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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大清》第60章
第十六章 續夢

  「喂,你醒醒,醒醒啊,難道喝礦泉水也會醉人的嗎,怎麼開始胡說八道了!喂」昏沉中,一個我聽起來很熟悉,卻又彷彿很久沒聽過的聲音,不停地在我耳邊迴響著。

  我無意識的一揚手,就那麼隨意地揮了一下,想將這惱人的聲音趕走,卻只聽見「啪」的一聲,好像打到了什麼,接著就聽到一聲尖叫,然後一股劇痛從我手臂傳來。

  「啊——」我大叫了一聲,猛地坐了起來,頭呼地一暈,眼前一陣金星亂閃,我忙用一隻手撐住額頭,順勢在眉心上捏了捏,慢慢的感覺眼前清晰了起來,這才往自己的手臂上看去。

  一隻圓乎乎的手正掐住我一點兒肉皮在那裡扭動,我木木的看著那隻手,心臟卻是一陣痙攣,想抬頭又不敢,那種期待又恐懼的心情,擰得我五臟六腑都翻轉了過來…,過了會兒,那隻手突然鬆開了來,我一怔,下意識的順著手臂往上看去,圓眼、圓臉、圓鼻頭……小秋那帶著幾分怒氣,又添了一抹迷惑的眼,正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瞬也不瞬。

  「小秋,是你嗎?」我囁嚅的問了一句,用力眨了眨眼睛,又想伸手去揉,心裡卻想著是不是我又做夢了,難道德妃給我下的不是毒藥,而是迷幻劑嗎?要是我閉上眼再睜開,看見的會是誰,胤祥,還是四爺,一念到那兩個名字,心裡猛地一疼……我用力的不停的眨著眼,直直的看向前方,卻不是為了看得更清晰,而是只要一停下來,眼淚便會不可抑制地流下來。

  我正在用力地眨眼中,就聽小秋沒好氣地說:「廢話,不是我是誰,你可真行,隨便走走竟能弄到中暑,還找了個那麼僻靜的地方,要不是搞衛生的大叔看見了你,我估計你今天就交待在那兒了。」被她這樣一講,我忍不住揉了揉有些澀的眼,再看,眼前出現依然是小秋那飛快蠕動著的嘴唇。

  聽著小秋沒完沒了的嘮叨,腦海中雖然還是一片混亂,但心情卻鎮定了許多,我隨意的轉了頭四下裡亂看。玻璃窗,日光燈,空調扇,桌子上還放著我上個月和小秋一起買的那款手機,小秋的大背包也斜搭在椅子上,那個再眼熟不過的,傻乎乎的流氓兔掛飾,正安靜的垂在拉鎖上,一股久違的現代感慢慢地滲入了我的神經。

  看樣子我真的是回來了,或者應該說我從未去過那裡,只是清醒過來了,那真是一場夢嗎?我茫然四顧,雪白的牆壁,高高的承塵,雕刻著繁複花紋的門扇,一切都是那樣的似曾相識,一切也都是這樣的陌生。

  可是,新婚之時,與胤祥徹夜交頸私語,那個甜的彷彿血管裡流淌著是蜜糖的夜晚…四爺微帶酒氣地攏著我,醺然輕聲笑問,「是為我慶生?」的那個夜晚,都恍如昨日…我輕輕的噓了口氣,一切都是虛幻嗎,既然幸福如此縹緲,可為什麼疼痛卻是這麼的深刻清晰,突然間太陽穴一緊,一陣暈眩襲來。

  我輕輕的靠回了床側的石灰牆上閉上眼,一股涼意頓時順著背脊透了進來,腦中的眩暈感也降低了不少,暗暗命令自己,現在什麼都不要在想,過了會兒,我才睜眼看向一直在說個不停的小秋。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她的每一聲抱怨都帶了濃濃的關心,讓我的心漸漸的放鬆了下來。

  小秋叨嘮了半天,突然發現我居然沒有回嘴,就只是這麼微笑著的看著她,她下意識的停了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會兒,又伸手過來快速的摸摸我的腦門,又收回去摸自己的,一時間我只感覺到,她的手指肉肉的,也暖暖的。

  「這人怎麼傻了,剛才醫務室的阿姨不是說你沒事兒嗎,多補充點水分就行了,怎麼突然直麼愣眼的」,說完大張著五指伸到我臉前,嚇了我一跳。「這是幾,看得清嗎」,她頭頸略向前伸,見我只是怔怔的看著她,不禁有些緊張的追問了我一句「怎麼不說話,還會數數嗎「?

