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許供春從風險管理部調回到拍賣業務部，終於不用再在公司裡坐班八小時，可以外出見客戶，可以出現場拍賣會，在公司裡走路都帶著動感節奏，接待拜訪藏家買家，明眸善睞，言笑晏晏，嘴邊兒嵌著顆珍珠似的，隨時綻放光芒閃著亮兒。

　　公司平均兩周一大拍，一周一小拍。

　　周四是個大拍，以近現代國畫爲主題的拍賣會，許供春和盧小靜在拍賣會現場盯梢。

　　盧小靜凑近許供春的脖子嗅了嗅，「好香，最近和唐總處的挺好？」

　　許供春：「……」

　　許供春輕輕撥開盧小靜的腦袋瓜兒，「你口紅要蹭我襯衫領子上了。」

　　「你和唐總是青梅竹馬相殺相愛虐戀情深嗎？那晚救咱倆的人就是唐總吧？」

　　許供春垂眸整理著話筒和耳麥，修長的手指在綫上撥動，「唐總是誰，不認識。」

　　盧小靜：「……」前天都親昵得快要當場擁吻了，傲嬌個鬼啊？？？

　　拍賣會三點開始，兩點鐘買家陸續進場，許供春和盧小靜經歷了今年的春拍，再來今天的普通大拍，鎮定得都能水上漂還不沉底的。

　　今天主場是近現代國畫山水畫，很多拍品都是來自於美術館館長，國畫院院長，美術學院院長和美術家協會會員這些業內比較厲害的畫家，陸續進場的人衣著整潔，目光沉靜，低聲低語，看起來也都是有鑒賞品位的人。

　　衆低調的買家中間，却夾著一個臀翹胸大，曲綫玲瓏，五官精緻，雙眸明媚的大美女。

　　女人纖手捏著叫價拍，正向扇子一樣輕輕扇著，微卷的長髮隨著輕風抖動著，美艶又靈動。

　　許供春正持著領口耳麥，確認投影儀幻燈片工作狀態，女人從許供春身後摟住了她的腰。

　　許供春：「……」這樣從她身後抱著她還能明顯感覺到兩個軟團子的人除了唐玥也是沒別的人了。

　　許供春任唐玥摟腰，半回頭乜斜她。

　　兩個長睫毛怪的卷翹睫毛都一眨一眨的，燈光下兩個人的皮膚也如白玉般白晰清透。

　　許供春蕩了蕩肩膀，「你怎麽來了？」

　　「我哥帶我來的。」

　　「你哥也來了？」

　　「是啊，外面打電話呢，一會兒進來。」

　　許供春：「……」身爲唐氏拍賣公司大老闆，總來蹭別人的拍賣公司熱度這樣好嗎。

　　唐玥悠悠的唉聲嘆氣：「咋辦，我哥前兩天給方盈盈買鞋了，那鞋我一直想買呢，我都沒搶著，感覺好像自己種的地被人給耕了。」

　　許供春：「……」

　　作爲和唐玥從小光屁股一起長大的發小和閨蜜，許供春覺得如果不趁早坦白，唐玥很有可能會刀槍棍棒一起上掄死她，雖然她和唐銃未來的結果很有可能是分道揚鑣各自成家。

　　許供春轉過身來，雙手夾餡餅一樣握住唐玥的手，坦言道：「你哥那雙鞋是給我買的。」

　　唐玥：「……」

　　唐玥低頭看許供春的鞋，一雙裸色低跟鞋，「他買的是黑色高跟鞋。」

　　許供春解釋道：「拿去清洗保養了。」

　　唐玥：「……」

　　許供春覺得唐玥這種沉默無語的表情不太正常，準備繼續坦白曾經她還對她哥表白過的事，唐玥忽然有了反應，漸漸地，抬起了手，朝著許供春揮了下去。

　　一巴掌。

　　拍到許供春腦袋上。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別逗了，我哥怎麽可能喜歡你這類型的，我哥喜歡的肯定是方盈盈那類型的，你？我哥要是喜歡你，我把我眼珠子挖出來給你當溜溜玩兒，胳膊腿兒都給你掰下來當棒球棍子打球玩。」

　　許供春：「……」好扎心。

　　許供春掙扎道：「我不優秀嗎？」

　　「優秀啊，從小到大成績第一，大學四年國家獎學金也是你的，講起收藏頭頭是道，也比她漂亮，一路班花校花情書不斷，但是你和方盈盈人生成就上還是差遠了啊，人家可是大公司自然人獨資的大老闆，海歸博士，能文能武，你是優秀，可你也只是一個小拍賣公司的一個小部門的一個小銷售員啊。」

