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床上了,自己的床也就是原本打算過夜的那個房間,沒什麼奇怪的。
上半身先起來,嗯?衣服沒換過啊,我本來想好睡覺時候要麼穿T恤衫要麼穿浴袍的,這是為什麼呢。
看來傍晚那時就這麼睡過去了,原來有這麼累啊。雖說沒有進行什麼劇烈的運動但是游泳可是要動用全身肌肉的啊,一定是這個原因吧。
看一眼枕邊的鐘已經上午六點了,嗚哇,這不已經早上了麼,窗簾那邊也很亮啊。
我悄悄從床上下來。
「啊……」
旁邊那張床有了動靜。
「名津流同學……?」
「抱歉,弄醒你了?」
「沒事……」
紅音從被子裡露出半張臉。
「身體感覺好些了嗎……?」
「身體?」
我不解地歪過頭。
「名津流同學你不是倒下了嗎,是會長把你搬過來的……」
「什麼時候」
「晚上……」
「是嗎?」
總覺得沒什麼印象,這樣說來好像依稀記得去過隔壁房間,但是後面發生了什麼就毫無頭緒了,腹部隱約有點痛唉,和這個有關係嗎。我記得從澡堂出來後我就直接睡了啊。
「起來嗎……?」
「嗯,雖說我還想睡一會」
反正都醒了。離吃早飯還早,總之先把窗簾拉開。
朝陽好耀眼啊,這時來個慢跑什麼的一定很愜意吧,但是我不喜歡跑步,所以即使不愜意也毫不介意的啦。
「那個……名津流同學……」
「在的在的」
「請不要轉過來哦」
「為啥?」
「我要換衣服了」
哦——好好好。我照她說的做了,身後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於是我就一直看著窗外的景色。
話說回來在溫泉時她和赤裸的我(雖說是女的)在一個浴池裡的吧,比起那個換衣服什麼的應該沒什麼好顧忌的啊,這方面的心理還真是讓人費解。
「……可以了」
轉過頭去時紅音已經是外出打扮了,不知為何好像很不服。
「……名津流同學你不會偷窺女生換衣服呢……」
變身後的紅音好像也說過這話啊。
「是的吧,畢竟我還有自己的身體」
我也不會盯著自己身體看的啦,目前我和這種扭曲的自戀無緣。
紅音抬眼看著我。
「如果是沙倉同學你就會看嗎……?」
「嗯——想看但是不能看啊」
畢竟是我的天使,還是有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想法啊。偷窺她換衣服什麼的想做但又不想做啊,我的神格化心理還挺嚴重的。
紅音唯唯諾諾地接著說。
「莫……莫非……是會長的話……你會看……」
「絕對不可能」
搖頭。這怎麼可能啊,在溫泉那時我都一直沒正視她。我有預感如果看她換衣服的話當天一定會有超不得了的不幸會降臨到我的頭上啊,例如家被燒光了之類的。
「……?」
我的表情抽了一下。
「怎麼了嗎?」
「沒什麼……頭有點痛」
剛才感覺頭部一陣刺痛,一說到雫就這樣,那傢伙果然是我的霉運快遞啊。
紅音是在為我著想吧,轉移了話題。
「對了……名津流同學,傍晚時分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情呢」
「是我倒著的時候吧」
「是的……玩偶們在房門前呢」
「內臟玩偶?」
「是的,那時它們不見了,我就和近堂同學一起找,結果不知為何發現它們躺在房門口……」
啥玩意兒,於是先確認一下它們在哪裡。
房間內姑且沒有看見,那就在包裡吧——於是果然如我所料。拉出切腹虎,紅音也拿出了切腹黑兔。
「給我起來」
「……好的好的」
切腹虎睜開眼睛,雖說無所謂,原來玩偶也睡覺的啊。
「嗯?還這麼早,名津流你怎麼了呢?明明看起來和健康如此無緣」
「煩死了,聽說你昨天不在啊?」
「貌似是的」
「幹嘛去了」
「不知道,沒有記憶呢。我感覺是和黑兔聊啊聊的就睡著了,反應過來時就在門口了」
「是嗎……」
差一點點就接受時突然想起來了。
「啊!在我去泡溫泉時你個傢伙在包裡的吧!?」
「是嗎?」
「是啊!之後怎麼了,我就覺得包怎麼輕了,你是不是跑哪去了」
「一點也不記得了」
切腹黑兔的回答也是一樣的,那傢伙還說「名津流你腦子終於秀逗了嗎」什麼的,可惡。
看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發生過什麼呢,這個「什麼」是什麼呢,就如字面意思不知道是什麼。
昨天去了溫泉,然後發生了近乎性騷擾的事件,然後先回了房間,再然後就不知道了,據說倒下了,接著醒來時就在床上了。我也沒資格說切腹虎啊。
即使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啥,本來我對自己的記憶力就沒什麼信心。
每次做「請盯著這張圖看十秒鐘,接著在下一張圖中找出不同之處」這種題目時就沒做對過,如果是找「這張圖好像有點歪」這種藉口的話倒是多到數不清……
之後我一直煩惱著,此時房內電話響了。
「在在在」
(是我)
是水琴,聲音還是這麼響,從某種角度上讓人鬆了口氣。
(去吃早飯吧)
都這個鐘點了嗎,磨嘰磨嘰都過了七點了。
「不會是你來做吧」
(為什麼到了賓館還得給你做飯啊,你就這麼想吃咖喱嗎)
「不要」
(下次會再給你做的啦)
我說了句「我現在就去但不要咖喱」就掛了。
整理了下後叫上紅音到走廊,隔壁房間三個人已經在外面了。
「早上好,名津流同學」
沙倉同學低下了頭,我也回答「早上好」。沙倉同學彬彬有禮這點最美了,話說雫看著我露出了複雜的表情,這是怎麼回事啊。
在去餐廳的路上,水琴悄悄對我說。
「喂喂,你對會長做了什麼嗎?」
「幹嘛這麼問」
「你不是倒下了嗎,是在我們房間倒下的,我當時說要不要叫救護車什麼的,但是會長說不要緊」
「是不要緊啊」
身體沒什麼地方覺得不舒服的,腹部也早就不痛了。
「但是在把你搬到你房間的時候會長一直在說『是不是有點可惜了呢』什麼的……」
啥玩意兒啊,我可沒做什麼會讓她覺得可惜的事情啊。
我告訴水琴這是雫的心理作用而已,她在學校的工作量如此巨大,有點神經質也沒什麼奇怪的。
水琴雖罵了句「你這人還真的很沒素質啊」,但也沒再多說什麼。
早餐果然是自助餐形式,和晚餐不一樣沒什麼很正式的料理,確實一大早就吃牛排的也就是老美了吧,這是不是偏見啊?
