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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打開門(上)》第2章
第一章

  夜晚的都市霓虹閃爍,黑暗覆蓋的世界,再璀璨的燈光也抵不過夜的沉重。

  高樓大廈之下,位於繁華地段的紅燈區,一向被世人視為禁忌。然,在世俗的束縛下早已經喘不過氣來的人們一到夜晚就會褪去文明的外衣,陸續來到這個禁忌之地,放縱發洩內心的慾望。

  在這個視道德為無物,只有私慾與宣洩,到處充斥人們心底潛藏的醜陋慾望的地方,有一家只有會員才能進去的夜總會。

  這家會員制的夜總會只有一扇再普通不過的實木雙開大門,看起來絲毫不起眼,唯有能夠親身進來的人,才能深刻體會這家夜總會的奢華。

  步入燈光黑暗卻極具氣氛與情調的大廳,這兒看起來比一般夜總會格調高雅外,似乎沒什麼區別。

  昏暗的燈光不是很亮卻能讓人看清大廳裡的一切,坐在軟沙發上的男男女女沒有顧忌的相互調情。放在他們桌上的昂貴名酒不知是不是因為氣氛烘托的原因,有著色情的顏色與氣味。

  只有少部分人,也就是這家夜總會的VIP會員才知道,這個看似平常的夜總會,一樓大廳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擺飾。到處有警衛把守的一樓以上的包廂,才是這家夜總會真正賺錢的管道。

  這家夜總會所有的VIP成員都是黑道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包下這家夜總會的其中任何一間包廂都是價格不菲,但對他們都是九牛一毛。因為在絕對隱密的包廂裡達成的交易所賺取的數目,令他們覺得這些價格完全物超所值。

  最便宜的一間包廂一夜也要一千五百美元,會令這些黑道人物不把這些錢放在眼裡的交易,不啻是走私槍支、毒品、盜賣文物或是販賣人體器官等等……

  在警方加強對犯罪集團的打擊的同時,這家保全與隱密性皆是上上之選的夜總會成為了黑道進行各種交易的溫床。

  據傳,這家夜總會的幕後負責人是一個在黑道裡舉足輕重的人物,提供黑道最佳交易場所的同時,這裡同樣是他進行各項不法交易的地點。

  不過這個人行事詭秘,因此就連這家夜總會的VIP常客也不曾知曉這個人到底是誰。

  凌晨三點多,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走出了這家名為「夜鬼」的夜總會,看起來像是在裡面喝酒作樂盡興後欲歸的樣子。

  十一月的天氣在南方也算是寒冷了,加上今晚又下著毛毛細雨,讓不時迎面吹來的風變得刺骨。

  他們之中唯一的一個女性在走出夜總會的大門後便怕冷地嬌呼一聲,立刻縮進身旁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懷裡。

  「怎麼,冷嗎?」暖香投懷,男人焉有不受之理,更何況撲到懷裡的可是真真正正的國色天香。表情本來還有些肅冷之氣的高大男人臉色變柔抱住女人的同時,低聲道。

  「本來有點冷,但是現在不冷了,還很暖和。」縮在男人懷裡的女人聲音可謂是風情萬種。

  「呵,回去之後,我會讓你更暖和的。」男人捏捏女人的嫩頰,曖昧地沉沉一笑。

  「易哥,您真討厭!」女人故作羞澀地輕捶他的胸膛。

  「咳,易哥。」站在他們面前的另外兩個男人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時機,很快道:「你們先在這等我一會,我去把車開過來。」

  「嗯。」偉岸的男子領首,接著目送說話的這名男人冒雨跑去車庫開車。

  光站著等也是無聊,就在男人打算繼續跟懷中的美人調情時,敏銳地察覺到了向他投注過來的視線。當他抬頭朝目光投來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個背靠在牆上,嘴上叼著一支煙的男人。

  黑暗與雨水模糊了視線,男人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但他的目光卻清晰地出現在心底。沒有絲毫掩飾,赤裸裸地凝視,有野獸般強烈的氣息,卻又不帶任何情感,彷彿一切都被他看在眼裡,又彷彿他什麼都沒看到……