　　許供春：「……我要腦溢血了。」

　　唐玥在許供春自尊上戳了一刀，還往她心尖兒上又來了一棒子，「嫂子也挺喜歡我哥的。」

　　一刀一棒上都是血，都滴在許供春的臉上。

　　許供春皮膚白晰細膩，那鮮紅的血染在許供春雙頰，分明更顯得血紅。

　　「喲喲喲，兩位美女下午好啊。」

　　一陣風流瀟灑的聲音從側邊傳來，聲音直溜到許供春和唐玥跟前。

　　程邵澤盯著唐玥的雙眼火熱灼烈，「大美女啊，美女怎麽稱呼啊？」

　　唐玥彎著笑眼掖著輕柔的頭髮，「謝謝誇獎，需要名片嗎？您公司需要做廣告做推廣嗎？我是博主，都是熟人，給你比市場價更低。」

　　許供春：「……」你們是第一次見面吧？哎，方盈盈好優秀。

　　程邵澤囂張的眉向上一挑：「做。」

　　唐玥從限量款包包裡取出一張名片，笑著遞過去。

　　忽然在程邵澤指尖兒即將碰上的那一刻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就剩這一張了，得留著，下回再給你吧。」

　　程邵澤：「……」

　　許供春：「……」論氣人的功夫，她還是比不上唐玥的。

　　唐玥連個名字都未留，剩下風流少爺在原地目瞪口呆，她翩翩離去。

　　許供春微笑著遞給程邵澤一份拍賣圖錄，介紹道：「程少，需要我給您介紹我個人認爲有收藏價值的畫嗎？」

　　程邵澤還停留在被唐玥給玩耍的震驚中，語氣不善隨口道：「隨便。」

　　許供春職業微笑絲毫不變，「我一直在做畫家綜合評判圖表，學術價值的五個方面和市場取向的八個方面進行評分①，我認爲徐晨之先生的畫最適合選擇精品真品收藏一二。」

　　程邵澤回過神來了，被唐玥氣得不悅，一聲哂笑，「忽悠人呢？還五個方面，八個方面，是徐什麽的畫在你們公司拍完你們得的提成最多吧？」

　　許供春眼角微勾，面上含笑，「學術價值的五個方面分別是畫家自身和作品中包容的藝術思想，畫家對繪畫藝術的理論貢獻，畫家的作品實踐展示出繪畫發展的探索方向，畫家作品中繪畫技法的水準，作品呈現出多元化的表現題材。市場取向的八個方面是市場中贋品的數量，作品的流通市場……②」

　　程邵澤擺手認輸，「停停停。」

　　許供春淺笑道：「那麽程少，我去忙了，您有事，隨時叫我。」

　　程邵澤在休息室找到盛文修，盛文修坐在沙發上，長腿交叠，姿態舒適地翻著圖錄。

　　程邵澤一屁股坐到盛文修旁邊，「我爲了你的人生大事可操碎了心啊我，剛才看見一美女，我——」

　　盛文修漫不經心打斷，「聒噪。」

　　程邵澤深吸一口氣，又道：「剛才許供春推薦我拍什麽晨什麽之的畫，她是不是要坑我？」

　　聞言盛文修翻頁的手頓住，「徐晨之老先生的畫。她給你推薦的確實是本場拍賣會最有收藏價值的，她大人有大量，主動跟你冰釋前嫌不計較，你差不多得了。」

　　程邵澤：「……」許供春有這麽好心嗎？看著明明像蔫壞兒的女人啊。

　　兩點五十分，開拍前十分鐘，盛文修從休息室出來，正要進拍賣會場，忽然眉間一閃。

　　對方也朝他看了過來，黑眸微縮，隨即濃眉微揚。

　　唐銃：「盛總。」

　　盛文修：「班長。」

　　別無他話，互相微一點頭後，盛文修轉身返回休息室，唐銃走進拍賣會場。

　　唐銃很少提前進入拍賣會場，經常都是壓軸出場。

　　許供春也沒料到唐銃能提前入場，站在門內發呆想著方盈盈，開公司很厲害麽，她應該也能開公司吧？她手裡那麽多藏家買家，怎麽都會有捧場的吧？

　　開公司，先想個公司名，去工商局核准名字，租個門市，現在注册營業執照也不需要驗資，流程也不難，就多跑幾趟注册大廳。

　　忽然，手腕被人拽住，許供春只覺得那人指腹有些粗糙，心下猛地一跳，就被那人拽出了拍賣現場。

　　唐銃拽著許供春，徑直走向轉角處，將她壓在墻上。

　　許供春下意識道：「沒和好呢，別想親我，我……」

　　唐銃忽然退後半步，抬起她的手腕。

　　一隻白玉手鐲，輕輕地套在她的手腕上。

　　許供春眼睛微紅，欲掙扎。

　　唐銃道：「乖。」

　　許供春不掙扎了，但仍舊嘴硬：「乖不了。」

　　手鐲物歸原主，唐銃滿意地輕笑了聲，「隻跟我不乖。」

　　許供春撇撇嘴，覺得這話……有點兒道理。

　　但是不想說話。

　　唐銃歪頭鎖著許供春隱約無彩的雙眸，「今天怎麽不伶牙俐齒的了？」

　　許供春輕輕咬住下嘴唇，忍住不要說出方盈盈乖，讓他去找方盈盈的話。

　　但紅潤的嘴唇兒却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三個字，「方盈盈。」

　　唐銃楞了兩秒，許供春也跟著楞住。

　　唐銃輕笑一聲，「我不喜歡她，我隻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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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供春妹妹：突然覺得自己不優秀了，難過，哎，難受，哎

　　唐老大：來，開公司，幹，老公給你開，來，幹

　　糖糖：您的關注點就是最後一個字吧唐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