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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小戶女奮鬥記》第99章
丁香花和四葉草

  弘文面色凝重的下轎,剛走到門口,就看見門房張望的樣子,本來就心內煩躁,再看府內人一個個不爭氣的樣子,火就上了頭,抄起手中的空折子就丟了過去。門房一看自家爺回來了,忙出了來。

  弘文掃了一眼門房慌慌張張的樣子,厲聲道:「這沒規矩的樣子,從哪學來的!」

  門房小廝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拉扯了下,才回話:「大小姐突發病了。」

  「什麼?」弘文一聽,再也顧不上門房,一個箭步就衝了進去。

  門房看著消失在大門內的人,吶吶自語:「我還沒來得及說,大小姐和大少爺都在老爺的院子內呢。」

  弘文剛跨進老爹的院子,就看見許琤一雙紅紅的兔子眼,突然沒由來的一陣慌張。文遙聽見屋外的動靜,輕聲走了出來,看見弘文招呼了下,就往一側的書閣去了。

  「姐姐這是怎麼了?」弘文著急。

  「我也不知,突然就不對了。」文遙盯著弘文,似在探究什麼一樣,道:「林家可還有是我不知,而你知道的。」

  弘文皺眉,想了一想,搖頭,「若真有什麼,我才是林家什麼都不知的那個人。」

  文遙看著弘文一臉的坦然,想著自己也許想多了,許是有些什麼只有林于祉和林小夏才知道的,文遙動了動手腕上的五彩命鈴,這世間稀奇事本也不少,歷來傳說中總有求道得仙的人,也許只是林于祉的什麼年少奇遇罷了。

  「晉鵬可是出事了?」文遙問弘文。

  弘文懊惱,奇怪了怎麼人人都知道表兄出事了。「想來是有些麻煩,可是大哥怎麼知道的,這事大內是禁言的呀。」

  「我並不清楚,只是小夏暈倒前,抓著我說晉鵬一定出事了,我也不曉得何意。」文遙又道:「我聽剛才小語說起,小夏心神不寧,身子不爽利,差不多有近十日了。」

  弘文瞇起眼睛,掃了下書閣內的藏書,道:「那便是奇了。之前在御書房才曉得,表兄失蹤大概有五六日,就這會兒算來。」

  「失蹤?」文遙驚,一個大活人,還是堂堂十皇子,怎麼能在邊關失蹤呢?

  「報信的人跑壞了五匹馬,才在三日內,從邊關奔回京城,向皇上報告。具體什麼情況,也是一時說不清,就那兵勇說:本該是攻打三重鎮的烏蘭重兵,突然集結兵力半夜直攻茶馬城。當時兵勇都被派去守三鎮,留守在茶馬城的只是一些老弱殘兵,和十皇子及侍衛營,還有保護重病的孫老將軍,不到千人的一支隊伍。」弘文說著現在知道的情況,「攻城的是烏蘭二皇子,那人出了名的狡詐狠毒,卻治軍嚴謹,且善用邪術。」

  「邪術?」文遙臉色愈加的難看了起來。

  「嗯,」弘文肯定的點點頭,「這人,我以前就有過所聞。整個烏蘭的將士、官員都懼怕他,聽聞只要反對他的人,不日就會奇怪而亡,且查不出原因。大理寺的檔案內,有一份極為奇怪的驗檢,當時那人是為避禍,改裝到了咱大齊,卻突然暴斃,是外族人員,格外留了份底檔。之前該案只查到,此人在烏蘭國內得罪了二皇子,其情形和之前烏蘭關於二皇子的傳聞極為相似。」

  弘文看文遙明白了,就繼續說羅晉鵬的情況,「等三鎮援兵趕到,茶馬城已經搖搖欲墜了。之前孫將軍本就因重傷而病,整個茶馬城的戰鬥指揮都是表兄。面對烏蘭五萬精兵,被困一夜一天實屬不易。本以為能撐到援兵到來,可茶馬城卻等不得了。聽聞第二夜,表兄親自部署,帶著侍衛營的部分人,深夜出城伏擊敵營,想拖上一拖。清晨援兵到,表兄他們卻一直沒有回來。孫老將軍在正午時分也吐血而亡。」

