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秘密武器

　　刀劍如林，鬼氣森森，這些亡靈軍隊的武器看起來銹跡斑斑，似乎不具多少殺傷力，實際上面都帶有腐蝕性極強的可怕屍毒，即使是魔性植物也無法消除這種屍毒的影響。

　　亡靈騎士們更是因為墓地靠近詛咒神廟，常年經受詛咒神力浸染，對天界神祇的領域力量已有相當的抵抗能力。

　　魯西尼組建的亡靈軍團跟眼前這支可怖的軍團相比，根本就是小孩子玩具一樣的存在啊！

　　「嗤！」

　　鬼縛籐一旦纏住骷髏兵的腳踝，立刻冒出一股黑色的煙霧，籐蔓表面顯現出像是被燒灼過的痕跡。

　　完全是靠著透支生命力，鬼縛籐才能夠在戰場前線完成阻礙敵人前進的艱巨任務。

　　「呼……」

　　噴火蘑菇開始噴射火焰，熊熊烈焰是對付骷髏兵的有利武器，由於沒有護具的保護，一具具白骨迅速的被燒化為灰燼。

　　然而，亡靈騎士卻完全不在乎這些火焰，它們的坐騎踩踏在倒地的骷髏兵身上，閃爍著鬼縛籐的纏繞，向著噴火蘑菇衝了過來。

　　江水寒皺了皺眉頭，卻還是沒有發動爆裂豌豆與冰凍霜瓜，這才是敵人的第一波攻擊，也是對他防禦力量的試探，如果太早披露實力，那是嚴重的資源浪費。

　　不過，江水寒也沒有動手的打算，他要養精蓄銳，預備跟瑟茜女巫單挑惡戰，這些無足輕重的小卒還是讓麾下的姬武士們應付吧！

　　「冰凍光環！」

　　人魚足的少女們多數都精通水系魔法，她們揮舞著簡陋的法仗，發射出了一個個晶亮的光環，被光環套中的亡靈騎士，立刻從頭到腳都蒙上了一層冰甲，動作立刻遲緩下來。

　　「預備！投矛！」

　　烏魯族的女戰士們普遍身材高大，英武健美的軀體充滿了力量，她們投射的精剛長矛都有穿金透石的驚人威力，一波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來，數十名突破鬼縛籐陷阱的亡靈騎士就被迅速無匹的矛雨釘在了地上。

　　「可惜啊！這些亡靈騎士還沒有晉階為血獄騎士，如果是擁有夢魘獸的血獄騎士，冰凍光環就不可能困住它們，烏魯族的投矛術即使犀利威猛，也不會傷及它們分毫！」江水寒到底是統帥之才，一眼就看出來亡靈騎士攻強防弱的弱點，若是被這些全身蘊含屍毒又具有詛咒氣息的怪物靠近，他身旁的這些姬武士可不是對手！

　　亡靈騎士的首領生前也是一名戰功赫赫的將軍，雖然死後墮落成為亡靈騎士，但是指揮作戰的本領卻還在，它看到派出試探敵人實力的前鋒全軍盡沒，就開始排兵佈陣，籌謀對付那些難纏的魔性植物。

　　透過剛才的戰鬥，騎士首領已經探知敵軍虛實，可惜亡靈軍團雖然不畏死亡，但卻缺少人類軍隊的強力武器，否則用層疊如山的鋼鐵重盾進行掩護，逐步向前推進，最後一定可以大獲全勝。

　　不過，亡靈軍團也有其獨到之處，在數百名亡靈騎士的無聲咒禱中，數千名骷髏士兵以緊密的姿態靠在一起，無數白骨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面面厚實的骨牆，當它們被鬼縛籐絆倒的時候，厚實的骨牆將不畏刀砍斧劈的籐蔓壓在下面，迅速形成了一條白骨之路。

　　不畏火焰的亡靈騎士則緊接著發起了衝鋒，這一次足足有三百名亡靈騎士，而且在它們的身後還有三萬名骷髏兵跟隨，它們企圖利用數量的優勢，以強大的軍力一舉壓倒敵人。

　　「嗯，用抗火能力強悍的亡靈騎士當作盾牌，以掩護後面脆弱的骷髏兵，這亡靈軍團的首領也不算太弱智！」江水寒微笑著點了點頭，現在是「爆裂豌豆」與「冰凍霜瓜」逞威風的時候了！

