也不敢告訴手下。琢磨了好幾天,打算等時機成熟了,再造個假的玉璽。

  反正這些人都知道自己手上有真的,至於真的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他們又沒有見過,便打定主意,要將先前的盤算進行下去。

  安郡王和太子那邊,都派人緊緊盯著楚華謹的動向,將他和羌人私底下偷偷摸摸的來往都記得一清二楚,陸續給宏宣帝送了信回去。

  只有簡飛揚只是牢牢地護著太子,對於寧遠侯楚華謹那邊,有多遠,躲多遠。宏宣帝在京得知楚華謹的行徑,自然龍顏大怒,不想再等下去。

  一道密旨下去,讓西南將軍裴書禮秘密押解寧遠侯楚華謹上京,將西南防務交給簡飛揚全權處置。

  誰知旨意還沒有送到西南將軍手裡,楚華謹便做好了準備,勾結羌人,以弔民伐罪……為由,歷數宏宣帝自登基以來,濫殺功臣,構陷臣子,荒淫無道的三大罪,起兵反了大齊皇室。

  西南五萬軍戶有一半依然聽從寧遠侯府的指揮。當他們聽說老寧遠侯楚伯贊原來是被宏宣帝害死,都義憤填膺,誓死跟隨老寧遠侯的嫡長子現任寧遠侯楚華謹起事。

  楚華謹的手下當年都是老寧遠侯精桃細選出來的,還頗有此能耐,又有羌人首領在外面裡應外合,打了簡飛揚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一時勢如破竹,首先就攻克了西南的首府壽昌府,斬殺了西南將軍裴書禮。

  鎮國公簡飛揚和太子一起被叛軍衝散,一時了無音訊。

  ……

  消息傳到京城,宏宣帝在寶座之上當場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兩天過去了。

  宏宣帝掙扎著起身,看見皇貴妃在一旁撐著頭,閉著眼打盹,喘著氣叫醒她:“儀貞,儀貞……”

  皇貴妃醒了過來,看見宏宣帝醒了,十分高興,忙叫了宋醫正過來,給宏宣帝診脈。看見宋醫正,宏宣帝氣喘吁吁地問:“朕要去上朝,你給朕趕緊用針吧。”宋醫正兩眼含淚,對宏宣帝道:“陛下,您已經暈迷了兩天兩夜了。”

  宏宣帝大吃一驚,起身看了看外頭,見外面似乎一片漆黑的樣子,只好又懨懨地躺了下來,對皇貴妃道:“將首輔裴書仁叫進來吧。”

  皇貴妃小心翼翼地勸宏宣帝:“陛下還是等身子好了再說吧。”

  又告訴宏宣帝,其實鎮國公和太子已經找到了,如今安然無恙地跟大軍待在一起。

  宏宣帝心裡放鬆了些,笑著搖搖頭,道:“朕的身子,朕自己心裡有嫵數。”看都不看一旁的宋醫正一眼。

  宋醫正拿了銀針出來,給宏宣帝紮了幾針,又親自做了湯藥過來,服侍宏宣帝喝下。

  這邊剛剛忙完,首輔裴書仁便應召入宮了。

  看見裴書仁兩眼通紅,神色悲慼,宏宣帝才想起來,原來遇難的西南將軍裴書禮,是他的胞弟……

  皇貴妃和宋醫正趕緊出去,將屋子留給宏宣帝和裴書仁。

  宏宣帝歎了口氣,對裴書仁道:“你弟弟死於國難,朕會給他厚賞爵位,讓他的兒子襲爵。”

  裴書仁忙拱手道:“謝主隆恩。我三弟從小就想做大將軍,求仁得仁,他也算是得其所哉了。”雖然心裡悲慟,可是將軍難免陣上亡,他從棄文從武,去西南做將軍的那一天開始,就要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一做武將的怕死,就不要去做武將。

  宏宣帝對裴家人的忠心,自此再無疑慮,問他道:“寧遠侯既然反了,寧遠侯府的眾人下了大獄沒有?”

  裴書仁有些慚愧地道:“臣等去晚了——寧遠侯府只剩下了些下人,寧遠侯的幾個妾室和庶子、庶女、以及寧遠侯世子,都被他們不知何時偷偷接出了京城。”

  宏宣帝氣得又咳嗽起來,星星點點的血跡從他口裡噴出,染得他胸前的衣襟一片血色。

  “傳旨,著各地郡縣捉拿寧遠侯府的一眾逆賊。”宏宣帝指著一旁書桌上的紙筆道:“想逃?朕看你們逃到哪裡去!”