  「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嗎?」文遙問。

  「我不知,畢竟誰也沒在邊疆待過,但是敵軍的確後方著火,且二皇子被射傷,我斷定必是表兄所為。說是已經派人去搜救了,可是……」弘文苦笑了下,「怕是有人巴不得,他就這樣不見了才好,便是傻子都看的出,烏蘭大軍此次的行為,必然是邊疆有內奸出賣而致。」

  「朝廷打算如何?五皇子就這樣看著不管嗎?聖上呢,不是說最為疼愛這個小兒子嗎?」文遙聽後也有些著急了,危機重重呀。

  「不就是要商量出個對策嗎?可是咱們都回來,也沒個對策。等明日上朝,且看看這些人要說些什麼吧!」弘文坐在椅子上一個勁兒的揉著太陽穴,今日這一鬧,他也乏了。

  弘文還沒有等到小夏醒來,就趕去上朝了。下朝後往大理寺告了個假,就著急的趕回了府內。小夏已經醒了,具體的情況也知曉了不少。今日早朝,梁王、八皇子、六皇子、三皇子、九皇子同時上書,要求去邊關。一時,真把德琮帝弄的不知該派誰去了。弘文沒有去湊那個熱鬧,他曉得姐姐比什麼都要更重要些,已經一個失蹤,若是他在腦袋一熱去了邊關,那豈不是要小夏的命嗎。

  蘇明涵一聽韓孺上書,和聞香交代了幾句,就急匆匆的出了門。整個中午,小夏都坐在搖椅上,看著窗外的天空。文遙去鋪子處理事務,夜思去點算空色需要的原材料。聞香被小語拉去了繡坊。只有莫冰一個人在小夏身邊看書,許琤把弘文趕去了衙門,有個什麼消息,也好第一時間知道。花園一角的兩株丁香開了花,一樹白一樹紫。

  「小夏,丁香開了,去看看嗎?」莫冰拿過茶碗,問了句。

  小夏掃過花園,點了點頭,「好,去看看。」

  「丁香花開,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莫冰看著丁香花,輕掐了幾朵,放進小袋,道:「一會兒,你嘗嘗丁香花入的茶。」

  小夏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丁香花,好一會兒,突然開始圍著兩棵樹不停的看著什麼,莫冰見她似要尋些什麼,卻又不說,便隨著她。一會兒管事姑姑端著點心進來,見一側小夏和莫冰,也走了過去。來往院子裡的人,都看見大小姐圍著丁香花樹找什麼,都是好奇了起來,也走過來看看,卻什麼也沒發現。

  弘文和許琤走進來的時候,小夏還在看著丁香花樹,只是她的眼睛有些酸脹,找了那麼久,還差一朵。顧不上弘文吃驚的眼神,小夏圍著白丁香樹又轉了一圈。突然她踮起腳尖,伸手去夠到一樹枝,拽了下來,輕輕扒開一團花簇,發現了那朵小小的,還沒有長開的五瓣丁香。小夏笑了,伸手隨便的呼拉了下額頭、鼻尖的汗。

  「姐,你這是幹嘛?」弘文不解的問。

  小夏真是累了,一屁股就坐到地下,道:「我聽過一個傳說,若是能找到五瓣和三瓣的丁香花,便會帶來好運。」

  弘文翻了個白眼,姐姐什麼時候開始信這些無稽之談了。正要說什麼,就看見小夏突然跳了起來,奔向丁香花後的陰濕牆角。立在這的三個人,都貓著腰跟了上去。那片陰濕的牆根下,不知何時長出了一片翠綠的酸酸草,本是陰濕地兒的野草,沒啥好稀奇的。小夏就這麼蹲著,一片一片的掃看,似乎又是在找東西,三個人靜靜的站在小夏身後,等著。