  「易哥?」

  縮在他懷裡的女人最先察覺到他的異樣,於是困惑地輕喚一聲。待他下意識得低頭看她然後又抬頭時,男人已經收回視線,取出叼在嘴裡的煙,淡淡地於夜空中吐出一口白煙。

  「易哥,車開過來了,我們過去吧。」縮在他懷裡的女人突然說道。

  視線一移,他果然看到了開到不遠處的黑色轎車,他在心底驚訝怎麼會沒注意到。但在屬下打開後車座的門時,他還是擁著女人走到車前,讓她先上車後,自己才坐上去。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車子眼看就要開走時,他突然開口對司機道:「阿強,等一下。」

  「怎麼了,易哥?」阿強馬上把車停下,扭頭看向坐在後面的他。

  他沒有回答,而是對坐在副駕駛座的另一名屬下說道:「阿森,你剛剛看到站在夜鬼門口旁邊的那個男人了嗎?」

  「是的,一出來我就注意到他了。」身為保鏢,阿森的警戒心比一般人要高出許多。

  「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不知道。不過會站在這裡,大概是哪個幫派老大的小弟。老大進去玩樂,他沒有會員卡便只能站在外面等了。」

  他深思片刻,才向阿森吩咐道:「阿森你下車,馬上去調查那個人的來歷,一星期後我要結果。」

  「是。」阿森得到命令,立刻走下車。

  「好了,可以回去了。」

  他一聲令下,車子很快便向前駛去,緊挨在他身邊一直識趣的沒有打擾他說話的女人,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易哥,那個男人怎麼了?」

  「沒怎麼。」他抿起薄唇,似有若無地笑著,「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可以讓我期待的東西罷了。」

  黑色的轎車已經消失於夜幕中,仍然停留在原地抽煙的人視線卻沒離開過車子離去的方向。

  一陣冷風吹來,男人抽掉嘴邊的煙,丟至被雨水淋濕的地面上。煙蒂上的微弱火光在雨水中掙扎了一番,卻仍抵不過雨的侵襲,逐漸熄滅。

  仰頭貼在冰冷的牆面上,被風吹起的雨水有一部分打到了身上,他不為所動,望向黑色天空的目光黯淡,就這麼沉思著,靜默著。

  遠遠看去,身上籠罩著淡淡孤寂的他就像一尊雕像,又像迷失在人間的神。

  一個星期後,阿森把丁易想要的東西呈到了他面前。

  拿過阿森手中的數據,丁易開始翻閱,數據首頁,入眼便是一張端正的臉龐。

  即使只是一張一寸大小的大頭照,照片中男人野獸般犀利炯亮的目光仍然是這麼清晰。

  丁易揚了下眉,視線移向照片的旁邊。

  「他叫張岷啊。」

  「是的,易哥。」阿森站在丁易的旁邊,恭敬地對他說道,「他今年二十七歲,五年前因為打傷搶了自己女朋友的男人被關進了監獄,出來後一直在一家酒店當保全。一個月前黑蛇會老大陳國棟在這家酒店裡與情婦私會時,遇上仇敵被追殺,他一人赤手空拳逼退四個手持武器的人救了陳國棟。陳國棟欽佩他的身手,便出高薪雇他當自己的保鏢。」

