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那五個保鑣等小孟走遠了以後,低頭看光溜溜的蘇易,其中一個長得粗獷的男子,一臉嫌惡的看蘇易沒毛的下體,指著最右邊的男人,命令的說:
「那個誰,你去拿衣服給他,我們去外面根煙,沒事別打擾。」
蘇易兩手遮住重要部位,用眼角餘光往右邊看,最右邊的男人長得瘦瘦小小,在其他四人的魁梧身軀中有些格格不入,一臉好欺負的樣子。
果然他些害怕的點點頭,不敢有意見。
之後保鑣們全散,剩下那個最瘦小的男人陪著他。
蘇易拿到衣服,趕緊把內褲穿了,禮貌下的習慣,他和男人介紹自己:
「那個…謝謝,我叫蘇易,請問怎麼稱呼?」
男人沒有回答他,只拿出鐵製手銬,將蘇易一隻手和欄杆靠在一起,蘇易動了動,啪拉啪拉的聲音傳來,很堅固,沒有鎖匙是跑不掉了。
之後男人坐得遠遠觀察他,大概是看蘇易沒有威脅性後才說:
「我叫李映,知道你叫蘇易,你很有名。」李映想了想後說:」是季少的女人,大家都在說。」
蘇易臉色通紅,窘得要死,嘴上立刻反駁:
「別、別亂說話,就算是,也是他是我女人。」
李映一臉懷疑,明顯不相信。
蘇易彷彿自己催眠自己的繼續說:
「你看季倫長得那麼漂亮,比我絕對適合當女人,而且偷偷告訴你──」蘇易左看右看,確定沒人才敢講:」季倫有個怪癖,他喜歡當下面那個,我還知道他大腿內側有顆痣,是他逼我看的。」
當然以上純屬虛構,可是李映才18歲,剛進這個社會人還挺單純,雖然無法想像季少躺在他人身下的樣子,但是人都有怪癖,季少會和眼前這大叔在一起本來就很奇怪,興許是這人有與眾不同的能力?
他看蘇易的眼神開始帶著些尊敬,季倫,洪幫的季少耶!把那不可一世的人壓在身下,就好比爬完台北101還沒死一樣。
像發現新大陸般,他趕緊問:
「我剛剛看到你制服小孟,在洪幫他也算挺厲害,你是怎麼做到的?」
蘇易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怎麼好辜負他的期望,於是繼續瞎掰下去:
「我從小就有學跆拳道、空手道、合氣道,目前已經是跆拳道黑段……」
蘇易覺得自己的好日子來了,自從遇上季倫,他就沒有舒坦過,但是現在在這牢房裡,沒有工作、沒有壓力、沒有人催他債,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個超級崇拜他的人存在,李映最近的口頭禪是:』蘇大哥你真厲害,我太佩服你了。』如果不是有隨時可能被宰的命運,也許他真的會不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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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蘇易舒服的日子也只過了五天
這天他一手啃著李映帶的雞腿,一手喝可樂邊不亦樂乎的時候,季三爺後面跟著包括李映的五個護衛,走了進來。
另外那四個護衛仗著蘇易的福,這五天也比往常閒了不少,他們所要做的事就是過來看看蘇易還在不在,到外面放放風、抽根煙。
至於小孟不但沒有交待別的任務,更是連一次都沒有來過,所以當五人突然看到季三爺的駕到,嚇得都坐不住,趕緊丟掉煙站起來。
「三、三爺!」
不過季三爺舉起手,提著枴杖阻止他們跟進來,只有一個隨身僕人和一名護衛跟著他進去關著蘇易的牢房。
裡頭蘇易看到陌生人立刻放下手中的雞腿,手銬早在幾百年前和李映稱兄道弟的時候當玩具丟在旁邊,此時他拿衛生紙擦擦手指,把眼前三人左右看了一遍,然後小心翼翼的說:
」你們好。」
保鑣們當然不可能回話,而季三爺沒有說話,是他不屑和蘇易說話,他冷冷看著蘇易,這人不但讓小孟違抗自己的命令不殺他,好生養著,還讓自己兒子和自己作對,關係更加惡化。
最幾天的季倫如脫韁野馬,作風比往常更殘忍激烈,每次出手一定要見紅,才短短五天,不但派人暗殺一個洪幫二十年的元老,和警方發生槍戰,私下槍斃一名和自己關係良好的高層員警,連他幾個私人賭場都遭到波及,次次觸犯他的逆鱗!
以前季倫還懂得收手,但是現在的他根本不曉得』收斂』這兩字怎麼寫,往他步步逼進。
季三爺想到季倫的事情就憤怒難當,可蘇易突然打斷他的思考:
「呃…你們大家別站著啊,這裡很小,隨意坐吧。」 如同招待客人,把這邊當成自己地盤一樣。
季三爺回過神看他──立刻頭冒青筋。就是他!季倫這種倫理失常的行為就是他!可這人不但自由,還有棉被食物供應,還真把這裡當家了?他把枴杖往地上重擊一下,說:
「你可知道我是誰?」
蘇易看老人家突然發怒,嚇了一跳,馬上搖頭,之後想想自己又沒錯干麻怕,就小聲的抱怨:」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季三爺不但沒耳背,還很沒幽默感,平生有誰敢對他這麼說話,可他立刻冷靜下來,轉過頭對旁邊的男人說:
」去找人把小孟叫來。」
李映在外面擔心的不得了,又不能進去,儘管蘇大哥很厲害,可季三爺更是魔高一丈,看到季三爺的隨身護衛走出來,知道他要去找小孟,怕他走得太慢害慘了蘇易,趕緊對他說:」我去!我去!」
牢房裡的季三爺轉頭看蘇易,那眼神可真是越看越嚴厲,忽然他抬起枴杖,用力往蘇易的眼睛方向戳下去!