  忽然,小夏興奮了一呼:「找到了,找到了。」

  「小夏姐,你找到什麼了?」許琤湊了過去,畢竟是女孩子,對這種浪漫的傳說都格外上心。

  「四葉草,」小夏指著一片說道,大家看去,只見一片翠綠三葉酸酸草中,有一個是四片葉子的,葉子的下端還有一道黃綠色的弧紋。

  「這種草很常見呀。」許琤不解。

  「嗯,是呀。」小夏看著那片四葉草,道:「聽別人說,若是能找到四葉草,幸運會隨之而來呢。」

  「小夏姐,十皇子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許琤看著林小夏亮晶晶的眼睛,道。

  「嗯,我相信。」小夏對著許琤笑了,繼續看著四葉草。

  夜思拿著從小夏房間整理出來的紙張,遞給文遙和弘文看。弘文只是看見,上面畫著一些看不明白的符號,不解。許琤看了眼,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今晨給小夏送粥,就看見滿地的紙張,上面寫寫畫畫的,都是看不懂的。」夜思收好,放在桌子上,越想越奇怪,抽出一張收了起來。「我幼年曾見過這些的,卻又不全然是,有些不同。」

  「我也在祖父的藏書內,見過這個圓形的圖。」許琤很肯定,這個圖太為奇怪了。

  「先天演算。」蘇明涵指著這些字,說道。

  「你會不會看錯了,現在怎麼還有人會先天演算。」文遙不能苟同。

  「不信,你問莫冰,他是舞茶世家,他一定在家裡見過類似的文字,是最早的一種。」蘇明涵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

  莫冰看了看,很謹慎的說道:「我不識得這種文字,但的確是和最早的茶刻有類似。」

  文遙默默的接過來紙張,丟進火盆內,對著夜思問說:「剩下的呢?」

  「我和聞香都燒乾淨了,總覺得不是什麼該留的,便趁著沒有人看見,燒掉了。小夏醒來也沒說什麼,倒是一直在畫畫,好像是在畫草。」夜思想了下,看向聞香。

  「的確是草。」聞香道。

  「爹爹這輩子認識的最神叨的人,便是那城隍廟的新老廟祝了。老廟祝說是個老神仙,可是這新廟祝並沒聽說什麼呀。」弘文轉著腦子。

  「不,他不會。我曾去過城隍廟,不像有藏有這些的地方。」文遙記得書中記載,先天之術為神之術,但凡藏有之地,必有紫氣,騰龍皆被吸引。

  蘇明涵皺眉,「怪不得當時神醫說,小夏心血耗費太甚,恐有枯竭之餘。她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呀,裝這麼多,不費心血才怪!」

  「也不見得就是先天演算之術,許是小夏無意中看見了什麼藏書,自己琢磨出了些什麼呢。小夏本就腦袋轉的快。」聞香的話,打斷了大家繼續思緒這些。

  「爹爹愛書,說不定收集到了什麼奇怪的,被姐姐看見了。」弘文很支持聞香的論斷,覺得這最有可能。

  小夏拿著畫花的圖,滿意的笑了。雖然卡通又簡單,可是她卻畫了好幾個版本,才確定這個被五瓣和三瓣丁香包圍的一個四葉草。這個四葉草的可愛卡通樣子,以前倒是常見,真要輪到自己畫,卻有些辛苦。小夏上色上的很細心,刻意營造出了一些光影效果。說起來,這次是小夏真正去看四葉草,原來四片葉子的酸酸草,每片葉子都是一個桃心,很可愛。

  發現四葉草、五瓣和三瓣丁香花後,小夏突然憶起那本青龍氏的書中,有一種演算吉凶的占卜。小夏等所有人都睡下,焚香淨手,研磨,靜下心來,一步步的推算。結果出乎她意料的好,演算的結果只能是個大概,羅晉鵬應該是被困在什麼地方。小夏算不出具體的地方,只能算出具體的方位。

  夜半再次醒來,小夏從床邊小櫃裡找出一個小白瓷盒,裡面是磨好的硃砂和昨夜自己指尖的血,用鹽水調勻,把白蠶絲繡線放在其中,浸泡染色。今夜應成了。小夏取出紅線,繫在床邊帳勾上,晾乾。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塊很小的蠶絲布,沾著剩餘的紅色汁液,畫下一個看著似符號的文字。只有小夏知道,這個符號在幼年時,曾經一次次被林于祉咬破中指畫在她的額頭。