  聽完阿森的話,丁易莫名地笑了一下。

  「我果然沒看走眼,他果真有兩下子。」頓了一下,丁易側頭對阿森說道,「你覺得這個人可信嗎?」

  「從資料上看,他沒問題。」阿森實話實說。

  丁易最後瞄了一眼手中的數據,便把它隨手丟至一邊:「先把他從陳國棟手中搶過來,再來確認他是不是有問題好了。阿森,打電話給陳國棟,說我今晚八點要請他吃飯。」

  阿森沒有立刻照辦,而是向丁易確認道:「易哥,您打算以什麼身份請他吃飯?」

  丁易沒怎麼猶豫,很快便道:「就以黑道第一大幫派,青龍幫老大的身份請他好了。用身份壓一壓他,也省得陳國棟那賊老頭子耍些花樣出來。」

  「是。」

  阿森得到回復,便離開丁易所在的房間,給黑蛇會老大陳國棟打電話去了。

  黑道有諸多幫派,光是在黑道人口中叫得出名字的就有數百個。而在這些幫派中,名氣最響,也最讓人聞風喪膽的,是黑道第一大幫青龍幫。

  青龍幫的歷史由來已久,完全可以追溯到明清時期。只是在社會動盪與變革中,青龍幫就像潮水一樣退退漲漲。時而在社會裡銷聲匿跡,時而又衝到各大幫派的前沿,屹立於各大幫派之上。在經濟復甦的近百年,曾一度消失的青龍幫在幾代老大的帶領下,再次成為黑道第一大幫。

  對於這樣名聲赫赫又罪惡纍纍的黑幫,警方早已把它列入亟待銷毀的黑名單中。擒賊先擒王,如果不先除去青龍幫的老大,青龍幫就不可能完全被殲滅。只是青龍幫的歷代老大十分狡猾,從不現身於人前,不但有數重身份,更買通了政府高官為他們效命,讓警方每每都只能望而興歎,束手無策。

  現在,儘管警方依然對青龍幫毫無辦法,但是為了除掉這個社會的惡瘤,警方從未放棄過信念,一邊在狹小的曲徑上匍匐前進,一邊找尋殲滅它的辦法。

  一日午時,警察局局長施柏耀的手機振動了起來,他急忙把手機從衣服裡掏出來看,簡訊的內容僅僅幾個字,一眼就可以看完。

  施柏耀面容不改地看完簡訊後,把手機放回了衣服裡。正打算繼續審閱公文時,他的一名部下連門也不敲,急驚風似地衝進了辦公室。

  「局長,我們接到內線消息,據說青龍幫老大可能會出現在鳳凰樓。」

  施柏耀淡淡地瞄了一眼喘著粗氣的部下,念了一句:「白川,怎麼進來也不敲門?」

  「哎呀,局長,都什麼時候了還管他敲不敲門的!」見他不為所動,人高馬大的白川急得差點沒跳腳。

  「青龍幫的老大可能會出現在鳳凰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們得趕緊出動,把這罪大惡極的壞蛋抓起來,為民除害!」

  「要抓也先抓你,不敲門不打緊,一進來還大吼大叫,不尊敬長官,像什麼樣子。」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的施柏耀,話說得不緊不慢。

  「局長!」白川見他這樣,真的是很想撞牆。

  把手中的公文往邊上一放,施柏耀把背靠在椅子上後,在正式回答部下的問題。

  「你也說了,青龍幫老大只是『可能』會出現罷了。在沒有肯定他會出現之前,我們都不能也不該輕舉妄動。」

  「雖然沒肯定會出現,但也沒肯定他不會不出現啊!」看到施柏耀完全沒有派人出動的意思,白川焦急地辯解。

  「白川,你知道貿然出動的結果是怎麼樣嗎?」施柏耀的表情嚴肅。

  白川被他問得一頭露水:「什麼怎麼樣?還能怎麼樣?能抓到是好事,不能抓到大不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部下的粗神經,讓施柏耀有些頭疼地伸手按了按太陽穴。

  「在消息沒有百分百確定前,如果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青龍幫老大會知道警方一直在注意他,也會更嚴加防範。到時候別說我們得不到任何有關於他的消息,就連任何試圖接近他的人也會變得很危險。」

  「說什麼嚴加防範,青龍幫老大哪時候不是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的?」白川就是不能理解。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可是部下還是聽不明白的話,他也沒辦法了。

  施柏耀無奈地搖了搖頭,爾後鄭重地對白川命令道:「總之這次你就當什麼都沒聽到,還有,離開我的辦公室後告訴其它人,我不會派人去鳳凰樓抓人的。」

  「局長!」裝傻是一回事,聽到又是另一回事。見施柏耀態度如此堅決,白川就覺得氣憤,也口沒遮攔起來,「我之前聽人說了還不信,現在你一再反對去抓人,難道真如傳聞所說,你早就被青龍幫收買了!