蘇易嚇了一跳,狼狽躲開還是被戳到頭骨,痛得要命,他對季三爺大叫:
「你做什麼!?」
要不是看後面的保鏢看起來勇猛有力,他哪管對方是不是老頭就撲上去和他幹架了。
季三爺把枴杖丟在他地上,對後面的保鏢命令道:
」把他給我抓起來!」
保鑣聽令,站到蘇易身後用手臂勒注他的脖子,蘇易掙扎,但力氣明顯比不過還是被抓住。他拉著對方勒住脖子的手,因為要呼吸而』啊啊』叫著,頭拚命後仰。
季三爺見蘇易不能再動,起腳改用踢的,從頭到腳,臉上、肩膀、肚子都沒有落下。
就算季三爺年歲已高,還是有些力氣,又打又踹,等到小孟李映匆匆趕來的時候蘇易已經近乎厭厭一息只能在地上喘氣,連保鏢都不用在架住他。
李映大老遠就可以聽見蘇易痛苦的吼叫聲,擔心要命,開了一個小縫偷偷的看,咬著自己手指。
小孟進來後,安安分分的也不說話,低著頭,直到季三爺倦了停下後才恭敬的說:」三爺。」
季三爺轉過頭看他,指著蘇易問:
「你就是這麼辦事的?叫你處理他,你把他好吃好睡的養在這?」
「我──」
小孟趕緊抬頭要為自己辯解,可季三爺打斷他的話嚴厲的問:
「把你送去別人那裡當狗,你還真的忘掉自己是條狗、忘記自己原本的主人了?」
「小孟不敢忘。」他低下頭立刻回答:喘了口氣說:」事實上,我打算把最近剛上市的Crazy用在他身上,Crazy一直沒有大量生產,昨天去研究室的時候,博士終於給了我一劑。」
Crazy 是尚未出品的迷幻劑,效果威力都比一般的毒品強大,但有一個特點,用了此毒品的人會立即上癮,什麼是都做得出,會在短短十分鐘之內跪在在你腳邊求你再給他一點Crazy,是讓人徹底喪失尊嚴的東西。
季三爺冷笑:
「試驗品啊!?真是好主意。」
小孟看季三爺沒有生氣,放了膽子繼續說:
「我把Crazy帶來,三爺要現在看這人打了針的樣子嗎?」說著他拿出一條細長裝著液體的玻璃罐還有塑膠針頭。
同樣都是透明無色,事實上只是他替換過的普通興奮劑。
可季三爺遲遲不說話也不接過手,小孟背在冒著冷汗,就怕自己的小動作被發現。
季三爺盯著那條玻璃罐,過了一會才說:
「不知道你曉不曉得,最近又有了新產品,前天剛研發出來,Zumanity──Crazy 和 Heaven(春藥)的混合體──還沒有過人體測試。」
說完季三爺抬下巴命令身邊的男人去拿去拿,沒過多久,一個留著長髮,像是醫生的女人開門進來,手裡小心的拿著一個白色盒子。
女醫生對季三爺彎了腰表示尊近,才慢慢把白色盒子打開,裡面只裝了一劑玻璃瓶。
小孟立刻白了臉,顫抖著嘴唇說:
」三爺…」他已經有不好的預感。
季三爺竟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說:
「小孟,常常有孩子對我耍小聰明,他們總以為我老了,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今天就讓你和這男人一起做Zumanity的集體測試──若是你撐過去,之前所有事我都當沒發生過。」
這意思是如果我能活得下來,季三爺就不計較他的』背叛』行為?
小孟閉上眼睛,想起小時候被父母虐待,被季三爺無意救起的情景,季三爺供他飯吃、供他讀書,比他父母更像父母,之後他發誓自己從此以後就是季三爺的狗,只為他做事。
可他不敢置信自己還那麼年輕,性命就要斷送在這裡;不敢相信竟然會有天為了某人一句話,而起了膽子騙季三爺。
如果如果──當初沒有認識張超,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可事實已經存在,他現在只想見到張超一面,是那個男人教他什麼是感情、什麼是義氣、什麼是做人的道理,他對不起他,他也忘不了他,他連最後的任務都做不到。
女醫生戴上白手套,將玻璃罐的液體抽到針筒裡,在保鑣的保護下,上前握住小孟的手腕。
透明的白色針孔慢慢插進白皙的左手臂裡,漏出一枚鮮紅的血滴,半罐的液體一下就沒了。
小孟苦笑垂下手臂,露出心死的表情。
女醫生手裡握住剩下的半截針筒,微笑著轉過身,眼神對上早已經嚇呆的蘇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