走進餐廳後我就開始將挑好的料理放在托盤上,米飯和味增湯,海苔和雞蛋,魚乾和拌蘿蔔。炒雞蛋,香腸。雖說是日西合璧但這才是日本的早餐啊。
沙倉同學挑的是烤方包,紅音和我一樣是米飯和味增湯。雫以水果和沙拉為主,只有水琴在那邊吼著「沒有咖喱嗎」,這傢伙真沒救了。
大家坐在一張桌子前開始了悠閒的早餐。
「昨天真的很開心呢」
沙倉同學邊吃方包邊說道。您說的是啊,雖然我沒什麼印象。
水琴和紅音的表情很是微妙。喂喂喂,沙倉同學發話了唉,雫還是老樣子,這傢伙就是這樣的人。
「今天也去游泳吧」
「抱歉,我今天不行」
說出這句話的是雫。
「雫雫,現在可是暑假唉」
「明天有學生會的工作,我得回去準備一下」
哦哦,這女人即使在假日裡也無法擺脫學校的束縛嗎,這還是蠻可憐的。
雫極其受到全校師生的信賴,所以大大小小事情很多,總是讓她去解決問題。關鍵是她總能處理得很好,雖說只是傳聞,據說她還和黑幫對峙過。
「不要嘛……雫雫你留下來嘛」
「不行的,話說回來楓,明天要不你也來吧,你不是說對學生會的工作有興趣嗎?」
「說是說過……」
沙倉同學鼓起腮幫子,作為娛樂被中斷的人類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了,學生當然是以玩樂優先啊。
「難得可以大家一起玩嘛」
「可惜事實如此」
「雫雫你要把男朋友扔在這裡嗎」
請等一下,男朋友你指的是誰?不會是我吧?莫非是那個,剛才在補充料理的那個廚師?
「我的男朋友才不會在意呢,搞不好我不在了他還覺得清淨呢」
「名津流同學你太冷淡了,你應該要挽留雫雫的」
雖說她不在我覺得清淨是真的,但是請不要傳播奇怪的謠言嘛。
「不是男朋友啦……」
「你不是要和雫雫交往的嘛,我給學校裡的朋友發短信了哦,說雫雫交到男朋友了」
「哎——!」
我不禁嚇出聲來了。
不管怎麼說這是惡魔的行徑吧,雖說沒有惡意但是是惡魔啊。難道沙倉同學你其實是鬼的化身嗎,雖說這個設定像漫畫裡的登場人物一樣很帥的啦。
「不不不,沙倉同學……這個也未免太……」
「超高人氣的學生會會長有了男朋友,大家都會很驚訝的」
那是當然的吧,連我都這麼驚訝了。
但話說回來這是何等破壞力啊,紅音愕然地失落著,水琴咬著黃瓜醬菜呆住了,說是朋友到底都通知了些誰呢,但願不要傳播開來啊。
雫說了句「這下有點麻煩了呢」
「給你添麻煩了嗎?」
「我是無所謂,但是瀨能同學會被人嫉妒的」
說不定會被殺的,被那些「被三鄉雫責罵同好會」、「為了保護神聖的雫大人將接近她的人格殺勿論同好會」之類的,而且這是虛構的罪名啊,我和雫之間什麼都沒有,真想在NHK裡向全國人民主張我的清白啊。
然而沙倉同學完全無視我自顧自表示理解。
「確實雫雫人氣很高呢」
「我對此不發表意見」
「名津流同學,如果發生了什麼事的話請告訴我,我會很嚴肅地和那些人說『名津流同學要和雫雫交往了,你們不能搗亂的』。」
不是這樣子的啊,嗚嗚。
這惡夢是怎麼回事啊,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會發展到真的交往的,只有這個我可萬萬不要啊。在哪個世界裡會有人自己游進鯊魚嘴巴裡去的啊。
冷酷學生會會長一臉的平靜,這傢伙體內難道就沒流人血麼。
「嘛,這次我有工作,下次再陪男朋友吧」
所以說不要再說什麼男朋友了啊。
「對學生會感興趣的話就來吧」
雫對沙倉同學說。
「只能明天去嗎?」
「會有一個禮拜我基本都要去學校,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很忙嗎,活該。剛才的那些同情早就煙消雲散了,這就是你隨便把人當做男朋友的報應啊。
沙倉同學轉向了我。
「名津流同學,女的名津流同學今天不來嗎?」
被問得如此唐突,我一時不知所措。
「呃,這個,大概不來了吧」
老要變身太麻煩了,泳裝什麼的很麻煩。之後女的形態如果要換上便服的話就更麻煩了,以防萬一還要準備還女用的內衣褲,現在也放在包裡隨身攜帶著,如果在男的形態時被檢查行李的話就完蛋了。
「怎麼會,昨天還在澡堂裡一起玩的嘛」
她鼓起了腮幫子,這個那個,昨天只是我單方面被強暴了吧。
沙倉同學還嘟噥著什麼「本來都想好買一個防水相機的……」,太恐怖了,如果昨天在溫泉她用這玩意兒的話會怎麼樣啊。
「好像她沒那麼喜歡游泳呢」
「是這樣嗎……本來還想請她教我游泳呢」
沙倉同學也不是完全不會游,估計是想觸摸女的我吧,她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什麼啊。
「瀨能同學你怎麼辦?還玩嗎?」
雫問我。
「怎麼辦呢……」
「會,會玩的吧……」
此時好不容易插了句話的紅音。
「難得來一次,再多游一會吧……」
「但是快到賓館退房的時間了吧」
「這裡行李可以寄放到下午的,我們去游吧……」
水琴也說著「我也要游!~」,嘛,也行。
「那就游吧」
說完這句後紅音的臉立馬開了花,就這麼開心嗎。
「確實這樣是正確的呢」
雫說。為什麼正確與否要你來下結論啊。
「那我和雫雫去準備明天的工作吧」
哎?發出這個聲音的是我。雫接著這句話說。
「啊啦,你對學生會有興趣了嗎?」
「稍微有一點」
「我用人很狠的哦,說不定要你一個禮拜天天來呢」
我想也是,雖說學生會的事情我不大清楚,但是其內部一定是讓人在連《女工哀史》都會相形見絀的環境裡工作。沙倉同學,你最好抓住證據告發她哦。(註:《女工哀史》是一本描寫女性工人受剝削受虐的紀實書籍)
「不要緊的」
沙倉同學說道。
「那就麻煩你了」
雫是好了,那我怎麼辦啊,和沙倉同學在一起的幸福時間怎麼辦啊。
「沙倉同學你要回去了嗎?」
「對不起,女的名津流同學不在的話我果然還是……」
「……」
「如果看見女的名津流同學,麻煩轉告說請她下次再和我一起玩」
被她如此明快地一說我也無言以對了。唔唔,男的我離女的我差距就這麼大嗎,在看煙花的時候明明如此積極的。
嗯?煙花?在記憶深處有什麼東西探出了頭,哎呀,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呢,話說回來那事是什麼好事嗎?