  我心裡不禁有些好笑,只覺得一陣溫暖的風從心頭吹拂了過去,清咳了一聲,我一巴掌打掉了她的手,皺眉笑答了一句,「我當然會數,可你手指快插到我鼻子裡去了,怎麼數啊」?

  小秋一頓,把手收了回去,又仔細地看了看我,發現我確實沒事兒,立刻又凶了起來,「你沒事兒衝著我傻笑什麼啊?」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叫懷念好不好。」

  小秋翻了個比我更白的白眼,「一個星期沒見我,你就懷念上了,那我上次出差去山西一個多月,買了東西回來去找你,一見面,你說什麼來著,咦,你怎麼還沒走啊。」她怪模怪樣的學著我當時的樣子。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讓她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這回事兒,不過小秋因為工作的關係,時不時地就會出個差,來來回回的次數多了,有時候搞混了那也是在所難免。

  小秋見我笑,撇了撇嘴唇兒做了個嫌棄地鬼臉兒,但顯然是放下心來了,「你要是沒事兒,咱就回家吧,這博物院馬上就要關門了」,說著她順手遞給了我一條濕毛巾。

  我接過來用力地緩慢的擦著臉,心裡明白一切都結束了,該回家了,可隱約的一絲纏繞卻令我不想離去。擦了良久,終還是抬起頭來,輕聲說「成,我沒事了,咱們走吧。」

  正在收拾東西的小秋看了我一眼,不在意地說了句,「你擦那麼用力幹嗎,眼睛都擦紅了」,我垂下眼,隨意的「嗯」一聲兒。「喏,水你拿好了,阿姨說你得多喝水。」小秋彎腰從地上的箱子裡抽了兩瓶礦泉水出來,一股腦兒地塞在了我的手裡,又胡亂地將床上的毛巾被疊了疊,就拉著我出門去了。

  一路上我拚命的低了頭快走,害怕抬頭或者說是不能抬頭,這裡的一磚一瓦彷彿都留下了他們的痕跡,不管這冰冷紅牆裡,留下的歡樂還是悲傷,似乎總有一隻若有似無的手,用一根細細的線,在我心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小秋最後都有些小跑似的追著我了。她趕上了一步,伸手拽了我一把,喘息著問,「你這是怎麼了?往常拉你都不走,今兒倒跟飛毛腿似的。」

  我略偏了臉,衝她咧了咧嘴角兒,「不是,這太陽還沒下山,烤的這石板路燙得要命,都可以烤肉了,本來我就中暑頭暈,你還讓我慢走啊。」

  「哦——」小秋應了一聲,忙加快了腳步跟上我,突然間感歎地說了一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皇宮裡不許種樹,要是這兒有棵樹就好了,你說是吧」,「哎喲——」我腳下踉蹌了一下,小秋忙扶住了我一把,「沒事兒吧,看你臉漲得通紅通紅的,你行不行啊,一會兒出了門,咱們打車回家吧?」

  「好啊。」我含糊地答應了一聲,腳步卻越發的快了起來,可一個清朗卻難掩傷郁的聲音,卻不停地在腦海裡迴響著,「小薇,你知道嗎,那時候罰跪,在這日頭兒下,就想著要是有棵樹就好了」…我低促的喘息了一聲,用力的甩了甩頭。

  渾渾噩噩地埋頭走了一會兒,故宮的後門就近在眼前了,小秋跟門衛打了聲招呼,就拉著我往外走去。一出門沒走多遠,正好有一輛出租車從胡同裡拐了出來,小秋忙招了招手,沒等車子停穩,就一個箭步躥了上去,我用手扶住了車門,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腿有些軟。

  「喂,你怎麼還不上來呀,快點,這兒不讓長時間停車」,車裡的小秋麻利地報了地址,一轉頭卻看見我正低頭站在車門外不動,邊說邊伸手拉了一把,我身子一歪,坐進了車裡,下意識的帶上了車門,汽車飛快地開動了起來。

  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愣坐了一會兒,才猛然醒過味兒來,再轉回頭去看,一抹紅影兒迅速的滑出了我的視線,一瞬間,我深切地明白,有些什麼永遠的從我生命中消失了,腦海裡一片空白,心裡空的彷彿只剩下了心跳聲,「砰,砰」…突然聽見小秋在一邊笑著問了一句:「今晚上咱們吃什麼呀,你家裡還有什麼?」

  我不禁一愣,定了定神才問「什麼我家?」

  小秋大大地歎了口氣,極無奈的說了一句,「我現在終於知道中暑後遺症是什麼了,這位小姐,你前天就打電話給我,說是叔叔阿姨週五兵發海南,你獨守空房,寂寞難耐,邀我週末同住,可記得否?」

