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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侯》第264章
第二百六十三章厚重如山,帥的氣勢

云中城內,曹禪坐鎮府衙。身後站著許褚,典韋。

今日曹禪也穿戴起了甲冑,腰懸佩劍。兩側許褚典韋也都穿上了皮甲,腰掛短刀。

軍隊方面,除了孫堅的一萬五千全數湧入云中城防守意外,曹純,趙云的一萬五千騎兵也被徵召來了。

由於騎兵來去如風,曹禪並沒有調動堅守朔方的徐晃。若是重兵都屯紮在云中,鮮卑人的鐵騎繞個彎,去了朔方就完了。

城池內,百姓們並有像中原百姓那般閉起門窗,躲在家中發抖。無數男人,健壯女人都奔走在城中,或幫助守城。或搬運巨石。以及燒火做飯,照料士卒。

這一刻,不分什麼河套人,還是遷徙來的白波民眾。

城牆上,無數士卒或拉著弓箭對著城下虎視眈眈,或持矛肅立。神色堅定。

整個城池都隨著戰爭而運轉了起來。

孫堅親自坐鎮北城牆,他帳下的四大猛將。祖茂跟在孫堅身邊,其餘人分守四牆。督軍。

一身金色甲冑。頭戴金色頭盔。在烈日的照射下,孫堅整個人如同發光的金人。金光燦燦。

銳利無比。

孫堅的目光,始終望向前方。站了大約有半刻鐘了,紋絲不動。終於,嘹喨的馬蹄聲響起。

片刻後,遠方出現了黑壓壓的數萬鐵騎。放眼望去,大部分都是一人雙馬,少數一人三馬。

十餘萬戰馬。

對方盡數是騎兵,這是別州的一個優勢。騎兵不能攻城,除非下馬充作步卒使用。

而在曹禪來了河套後,一座座的城牆被重新豎立了起來。別州大地上,有數十座城池,可以容納百姓,抵抗鮮卑騎兵。

擋住,死也要擋祝握著劍柄的手,猛的用力。直到手指發白,出現短暫的疼痛後,孫堅才松開了手。

望著城下數萬騎兵的目光,森然如刀。

城池下,數萬鮮卑人呼喝聲中,停頓了下來。那極為協調,很是自然的動作。以及快速的變換,使得孫堅的瞳孔猛的一縮。

這就是馬背上的民族,他們天生就是騎兵。

停頓了片刻後,從騎兵群中出來了一個漢子。此漢子長的比一般漢人要高大,面貌也遠遠異於漢人。

此時這漢子神色很是散漫,抬頭看向城頭那張「驃騎將軍孫」字樣的帥旗。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胯下一座健壯的一匹棗紅馬。肩膀上看著一口碩大的鋼刀。緩緩的接近城牆。

孫堅四周的弓箭手,各個神色中含著一絲興奮。大軍廝殺,第一個取敵首級是很吉利的一件事。

不由的,無數人回頭看向了孫堅。

但孫堅卻是緩緩的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殺這一人,與這一人在數萬人的戰爭中根本起不到作用,還不如看看鮮卑人耍什麼把戲。