  施柏耀睨了一眼白川,沒有開口否認,也沒有承認。

  「出去做別的事吧,我還有公文要審閱。」

  施柏耀說完便埋頭翻閱檔案,一副不想再多說什麼的樣子。白川見他這樣,想生氣卻又無可奈何,忿忿地轉身離去後,「碰」地一聲重重關上門。

  當辦公室裡只剩下施柏耀一個人後,他放下手中的公文,萬分疲憊地躺到椅子上。沉默一陣,他閉上眼輕輕歎了口氣。

  晚上七點多鐘,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駛進了五星級酒店鳳凰樓的地下車庫。

  看到開進車庫裡的這輛車,坐在另一輛車中的丁易問坐在前方車座的阿森: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嗎?」

  「是的。易哥。一切都照您的吩咐去做,剛剛開進來的那輛車裡坐著的就是代替您的人,將由他代替您與陳國棟交涉。我已經在他身上安裝了微型竊聽器,您可以聽到他們的對話,也可以透過麥克風向他傳達命令。」

  說完,阿森把一個僅有拇指般大小的麥克風遞到丁易面前。

  「不用了,一切由你負責就好。」丁易沒有接下。

  「是。」阿森把麥克風放回原處。

  「不過,這樣一來我就沒什麼事了呢。」坐在轎車的後面,丁易一臉無聊。

  「易哥,要不要把海莉找來陪您?」聽到他這麼說,負責開車的阿強扭頭看向他,「反正這裡就是酒店,要開房簡單的很。」

  阿強口中的海莉,正是當前最受丁易寵愛的情婦,也是一個星期前丁易帶到夜鬼那間夜總會裡的女人。

  「不了。」丁易撓了撓眉尖,「今天我在床上把她累壞了,讓她休息一下吧。」

  對於海莉這個既有資色,又懂得討他歡心的女人,丁易難得的惜香憐玉起來。想到他這麼說,阿強與阿森不由得對視笑了下。

  又過了一會兒,另一輛白色的轎車開進了車庫。

  「是陳國棟的車。」

  果然,阿森的話說完後,從白色轎車裡走出了黑蛇會老大陳國棟,而先他一步出來為他開車門的,是一直讓丁易記憶深刻的張岷。

  丁易的視線一直落在車窗外,沒有人知道他在看誰。就在陳國棟與包括張岷在內的兩名保鏢從電梯處上樓時,丁易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易哥?」

  見他下車,阿強與阿森同時走了出來。

  「你們都回去坐好。」丁易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在這裡監聽陳國棟的話,我去去就回。」

  「可是……」

  「不用擔心,你們不是已經派人在鳳凰樓周圍把守了嗎?我不會有事的。」頭也不回地朝他們兩人揮揮手後,丁易筆直走向電梯門前按下上樓的按鈕,在電梯門開了的時候,走了進去。

  電梯門再度關上時,阿森走向電梯,站在電梯前一直凝視上方不斷改變的數字,等數字停下來後,他才走回車裡。

  「十七樓,是請陳國棟吃飯的餐廳所在的樓層。」

  坐在駕駛座上的阿強想了想,才遲疑地開口說道:「易哥看起來很重視那個叫張岷的人。」

  阿森笑了一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易哥的愛好就是發掘人才為己所用。當初咱們不就是這麼被他挑上的嗎?」

  「說的也是。」了悟的阿強點了點頭。

  他們兩個一個是十幾歲出來混,某天在幹架受重傷時被丁易所救並栽培;另一個則是生長在青龍幫,卻因為地位低下的關係一直默默無聞,直到被丁易發現並重用提攜才有今天。雖然他們的經歷都不一樣,但他們都有誓死為丁易效命的決心,甘願為丁易一人肝腦塗地。