  裴書仁寫好一道旨意,宏宣帝看了看,讓裴書仁用了玉璽,又道:“你再幫朕擬一份遺詔……”

  裴書仁詫異地看了宏宣帝一眼,道:“陛下,您不過是偶有小恙,何至於要……?”

  宏宣帝笑著道:“有備無患嗎。”又感慨道:“雖然太子已立,可是朕還有些事情不放心——這份遺詔,是給儀貞防身的。”裴書仁知道,儀貞是皇貴妃的閨名。

  裴書仁閉了嘴,走到書桌旁邊,拿了筆,沾了些墨,聽宏宣帝口述遺詔。

  ……

  又過了半個月,西南還沒有信來,宏宣帝的病情更加嚴重,幾乎每天清醒的時候不到一個時辰。

  皇貴妃日夜守在宏宣帝床前,熬得頭髮都花白了。

  賀寧馨在鎮國公府裡養胎,一時還不知道這件事。她的娘親許夫人如今住在鎮國公府,將此事瞞得死死的,不許任何人議論他們國公爺失蹤的事。

  簡飛振聽說了消息,心急如焚,恨不得飛到西南,去尋找兄長。

  可是家裡又不能沒有男人。盧珍嫻也很傷心,卻不許簡飛振露出一絲半點,免得又惹得賀寧馨動胎氣。賀寧馨這一胎,可不如懷小子言的時候順暢。

  許夫人防備了丫鬈婆子,卻沒有防備得了小子言。

  小子言喜歡在府裡到處亂跑東躲西藏,無意中便讓他聽見了幾個僕婦下人躲起來的竊竊私語,便趕緊跑到內院問賀寧馨:”娘,她們說我爹不見了,是不是真的啊,娘?”

  賀寧馨想起這一陣子府裡頭怪怪的感覺,心裡一沉,拉著小子言的手,斬釘裁鐵地道:“不,不是真的。她們瞎說。你爹爹,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說會活著回來,就一定會活著見我們!”

  可是賀寧馨雖然安撫了小子言,卻也坐不住了,第二天便要坐車去大覺寺,給簡飛揚祈福。

  許夫人死死的攔住她,說她有身孕,不能太過勞累。自己代替賀寧馨去了大覺寺,幫自己女兒、女婿一家人上香折福,賀寧馨才罷了,只是在家也走日日祝禱,望蒼天有眼,護簡飛揚一路平安。

  再說簡飛揚他們在西南,剛開始的時候,確實被準備了很長時間的老寧遠侯的部下們亂了陣腳。簡飛揚護著太子一路躲過叛軍,最後逃回了在自已的營帳。

  簡飛揚自從軍以來,還沒有吃過這種虧。他也是從戰場裡面拚殺出來的悍將,並不比老寧遠侯的手下差,且比他們更聰明。因此,很快便穩住了陣腳,帶著宏宣帝先前派給他的鎮國公府以前的西北軍戶,一路打了回來。

  西南的軍戶有另外一半,並不願意跟著寧遠侯造反,便被簡飛揚和太子收編,成了主力。

  羌人藉機又到大齊的西南邊境劫掠了一番。

  簡飛揚忍無可忍,帶著大軍一路打出了國境,打到羌族境內,把羌族的所有首領都斬殺殆盡,將羌族的領地正式圈進了大齊的版圖。

  楚華謹和他的手下都沒有料到,他們籌謀了十幾年的大事,居然不到一個月就被簡飛揚逐個擊破了,都對他恨之入骨。可是簡飛揚自己就有一身本事,更別說身邊護衛重重,成天守衛在太子身邊,他們連個邊都挨不著。

  郡王帶著緹騎中的暗殺能人,拿著太子給他的名單,將楚華謹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除去,只留下楚華謹,像貓捉老鼠一樣,冷眼看著他掙扎。

  到了最後,楚華謹見大事難成,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死於非命,終於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抱著最後剩下的一點東西,偷偷溜出了大營打算一個人逃去江南。他事先讓人將寧遠侯府的妾室和孩子們都悄悄轉移到江南去了,已經為自己留了一各退路。

  江南那個地方,人數多,地方大,隨便找個地方他都能做個富家翁,隱姓埋名過完下半輩子。

  這天晚上簡飛揚帶了親兵,去外面巡查各個關口。

  楚華謹一時沒藏好,被簡飛揚看見了。

  對於如何處置楚華謹,簡飛揚想了很久。他知道,楚華謹活著也許宏宣帝才會放過鎮國公府。可是讓楚華謹這樣一個勾結外敵逍遙法外,簡飛揚又不甘心。

  心念電轉之下,簡飛揚有了主意,便叫了自己的親兵過來,讓他們去護送太子過來,說有事要請示太子。

  親兵不敢違抗簡飛揚的命令,便都回去請太子去了。

  簡飛揚這才對著楚華謹藏身的地方低聲道:“出來吧。我看見你了。“楚華謹猶猶豫豫地從藏身的地方鑽了出來,一看只有簡飛揚一個人站在柵欄邊上,便一下子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道:“簡飛揚你讓我走,我走了,聖上才不會動你們鎮國公府。”

