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敵
等兩人走遠了,傅少揚才回過神來,問魚晨霜道:「他是誰?」明明看著眼生,但君無諾的聲音他卻絕對沒忘記,剛才那個丰神俊朗的男子應該就是昨天陪在魚幼塵身邊的那個人了。
不過,當時他貼著一臉鬍子,根本看不出相貌年齡,他也就沒在意。想不到,他們的關係竟然這麼親密。
魚晨霜也有些愣神,尤其是看到君無諾臉上那抹盅惑人心的笑容,想到他曲身替魚幼塵擦鞋時的細心與寵溺,她心裡便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他明明是那麼尊貴,那麼高不可攀,他甚至不曾真正正眼看過她一眼。可是,為什麼他對姐姐卻會如此截然不同?甚至,會不惜放下一個男人的尊嚴替個女人擦鞋,到底她魚幼塵有什麼好?
「晨霜。」見魚晨霜竟還怔怔的望著那兩人消失的方向,連他的問話也沒有聽見,傅少揚臉上更沉了幾分,冷著聲問道:「想什麼呢?」
他嗓音中的不悅已經很明顯,魚晨霜這才回過神來,忙清了清嗓子,掩飾道:「沒,呃……你剛才問他是誰呀?他叫君無諾,借住在府裡,是姐姐的朋友。」
不管怎麼說,傅少揚也是很優秀的,又是自己未來的夫婿,那君無諾雖然看起來相貌不俗,但誰知道是個什麼家世。再好,又能比得過傅家嗎?
所以,她還是努力抓住自己的幸福吧,到時候,她會讓所有人看看,真正能夠讓魚家倍受矚目的,是她魚晨霜。
傅少揚心裡也是一片複雜,所以並沒有太過在意魚晨霜的反應,只是暗暗記下了她說的那個名字。君無諾,他倒很想知道,這個人究竟是個什麼來頭。
魚幼塵一路走著,心裡還在想著剛才發生的事,以至於並沒留意前面有人正朝她這邊走來,直到來人停住腳步叫住她,「幼塵。」
低沉中帶著些許溫柔與寵溺的聲音是魚幼塵再熟悉不過的,抬頭,就見一襲寶藍色長衫的年青男子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站定,長身玉立,風采翩然,俊逸的臉上是只有見著她時才會有的溫暖笑容。
「云起?」乍然見到他,魚幼塵剛剛還有些紛亂的心立刻便雀躍起來,加快腳步迎了上去,道:「我剛剛有點事耽誤了,你等很久了吧?」
「沒有,我也是剛到。」云起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她身上,看到她還是依如往昔般爽朗的笑容,眉間那抹凝重頓時散開。
魚幼塵上上下下打量著他,這麼久不見,他看上去還是一點沒變,衣裝永遠這麼整潔,氣質也永遠這麼儒雅,與他精兵營先鋒的身份完全不符,只是……好像比以前瘦了些。
「喂,你怎麼變瘦了?軍營現在的伙食不好?」魚幼塵想也沒想便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半開玩笑的說著。他的臉是比以前瘦了些,使得原本就線條分明的輪廓因此而多了一絲冷意。
看著她眼裡不經掩飾的關心,云起眸中的光芒柔了幾分,卻沒有答她,掃了一眼她身後,道:「不先介紹一下嗎?」
其實,打老遠他便看到了跟在她後面的人,那種隔得老遠便讓人無從忽略的存在感,令他不得不對這個人好奇。
「哦,他是君無諾。」魚幼塵順著他的目光回頭,對君無諾道:「這位就是云起,是除了我爹和二娘以外,對我最好的人。」
對她最好的人嗎?君無諾眸色漸深,唇角浮起一抹笑意,對云起道:「幸會。」
云起微微點頭,「以前好像沒有見過你,你和幼塵是?」
「他只是我剛認識的一個朋友,暫時借住在這裡。」唯恐老爹和二娘給云起灌輸了什麼不好的思想,魚幼塵忙搶先答著,卻換來君無諾淡淡的一瞥。
看什麼看?她又沒說他是肥羊。
不理會他,魚幼塵再度看向云起,道:「對了,你怎麼會突然來將軍府找我?有什麼事嗎?」
說到這個問題,云起神色間閃過一剎那間的侷促,但很快便恢復了鎮定,道:「你上次不是說想讓我教你騎射嗎,我這兩天正好有空。」
云起的騎射本領在整個軍營裡鮮有敵手,魚幼塵早就傾慕已久了,此刻聽到這話,興奮得差點沒撲上去,「真的嗎?太好了,那我們現在就去。」
說著,拉了他的手道:「就去西邊的梅山好了,那裡獵物多,既方便練習,還能打點野味回來。」回頭對君無諾道:「君無諾,你也一起去。」
君無諾瞥了一眼云起,沉吟片刻後,道:「我不會騎射。」
「沒關係,你替我們撿獵物就行了。」反正有現成的勞力,不用白不用。他可還欠著她錢呢,不奴役奴役他,怎麼對得起自己?
君無諾頓時訕笑,原來,她叫他同去,是這個目的。
掃了一眼被她拉著的云起,他突然來了興致,「好啊,那我就去湊湊熱鬧。」
看著緊緊拉著自己手的魚幼塵,又瞥了一眼笑意頗深的君無諾,云起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還是改了口,道:「也好,那我們現在就去準備。」
魚幼塵回房去換衣服的空檔,馬棚前便只剩下了君無諾和云起。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一時間,空氣裡寂靜得有些詭異。
這樣沉默的對峙持續了好一陣,終於,云起先開了口,開門見山的問道:「你也喜歡幼塵?」
簡單一個「也」字,卻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君無諾瞭然的挑眉,沒有正面答他,只是不置可否的道:「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情敵。」
云起微微皺眉,眼前這人雖然看似和氣有禮,然而,說話卻是滴水不漏。他自問識人無數,卻一點也看不透他的心思。而且,他竟然能借住到將軍府來,看來,這個人很不簡單。
直視著他,云起的聲音卻已冷了幾分,道:「幼塵的事我想你應該多少知道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到她的。」
君無諾並不迴避,對於他充滿警告的話語只是淺淺一笑,「我拭目以待。」
云起眸光微沉,卻也不再多說什麼,別過頭去看馬,於是,兩人又恢復了最初的沉寂。
只不過,這種沉寂很快便被另一個聲音的介入而打斷,「聽說你們要去梅山狩獵?算我一個。」
傅少揚和魚晨霜不知打哪兒走了過來,剛才說話的正是傅少揚。
「我也要去,也算我一個。」魚晨霜不甘落後的跟著嚷道。
於是,當魚幼塵換了套男裝趕來時,就見到了四人同佇馬棚前的熱鬧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