想不大起來了,哎呀無所謂了,我把魚乾和拌蘿蔔放在飯上一口氣猛吃了。
嗯,味道還不錯,最近的賓館即使是對自助餐也是一絲不苟,電視裡也有說最近賓館業有在餐飲上大把花錢的傾向。
不知為何雫一直在看著吃飯的我。
「游泳不要緊,但是美嶋同學要當心瀨能同學哦」
「嗯……?」
紅音歪著頭。
「他有出人意料禽獸的一面呢」
這女的在說什麼啊,我始終堅信自己是英國紳士的轉世啊。
「禽獸……會長,他對你做了什麼嗎?」
「沒有,應該沒有吧」
這個「應該」很可疑啊,嘛,我也沒什麼記憶了所以確實沒有吧。
「再怎麼說也是男的,所以還是注意點吧」
「如果他對我做什麼的話……也就不用這麼辛苦……」
紅音開始下沉了,看來陷阱的蓋子又打開來了,對她來說日本全國都是無底沼澤啊。
心中留著種種疑惑,(話說至今為止有過沒有疑惑的時候嗎)早餐結束了,各自開始回家的準備。
拿好行李到大廳,等了一會後她們都出來了。眾女生穿的衣服都和昨天的不一樣,女孩子穿衣服基本不重複的啊,我不但是個男的而且還很怕麻煩所以穿得和昨天一樣,這樣就好。
將行李寄放在前台,跟雫和沙倉同學就在此告別了。
「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告辭了」
雫揮了揮手,沙倉同學則合乎禮儀地低下了頭。我說了句「下次再見」並目送沙倉同學直到她從我視野裡消失。雫麼早點給我消失。
「好嘞~沒人搗亂了我們就盡情地玩吧!」
水琴發出超大聲音伸展著雙臂。喂喂喂你說什麼呢。
這個青梅竹馬左左右右轉著頭頸。
「啊~肩膀都僵了,沙倉同學在的時候都要為名津流費神呢,肯普法的事情曝光就不好了」
「也是呢……」
紅音同意道。
「會長在的時候麼又幹不過她」
「我有同感……」
你們說啥呢這麼起勁點頭,你們要說雫的話完全沒問題我也會參與其中的,但是決不允許你們說沙倉同學的壞話啊。
「名津流我們去游吧!」
「呃……姑且問一下是要和男的我游泳吧」
「這不廢話嘛」
水琴說了句「笨——蛋」
「今天一天你都要是男的」
我鬆了口氣,同時心裡對水琴有了些許的謝意。
今天的天氣是晴天,很熱但也很舒服。
在更衣室匆匆換好衣服後我跳進游泳池裡,撲通!
水琴也拉著紅音到處跑來跑去,主題公園很大,大概有很多東西可以看的吧。她們不游嗎?要馬拉松嗎?
不管怎麼說,終於可以久違地徹底放鬆了,沙倉同學不在是有點遺憾但是沒想到雫不在就如此讓人心曠神怡。
嚷嚷雫大人雫大人的男生雖多,但是我完全不理解那傢伙有哪點好的。確實她是美女啦身材也很好,但是是怪物唉。
我就是被這樣的人強暴至今的,除了不幸沒有其他形容詞好用了。我這個人生能不能重來啊,給我裝一個重啟鍵吧。
「嗚哦哦~」
「啊~」
水琴和紅音跳進了眼前的泳池裡,水琴先不說,紅音很是悲慘。我記得她不用浮板是游不了的吧?
剛想到這裡,紅音果然沉到水底去了,我趕緊過去。
啪啪啪啪啪,水琴游得很是豪邁。我把紅音拉起來。
她的眼珠子已經隨時準備打轉了。
「謝……謝謝你……」
「沒事吧?」
「是的……」
水琴個笨蛋就知道以自己為基準行動,她的思維是「自己沒事麼別人也不會有事」,明明是個高中女生還在沙漠啊熱帶雨林裡活動,大部分人類是跟不上她的。
我和紅音坐在了泳池邊。
「一會我教你游泳吧」
「啊……好的,麻煩你了」
半鞠躬。這樣看來她還是個乖乖女,和那個猛犬女宛若兩人,但如果要這樣說的話我還會變成女的呢。
兩個人就這樣坐著,用腳拍打著水面。沒有任何意思。
「名津流同學……你很無聊嗎……?」
紅音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不,沒有啊,怎麼了?」
「因為沙倉同學和會長都不在,所以想你會不會很沒勁……」
「沒這回事啊,沙倉同學不在是很遺憾啦,但是雫不在再好不過了」
「太好了……」
她很露骨地鬆了一口氣。
「我還在想如果你說不是會長不行的話我怎麼辦……」
「我不早就說過了嗎,沒興趣的」
「會長把失去意識的名津流同學搬過來的時候我心裡有點一緊呢」
「為什麼啊,我被會長幹嘛幹嘛了嗎」
「不是……如果在那間房間裡,發生了什麼奇妙的事情……」
「奇妙的事情是什麼」
「那個……和會長在床上……什麼的」
紅著臉喃喃道。
「沒有沒有」
我笑著搖了搖手,怎麼可能推倒她啊,就算是這樣,最後是雫撐著送我回來的也太奇怪了吧,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是她反擊了我暈倒了什麼的,根本沒這個印象。
「我對那種美女沒什麼感覺的」
「但是身材很好……」
「我情願和人偶睡覺」
比起這個我更莫名其妙為什麼她要說我是男朋友什麼的,現在也不晚,能不能訂正一下啊。
「你們還接吻了……」
「就當是被狗咬了,會忘記的」
「這……是心裡話嗎……?」
「嗯」
堅定的肯定。接著紅音貌似下了很大決心,說道。
「那,那麼,你覺得我怎麼樣呢?」
「?」
「我來代替會長,什麼的……」
「你要競選學生會會長嗎?」
「不是的,代替會長由,由我來作名津流同學的……那個……女朋友……」
這句話的最後部分都快要消失了,或者說已經消失了。
「女?」
「女朋友……」
「紅音你有女朋友了嗎?」
「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請讓我作你的女朋友!」
被她突然這麼大聲一說我都蹶倒了,差點就掉進泳池裡了。
還好穩住了,紅音的臉通通紅,好像在後悔什麼的樣子。
女朋友是什麼呢,平時那麼弱氣的圖書委員說出這種話很是稀奇呢。這是那個吧,一種懲罰遊戲吧。
「等下,別開玩笑啦」
「這種事情怎麼能開玩笑……」
「哎?這個是懲罰遊戲吧,是誰的主意?東田?」
「不是的……」
哦,那看來是被相當陰險的人脅迫了啊,這還真是天理難容。
「名津流同學你不是說了我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我說是說過」
「所以說,那個,不是會長不是沙倉同學也不要緊的吧……我也……」
這還真是不好辦啊。
我那灰色的腦細胞已經看穿了這是懲罰遊戲,看紅音強硬到這個程度就可知被脅迫得也很強硬,竟然去威脅會變成肯普法的少女,我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世上還真有這麼缺德的人啊,我真的生氣了。
她繼續紅著臉,肩膀起伏著。看來為了說這句話廢了不少勁啊,我儘量用溫柔的聲音說道。
「沒事的紅音」
「哎……?」
「我也會儘量協助你,會幫你的」
「……也就是說是OK嗎?」
「我也會拜託其他人的,一定會找出對你提出此等無理要求的傢伙並且讓他對你道歉,在那之前就委屈你了」
「……雖然我不大清楚怎麼回事,但是我能理解名津流同學你一定搞錯了……」
「暑假結束後才是一決勝負之時,在那之前就忘記這些不愉快的一起玩吧」
「嗚嗚……我也想忘記……」
我表明了決心,而不知為何紅音卻很失落。
總之這事兒就這麼了了,剩下的就是等暑假結束後去調查了。竟然欺負這麼老實的女孩子,真是不可原諒。
邊想著這些邊看著泳池時——一個像魚雷一樣的東西隨著白浪衝了過來。
「嚇啊——!」
水琴絕叫著猛突泳池邊緣。
「好痛~」
邊說邊浮上來,我徹底無語了。
「這不廢話麼,你就不會轉彎或者停下來麼」
「這樣才舒服啊」
她爽朗地一笑,話說你還真是小強啊。
「哦喲……紅音你沒什麼精神嘛」
「沒什麼……」
「怎麼了」
「沒……」
「哦哦~是名津流的緣故吧」
水琴什麼都沒聽卻自顧自理解了,我急忙糾正道。
「不是的,紅音是由於惡劣的懲罰遊戲……」
「沒錯,都怪名津流同學……」
紅音喃語,啊咧咧?