　　「嗡！」

　　每一顆「冰凍霜瓜」都有磨盤大小，當它們被液壓槓桿似的籐蔓強力拋射出去時，就會發出讓人心悸的沉悶破空聲。

　　這些大號冰瓜都有數十斤乃至上百斤的份量，亡靈騎士一旦被這恐怖的武器擊中，立刻就會像脆弱的水晶一般破裂粉碎，緊接著，從「爆心」處向外發散出恐怖的凍氣，迅速將方圓五十米內的一切物體凍成冰雕。

　　其實，那些被凍氣波及的亡靈騎士早已經是死靈之軀，並不會被這種程度的凍氣摧毀，只要軀體沒有破碎，給它們一些時間，它們還是能夠從冰塊中脫身。

　　江水寒才不會給它們留下一線生機，當進攻的亡靈軍團被整片凍結後，他就讓噴火蘑菇跟爆裂豌豆開始攻擊了。

　　「噠！噠！噠……」

　　爆裂豌豆的豆莢裂開的聲音清脆而密集，成百上千的火球在冰雕群中爆炸，還有噴火蘑菇引發的劇烈溫度變化，讓那些猙獰可怕的怪物轉眼間就化作了一縷縷的黑煙。

　　「竟然是密集發射的遠程攻擊武器？」

　　亡靈軍團的首領即使已經死去，還是不由生出一股煩躁不安的感覺，作為一名經歷過多次慘烈戰役的將軍，它對遠程攻擊武器的威力最清楚不過，用行進速度緩慢的步兵攻擊這樣防守嚴密的陣地，無疑是讓部下們送死。

　　如果有更多的亡靈騎士就好了，那麼還可以用騎兵衝陣的作戰方式跟敵人拼一下，現在它卻已經沒有更高明的謀略，只有選擇全軍進攻了！

　　這是帝國俗稱的「萬歲」衝鋒，當兵力佔據絕對優勢的時候，統帥為了突破敵人的堅固防禦，往往會在狹窄的正面戰場，盡可能投入重兵，唯一的上限就是戰場空間能夠容納的兵力。

　　而這種密集的隊形，可以讓敵人最大限度的收割生命，此時雙方比拚的就是看誰先頂不住，當兵力數量大於敵人的遠程攻擊密度時，防禦一方的陣地就會被突破。

　　不過，這種用兵力換取空間與時間的戰術，對於亡靈軍團來說並不算很大的壓力，它們畢竟是不知痛苦沒有情感的怪物，即使再多的同伴被摧毀，也不會讓它們感到恐懼。

　　「嗯，看起來要有麻煩了！」江水寒看到亡靈軍團全部壓上，眼中頓時流露出了凝重，他最擔心的就是對方不管不顧，不計損失的用絕對兵力優勢壓倒自己。

　　魔性戰鬥植物雖然很強，卻也不可能擋住這麼多的亡靈軍隊，按照他的戰前估算，對方最多損失三萬亡靈軍，就能突破防線。

　　「只有繼續增加檯面上的籌碼了！」江水寒歎息著，發佈了新的作戰命令：「把連弩車推出來吧，正好可以用這些免費的炮灰進行一次實戰檢驗！」

　　強弩車是西大陸應用甚廣的機械武器，能夠將長矛一樣巨大的箭矢，以驚人的高速射出，威力足以洞穿重型塔盾。

　　連弩車就是在強弩車基礎上進行改造，當初，地底侏儒少女朱莉在江水寒的私人圖書館看到日月帝國天機連弩的設計圖，最終造出了結合東西方特色的連弩車。

　　新的戰爭武器使用小巧輕便的箭矢，更大大提高發射速度，在箭矢供應充足的情況下，一台連弩車能在一分鐘內射出數以百計的箭矢。

　　不要以為箭矢變小以後，攻擊力就會下降，侏儒少女恨不得家族的敵人在戰場上全部死光光，好讓自己能安心的替崇拜的家主大人產子，所以對這看似尋常的箭矢也進行了恐怖的改造。