  前面開車的司機大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笑的在後視鏡裡看了我們一眼,我不禁有些尷尬,瞪了小秋一眼,「知道了,知道了,家裡什麼都有,你自便吧。」我老媽就是這樣,在她眼裡我就是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每次出門之前,都會把冰箱填滿,而根本不去考慮這世上還有「出去吃」這三個字。

  小秋聽見有的吃,倒也不太計較我記不記得的事情了,看著她東張西望地往外瞅,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今兒是你把我從蘊秀宮弄回來的?」

  「都錯。」小秋回過頭來笑說,「第一,我是請大叔幫忙把你運回來的;第二,你中暑的地方是在慈寧花園的後身兒,什麼秀不秀的,我從來沒聽說過;再來我還沒問你,你怎麼跑那兒去了,那一般不對遊人開放的。」

  我雖然能想到,故宮裡根本沒有蘊秀宮這麼一間屋子,可聽見小秋這樣一說,還是讓我心裡一疼,那個夢實在太過真實了。我輕喘了口氣,狀似不在意地說了句,「我迷路了,也不知道怎麼就繞那兒去了,你也知道,那地方兒太大了。」小秋長長地哦了一聲,倒也沒放在心上。

  車子在小秋無意而我有意的沉默下,開得飛快,沒多久就到了家,一進門,小秋先躥進了浴室霸佔了地方。而我則夢遊一般的在自己家裡轉了三圈,直到看見冰箱上貼著老媽的留言條兒後,才真切地感覺到,我回家了,這一切才是真實的。看著老媽再熟悉不過的嘮叨囑咐,眼淚抑制不住的湧了出來,我哭得哽咽難抑,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哭,太多的思念,眷戀,失措,茫然都化成了一股股熱流,肆意地在我臉上流淌著。

  發洩了一會兒,心裡覺得舒服些了,一抬頭就看見小秋洗完了,一邊用大毛巾擦著頭髮一邊說著什麼地走了過來,沒等她開口,我低頭隨便應了兩句,就快走兩步邁進了浴室。熱水不停地沖刷著我的身體,慢慢的心也暖和了起來。

  一邊洗一邊發現,自己即使沒人伺候,也還是能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不禁自嘲地一笑。雖然已經在那個世界習慣了皂莢,但是重新用上淋浴和洗髮水的感覺,還是讓我把頭髮整整洗了三遍。

  一出浴室,就看見小秋懶洋洋的趴在我床上,一邊吃零食一邊用我的筆記本電腦狂看《CSI》。見我出來,她頭也沒抬地說了句,「你掉浴缸裡了?」

  我一邊擦頭髮,一邊說:「好久沒淋浴了,所以洗得長了點。」小秋原本搖晃來搖晃去的雙腳頓時停住了,抬頭看了看我,接著就小心翼翼地將頭埋在了我的被窩裡嗅著什麼。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好氣地喊了一句。

  她一抬頭,瞪了我一眼,「那是什麼意思?嚇了我一跳」。

  我懶得理她,只是自去拿了乳液在臉上塗抹著。過了會兒,我輕聲地問了句,「秋兒,你信不信穿越時空這種事?」

  「不信!」小秋很乾脆地回了一句。

  再過了會兒,我又說:「那要是說做夢穿越時空你信不信?」

  「信啊。」小秋抬頭一笑,「還有人做夢自己是火星人呢。怎麼,你做了啥穿越時空的夢了?」我一愣,仔細地想了想,一時間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小秋也沒放在心上,又去低頭看她的盤,過了會兒困了,就打了個哈欠鑽進了被窩裡,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我只是枯坐在桌前一遍遍的梳著我的頭髮,鏡子裡的人,依然只是五官清秀,頭髮烏黑而已,卻再沒有一個人坐在我身後,笑眼相對,滿帶喜悅的說,「我的小薇最美了」...

  日子一天天的滑了過去,現實中的一切依然沒有改變,忙碌的工作,擁擠的交通,不多見的藍天,但那個地方卻再也沒去過了…我一如往常的生活著,克制著自己不要去多想,和同事,朋友的交往也一如從前,直到別人不經意的說,你比以前愛笑了,這才發現原來笑容就是最好的沉默。

  可當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卻總感覺自己的心如同一間有些破敗的老屋,不時地有風從扭曲變形的門縫裡,窗縫裡細細的吹了進來,帶著一絲嗚咽…

  「秋兒,我真的不想去了」,一邊壓低了聲音回答,我順勢把電話換到了左耳,伸手輕揉著被壓迫的有些痛的右耳,不禁皺了皺眉頭,小秋兒的口水轟炸已經持續了快半個小時了。說是故宮要開一個專業討論會,主題就是清朝的康乾盛世,小秋兒自稱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了兩張請柬,說是會展出許多從未現世的珍品。