水琴重重點頭。
「我想也是,總歸是那個吧,又說了什麼傷害少女情懷的話了吧」
「我才不會做這麼殘酷的事情」
然而身邊的紅音卻輕輕點頭,哎?你是要袒護那些將懲罰遊戲強加給你的傢伙們嗎?
「果然是名津流這廝啊,這白痴比河馬還要鈍感怎麼可能理解少女情懷呢」
亂說一通後她從泳池裡出來了。
「打起精神來吧紅音,我請你喝果汁啦」
水琴說完後走向了小賣部。
我本想對她的誹謗提出抗議的,但看在水琴連我那份一起請的份上就算了。很好,繼續保持。
看到有椅子配陽傘的,我們三個人就坐下了。
陽光仍然很強烈,不愧是夏天。
紅音吸著橘汁,已經比剛才冷靜很多了,只是時不時還充滿怨念地看看我。
水琴也自言自語著「要成為一個好女人該如何如何」。
「果然啊,要對抗會長的話,我們也要那樣子,就是要成為有亮點的女人啊」
水琴交叉雙臂說著,什麼叫有亮點的女人啊。
「又是你拿手的胡扯嗎」
「你不要以為你是青梅竹馬就可以想說啥說啥」
「你不是會盜掘啊,走私啊倒賣什麼的麼」
「非法的事情我只是偶爾做做而已,不是指這些,是那種能緊緊抓住男人之心的」
怎麼回事啊,紅音也在那裡點著頭。
「這樣下去就只是會長一人有利了……」
「在身材啊誘惑力上我們根本敵不過啊,至少在智力上要追上去才行」
紅音且不說,你怎麼樣啊,這傢伙的學校成績絕對算不上非常好,但話說回來如果世界現在就毀滅的話生存下來的毫無疑問是這個女的,讓人痛心疾首學習和生活是不能混為一談的。
「幹嘛和會長對抗啊」
「不對抗的話豈不是要越來越不利了」
「什麼啊」
「……你的鈍感我真想刻在石碑上放美術館裡展示呢」
水琴還是一如既往滿嘴貶低我的話語,你就這麼恨我麼。
「那為了這個目標你打算怎麼做呢?」
「嗯……」
再次交叉雙臂沉思起來,你前面沒想過啊。
「……學生會什麼的怎樣?」
「哈?」
出乎意料的回答使我不禁發出如此遜的聲音,紅音也懵了。
「加入學生會,讓我作為一個高中女生中的精英打出名氣。搞不好遲早會被選為星鐵十大美女的,怎樣?」
「有什麼怎麼樣」
你這個「只要進好公司就能受男人歡迎」的理論算啥呀,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人辛苦了。
水琴貌似很不服。
「名津流你反對嗎?」
「也不是,那個需要選舉的吧」
我提出了疑問,紅音作出了回答。
「如果是以輔助的形式的話就算不選舉也不要緊的」
「哦哦,就是這個」
水琴像相撲手一樣拍著手。
「上吧,潛入學生會抓住會長的弱點吧」
「喂,你的目的變了唉」
「只是把目的一分為二而已,這樣的話即使其中一個失敗了也還有餘地。沒想到我還能想出如此妙計,紅音你也一起進學生會吧」
「我是……圖書委員了……」
據她所說是不能兼職的。
「雖然偶爾會被拉過去幫忙……」
「那也行,會長從明天起要一直去學校的吧,我們也去吧」
「『們』是什麼意思」
「其中包括了你啊」
水琴理所當然地告訴我,這傢伙的大腦構造是怎麼回事。
紅音唯唯諾諾地問道。
「那個……我呢……」
「當然也包括了你啊」
「……呃」
「明白了?那就去學校吧」
水琴高聲宣言道。獨裁者就是這樣做決定的吧,絲毫不會考慮身為平民的我們。
接著過了數天。
水琴仍然說著「學校學校」什麼的,但是我無視著她。憑什麼暑假還要沒事找事啊。
而且和東田他們發生了這個那個超累的,和現在沒關係,遲早會有告訴各位的機會的吧。
我在熟睡後醒了,游泳時的疲勞明明早就恢復了我還這麼能睡,莫非是精神方面的問題?畢竟這陣子儘是些使心靈疲乏的事情。
對身為懶覺黨的我比較稀有的,這幾天我都會在早上醒來。難得的暑假這樣可不行,下次熬夜熬到更晚吧。
側滾一圈從被窩裡出來。
「我起來了」
對桌子上的玩偶說道,然而沒有反應。
「喂」
「……啊,是的」
切腹虎終於發聲了,從主題公園回來後這傢伙開始變得沉默寡言。
「你在發什麼呆啊」
「是啊為什麼呢,總覺得說話很麻煩」
你要懶到什麼地步啊,再懶也不會懶得開口吧。
「壽命到了嗎」
「玩偶有壽命的嗎?只是很奇妙的感覺,雖然發著呆但是頭腦卻很清晰的樣子」
「矛盾的啊」
「說不定是有什麼新指令呢」
「指令……調停者嗎」
「這個還不清楚」
切腹虎的回答很曖昧。
話說這個節骨眼上的新指令會是什麼呢,我本來也就是被告知要戰鬥,沒有收到過任何指令,白色肯普法出現的時候這傢伙也沒說過什麼啊。
我搖了搖頭,反正現在什麼事都沒發生,還是忘了吧。難得的假期還是想太平點過。去主題公園玩幾天都落得戰鬥的下場。
好嘞,這下幹嗎呢……話說在泳池的時候還在討論去不去學校呢,仔細想想我才不要呢,會有人喜歡那種地方嗎。
此時一樓的門突然砰砰作響。
「喂喂喂~名津流!」
果然是水琴,我急忙打開門。
「幹嗎啊」
「早,不是要去學校嗎」
定眼一看這傢伙穿著校服,哎?
