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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侯》第217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吾家好女,豈能嫁汝犬子

當衛贏心中的羞惱快到達極限的時候。蔡邕這才施施然的走了進來。

進來後,也沒跟衛贏打招呼。徑直走到主位上,跪坐好。

這才掃了眼衛贏,笑問道:「不知衛先生上門,有何事尋老夫?」

衛贏心下越發惱怒,你蔡邕這是明著裝糊塗。前日說好了的,今日談兩家兒女親事。

心下惱怒,但衛贏面上卻是勉強一笑,舉拳道:「伯喈為當朝司空,忙碌之下,忘記屬常理。」說著,衛贏小聲咳嗽了下,提醒道:「前晚為兒女事計,我與伯喈相談甚歡。」

「那是啊?老夫考慮好了。」蔡邕恍然,笑著道。

「不知我家次子衛語,可配司空長女。」雖然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了,但是衛贏還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他與蔡邕可是老交情了。

「不知你家二郎可否聰慧。」蔡邕問道。

衛贏心下更見疑惑,這問題蔡邕前晚問過了的。

但衛贏還是回答道:「聰明伶俐,三歲讀書,五歲能詩。」

「不知你家二郎相貌如何?」蔡邕再問道。

「面貌尚可。」這還是前晚問過的問題。衛贏心下覺得不對勁了,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答道。

「那不知你家二人健康如何?」蔡邕問了一個前晚沒有問過的問題。

衛贏的面色當即大變,終於知道蔡邕為什麼會怠慢他,又問一些奇怪的問題了。他家次子衛語身體羸弱,很多人知道。

但他清楚的知道蔡邕的性格,清幽淡雅。一般不會關注這些事,就算是知道,也會一笑而過。認為是傳言不可信。

還有一點就是,衛贏仗著自己與蔡邕關係甚好,年少相識,交情莫逆。至少,蔡邕認為是交情莫逆。

根本懼怕,有人對蔡邕說三道四。

但現在蔡邕的態度,明顯是不滿了,乃至質問。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哪個環節出錯了?

有誰在這件事上,嚼舌根。衛贏心下把那個嚼舌根的人罵了個半死,不過也沒想到曹禪的身上去。

堂堂大將軍,豈會過問一個小女子的親事。這不符合常理。

衛贏當然不知道,蔡琰雖小,但其文才,被曹禪仰慕了無數年。對他兒子衛仲道深以切齒。

當然會過問。

不過衛贏的面皮功夫到是爐火純青,大變之後,立刻就恢復了正常,舉拳道:「稍微有些羸弱,不過經過這些年的調理,已經好上了許多。用不了幾年。必會如常人一般。」

衛贏既然肯定了蔡邕已經知道了一些事,再說謊誆騙蔡邕實在是太蠢,還不若大方的承認。獲得對方的好感。

此時,衛贏心下的那點惱怒早就沒了。既然知道了蔡邕為何怠慢他,那就好辦了。事出有因,就能解決嘛。

衛贏是商人,有些不懂得叫開誠布公。

若是衛贏早早的知會蔡邕一聲,他次子衛語聰明伶俐,相貌上乘,只是身體有些羸弱。但能治好。憑蔡邕與他的交情,蔡邕的人品,豈會反對?

現如今,曹禪已經插入了一腳。讓蔡邕先入為主衛贏乃貨真價實的小人。這印象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能反轉過來的。

「哼,人命在天。先天已經不足,何以言他?你一口斷定數年後能治好。老夫豈能信你。吾家好女,豈能嫁汝犬子。滾吧,以後老夫與你恩斷義絕。」衛贏正思慮著怎麼化解這個誤會,卻不想蔡邕的面色一下子變得鐵青,豁然站起,怒聲喝罵道。

蔡邕性情雖然清幽,但性格卻是耿直無比。有恩不忘,小仇小怨也能一笑而過。但此事卻關乎他寶貝女兒的幸福。還有最可氣的就是眼前這衛贏瞞著他次子身體羸弱。再加上曹禪一番良言。