  幾分鐘過後,接聽器裡傳來了陳國棟的聲音,阿森臉色一整,開始認真監聽對方的談話內容。

  知道自己派不上用場的阿強則靠在車座上假寐。

  年近五十的陳國棟畢竟是一個知名黑幫的老大,當聽聞青龍幫的幫主設席宴請他時,儘管震驚卻仍能冷靜的前來赴宴。

  來赴宴前,陳國棟臆測了數個青龍幫老大請他吃飯的原因。

  其中他覺得最有可能的,便是青龍幫欲與黑蛇會合作做買賣。前段時間他從越南順利運回一批高純度的海洛因,只是最近警方查得嚴密一直沒機會出手,但如果這批海洛因全部銷了出去,收入就不只是可觀這兩個字可形容的了。

  一星期前他曾去過「夜鬼」這個名為夜總會實為不法交易集會的地方,跟他想要合作的人透露過此事,想必青龍幫老大因此聽到些風聲了吧。

  看來青龍幫可能屬意這批毒品,叫他來或許是想買下它們,只是不知道這個黑道第一大幫能不能出個讓他滿意的價錢。

  懷著這種心思的陳國棟帶著兩名保鏢走進了鳳凰樓最為奢華的包廂裡,而要與他會面的人則早已經坐在了餐桌前。

  放置在房間正中央的中式圓形餐桌直徑足有五米,見到他來,坐在餐桌後的男人對還未能好好觀察自己的陳國棟說道:「陳老大肯賞臉與在下吃飯,實在是夠給我面子。來,請坐,飯菜我已經叫人送來了,很快就到。」

  陳國棟似笑非笑地凝視著這個氣質不凡的男人,說道:「我能與青龍幫老大吃飯才算得上是走運呢。誰不知道青龍幫老大從不在人前出現,聽到他要請我吃飯,真是讓我跌破眼鏡。」

  陳國棟一邊說一邊挪身坐到正對男人的椅子上,說到這裡,他停下來叫身邊的屬下為自己點了一支煙,而後才笑對這個男人。

  「不過見了你後我有點失望了。」

  「哦,此話怎講?」

  「因為你不是真正的青龍幫老大。」

  原本還算是和諧的氣氛在陳國棟的這句話後變得冷凝,但是造成這種局面的陳國棟仍是一臉微笑。

  「我沒見過青龍幫老大,但我知道至少不是你。不過,雖然你不是青龍幫老大,卻也跟他脫不了關係。因為,若不是得到他的同意,沒有人敢冒充他。」陳國棟拿出嘴上的煙,吐了一口白煙。

  「冒充青龍幫老大的人,沒有人能活過七天。」

  沒有人知道青龍幫老大的名字與其長相,但他名聲遠揚,實力財力都非一般人所想。為了斂財,曾經有些人冒充過青龍幫老大到處招搖撞騙,在警方都沒注意到時,這些人在七天內便已經身首異處。

  之後,再也沒有人敢這麼做。

  陳國棟的話讓男人輕輕笑了一下。

  「陳老大果然是個精明的人,難怪在道上混了這麼久都沒出過事。」

  男人沒有直接否認,但他的這句話已經讓在場人知曉,他的確非青龍幫老大本人。

  陳國棟收起笑容,直視男人的目光中帶著冷色。

  「既然是青龍幫老大要請我吃飯,那他就應該直接出面而不是找人頂替他。這種愚弄我一樣的行為實在是令我不爽。因此,在沒有見到他本人之前,我不會跟你們進行任何談話。」

  陳國棟不笑,男人也不笑,把手搭在一塊放在餐桌上,男人陰狠的眼神不比陳國棟遜色:「陳老大,你在說這些話之前最好想清楚。你要知道,凡是見過我們老大的人,只要是他認為是不可信任的人,絕對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你的意思是,你們老大不信任我?」