  耳邊聽著小秋兒的滔滔不絕,嘴角兒卻忍不住咧出一絲自嘲來,珍寶…那個時候有什麼珍寶我沒見過呢。「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除了剛才那些,聽說還有什麼遺詔呢,以前根本看不到的,可珍貴呢…」。

  「彭」的一聲,話筒重重的跌落在了桌面上,那兩個字彷彿一記重拳,直擊在了我的太陽穴上,一時間只覺得頭臉紅漲得有如針刺…「怎麼了,你沒事兒吧」,聽到聲音的隔壁同事,歪著身子探出頭來問了一句,我胡亂的搖了搖頭,強扯著嘴角兒乾笑了笑,一把抓起了電話,不顧那頭小秋兒的狂叫怒吼,喃喃道歉了幾句,找了個借口忙把電話掛上了。

  強忍著不適的感覺做了個深呼吸,一時間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翻轉了起來,我半低了頭,手指放在了鍵盤上無意識的移動著,作出一付在忙碌的樣子,垂下的頭髮掩住了臉,卻無法擋住微微顫抖著的手指。

  前天夜裡實在睡不著,就跟小秋兒在電話裡聊天,這些天一直在心裡不停發酵著的壓力,讓我忍不住把那個「夢」跟她說了幾句,可沒說兩句就發現,這樣的傾訴並不能讓我好過,反而是曾有的甜蜜記憶也因為一顆苦澀的心而變得晦澀難言。

  小秋兒聽了個稀里糊塗,最後只得出一個結論,我之所以不願意再去故宮找她,是因為害怕一不小心迷路,又做夢迴到某個空間去,說完還嘲笑了我幾句異想天開。「啪」,一滴眼淚砸落在了桌面上,我苦笑著低喃道,「不是怕回去,而是怕想回也回不去了」…

  「我去拿兩瓶水來,你可別又亂走啊,小心再中暑,我可不管你了」,小秋兒邊走邊回頭囑咐我。我有些好笑的敬了個禮,「去吧,大嬸兒,我丟不了,就在這兒附近找個涼快地兒等你」,小秋兒瞪了我一眼,就快步的往她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我躲在一所宮殿紅牆下的陰影兒裡緩緩的走著,終究還是在小秋兒的堅持和自己內心深處一絲莫名期待下,又回到了這裡。可整整走了一個上午,只讓我明白了一件事,那真是個夢,一個真實到我再也無法去擁有的夢。

  上午的那個展館我終究沒有勇氣,也不想進去,明知道不會有個「人之常情」在那裡等著我,還是不想去看那些曾經或也許熟悉的種種。直到小秋兒出來找我,才發覺自己盯著一扇木門已站了許久。

  心裡頭木木的,只是隨意的走著,可能因為展覽的關係,這邊的遊人很少。我只想找個陰涼兒的地方坐下等小秋兒,沒走多遠,就看見一座漆紅的殿門已近在眼前。殿門半開半和,我停住腳,抬頭看著那金黃的牌匾,低低的念了出來,「養心殿」,心裡一陣奇異的感覺泛起,居然是這裡…

  他一直就在這裡處理國事吧,雖然沒見過他黃袍加身的景象,可是所有的史書都描述著,他是一個勤政的好皇帝。還有他,那個以賢德公正而聞名的王爺,他們都曾在這裡一展抱負,笑談江山吧。

  一陣許久不曾感受的溫暖浮上了心頭,我忍不住微微一笑,看著院子裡一片寂靜,並無遊人來往進出。我一手抱膝,倚著敞開的院門坐在了那高高的,已經有些斑駁的門檻上,笑看那半開著的窗稜間,露出的一角桌案和明黃色的椅搭,一陣微風吹過,廊下垂著鐵馬微晃,清脆的「叮噹」了兩聲。

  我緩緩吐了口氣,腦海中正想像著他們處理公事的樣子,一陣細密卻有規律的腳步聲從我身後不遠響起,我怔了怔,心想也許是大批的遊客到了,雖然不捨這難得暖暖懷念滋味,可還是準備站起身來給別人讓路。

  一手扶上了門正要借力站起,腳步聲已在我身後停住,我下意識的一回頭,一抹灰色的衣角頓時映入了眼簾。我的心猛地一縮,傻傻的順著那衣襟兒往上看去…心裡不自覺地想著,這應該是剛入宮的小太監的服色吧。