「和我一起去啊,別跟我說你忘了」
「一起嗎……」
「紅音也在哦」
戴眼鏡的少女從她背後探出了頭,微微點了一下。果然也是一身校服。
「你也快點換衣服呀」
「煩死了,知道了啦」
鬧了半天還是要去麼。
「我早飯還沒吃,你們等等」
「還沒吃啊?真晚啊」
「我剛起來的啊」
「我早就猜到了,所以準備好啦」
水琴滿面微笑拿出了裝在塑料袋裡的容器,裡面不用看就知道。
「……咖喱麼」
「猜對了~」
我還沒說話水琴就進門了,沒有辦法於是也讓紅音進來了。
剛隨意進入他人家門後水琴就在廚房開工了。
「是牛肉咖喱哦~」
「怎樣都行了」
我感覺已經吃遍日本的咖喱了,即使出現鑽石咖喱鎢元素咖喱我也不會驚訝的。
「非常抱歉……」
紅音很不好意思。
「沒事,被水琴拉來也辛苦你了」
「不是的……是我說,如果今天去的話就把名津流同學也叫上,果然還是想大家在一起……」
唔唔,她是沒有熟人就心不安的類型嗎。學生會的氛圍果然和圖書委員不一樣嗎。
「會長會在嗎」
「好像是在的,近堂同學已經打電話確認過了」
她對雫的對抗意識就強到這個地步嗎,到底有什麼理由啊,和我有關的嗎?
女人心海底針啊,雖說我的外表也能變成女的,但是這方面還是望塵莫及,雖說感覺如果「及」了的話也那個啥。
「加熱好了哦~」
廚房傳來水琴的聲音,我就開始吃早飯了。
發散著咖喱的味道,我們走向學校。校服上一股咖喱味道絕對不是我的責任。
到達星鐵學院,沒有必要到別的教室露臉於是直奔學生會辦公室。
敲門後開門,雫果然在裡面,穿著規範的校服。在主題公園裡她是穿著泳衣的電影明星,今天她是有能力的學生會會長大人。
「啊啦……」
似乎有點小驚訝,估計不是因為看到我,是看到身後兩個人。
「你們一起來有什麼事嗎」
「這個嘛,想看看會長工作的樣子」
其實我根本不想來的。
「是我是我,有事的是我」
水琴舉起手。
「我想幫會長的忙,還有紅音也是」
我的手也被強制舉起,杯具了。
雫的表情毫無變化。
「我是有請美嶋同學幫過幾次忙,近堂同學你也?」
「哎呀~我想成為好女人嘛~」
這裡有還真是越聽越牛X,話說這傢伙可是以「我想看成群結隊的食人魚」為理由去亞馬遜的女人,這對她來說還算普通的吧。
「你想進學生會嗎?」
「不是有輔助一職的嗎,那個就行」
「輔助終究只是輔助哦」
「但是也有可能哪一天就能成為學生會大總統了吧」
「……總之先給你們上茶吧」
雫悄然給話題插入了休憩,估計她的目標是冷卻水琴吧,我覺得不會管用的。
學生會會長打開隔壁房間的門,吩咐了幾句。
過了一會有個女生托著載有麥茶的托盤走過來。
「請」
我蹶倒了。
「沙,沙倉同學!?」
面帶微笑為我們送來茶水的是沙倉同學,這不是輔助是打雜吧。
喂,雫,你讓她幹嗎啊你。我正要提意見的時候。
「會長……」
「不要緊的名津流同學,我喜歡這樣」
看來是很開心,話說回來聽說沙倉同學是喜歡奉獻的類型,也聽說了她很喜歡照顧小孩子。
「能幫到雫雫我很開心的,還有就是為了女的名津流同學我也要鍛鍊自己」
還真是水琴式的理由,但是我覺得學生會不是用來鍛鍊自己這個的吧。
她將杯子放在了桌上,並沒有摔一跤托盤翻掉,這個應該是紅音的職責所在。話說回來在文化祭搞女僕喫茶店的時候有一個女生扮演的是笨手笨腳系女僕,似乎還挺受歡迎。
麥茶是冰過的,真是太好了。夏天果然不該在外面走啊。
雫和水琴在說學生會的事情,我沒有插進話題喝著麥茶。想想這是沙倉同學泡的就覺得格外好喝。
在沙倉同學回隔壁房間與我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對我細聲說道。
「過一會」
哎?什麼?
立刻回過頭去,沙倉同學鞠了個躬回到隔壁房間裡去了,其他女生看來她並沒有和我說話,誰都沒有察覺。
剛才的是什麼,一會會有什麼,我要去哪裡嗎。
從記憶深處一對雙眸浮現了出來,一對銳利的眼神浮現了出來。
「怎麼了瀨能同學?」
只有雫問了我句,我恍過神來。
「沒事……抱歉」
「是嗎,那我接著說了,學生會的輔助平日裡都幾乎沒有工作的,到文化祭和體育祭的時候會很忙」
不只不覺間話題已經進行到這裡了,水琴以一副不知道是否熱情的態度在聽著。
「我麼這樣就行」
「檔案裡會有記載,我相信對高考多少還是有幫助的」
「檔案就算了,反正不管是上大學還是干嗎我還是要在海外飛來飛去挖寶藏」
那你為什麼要進學生會……哦,是為了成為一個好女人是吧。
但是如果是學雫的話也不行的吧,說起這女人的特長那是將人從喉嚨口咬碎或者是用辛辣的語言將人馴服什麼的唉,不只是水琴,希望沙倉同學也能醒醒啊。
說起這個紅音真是了不起啊,她還有圖書委員這樣一個藉口用以逃避,雖說現在也被逮著了。
「需要輔助的時候我們會叫你們的,放學後可能要請你們來這裡露露臉了呢。」
「可以可以,名津流你也干的吧」
水琴將話題扔了給我,你在想什麼啊。
「才不干啊」
「你不是說想幹想的不行了嗎」
「沒說過」
「還哭著說一定要和我在一起」
「什麼時候說過啊!」
其實這個並不全是瞎扯。幼兒園畢業的時候我以為自己鐵定會和水琴去同一所小學,沒想到這傢伙突然說要去海外。雖說下了「從今天起我就是小學生了」這樣一個幼小而堅強的決心,但是我畢竟還是普通的小孩子,所以,還是……不說了,剩下的我死也不會說的。
「因為是青梅竹馬,所以要和我在一起吧,青梅竹馬哦」
不知為何她特別強調青梅竹馬四個字,還時不時給雫傳以得意的眼神,你在幹嘛啊。你畢業後不是又要去海外了麼,青梅竹馬的名津流君留在國內哦。
「瀨能同學好像沒這意願呢」
「不要緊,他會聽我的」
滾你的,為什麼我有聽從水琴給學生會幫忙,成為雫的手下的必要啊。我是自由人,才不要被會長呼來喚去呢。
好時機,我站了起來。
「喂,名津流你去哪裡啊」
「去廁所」
也不是有這慾望,但是有事。
走出學生會辦公室,在出門前水琴還在做著「名津流你別看他這麼說其實是在害羞」此類多餘的說明。祈禱千萬不要有人相信。
在走廊裡張望下,呃,是這邊嗎?