  「他是個疑心很重的人。」

  陳國棟盯住男人,不再開口說話。

  男人臉色一變,又恢復了方纔的客氣神色:「陳老大,我們老大不在人前出現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也別想太多了。叫我以他自己的身份請你吃飯,可見他的確有把你放在心上。」

  陳國棟在心裡衡量當前的情況,計算再堅持下去的得失,最後,他選擇了自己所能獲得的最大利益的一方。

  真見到青龍幫老大未必是件好事,就如男人所說,見到他之後他很有可能會被暗殺。再者,他手上的海洛因數量很大,要完全銷出去需要大量的時間,被警方發現的危險性隨之成倍提高。想要找到能一次買下這批毒品的人放眼整個黑道,基本上沒有幾個。而不管論財力或是實力,青龍幫完全是最理想的買家,能夠與他們合作再好不過。

  想清楚後,陳國棟吸了一口煙,說道:「那麼,你們想要跟我合作什麼生意?」

  儘管他已在心中斷定了青龍幫找他的原因,但在對方沒有說出來前,一切都有可能。

  男人沒有急著說出目的,而是瞄了一下自己身後的保鏢與陳國棟身後的跟班。

  「陳老大,接下來的談話我不想讓我跟你以外的第三者聽到,所以,可否讓他們出去休息一會兒呢?」

  陳國棟猶豫了一會,才下令叫身邊的人都離開包廂,而與陳國棟的屬下一同離開的,還有男人帶來的幾名保鏢。

  身為陳國棟保鏢的張岷與另外一名保鏢走出包廂,還未來得及調整守衛的地方時,一把鋒利的刀子迎面向他飛來,險些刺進他的頭部。動作敏捷地避開之後,他只看到一道黑影消失在走道之中。

  「什麼人?!」

  同他一起出來的保鏢作勢要掏出手槍追上去,卻立即被張岷攔住了。

  「這裡是公共場所,隨便掏槍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你在這裡保護陳會長,我追上去就可以了。」

  「好。」

  張岷追上去之前,瞄了一眼穩穩釘入牆中的寸長小刀,便大致明白了對方的實力。

  擲飛刀需要的不只是力道,直中要害不但可以看出對方的技術,刀身幾乎全沒入堅硬的牆壁更可以看出他的實力。

  已經在心底有了大概,一路追過去的張岷在心中猜忖對方到底是何許人也。

  有這麼好的身手,不是職業殺手就是專職保鏢。

  而且,這個人的目標看起來是他——他有惹到什麼麻煩的人物嗎?

  一路追過去一直沒有再見到那道黑影,以為對方已經走遠,但張岷卻在將要失望時驚訝地發現了不遠處的黑色身影。

  張岷一路追,黑影則在眼看就要消失時停下等他,這麼一來二去,張岷就算是白癡也清楚了黑衣人的用心。

  他是在故意引他去追自己——難不成,是調虎離山之計?張岷心一驚,迅速調頭跑回去。

  但他還沒跑上兩步,黑衣人再次向他擲出飛刀。

  飛刀既快又狠,中一刀的後果不堪設想。再一次險險避開黑衣人的攻擊後,張岷心有餘悸。

  然,當他抬頭看清悠然立於走廊另一頭的黑衣人的模樣時,微微愣了一下。

  張岷的記憶力不錯,只要是見過面的人他都不會忘記,而眼前的男人,正是一星期前在夜鬼夜總會的大門前與他對視過的男人!

  儘管只有一面,但是男人在望看他的時候,渾然天成的威嚴與霸氣叫他記憶猶新。

  或許沒有略看張岷看到自己時的微愕,男人抿起唇,自得地微笑。接著身影猛然一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張岷衝過去。