弓箭手們都很無奈,但孫堅統兵很是嚴厲,沒孫堅的命令,他們不敢妄動。眼睜睜的看著那騎著馬的囂張鮮卑人接近了他們的城郭。

那騎著棗紅馬的漢子來到城牆下後,並不下馬。而是抬頭看向上方,大吼道:「我乃大單于帳下大帥本科麾下第一將,拓隗。城頭上用驃騎將軍封號的膽敢出來與本科大帥一會?」

鮮卑人制度有異於匈奴人,他們其實就是大聯盟。最強大部落的首領稱單于,其他大部落的首領成為大帥,小部落的首領稱為小帥。

孫堅對這本科有所耳聞,是石能的親弟弟。帳下有三十餘萬的民眾,五六萬的騎兵。

往往鮮卑人劫掠河套的時候,都是用這個叫本科的人做先鋒。在河套一帶名聲如惡鬼。

城頭上的短暫沉默,使得下邊這個叫拓隗的鮮卑將臉上不屑更甚,驃騎將軍。這人與當年威震草原的霍去病封號等同,但膽量卻是大海與孤島。不可比擬。

「城上將放心,我們鮮卑人不是你們漢人。兩軍陣前,將對將,絕不動你一根毫毛。」拓隗的話雖然是保證,但誰都聽出來了這是嘲諷。赤luo裸的嘲諷。

城頭上一片嘩然。孫堅為將最勇,常廝殺在前,與兵卒同進。在士卒眼中最是勇猛不過。

今天居然被人左嘲右諷。士卒們就像是自己被打了一個巴掌似的。臉上火辣辣的,氣埃

無數士卒把目光投向了孫堅。孫堅冷笑一聲,他是誰,他是江東人孫堅,此生刀山火海,什麼事情沒經歷過,何懼之有。

「打開城門,我單獨去會會他。」孫堅膽氣一壯,揮手道。

「將軍。」祖茂臉色一變,焦急道。孫堅一軍主帥,如何能冒此險。

「今日,我不是主帥。主帥是大將軍,有他坐鎮城池,你等勿要動遙今日我只是孫堅,帳下黃須奴指名道姓要見的男人。」孫堅冷哼一聲,不過祖茂的阻攔,手握佩劍,走了下去。

黃須奴,是漢人對鮮卑人的稱呼。鮮卑人天生黃須,稱之為奴是帶了漢人的憤恨,也帶了漢人的高傲。

戰亂時,我輩不能討伐。強盛時。必定消滅之。如同當年之匈奴,一生為奴。

城池緩緩洞開,城外拓隗的大笑聲戈然而止。帶著一股無邊的氣勢,孫堅從兩扇門中策馬而出。

每個人都有氣勢,一種無關於官職,無關於地位的氣勢。孫堅有孫堅的氣勢,他是武人,武人中的佼佼者。漢人的頂樑柱。

一人一騎。帶著無邊的氣勢,狠狠的衝撞向拓隗。那無邊無際不怕折斷的剛銳之氣,如同利劍一般,刺的拓隗生疼生疼的。

拓隗自身是本科帳下的第一勇士,一生豪勇。死在他刀下的勇士不知凡幾。但卻從來沒有像今日一般,覺得一個人的鋒芒這麼銳。這般銳。

「我就是驃騎孫堅。」孫堅雙目如劍,直刺拓隗,冷聲道。

「好,孫將軍配得上驃騎這個封號。我們大帥在那,請。」拓魁眼中閃現出一種佩服,指著遠方的騎兵,大聲邀請道。

孫堅聞言淡淡一笑,既然出來了,何懼之有。雙腳用力,胯下上等草原戰馬,立刻如同箭矢一般飛衝向前。

其意如同一支飛出去的箭矢一般。帶著勇猛向前,絕不回頭。

見此拓隗眼中的佩服更甚,隨即策馬跟了上去。並且大呼道:「驃騎孫堅到,分。」隨著拓隗的大喊聲,鮮卑騎兵立刻像兩旁散開。短短的片刻時間內,如林如雨的騎兵中出現了一條直線的大道。

那裡,有一匹馬立著。馬上坐著一個鮮卑人,此人腰懸佩劍,英武逼人。正是鮮卑大帥,大單于石能的親弟弟本科。

眼見孫堅一人一騎靠近,本科眼中有佩服。但也有忌憚。他身為大帥,考慮的更多一些。

但這一刻,他是鮮卑勇士。他抬起右手,放在胸口。對著孫堅奉上了最高規格的禮節。

「你找我?」孫堅沒有還禮,只是策著戰馬,從上往下看著本科道。孫堅身長七尺有餘,快下戰馬更是高大無比。這一刻,剛好俯視本科。

數萬騎兵環視,被一個單人獨馬前來的人蔑視。本科的臉色不太好看了起來。鮮卑人受到漢人的影響很重。當年檀石槐大單于用漢人的法律,漢人的謀略統治整個鮮卑,使得鮮卑壯大。

儘管鮮卑人年年犯境,但大多數貴族都會漢話。學過漢人禮節。少量人懂漢人歷史。

本科就是少量人中的一個。心頭雖火大,但本科卻很好的掩飾住了。他哈哈一笑,譏諷道:「你們漢人不是最懂禮儀,最會用禮儀。禮儀也最是齊全的民族嗎?怎麼這會兒,卻比之我們這些你們眼中的蠻夷還要不如?」