往下走了一層樓梯,雖說學生會辦公室那個樓層和最下層的圖書館去過幾次,但是這個樓層還是第一次來。
我記得這樓層的一半是書庫,還有一半是啥我忘了。沒有開燈,窗外照進來的光也足夠了。
有人在拐角對我招手,我鬆了口氣朝那裡走去。
「抱歉,終於脫開身了」
「沒事」
在那裡的是沙倉同學,我相信她說的那句「過一會」因此來到了這裡。仔細想想光憑那句話我竟然連樓層連地點都能知道也太不可思議了,但是我才不在意呢。
心跳得好快,被美女叫出來麼自然會緊張的,是沙倉同學的話就更不要說了。同樣是美女如果是被雫叫出來的話就感覺會被雷劈的啊。
她面帶微笑,哦哦,簡直是天使的微笑啊。
「呃,有什麼事嗎?」
我姑且還是問一下,男女單獨二人麼絕對是告白啊,但這裡還是要講究個禮儀或者說是對話的契機。
然而沙倉同學卻說出了出人意料的話。
「名津流同學,之後怎樣了?」
啊咧?不是告白唉。
「這個麼……在泳池裡玩啊」
「我問的是溫泉之後」
呃……我記得我在隔壁房間失去了知覺,為什麼失去知覺就想不起來……不,現在想的起來。
「那個……推倒了會長……」
「啊啦」
沙倉同學滿面笑容雙手合十。
「接著讓她成為你的人了嗎?」
「不……」
那時候的記憶漸漸復甦,對了,我把雫推倒在了床上啊。
「這個,直到中間還是很順利的……」
「……」
「最後失敗了……」
瞬時沙倉同學的全身發生了變化。
校服上出現了類似於黑影的東西,一時阻礙了我的視野,但是很快又散開了。
「沙……沙倉同學!?」
我不禁叫了出來,這是不可抗力。
眼前的女性和我一直以來憧憬的已經大為不同了,稍稍弱氣但是微笑不斷的表情已經成為了覬覦獵物的猛禽,散發著殺氣。眼神銳利,嘴角也吊了起來。
髮色和長度都沒有改變,但是彷彿是無重力狀態一樣飄了起來,全身上下也充滿躍動感,難為情地說「我不擅長運動呢」的她已經無影無蹤了。
「糟……」
糟糕,好帥。
我是只要是沙倉同學就什麼都會肯定的沙倉教信者,但是即使不是信者也會瞠目結舌的帥。不,果然是因為信者之眼所以看起來是這樣嗎,怎樣都行了,威風凜凜地太讓人受不了了。
主題公園時的沙倉同學,因為是晚上所以滲透出恐怖氣息,現在雖然也有,但是結合凜然的氣質完全成為了魅力。遊戲裡不是經常有那種妖豔的美女反面角色嗎?就是那種感覺。
和平日裡沙倉同學的魅力不一樣,但是感覺這種事情已經完全無所謂了,微弱電流在體內流個不停。
她的頭轉了過來,眼神射穿了我。糟糕,好有感覺,體內的被虐傾向似乎要覺醒了。
「名津流同學……」
薄薄的嘴唇呼喚著我的名字,唔,明明和平時沒有兩樣,但是感覺就像是神經被一刺一刺刺激一般好舒服。那個,可以的話請你責罵我吧。
「失敗了嗎……」
「是,是的……」
「我都那樣拜託你了……」
沙倉同學跨了一步,靠近我。
心跳個不停,這種冷酷知性美女明明是雫的風格,但是我從她身上感覺不到任何魅力。甚至想控告她強姦罪。雫的粉絲是那個什麼吧,吃了什麼奇怪的蘑菇吧。
但是這個沙倉同學不一樣,是很有誘惑力的冷酷,一陣陣麻痺著我的心,這下不M不行啊。
又靠近了一點,她到底想怎樣呢,如果她讓我舔她鞋底的話我可違抗不了,那雙鞋,舔了後能讓我帶回去嗎?