  簡飛揚十分意外——楚華謹居然能想到這一層。

  楚華謹看見簡飛揚的神色,知道自己說中了他的心思,心裡大定,便從地上站了起來,對簡飛揚道:“你要知道,以聖上的稟性,收拾我們寧遠侯府,刺下的就是你們鎮國公府了。你不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吧。”

  簡飛揚搖頭道:“我和你不司。我從來就不會想著謀反。你狼子野心,別以為別人都走和你一樣。”

  楚華謹嗤笑一聲,道:“你對聖上忠心,有什麼意思?他們范家,當年還不是搶了別人的江山?他們若是知道忠心二字怎麼寫,這大齊江山,也不會姓范的了。”

  簡飛揚一點都不為所動,沉聲道:“前朝有云,泰失其鹿天下逐之。你認為,你是能夠逐鹿的人嗎?你也算逐過一次了,你連我都鬥不過,又怎麼能夠跟天下英雄一起逐鹿?!”

  楚華謹惱羞成怒道:”如果我爹還活著,你以為這天下不會姓楚?!”

  簡飛揚嗤笑一聲。看見太子一行人正往這邊走過來,便將腰間的劍拔了出來,對楚華謹道:“給你個機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拔出你的劍,你砍我一下。我站在這裡,若是動搖半步,我就不姓簡!”

  楚華謹和簡飛揚面對面站著,自然不知道太子正往這邊走過來,見簡飛揚突然提出這樣荒誕的提議,心下大喜,拔出自己的腰刀,便向簡飛揚頭上砍去。

  簡飛揚舉劍相迎,楚華謹又變換角度,往簡飛揚的腰間砍去。

  太子在後面見了,大急,迅速舉起自己隨身攜帶的火槍,衝著那背對著自己,正持刀往簡飛揚身上砍過去的人腦袋上開了一槍,正好擊中那人的後腦勺。

  那人應聲倒地不起,死得透了。

  簡飛揚趕緊給太子跪下,感激地道:“謝太子救命之恩!”太子給手裡的火槍又裝了一發彈藥,才緩步走了過來,問簡飛揚:“這是誰?”那人穿著黑色粗布衣裳,打扮得十分土氣。

  簡飛揚站起身,用腳將地上那人踢得翻了過來,對太子道:“是寧遠侯楚華謹。”

  太子倒吸一口涼氣,心下大悔,著急地問簡飛揚:“你怎麼不抓活的?”簡飛揚趕緊又跪下,對太子道:“臣的確是想抓活的……”

  太子語塞,這寧遠侯,可是自己親手打死的。

  站在那裡沉默了一會兒,太子歎了口氣,道:“這是天意。”說著,命人將楚華謹的頭害了下來,撤上石灰,裝在匣子裡,打算擇日帶回京城。

  宏宣帝下了幾道聖旨,急召太子回京。

  楚華謹既死,他手下的謀士也都死得死,逃得逃,作鳥獸散了。

  簡飛揚的大軍很快就掃清了所有的叛軍,將羌族的大山也歸入了大齊的版圖。

  西南叛亂已平,因西南將軍已死,簡飛揚便暫時留在西南,掌控局勢,太子帶著楚華謹的頭顱,騎了快馬飛奔回京。

  太子一行人到達京城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

  宏宣帝在皇宮裡,也是快要支撐不住了。

  皇貴妃守在宏宣帝床前,滿臉悲慼,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宏宣帝有氣無力地問她:“儀貞,太子怎麼還沒有回來?”

  皇貴妃哽咽著道:“快了,就快回來了。”

  說祜間,太子從外面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手裡拎著一個匣子,對著宏宣帝跪了下去:“父皇!”

  宏宣帝看見太子,精神振奮了一些,掙扎著坐了起來,對屋裡的眾人道:“你們都退下。”

  皇貴妃便帶著屋裡詞候的宮女、內侍和御醫都退了下去。

  宏宣帝看著太子,有些著急地道:“玉璽,玉璽,你”

  太子慚慨地低下頭,將手裡的匣子打開,給宏宣帝看了看裡面用石灰處理過的人頭。

  宏宣帝被嚇了一跳,再定睛一看,原來是寧遠侯楚華謹,心裡又是一喜,問太子道:“他死了?——那玉璽和名冊呢?”