「禮不下庶民,何況奴呼。」孫堅怡然不懼的看著本科,淡淡開口,但那股氣度,以及話中的內容,使得本科的臉色立刻成了醬紫色。

「刑不上士大夫,禮不下庶民。」這句話,本科當然聽說過,但是往日與他來往的漢人都對他行了禮節。就算是一些官員,也是如此。

因為鮮卑人強大,所以官員,士大夫也對鮮卑貴族行禮。這讓本科忘記了,他們一不是漢民,而不是士大夫。根本沒資格受漢人的禮儀。

這不算什麼,本科可以忍了。但是孫堅的後半句,何況奴呼。本科心中那點城府,被完完全全的摧垮了。

「身為一位坐鎮邊關的重將,如此做派,你就不怕我勃然大怒,領兵破城而嗎?」本科臉上的笑意已經完全收斂了,熟悉本科的人都知道,本科是真的怒了。

「也要看你的本事才行。」孫堅傲然道。

城中有他的一萬五千軍隊。以及曹純,趙云的一萬五千騎兵。若是簡單被攻破,他孫堅的臉面往哪裡放?

看著孫堅那傲然的身姿,不屈的面容。本科只覺得滿腔的怒氣,無處消散。胸口急劇起伏。

半響不能平靜,過了良久,本科才緩緩的沉下了心。冷聲道:「我今日來不是為了與你鬥嘴的,我想與你談判。」

說到這裡,本科頓了頓,道:「你作為驃騎將軍,應該能做主吧?」

「洗耳恭聽,但是做不做主,卻不在我。」孫堅依舊保持著剛才的面容,神色。淡淡道。

「我記得你們漢人的制度,驃騎將軍。權位甚重。你居然不能做主?那誰能做主?」本科心下一驚,不由問道。

「我漢大將軍,大司馬就在城內。」孫堅遙指後方,回答道。

這到是實在出乎本科的意料之外了,他是在大後方聽探子來報,說是有一個大將軍忽然出現在河套,建立城池,遷徙百姓。河套被立為別州。發展的態勢很重。

歷年來,河套都是鮮卑人的後花園。鮮卑人要怎麼挼搓就怎麼揉搓,女人,糧食,奴隸。是源源不斷供給這些物資的地方。

本科豈能眼看著這塊肥肉被人整治。

當下也別管其他了。一邊派人去給大單于石能傳遞消息。一邊聚集了部族內的五萬騎兵,狂飆而來。

他知道驃騎將軍有兩種狀態。一位驃騎將軍,二為驃騎大將軍。漢人的封號太多,太深奧。有些晦澀難懂。他把孫堅誤認為是大將軍了。

沒想到,此間還有個大將軍。大將軍,大司馬。這讓懂得漢人歷史的本科,立刻想起了兩個人。

大將軍,大司馬衛青。大將軍大司馬霍光。一個威名赫赫,兵出塞外,百戰百勝。幾乎把匈奴人打殘了。另一個是驃騎將軍霍去病的親弟弟,一時權臣。也是權勢赫赫。

大將軍大司馬。能坐擁這個封號的男人,豈能小看?

這一刻,本科心中的忌憚之心更重。一個大將軍,大司馬的封號還能小瞧一下,但是能統領孫堅這樣封號驃騎,氣勢極強的英雄的男人。

不得不讓本科重視。

城頭上,曹禪手握腰間劍柄,抬頭看去。神色中有些冷厲,一方面他有些怪孫堅太過輕率。另一方面也是擔心孫堅的安全。

做人不能建立在別的承諾上,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這樣的人通常早死。孫堅,太輕率了。