　　火藥原本是東大陸特有的爆炸物質，西大陸因為缺少某種原料，製造出來的半成品只能用作煙花嬉戲。

　　朱莉卻從卡西諾那裡得到了支援，從某種魔性植物中提煉出物質充作火藥原料的替代品，從而製作出了威力更強大的新式火藥。

　　只可惜這種火藥極易吸水，當它凝結成塊以後，爆炸力就變得不值一提，在沒有解決防潮問題前，注定它不能得到廣泛應用。

　　江水寒在縛美寶箱中製造出了保持乾燥的倉庫，堆積了幾百箱供連弩車使用的爆炸箭，內部中空的短粗箭桿中裝滿了這種新式火藥，使得它炸開的時候，殺傷面積遠遠超過小型魔晶炮。

　　「轟！轟！轟！」

　　雖然只有十輛連弩車，但是每一輛連弩車都能在瞬間發射十數枝爆炸箭，當有機械箭匣連續供應的時候，幾乎可以源源不斷發射攻擊，於是在戰場上形成了令人恐懼的箭幕，就像是魔導士施展出禁咒魔法流星火雨一樣！

　　戰場上頓時殘肢斷骨漫天橫飛，不要說肢體脆弱的骷髏兵，就是亡靈騎士如果被爆炸箭擊中，也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要不是這些亡靈體內已然沒有鮮血，否則此刻地面上已經是血流成何！

　　這或許是西大陸有史以來，威力最強大的爆炸箭，就算是地階高手也無望在鐵與火覆蓋的戰場上生存，對於習慣群體衝鋒的西大陸軍隊來說，不啻是噩夢級的戰爭武器！

　　「真不愧是東方神將的子孫！」瑟茜女巫冰寒的目光足以讓海水凍結，嘴角卻露出一絲引人遐思的詭異笑意：「可惜，你即使有橫掃千軍的本領，卻仍然是個沒有晉入天階的普通人，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對付我的屍靈箭神！」

　　此時，瑟茜女巫從戰場的情形已經推斷出來，淫魔神是寄宿在江水寒身上，卻沒有吞噬宿主的靈魂，更沒有賜予少年天界神力！

　　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淫魔神從天界殞落之時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他自身的神力已經十分微弱，甚至不能奪占寄宿者的身體，更不要說參與這場戰爭了。

　　至於瑟茜女巫口中的箭神，就是她名義上的丈夫，早已死去多年的薩爾斯堡第一任領主，那位以低微的傭兵身份成為帝國貴族的無上強者！

　　他在瑟茜女巫的幫助下，成為薩爾斯堡的主人以後，終於按捺不住心中久藏的慾念，想要這位強大的女巫真正成為自己的妻子，當強者的意念被慾望左右的時候，也就是他敗亡的時刻，而他的屍體也被這位黑暗女巫煉製成屍靈傀儡！

　　一座大理石陵墓的墓門緩緩打開，昔日翱嘯天下的箭神倏地從古墓中飛身躍出，他的面色像吸血鬼一般蒼白如雪，雙眸則閃耀著恐怖的綠色鬼火，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陰森鬼氣。

　　當年，他在帝國中已經是排名前百的天階高手，在被瑟茜女巫煉製成為屍靈傀儡以後，心中再無一絲雜念，在幽冥幻境中進行了百年苦修，終於達到了傳說中箭神的至高境界，成為瑟茜女巫手中最強最隱秘的一張底牌！

　　「進犯斷箭谷的人，都要死！」屍靈傀儡望著遠處高地上的俊美少年，面上的戾氣一閃即逝，身上驀地爆發出一股驚人的氣勢。

　　他左手伸向天空，傲然喝道：「弓來！」

　　「鏗！」

　　虛空中傳來一聲清越的弦聲，一張金黃色的巨弓已經出現在屍靈傀儡的手中，與此同時，天地間的元氣猛地向著斷箭谷湧來。

　　「怎麼回事？」

　　江水寒早不是昔日的魔武廢柴，雖然因為血脈遭到禁錮的緣故，終身無望晉入天階，但是魂識卻已經算是弱小的神祇，對天地元氣的擾動極其敏感，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了屍靈傀儡所在方向，忽然覺得胸口一痛，似乎被什麼東西刺中了一樣！