蔡邕只覺得此人惡毒,實在可恨。

之所以只是趕走,而不是當場發作。是因為蔡邕知道曹禪正尋機會收拾此人,蹦跶不了幾日了。

與他糾纏不休,反而壞事。

衛贏當然不這麼想,他急於與曹禪親近。又投門無路,唯有蔡邕這關係可以與曹禪接近。

怎麼會輕易放棄。

就算是蔡邕這句,吾家好女,豈能嫁汝犬子。也沒有趕走衛贏。

反而讓衛贏急了。脫口而出道:「伯喈兄勿怪,我非是只次子仲道一人。我長子衛論,雖然才思平凡,但也是相貌上乘。身體平常。可配伯喈之女。」

說出這話的時候,衛贏心下就悔了,腸子都悔青了。

一下子把商人討價還價的架勢給拿出來了,忘記眼前的人是當朝司空,就算不是司空,眼前之人也是海內大儒。是清貴人物。不是商人。不是吝嗇的商人。

果然,蔡邕聞言大吼道:「滾。」胸口急劇起伏,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先拿身體羸弱的次子來求親。再接著拿身體健康的長子來求親。

荒唐,簡直是荒唐。他女兒是貨物嗎?

蔡邕自讀書,修身養性以來,頭一次這般惱怒。幾乎用盡了力氣大吼出來的滾自如同獅子咆哮。

滾滾。

衛贏還想狡辯。但管家卻聞聲帶著一隊士卒走了進來,惱怒的看了眼衛贏,對著身後士卒吩咐道:「架走。」

「諾。」什長應諾一聲,一小隊士卒立刻上來,不理會還想張口狡辯的衛贏,如狼似虎的把他架了出去。

說是架其實跟拖也差不多了。

堂堂衛贏,河東衛氏族長。平生第一次遭到了這樣的待遇。清貴之家不是商人能夠輕易插足的。同理,清貴之家,如蔡邕講的不是錢,而是交情。衛氏錢再多也買不回來蔡邕的心。

「大人,您沒事吧?」眼見衛贏被拖出去,管家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問道。

他其實很早就在門外聽著了,途中知道事情不對,立刻去帶了曹禪佈置在這邊的士卒,以備不時之需。

因此,蔡邕才咆哮而出,滾。他就帶人闖進來了。衛贏一點狡辯的機會都沒有。

「乏了。」蔡邕的臉色一片通紅,氣喘吁吁。許久也沒有平息下來。道了一聲,就轉頭去出了偏廳。朝著臥室而去。

管家趕忙跟上,扶著蔡邕。

蔡邕與衛贏的關係,卻是斷了。再也續不來了。

第二日蔡邕連早朝也沒去,而是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了曹禪的府郟

「司空這是?」曹禪的身體好一些了,能坐起身了。休息幾日後,也該差不多了。卻被蔡邕的臉色嚇了一跳,問道。

蔡邕臉色蠟黃,似乎一夜未眠。

「大將軍昨日言,對老夫那獨女甚為喜愛。老夫想把她以後的婚事託付給大將軍。」蔡邕舉拳道。

這是蔡邕想了一夜的結果,他是怕了。怕再遇到個衛贏,稀里糊塗的把女兒給嫁出去了。想了一夜。想起曹禪這般關心他女兒的婚事,又說過甚為喜愛這句話。

蔡邕乾脆就把蔡琰託付給曹禪得了,反正蔡琰也在曹府住了一二年了。曹禪應該是當妹妹看的。以兄嫁妹。不算什麼。

何況,現如今曹禪何等人物。當朝大將軍,實在是前途無量。讓他把關,蔡邕放心,沒準還能吃點便宜。

曹禪相中的人物,豈能差了?配蔡琰肯定不差。

這就是蔡邕的想法。他是怕了,又一個獨生女,放心不下。全賴在曹禪身上算了。