曹禪還不知道他還沒出現,就已經在鮮卑大單于石能親弟弟本科大帥的心中有了一番極為強大的形象。

就算知道也不屑之。男人之所以強大不是說出來的,而是殺出來的。

「興奮個什麼勁兒,你父親這叫輕率,你懂嗎?」突然,曹禪瞥見了孫策,這小子正一臉興奮的看著遠方,數萬人環視下,那單人獨馬銳利無比,絢麗無比的身影。怒喝一聲道。

這些天,孫策被曹禪身邊的許褚,典韋兩個修理的慘了。心中對曹禪的畏懼急劇上升。見曹禪發怒,他脖子一縮,沒敢回話。

訓斥了一句後,曹禪就沒再理會孫策了。大聲吼道:「趙云,曹純,給老子出來。迎接那莽撞的驃騎將軍。」

「諾。」轟然應諾聲中,列在曹禪身後的曹純,趙云兩個疾步下了城頭。神色凝重。

凝重是因為他們知道一萬五千的騎兵,對五六萬的騎兵是什麼樣的下常就算對方再次,數量上就能讓他們潰敗如山。何況對方還是天生騎兵的鮮卑人。

但曹禪有令,他們即使是再凝重,也得出城。隨著曹禪,接孫堅回來。

此時,孫堅面前的本科有些沉默,半響沒說話了。孫堅渾不在意,反而轉頭,細細的觀察期了本科後邊,以及身側的一些鮮卑將領。

這一看,孫堅的臉色漸漸凝重。這些人渾身都環繞著血腥味,這是殺伐了無數次才能積累起來的氣息。

血戰數場,數十場還能活蹦亂跳的人。不能小瞧。孫堅也不容許自己小瞧。

孫堅對面,本科之所以沉默是因為他漸漸的想起來了,他似乎聽說過曹禪這個名字。從一個探子口中知道的,他知道曹禪大部分的事蹟。比如說力挽狂瀾,挽救漢室之類的。

通過這些事,也知道漢人目前內亂。但本科沒怎麼在意,他們鮮卑人也在內亂呢。

因此曹禪這個名字,迅速被本科拋之腦後了。

內亂吧,最好內亂個夠。統統死光,等著我們鮮卑人來收拾殘局。那時候,本科就是這麼幸災樂禍的。

漸漸回想了起來,一股自信漸漸的在本科心中升起,漢人內亂的厲害,這所謂的大將軍,大司馬曹禪。肯定是顧及著中原的。

他不可能在河套與鮮卑人拼了全力。耗費兵力。

這次來,本科不是為了戰爭來的。他是為了威嚇,所以才帶了數萬鐵騎來。他要的是談判,每年進貢多少份額的女人,糧食,以及布匹,金銀,鐵器。

要是曹禪能答應這些條件,他馬上退兵。

剛才看到孫堅那一刻的時候,本科心中已經漸漸的有些絕望了,要是河套是這男人做主,他除了發動戰爭,直接打劫以外,沒別的辦法了。

但現在做主的卻是曹禪。一個權勢者。一個要幫助漢人天子,討伐不臣的男人。這樣的人,會妥協的。

正當本科心中越來越自信,臉上笑容越來越盛的時候。

云中城方向,再次傳來了城門洞開的聲音。本科訝異的抬頭看去,孫堅不由回頭看去。

只見無數騎兵狂湧而出,當先一人身穿金甲,遠遠的看不清面貌。但是很容易讓人認出來,當先這人是這群人的首領。

其後,一桿繡著「建威大將軍曹」字樣的帥旗迎風飄舞。「孫文台,你搞什麼把戲。」

「孫文台,你搞什麼把戲。」一聲怒聲訓斥,傳遍四野。

隨著這句話,對方騎兵洶湧而來。在前方的鮮卑騎兵因為沒有本科的命令,不敢擅自作戰。不由的在這支騎兵的威勢下,節節後退。

這一進一退之下,很快的本科就看清楚了對方了。一個年紀很輕的男人,他不似孫文台那般英雄,但卻有一種如山一般的氣勢。

如果說孫文台的氣勢可為將,如利劍橫掃天下。那麼這人就是帥,如同山嶽一般,坐鎮一方,穩固如泰山。

左右兩個如同小山一般的彪形將校。以及身側有些不顯眼,但卻不容忽視的兩個年輕將領的襯托下。

這種帥的氣勢,被發揮的淋漓盡致。

帥之所以稱之為帥,就是因為身前身後虎將環視。一聲令下,虎將齊出。

這才是帥。不似猛將那般刺眼,但卻威勢赫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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