  這是青龍林氏用來鎮守的咒符,只有青龍林氏人的血才能啟動,保護想保護的人,不受傷害,不被邪術所擾。林于祉一次次的警告過小夏,若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可用。一是怕身份外洩,二是驅動咒符等於分去了一分命給人。可自保、可給予血親,卻不可分於外人,若有一日外人變心,取血之人將受日日灼心之苦。

  小夏不是不惜命,但是在羅晉鵬生死之間,她毅然選了要羅晉鵬活。不是為了他犧牲什麼,是小夏不能面對再次失去摯愛之人的痛苦。她拿著針線,一針一針的按著咒符的邊緣,繡著輪廓。小夏並不是繡花的好手,甚至只有很一般的粗淺縫紉功底,但是這個抽繩荷包,一針一線都必須是她自己做的。將繡好字的布,縫進荷包的夾層,放了一些之前配好的藥草。

  等真的縫好荷包,已經是天光大亮。文遙見小夏醒著,很是驚訝。看到她手中的荷包,好一會兒才問道:「你縫了一個晚上?」

  「夜裡睡不著,就起來縫個荷包,反正是打算給晉鵬的,想著他就縫好了」小夏淺笑,沒有當初聽聞晉鵬出事後的害怕震驚,只是有些熬夜的睏倦。

  文遙把粥放在桌前,打好水,讓小夏擦臉。在一旁道:「剛下朝,弘文遣了人回來,朝廷派梁王和任元直去邊疆,明日出發。」

  「能請一下嗎,我想見見這兩人。要為難下大哥了。」小夏看著手中的荷包,道。

  「無妨,我這就去給梁王寫帖子。」文遙知道小夏也是為難的。

  任元直聽著小夏的推論,打開隨身帶著的邊疆地圖,仔細的看了起來。梁王年少時曾在邊疆立下戰功,比較熟悉那一片,小夏說的地方,應該是一片亂石林立的荒漠,號稱靜城。因為那裡有一片遺棄良久的城池遺跡,就邊疆的牧羊人說,當地百姓都不會靠近。那地進去便出不來,很有些蹊蹺。若羅晉鵬和小隊人馬真的被困其中,也不無可能。只是出來就有些難了。

  「那地兒,從未有進去還能出來的。」韓孺皺眉看著地圖,一眼就明白了十弟被困何地。韓孺曾到過邊關,想探訪靜城,卻被當地牧民攔阻了。

  「就從未有人出來過嗎?」弘文不信這個邪兒。

  「有,但是很少。」梁王道。

  小夏聽著他們說的地方,想著這地大概就如百慕大一般,是一片什麼都失靈的地域。

  「那豈不是和******地一般。」任元直思慮著,該如何做。

  「若我沒記錯,遠之兄應精通堪輿術數。這樣的地兒,總也跑不出先天八卦去。」文遙看著任元直的樣子,他應該有些想法了。

  「是有些頭緒,還得去實地看看。」任元直為人坦蕩,從不避諱心中所想。

  「那辛苦任大哥了。」小夏拿出一塊石頭,遞給任元直,道:「這是晉鵬一直壓書角的小石,許有些作用。」

  「且不說他是皇子,便是這麼多年的交情,一榜的同科,我斷也不會坐視不理。」任元直給了小夏一個安心的承諾。

  弘文陪著小夏站在北門的城門樓上,看著任元直和梁王出了城,一路輕騎,快馬奔向北邊邊疆。塵土被馬蹄帶起,飛揚在官道上,若是滿地飛花,該頗有飛花迷濺亂人眼的意境。小夏算著日子,就算被困十幾日,羅晉鵬也一定能脫困。她相信羅晉鵬的話,九月十六日,他一定會回來娶她,一定會。

  小夏轉身間,看見遠遠的一側,一個欣長的身影立在城門樓的另一端,看著北面的蒼茫大地。韓睿回眸,看見小夏,頷首而笑。小夏衝著他點點頭,隨著弘文轉身離開。她早就沒有去質問的衝動了,曾問過韓睿一切值得嗎?其實小夏是想問,得到那個位置,犧牲了這麼多,真的沒有遺憾嗎?那把椅子就那麼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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