曹禪難得老臉一紅,他甚是喜愛。可不單單是喜愛。不過,曹禪也不回絕,反而樂意的很。他也怕蔡邕再起心思把蔡琰給稀里糊塗的嫁了。

當朝司空的女兒,香餑餑。現在局勢還沒有平穩,等局勢平穩了有的是人提親的。

「司空放心,我必定為琰兒做主。」曹禪說著,卻是臉色更紅。說是做主,不監守自盜就不錯了。

「多謝大將軍。」蔡邕當然不會想到曹禪的那點心思,很是感激的抱拳道。

說完後,蔡邕似乎是放下了心中重擔,氣色也好了許多。曹禪留下他說了幾句話,就派人打發蔡邕回去休息了。

蔡琰的名聲算是保住了,怎麼對付衛氏卻是將來的事兒了。

不過啊,這衛贏如此會專營,蔡邕的門路被他自己給堵死了,上門拜見他又是無門。倒向呂布那邊是必然的。

呂布如何死,就讓他如何死吧。

不急,曹禪真的不急。呂布的價值還沒有壓榨完呢。

目前宮室,以及城池都在如火如荼的擴建中。早朝也一日比一日威儀。正式。但曹禪卻躲在家中幾日。

到不是忙裡偷閒,而是實在怕了。最近身體出的問題挺大,連日勞累,加上風寒如刀。病的不輕。

雖然稍好了些,但是身體卻是有些不利索。

等再病了,還不如現在養好,養利索了。也好幹大將軍的事。

這日,正午。曹禪正躲在陰涼處乘涼。

程昱從外邊疾步走了進來,手上還提著一個木箱盒子。臉上喜意十足。

血腥味,曹禪遠遠的就聞到了血腥味。看著程昱手上的木箱子,皺起了眉頭,這是誰的頭顱。

「啟稟大將軍,喜事,實在是喜事。宛城袁術前日被郭嘉殺於曹城外。吞其兵。只是道路隔絕,又不知道大將軍在何處,是以沒有送來消息。」程昱大笑著靠近道。

「袁術?」曹禪猛的抬起了頭,極為訝異。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撫掌笑道:「此貪婪人去了曹城?」

「對,大軍拖與曹城,被無數商人圍攻。死傷慘重,只餘數千人突圍。被郭奉孝攔截在外。取其頭顱。」程昱點著頭,奉上了木頭箱子。正打算打開給曹禪一觀,曹禪卻阻止了他。

曹禪搖著頭道:「到底也是一個人物,人死恨消。葬了吧。」他雖然睚眥必報,但對袁術的痛恨也沒有到挫骨揚灰的時候。這時代講究的是入土為安,葬了也就算了。

程昱頓了頓,也就沒有打開箱子。

袁術雖然死了,但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

曹禪心中斟酌了下,問道:「吞袁術多少兵?宛城又如何?袁紹什麼反應?」

這些都是要緊事,尤其是宛城。現在他的領土太多了,河內,河東,陳留,潁川。狹長又無險可守。宛城偏遠,若曹仁分兵取之。恐怕有傾國之危。

「那些商人甚怒,帶護衛殺袁術兵丁數萬。最終曹將軍只收攏了袁術以及豫州刺史孔伷一萬五千餘兵馬。」說到這裡,程昱眼中閃過一分惋惜,袁術兵丁可是有五六萬的,但也架不住人多,在曹城內,被憤怒的商人們殺了數萬。

很快的收起了這份惋惜。程昱又道:「宛城,曹將軍派遣別將牛金去齲獲袁術家小,以及豐厚的輜重,財物。但曹將軍卻沒有佔領宛城,而是令牛金返還。」

「做的好。以如今曹仁,曹洪,以及郭嘉的三萬餘兵馬,取宛城,還不若向西取滎陽,防備西涼的那些將軍們。」一提起西涼人,曹禪的腦門就疼,有消息傳來,目前李,郭,樊等已經反目,征伐不休,張濟兵弱,龜縮在弘農不敢出。