  不是張岷的反應慢,而是男人的動作實在是快得叫人匪夷所思。當張岷有所反應時,男人的臉已經是近在眼前。

  走廊僅有一米多寬,想左右閃避完全是不可能,為防男人的進攻,張岷一直退,男人一直逼近。

  四目對望,他們的眼神沒有一分一毫的退卻,只是強烈的,想要壓制對方的慾望。

  「好眼神。」

  男人又笑了,話音落下的同時,張岷左腳的腳後跟碰到了走廊盡頭的牆壁。

  一切都像是早已經準備好,一切又都像是突然,在張岷的腳碰到牆壁的那一瞬間,他驀然蹲了下來,長腳直掃男人的下盤。

  同樣是快而狠的動作,如若是被掃到,結果就不只是仰天倒地,完全有可能會跌得眼冒金星,無力站起。

  但是男人避開了,像是早已洞悉張岷的想法,又像是一直都在戒備著張岷這個不容小覷的對手。

  男人在張岷面前敏捷地躍出了一個非常漂亮利落的後空翻,披肩式的黑色風衣擺尾處於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線。

  為男人如此利落的動作,張岷微微瞇起眼,不肯停息地直逼過去。

  對戰在此拉開帷幕,寬約一米半,長約三十米的走廊是他們的戰場,對手是深藏不露,絕不能掉以輕心的人。

  不知道對方實力之前,沒有人敢展露自己的實力,在動手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以八分左右的力量對戰。

  男人沒有再使用任何武器,似乎是知道張岷並不打算以武器還手,兩個人都是赤手空拳。

  張岷面容冷峻,似乎在心中估算男人最終實力,也在思忖男人與自己對打的原因。

  男人嘴角含笑,似乎游刃有餘,又似乎很滿意張岷這個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

  他們在激烈的交戰,似乎忘了這裡是鳳凰樓,一個經常有人出入的高級酒店,就算這裡是貴賓包廂一般人不能進來,但不代表沒有人會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兩個人都因不肯認輸的持久戰而微微冒出薄汗時,一個路過此地的女服務生被此景嚇得驚叫。

  這一聲尖叫令他們的動作軋然而止,張岷仍戒備地盯住男人,而男人則是一臉可惜。

  「算了,反正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男人後退三、四步才轉身背對張岷,並對他揮了揮手,然後朝張岷所在處相反的方向走去。路過一臉蒼白跪在地上的女服務員時,男人笑了笑,說道:「我們只是在交流武術而已,用不著這麼害怕。」

  男人是英偉的,笑起來有讓人驚艷的魅力,讓女服務員看到雙頰通紅,直至他走遠也沒有回過神。

  張岷只睨了一眼發呆的女服務員,便沉默不語地離開了。

  這一戰,讓張岷有些不安,直覺告訴他男人絕對不是隨便能夠惹得起的小角色,他不安的是,身手如此厲害的這名男子出現在他面前的原因。

  回到陳國棟所在的包廂後,他看到這裡很平靜,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這麼一來,也讓張岷知道,男人的確是刻意來找他的。

  這名黑衣男人到底是誰?

  靠在包廂的門旁,張岷一直沉思。

  約過一刻鐘後,陳國棟「碰」地一聲打開包廂的門匆匆走了出來,臉色有點難看。

  「回去。」

  他冷淡地丟下這句話,便逕自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張岷與另一名保鏢立刻尾隨於他的身後。走到電梯前時,電梯停在五樓,張岷按下下樓的按鈕後,又返回到陳國棟的身旁。

  在等電梯的這段時間,張岷注意到陳國棟似乎在思索什麼,一直面無表情的沉默。

  電梯終於上來了,門也在「叮」的一聲後打開,但陳國棟沒有立刻走進去的意思。頓了幾秒,他動了一下。

  「張岷。」

  「是。」

  「你不用跟著我了。」

  張岷抬頭直視沒有正眼看他的陳國棟。

  「你被解雇了,你這個月的工資我明天會叫人匯到你的賬戶裡的。」

  陳國棟走進電梯中,但這次跟上去的只有另一名保鏢,張岷留在了原地。

  看著陳國棟走進電梯,張岷黝黑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在電梯門將要闔上的那一刻,他朝陳國棟鞠了一個躬,門應聲關上。

  站在電梯裡,陳國棟回想著在包廂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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