  那幾個小太監卻彷彿沒有看見我似的,只是按照規矩,各自垂手分列在了門口兩旁,我突然覺得口乾舌燥的厲害,自己的呼吸聲彷彿大的象拉風箱似的,我下意識的張大了嘴,想讓自己的呼吸更通暢一些,不遠處一陣人聲傳來,其間還夾雜了兩聲輕笑。

  那笑聲…我不自覺的用力低垂了頭,捏緊了拳頭,人也緊緊的縮在了門角處,一時間心臟彷彿已經停止了跳動,只有耳朵還能聽聞那一聲聲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皇上吉祥」,四周侍立的小太監齊刷刷的跪了下去請安,我瞪大了眼,淚眼模糊中,一個明黃色的荷包從我眼前一閃而過,接著一個矯健的身影緊隨其後的從我眼前快步走過。

  下意識的伸出手想抓住那抹身影,一把握住的卻只是空氣,那人影兒早已進了殿中。我只能愣愣的坐在那裡,意識和身體彷彿已經脫離,身體叫囂著逃開著這幻影,可模糊的眼卻是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屋裡的人影兒。

  他就在那兒,背負著雙手,悉心聆聽…他就在那兒,不卑不亢,娓娓道來…我用力眨了眨眼,可眼前依然是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我不禁有些絕望的閉了閉眼,一陣大笑聲突然響起,是樣的意氣風發,又是那樣的熟悉。

  溫熱的眼淚止不住地從緊閉的眼瞼裡奔湧而出,心裡卻只是想著,真好,他們的兩個都很幸福,這樣才是真正的四爺和十三吧,夠了,這就夠了。感覺到流到頰邊的眼淚已變得冰涼時,四周突然一靜,笑聲,說話聲,簷下鐵馬的叮噹聲彷彿一瞬間都消失了。

  「小薇,是你嗎…」一聲輕微又不確定的呼喚突然飄入了耳中,那輕微的顫抖裡又帶了多深的思念,我身子一僵,就想睜開眼放聲大喊,「是我啊,是我」!

  「小薇,喂」,一個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猛地一抖,睜開眼來,眨了眨,小秋兒正低頭看著我,一臉的紅潤,「我一路上喊你好幾聲了,你怎麼不答應啊,喲,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臉的眼淚啊」,小秋話說了一半才看見我滿臉的淚痕,不禁有些發愣。

  「啊,沒事兒」,我下意識的應了聲,順勢在臉上抹了一把,濕意滿手…轉回頭看了看那依然半開的窗扇,明黃色的祓子,我自失的一笑,藉著小秋兒的手臂站起了身。強忍著再回頭去看看的衝動,只啞聲說了句,「咱們走吧」,說完就大步的往北門走去。

  小秋兒追在我身後,探頭探腦,「你到底怎麼了」,我搖了搖頭,「沒事兒,睡著了,做了個夢而已」,「喔」小秋兒應了一聲,又問,「惡夢」?我腳步一頓,又接著往前走,想了想才低聲說,「想要的終得到,應該是個美夢吧」。

  雖然是仲夏的夜晚,可悶熱中,依然不時地有著清涼的風吹過,我自己一個人安靜的坐在床上,拿著臨走時小秋兒塞給我的,一本關於康乾盛世的幾本專題著作隨意的翻看著,可卻總是翻來覆去的那十幾頁。

  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不停的閃動著,雍正皇帝和怡親王胤祥的畫像就那樣清晰的顯示在我眼前,可怎麼看也不能把畫像中的人和我腦海裡的四爺和十三合為一體。不禁自失的一笑,是我的夢太過美妙了吧,記憶中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夜越來越深,空氣漸漸的涼爽了起來,白天經歷的一切依然在我腦海中不時地閃現,我隨意的打開了個空白文檔,胡亂的敲打著一些字句,加大,拉寬,刪除,然後再寫,心裡卻只想著那一聲低微的呼喚。

  突然覺得困意湧了上來,我順手把電腦放在了一邊的書桌上,人往枕頭上歪去,不一會兒,只覺得眼皮重的好像粘在了一起,一陣溫暖的睡意緩緩的包圍住了我,電腦屏幕突然閃了閃,我下意識的眨了眨眼,模糊間只看到電腦屏幕上閃爍著四個大字,「夢迴大清」。

  「小薇,是你嗎…」,一絲輕呼悄悄的從我耳邊滑過,恍惚間彷彿又聽見了白天的那聲呼喚,我不禁微微一笑,又聽到了呢,真好,就算是幻境也好,今晚一定會有個甜蜜的夢吧…我閉上了眼,喃喃的說道,「是啊,是我,你,聽到了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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