誰能保準他們為了轉化內部矛盾,兵出虎牢關,攻打陳留,以及潁川埃滎陽這座城池剛好位於虎牢關的前邊,剛好可以作為屏障。

「呵呵,這一點,曹將軍與大將軍很是一致。」程昱呵呵一笑,從袖子中抽出了一分白布,遞給曹禪。

曹禪接過展開來一看,卻是曹仁上表,吞了袁術的一萬五兵馬後,練兵秣馬打算取滎陽,防備虎牢關內的西涼將。

「曹仁,大將也。」曹禪笑著讚了聲。對此,程昱欣然點頭,以曹仁這幾戰中展現出來的能力,確實有大將風度。

「這事兒准了。讓他取滎陽。」曹禪道了一聲,隨即又道:「宛城空虛,留著給劉表實在可惜,南方張濟兵弱,又無大城。聯繫他,這宛城送給他了。」

「諾。」程昱道。

「袁紹呢?還有袁術家校」曹禪問道。

「有消息說,聯盟已經散了。袁紹返回了渤海。至於袁術家小,曹將軍已經代大將軍斬殺了個乾淨。」程昱對於曹仁這一點頗為欣賞。

袁術四世三公,系名門,殺之尚可。若屠殺其家。難免落下誤點。曹仁很清楚這一點,乾脆代勞了。

這就是兵敗的後果。曹禪沒有同情。要是他若兵敗,誰會留著他的家小?至少男丁是一律格殺的。

至於袁紹走了,這不出曹禪所料,這廝眼光就盯著河北呢。霸佔富裕的河北。就等於有了吞天下的勢力。這廝純是野心家。

不過也不能白便宜這廝,讓他做大。不知道現在公孫瓚。曹操,以及劉備鮑信他們怎麼樣了。

別人不說,公孫瓚應該能跑掉的。他騎兵多。他逃出來,對曹禪的好處頗大,可以阻止袁紹擴張的步伐。

公孫瓚是唯一敢跟袁術正面交鋒的人,軍力強大,統帥軍隊的能力也上層。

袁術的城池,兵丁以及家小都有了妥當的安排。可以說是結束了。現在曹禪要考慮的就是怎麼對付袁紹。

以及,對曹仁的封賞。

「來人拿正服來,我要入宮面後。」曹禪大喊了一聲,隨即對著程昱道:「麻煩仲德派人去通知一下蔡邕,陳紀,王允,以及太傅荀爽。一同入宮面後。曹仁,曹洪,郭嘉,牛金要賞。」

「諾。」程昱低頭應諾一聲,重新提起旁邊的木頭箱子。快速的走了出去。

曹禪穿了正服,坐上馬車,朝著皇宮方向架去。說是皇宮其實就是平常的府邸,只是裝了點門面,稱呼一聲皇宮而已。

「前邊可是大將軍?」路中,突然一個強力的聲音叫道。

曹禪身邊的護衛立刻動了,森然的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今日負責曹禪安全的典韋,也聞聲而動。

不過他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到是沒有像士卒們那般緊張。

曹禪也跟著轉頭,很是意外的看著眼前出現的三人。豹頭大漢。長鬚關羽。大耳劉備。

說實在的,對於這三人的出現,曹禪有點吃驚。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這三人的腳上功夫可不是差的。尤其是劉備。轉戰天下的人物。

他們身邊的士卒就算是死光了。他們三人逃出去的幾率也很大。

「玄德,云長。翼德。」曹禪大笑,下車抱拳道。

「大將軍。」

三人也很是歡喜的迎了上來,尤其是劉備,笑意滿臉。

曹禪笑著與三人寒暄了一句,心裡其實已經轉了幾個念頭,掙紮了幾許,是不是要把他們三兒給留在了這裡。

他與劉備系盟友,天下皆知。而且從這三人的口中,曹禪知道這三人並不是直接來找他的。

而是先拜會了三公後,這才來找他的。按照劉備的話說,並不是因為怠慢,而是因為聽說曹禪染病,有些猶豫著不敢上門。

曹禪卻聽出了些別樣的味道。

這劉備心機深層,來河東目的只有一個,求官。但劉備卻怕曹禪過河拆橋,所以先拜會了下三公。不為別的,只是向文武百官說,他劉備來了。大將軍的盟友劉備來了。

只此而已。

這樣就不怕曹禪過河拆橋了,因為天下人都知道劉備是他曹禪的盟友。取洛陽,犧牲了兵丁的人。

若過河拆橋,曹禪有何顏面面對天下人?

此人,狡猾如狐。曹禪心中對劉備的忌憚,再次上升了一個台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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