「名津流同學……」
哦哦,和在主題公園那時候同樣的展開啊,雖然那個時候曖昧地結束了但是這次可能是真的,果然要被踩了嗎,早知道如此爽得像天堂一樣,當時在主題公園就應該照她說的做啊。
「在,在的,請問什麼事呢?」
我回應了,這裡不用敬語不行啊。
沙倉同學微微一笑。
「……能請你再一次聽我的話嗎……?」
「當然可以」
我點頭數次,即問即答。
「太好了……我有事求你……」
「不管什麼我都會聽的」
「好開心……」
再次嫣然一笑。太妖豔了,我的心態就像是服從主人的忠犬。
「我該做什麼呢」
「很簡單……」
她輕聲細語道。
「去死吧」
想也不想正要說「是」的一剎那。
「名津流你丫的在幹嗎啊!」
轉過頭去迎接我的是罵聲和鞋底。
「嗚咕!」
發出水袋爆掉一般的聲音,我臉朝上倒下。一記飛腿直擊眉宇之間。
「你在飄飄然個P啊,想死嗎!?老娘幹了你!」
不用看臉就知道是猛犬模式的紅音,她飛過來踢了我一腳。
眼前星光閃閃,感覺成為了格鬥遊戲裡的角色,還有小雞在飛。
「痛死了啊你個白痴!」
勉強怒吼了一句,當然紅音完全不為所動。
「白痴沒有罵人白痴的資格!」
「還不都因為你突然踢過來,我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啊!」
「那就趕緊給老娘去死啊!你這不還活著嗎!」
這傢伙是認真的,搞不定了。怎樣都行了但女的就不要玩飛腿啊,看見內褲了哎,帶褶邊的。
猛犬女瞪我的眼神就像在瞪殺父仇人一樣,話說這傢伙看我的眼神除了瞪還是瞪啊。
「你個人渣!」
「你說啥呢!」
「被沙倉個臭婊子搞得飄飄然的」
「不要說沙倉同學的壞話」
「你個弱智!你差點就要死了啊!」
「不就是你要殺我嗎!」
「蠢驢,你差點被沙倉幹掉了啊!」
我恍然大悟,確實她好像說了句「去死吧」什麼的。
沙倉同學仍然散發著妖豔的氣息看著我們,然後莞爾一笑。
「……呵呵」
這個我也聽得出,是明顯帶有挑釁意味把對方當傻子的態度。
我想的是「這樣的沙倉同學也好美麗」,但猛犬女的頭壺已經沸騰了。
「你丫的!」
揮動手臂,手中出現了類似於柯爾特製的手槍。
「去死吧,老早就看你不爽了!」
口出多餘的告白,紅音扣動了扳機。
隨著一聲巨響鉛彈吐了出來,然而沙倉同學突然衝刺全部躲過。嗚哇~
她的右手微微一動,瞬間出現的是巨長的日本刀。
沙倉同學一口氣揮下日本刀。
「嗚哦!?」
紅音向後一躍,日本刀的刀尖嵌進了地板裡。
「你也用武器的嗎!」
沙倉同學什麼都沒說,只是散發著殺氣。
「可惡」
重新站穩的紅音正要架起手槍,但是沙倉同學早了一步衝到她的面前。
「嗚哦!?」
沙倉同學一記掃腿,正要對失去平衡的紅音揮下鋼鐵之刃的時候。
「打中了就抱歉了」
從身後飛來帶鎖短劍,一支命中日本刀改變其刀尖方向,還有一支擦落了沙倉同學的幾根頭髮。嗚哇,危險啊,稍有差錯就捅到紅音臉上了唉。
紅音邊打滾邊罵道。
「刺中我的話怎麼辦啊!?」
「所以我不是先道歉了嗎」
從深處走來的是黑髮下藏有淡金黃色頭髮的學生會會長,雫。
「如果打中了你難道就想一句道歉了事了嗎!?」
「就算你受傷了我也不會出醫療費的」
「給我精神損失費」
「現在是說這個的場合嗎?」
始終縮頭縮尾的我也反應過來了,此時沙倉同學早就已經站穩了。
她看到雫後輕輕動了動左手,緊接著那裡出現了比紅音的稍稍小一點的手槍。右手持刀左手持槍,這也可以的啊?
沙倉同學呼了口氣,就像是戰鬥前的野獸一般。
雫吃了一驚。
「這就是……楓?」
無論多麼冷血的學生會會長,看到自己的友人如此變化還是會受打擊的……剛想到這裡我就知道自己天真了。她迅速抽回短劍,一支防禦心臟部位,還有一支放出去起到牽製作用。看來她感情和行動是隔離開來的。
接著我就被站起來的紅音踢飛了。
「你發個毛呆啊!」
這傢伙的怒吼比什麼都要醒腦。
「我沒有發呆啊!」
「放P!這樣下去會掛的!你隨隨便便掛的話老娘殺了你!」
這充滿矛盾的台詞是怎麼回事,嘛,拜他所賜我也清醒過來了,將力量集中在了右手上的腕輪。
變成藍色的肯普法,不像其他兩人有武器所以兩手空空。
沙倉同學是敵人……雖然不想承認,但如果是敵人的話是一對三。當然是我方有三人,人數差非常明顯,但是沙倉同學完全不為之所動。
也不像雫一樣很冷靜,怎麼說呢,像是一切如她所願的感覺。
「啊啦,雫雫」
沙倉同學的語氣沒有變化。
「在這種場合確認友情還真像好萊塢的劇情呢,人家不禁燃起來了」
雫平靜地聽著,這傢伙的神經也忒粗了。
「你似乎樂在其中呢,楓」
「要說的話確實樂在其中呢,用日本刀和手槍的機會不是很多吧」
「不止吧,是幾乎沒有。雖說我們經常用」
「肯普法也很辛苦呢,我的話一定會幹不下去的」
「……聽你的口氣你不是肯普法呢」
「哎!?」
叫的是我。
肯普法是戰鬥的存在,於是我以為戰鬥的就全都是肯普法,原來不是嗎?
看看沙倉同學的手腕,那裡並沒有肯普法必備的腕輪。
她微微一笑。
「雫雫你太聰明了真讓人不好辦呢」
「沒有腕輪卻在戰鬥,自然而然會這樣想的吧」
「啊,也是呢,那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嗎?」
雫瞟了一眼我。
「……是瀨能同學吧」
「是的」
沙倉同學爽快地點頭。
「莫非你真想殺了他?」
「嗯,是啊」
她若無其事說出了讓我蹶倒的話,原來是認真的嗎。
「嘛,也不是真要殺了他,但是如果不讓他陷入一次被殺的處境的話他不會聽我的話呢」
好恐怖,後背都發涼了,這奴隸商人般的台詞是怎麼回事。
「難得說好了給你獎勵呢,怎麼就這麼不管用呢」
我當街失落了,這輩子活到現在這句話絕對能進傷我心前二名。我的沙倉同學,我的沙倉同學啊。
雫仍然很冷靜,你從另外一個角度也夠奇怪的。
「什麼時候和瀨能同學說好的呢?看煙花的時候嗎」
「是的,你很瞭解嘛。那時候命令他對你出手呢」
原來那是命令啊。
「那還真是有效果,我差點就被侵犯了」
「真可惜呢」
「很遺憾現在還是純潔之身」
「雫雫你還是處女呢,讓名津流同學奪掉多好」
「如果他是以自己意志來的話我也很歡迎」
雫揮了揮雙手,短劍邊交叉邊向沙倉同學飛去。
沙倉同學僅後退了一步就躲過了劍鋒。雫叫道。
「瀨能同學,快跳!」
「哎!?」
不知道什麼跟什麼,但我還是橫向一躍。
幾乎同時沙倉同學伸出左手向我開槍了,好危險,沒聽雫說的話就命中了。
「你的婊子!」
紅音開槍,沙倉同學原地揮刀,子彈擊中刀刃掉在地上。
「雫雫,有件事我想問你」
「什麼」
雫並沒分神,架著短劍。
「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一年級的時候」
「啊啦,還真早呢」
「多美子學姐死的時候。那人教會了我很多有關肯普法的事情,但是被幹掉了。多美子學姐對我說內臟玩偶是楓送給她的」
多美子是誰啊,是我不認識的人。內臟玩偶是那個埋在樹下面的火刑獅子吧。
沙倉同學笑了。
「嗯,那人還真不好用呢,和雫雫你相比差得遠了」