　　「砰！」

　　接下來，少年像是被一頭犀牛撞到一樣，驀地踉蹌後退，摔進了縛美寶箱之中，而還留在外面的姬武士也都倏然消失，被吸進了寶箱裡。

　　失去連弩車的火矢壓制，亡靈軍團氣焰大熾，在死亡騎士的帶領下，骷髏兵們前僕後繼，終於淹沒魔性植物的防線，它們毫不猶豫的將這些價值千金的珍異魔植砍成了碎片。

　　然而，神秘的寶箱卻成為了保護少年的最後屏障，它不僅堅不可崔，又具有無窮的重量，即使這些死靈軍隊齊心協力，也無法移動這只看似尋常的箱子。

　　這時，一隻黑色的蝴蝶落在了亡靈將軍的肩頭，帶來了瑟茜女巫的命令，於是它們開始挖掘縛美寶箱周圍的地面，企圖將江水寒連人帶箱，完全埋葬到地層深處，地心岩漿將成為少年永恆的墳墓。

　　「好厲害，好霸道的箭氣！」

　　江水寒一邊咳嗽，一邊吐血，他左邊胸口深深的陷了進去，肋骨刺穿了肺臟，心臟也受到了極重的創傷，如果是普通人，此刻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連他的超能戰甲，也都抵擋不住那名神秘人的驚天一箭！

　　不過，也幸好有這件戰甲作為緩衝，不然他整個身體都會被納蘊含著天地神威的箭氣轟成碎片！

　　「家主大人！」多芙身為江水寒的魔寵，當主人有危險的時候，心靈就會有所感知，搶在江水寒倒地之前扶住了他的身體。

　　「我沒事，死不了的！」江水寒心念一動，身下已經多了一張柔軟的大床：「只是要想恢復，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

　　江水寒的身體曾經被淫魔神以太古魔皇為模版進行過強化煉製，肉體強度足以跟天階高手抗衡，恢復能力更是強悍無比，普通的創傷呼吸間就能完好如初，可是屍靈箭神這一箭看似非實質的箭矢，實際卻是調集天地元氣進行的攻擊，少年除非能將對方的凜冽殺意煉化，否則創傷永遠不能癒合！

　　「我終於知道羅斯侯爵為什麼不敢惹瑟茜女巫了！」江水寒苦笑道：「就算是皇帝陛下，恐怕也不願意被這麼恐怖的箭神盯上啊！」

　　自從小鎮崛起以來，江水寒仗著謀略才智，除了在裴琳達、龍人武士、蛛後羅絲那裡吃過三次虧，就算是海盜王黑鬍子這樣強者，也被他踩在腳下。

　　在來斷箭谷以前，他對瑟茜女巫並無忌憚，有凱瑟琳這樣的絕世高手隨侍，又有誅神兵這張底牌，就算面對三、五位天階高手，他也必勝無疑！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雖然不畏懼瑟茜女巫的詛咒術法，可這位女巫還有一位箭神級的超級高手！

　　所謂的地階、天階，都是衡量對方調動天地元氣的能力，地階高手因為自身鬥氣的限制，要想戰勝天階高手難度極高，而在天階之後，卻可以用特別的戰技或者法術越階挑戰！

　　所以，天階高手中又有幾個特別的稱號，比如刀聖、劍聖、鬥神、法神等等，箭神就是天階高手中的一個特殊稱號，根本無法用世俗的尺度衡量他的戰力，他只要金弓在手，甚至有弒神之能！

　　江水寒沒有死在這位箭神手中，還是因為他的運氣夠好，對方以屍靈傀儡之身晉身箭神，到底少了一分生靈才具有的靈氣，這一箭的威力就差了好幾級。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一位偽箭神，也足以秒殺普通的天階高手，即使是讓娜迦女皇凱瑟琳出馬，只怕也是輸贏難料！

　　「這一次算是撞到鋼板了！」

　　江水寒口中喃喃自語，心中湧起一股憤懣之氣，驀地又噴出一口鮮血。

　　白色高塔之上，瑟茜女巫看到江水寒遭到重創之後，遁入了一隻巨大的寶箱，臉上卻沒有顯現出喜悅之情，反而神色凝重的自語道：「暗行者一族，你們的主人已經被我困在斷箭谷，他的未來更是生死難料，不知道你們是否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又敢不敢來這斷箭谷跟我一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