  太子低聲道:”孩兒沒有找到玉璽,寧遠侯並沒有帶在身上。不過,他身邊的人,孩子與王叔一起,都收拾乾淨了。父皇,”太子抬起頭來,對宏宣帝道,“何必計較那玉璽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只要在父皇手裡,假的也是真的。若是在叛賊手裡,真的也是假的!”

  太子一番話,將宏宣帝心結徹底解開。

  宏宣帝哈哈大笑,道:“說得好!說得好!不愧是朕的兒子,朕沒有挑錯人,沒有愧對列祖列宗!——不過,你要記得,玉璽一日未得,我大齊就一日不能沒有鎮國公府。”說著,宏宣帝臉上紅光滿面,說祜的聲音都響亮了許多:“你先出去,讓皇貴妃進來。”

  太子忙應了,又磕了頭,將那匣子拎了出去,對皇貴妃恭恭敬敬地道:“母妃,父皇讓您進去。”

  皇貴妃忐忑不安的走了進來,跪在了宏宣帝床前。

  宏宣帝拉著皇貴妃的手,含笑道:“儀貞,朕對不起你。來世我們再做夫妻。”言畢,安然闔眼而逝。

  皇貴妃苦笑著將手從宏宣帝手裡抽了出來,輕聲道:“已經做了兩輩子。臣妾累了,恕臣妾不能奉陪。”說著,皇貴妃起身,站到了一旁,大聲叫宋醫正進來。

  宋醫正趕緊衝了進來診脈,又翻了翻宏宣帝的眼睛,才出去對跪,在外面的太子和一干朝臣道:“陛下龍體賓天了。”

  外面的人立刻嚎哭起來。

  皇貴妃領了人出來,對著太子道:“聖上薨逝,請太子登基。”說著,帶頭跪了下來。

  太子急忙爬了起來,來到皇貴妃面前跪下,道:“母妃無須多禮。”

  群臣也都恭請太子登基。

  太子推辭再三之後,便依了眾人,一邊給宏宣帝大辦喪事,一邊準備登基儀式,又旨派了西南將軍下去,急召簡飛揚帶著大軍回京。

  宏宣十三年,宏宣帝病逝。太子登基,是為承德帝。

  承德帝登基之後,尊皇貴妃為太妃,封自己的三個弟弟為親王,各自出宮分府。宏宣帝的妃嬪,無所出的都入了寺廟,出家為先帝守靈。又封了太子妃塗氏為皇后,良娣李氏為昭儀。

  皇貴妃不肯住在太后的宮裡面,求得承德帝准許,出宮同已經分府封王的四皇子住在一起。

  簡飛揚帶著大軍回京的那一天,承德帝的登基禮都過去了。

  賀寧馨大著肚子站在鎮國公府門口,牽著小子言的小手,看著簡飛揚騎著棗紅大門,從長街的那一頭緩緩行來,不僅喜極而泣。

  小子言歡呼一聲,掙脫了賀寧馨的手,往簡飛揚鼻邊撲過去。

  這一天,鎮國公府裡張燈結綵,分外熱鬧。

  小子言興奮了一整天,早早地就撐不住,睡了。

  簡飛揚好不容易和賀寧馨躺到了床上,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對賀寧馨道:“這一次,可算是保全了我們一家大小。”說著,悄悄的將他處置寧遠侯楚華謹的事,說給賀寧馨聽。

  賀寧馨聽了,只是道:“萬一太子就是不開槍,你豈不是白受累。”

  簡飛揚呵呵一笑,道:“還好。如果太子不開槍,我就只好親自動手了。”

  賀寧馨抿嘴笑,對簡飛揚道:“你剛回來,可要在家裡多歇息幾日。“簡飛揚點點頭,道:“至少得歇上一年半載,本來還以為要在外面很長時間的。”

  兩人說著話,也累了,便各自歇息。

  到了第二天,宮裡傳出喜訊,說是李昭儀有喜了,聖上龍顏大悅,立時封了她做淑妃。皇后一時高興,也發作起來,連夜生了一個兒子,是聖上的嫡長子。

  “聖上真是雙喜臨門。”賀寧馨笑盈盈地對簡飛揚道。

  簡飛揚失笑,道:“何止,聖上打算開恩科了。你的誼子裴謙益可以下場了。”

  鄉試的時候,裴謙益已經得了第一名。這一次的會試和殿試,裴謙益不負眾望,再下兩局,連中三元。裴家子孫三代連出三個狀元,一時傳為大齊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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