頓時雫的氛圍驟變。雖然沒有出聲但是握緊了短劍。
「你是要侮辱嗎?」
「別生氣呀,我是在誇你」
「……即使多美子學姐這麼說我也沒有真心懷疑我的好朋友。疑惑加深是在白色肯普法出現的時候」
「是最近呢」
「楓……你要麼是調停者,或者是離調停者很近的存在吧」
沙倉同學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呵」了一聲。
「無可奉告」
殺氣高漲,沙倉同學雖然只有一人但是毫無懼色。
這是我身後傳來腳步聲。
「名津流~好晚啊你在幹嘛啊」
水琴出現了,那傢伙在悠閒個啥勁啊,全員的注意力都轉向了那邊。
就在此時沙倉同學突然蹴地而起。
動作很猛,瞬間縮短了和雫之間的距離。
日本刀被揮下。
「唔!」
雫的校服破了,但是沒有流血,在毫釐之間防住了。
「水琴,你也變身!」
紅音怒吼道,看來水琴還沒有完全理解事態,但是她還是被紅光包圍了。
接著猛犬女開槍。
「名津流,你也快戰鬥!」
哎,和沙倉同學唉。但看來是不容我猶豫了。總之先發動魔法。
「嚇啊——!」
這是水琴的叫聲,這傢伙正以自己的武器——劍向沙倉同學砍去,還有我的火球和紅音的鉛彈。
「……哎哎!?」
叫的是我和水琴,幾乎同時。
沙倉同學明明是一對四,竟然防禦了所有攻擊。
以日本刀防住遠距離攻擊,從至近距離開槍,刀刃的攻擊全部閃避。
毫髮無損,或者說現在的局面是我們被壓制著。
「快趴下!」
雫的怒吼很少見,我們趴下了。
從右到左,鉛彈通過了。明明是自動手槍,子彈打出來卻像小型機關槍一樣。
雖說情形相當危險,但是沒有受傷。
「……哼」
沙倉同學向後一躍,大氣不喘一個。
「什麼啊,大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嗚哇,綽綽有餘啊。
「我都一對四了,希望你們能再努力點呢」
「人數多也沒什麼好得意的」
雫雙手持雙劍說道,精神高度集中,並沒有平時的從容。
「不管多幾個人雫雫你們要勝利還是很困難的哦」
「楓你有白色肯普法呢」
「哦,你指她們啊,還希望她們能更好用一點。類似於揠苗助長效果不好呢」
「她們聽了會很失落的」
「所以瞄上了雫雫啊」
沙倉同學和雫的眼神同時轉向了我。
哎?瞄上了……我做過什麼嗎?完全沒有印象……才怪。
對了,我在溫泉後去了雫的房間,在那裡推倒她了啊,記憶漸漸恢復了。
「名津流同學,你要表現得更好一點呢」
「我才沒這麼便宜哦」
「也是呢,呵呵」
沙倉同學意味深長地一笑,揮動手臂。
手槍和日本刀消失了。
「今天就先這樣吧,我想我們遲早也會認真來一次的」
接著她轉向我。
「但有的事情可能就來不了了呢」
之後沙倉同學蹴地跳出窗戶。
玻璃破碎的聲音。沙倉同學的身體從學生會建築物向地面自由落體。
我急忙跑到窗邊,但是她已經無影無蹤了。
「這……」
這算啥呀。
沙倉同學突然黑化並襲擊我們。而且她還不是肯普法,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看著雫以尋求答案。
學生會會長聳了聳肩。
「如你所見」
「如我所見,那豈不是像在說沙倉同學……」
「不是像,她就是成為了我們的敵人」
紅音吐出了這句話,由於是猛犬模式所以說話也很直接。
「那臭婊子,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下次見到她非把她給幹掉不可」
「真好戰呢,我還想觀察一段時間」
雫說道。紅音的眼神變得很不耐煩。
「有什麼好觀察的,衝到她的公寓裡去噼裡啪啦解決問題吧」
「我在意的是她平時的態度,她從來沒有表現出自己會戰鬥吧」
這倒也是,很久以前我和紅音在圖書館與肯普法戰鬥的時候沙倉同學也在,但只是一味地害怕而已。
「是一直在隱藏還是平時的楓確實不知道……我想搞清楚這點」
「麻煩死了,調查她的屍體不就得了」
「身為好朋友的我否決這個」
唔,是以至此雫還把沙倉同學視作好朋友嗎,這是當然的吧,連我也沒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吶,我不是很理解啦」
水琴提著日本刀走過來。
「我不由分說地就攻擊了,那樣真的好嗎?」
「好,否則我們就已經沒命了」
雫回答道。從好朋友口中還能出來這樣的分析,還真是理智得恐怖。
「沙倉同學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這方面還有待調查呢」
就是說啊,如此美麗的女性成為了敵人還真是不想相信。
水琴的視線轉向了我,眼神不是很友好。
「還有啊,她說瞄上了會長什麼的」
「是被瞄上了,但不是楓直接下的手,她是利用瀨能同學下的手」
「名津流你幹嗎了」
我心一虛,本想裝傻的但是和早晨在賓館時不一樣我已經全想起來了。
「不,這個,我……」
「想侵犯我呢」
雫順口地說。
「蝦米——!!」
怒吼的不是水琴,不不不,雖說水琴也叫了,但是有更響的聲音。
有個堅硬的東西頂在了我的後腦勺上。
「喂,名津流!你丫的想強姦了會長嗎!啊!?」
將槍頂上來的當然是紅音,雖然看不見臉但我充分理解了她的怒意。
「等一下,這是誤解!」
「不是誤解哦」
雫又開始作沒必要的補充了。
「差點就被硬上弓了呢」
身後的殺氣膨脹著,我立馬彎下了身體。
伴隨著槍聲子彈從我頭部原本在的地方通過,好險啊,遲了一個瞬間的話我就去那個世界報導了。
「喂,你想殺了我嗎!」
「廢他媽話!」
何等女人,竟然毫不否定。看了看紅音,別說是臉了,全身都已經通通紅了。
「像你這種傢伙死了有利於社會福利,根本不理解別人的心意……」
我才不知道猛犬的心。
她手持的手槍槍口在微微顫抖,為什麼這麼火大啊,冷靜點。
「在溫泉後那一瞬間就上,還真有計劃性啊!」
「那是被操縱了啊!大概」
「你也有邪念的吧!」
「面對會長怎麼可能有啊!」
話音剛落,雫的態度驟變。
「……都把我胸罩的扣子解開了還這樣說嗎」
「不是……」
「去死!」
鉛彈再次飛來,我在地上翻滾數圈躲開了。
眼前是一雙腳。水琴俯視著我,這傢伙面朝紅音說。
「紅音,住手」
「你說啥,想搗亂嗎」
「我來殺」
說完後水琴緩緩揮下了日本刀。
「哇!」
鋼鐵的刀刃被揮落,我爬著逃來逃去。
「往哪逃——!」
「水琴,讓老娘來幹!」
「不要,我來殺!」
猛犬變兩隻了。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獵犬追捕的兔子啊,至少幫我解開下誤會吧,於是逃到雫那邊。
然而會長大人無視我正要離開。
「喂,喂,等一下啊會長!」
「你自己想辦法吧。」
無情的台詞迎面飛來。
「如果你能以自己的意志推倒我的話,就能得救哦」
且不論這句話的真意如何,在這之後我在學校中逃亡了近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