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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罐子裡的愛情》第24章
第 24 章

  許爸爸在許供春高考那年,因爲花高價買了贋品,氣得心臟病發。

  許供春第一反應就是找唐銃,但那天正是唐銃歸隊的第三天。

  唐銃不在。

  之後,許供春才想起來沈硯的二叔是市醫院心血管內科的主任,當時沈硯正在家附近,比救護車快,由沈硯送許爸爸去醫院,幷樓上樓下忙活著挂號繳費找他二叔,所以說沈硯當真是許爸爸的救命恩人。

  當時許媽媽在外地,事發的時候只有許供春一人,許供春嚇得臉色慘白,滿臉冷汗和泪水,等在手術室外,被沈硯緊緊摟在懷裡,渾身仍止不住的發抖。

  那是許供春第一次意識到沈硯的懷抱如成年男人一樣寬厚,也是第一次意識到沈硯對她不一樣的感情。

  溫柔的吻落在她額間,他嗓音輕軟,充滿了心疼,「供春不哭。」

  在唐銃缺席的那六年,沈硯始終未缺席。

  可是對一個人的感情,不是這樣評定的。

  唐玥和喬子執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回憶裡的小趣事兒,許供春拿出手機,漫不經心地發送了條微信。

  下一秒,唐銃桌邊的手機震動。

  許供春:【你在哪兒?】

  不是問他現在在哪兒,是問她父親心臟病發的時候,他在哪兒。

  唐銃闔上眼瞼,覺得太陽穴直跳,連嗓子都發緊。

  抬手解開兩顆襯衫扣子,仍舊覺得胸裡有一團難受的憋悶,喘不上氣兒。

  無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都沒呼吸這麽渾濁過。

  許供春發完微信,心裡亦一陣煩悶,舉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

  喬子執瞧見許供春喝悶酒,立即嚷嚷道:「哎許供春,你怎麽還自己喝上酒了呢,還喝白的,這是怨我們沒人陪你呢?來來,唐玥,給供春滿上,來啤的。」

  許供春一陣迷茫,她喝的是水啊,「我沒——」

  唐玥小聲打斷道:「我哥備的,假酒。」一邊往許供春杯裡倒假啤酒。

  唐銃準備的?

  假酒?

  許供春朝唐銃望過去,唐銃慵懶地坐在那裡,黑色襯衫已經解開三顆扣子,袖子未挽,是直接懶散地推上去的,看起來有些淩亂。

  他微垂著眼,手裡捏著杯倒滿的啤酒,漫不經心地想著什麽。

  瞧著是雲淡風輕的。

  但是許供春注意到他握著酒杯的手背,用了勁兒,近腕的手指骨關節,全部突起。

  幷不雲淡風輕。

  一點兒都不。

  唐銃忽的抬頭,如鷹般銳利的目光,直鎖沈硯。

  沈硯也剛好抬頭看向他,眸光清冷淡漠。

  唐銃在一衆熱火朝天的交談中舉杯道:「沈硯在我離開那幾年,確實對唐玥和供春非常照顧,我這個做大哥的,理應敬你一杯。」

  唐銃的話方落地,二十幾人的桌上,頓時陷入一陣詭异的安靜。

  畢竟,沈硯照顧唐玥,唐銃身爲唐玥親哥,理所應當感謝一番。

  但若帶上許供春一幷感謝,這就令人尋味了。

  尤其沈硯喜歡許供春這件事衆所周知,沈硯照顧許供春是理所當然。

  何須唐銃來這麽一出敬謝?

  沈硯一身氣場清冽,面無表情的樣子,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他白的發光的修長的手,捏住杯沿,朝跟前的玻璃轉盤上敲了敲,語氣平靜,「也算上供春那一份?」

  這回不僅許供春抬起頭來,就連反應慢八拍的唐玥也品出了不對勁兒,抬頭看他。

  沈硯這話說的話中有話。

  唐銃神色不變,答的滴水不漏,「你們三個是鐵三角,把供春踢出去算怎麽回事?當然算上供春,大哥謝謝你照顧供春和唐玥。」

  這話說的沒毛病,聽不出唐銃對許供春的特別之心,桌上又恢復了熱絡。

  但深知內幕的人都知道,唐銃暗裡是把他妹踢出去了,也不是在謝沈硯,弦外之音是:我回來了,許供春不再需要你的特別照顧。

  許供春在心裡緩緩吐出三個字:白眼狼。

  唐銃和沈硯隔空舉杯,酒杯在各自跟前的玻璃轉盤上輕敲杯底,算是碰杯,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何斯野吹過蛋糕,許過願,連禮物也拆得差不多。

  前陣子在澳門輸了不少錢的喬子執,總想整出點兒麼蛾子出氣,一雙精明的眼睛,在衆人面上環視一圈,突然發現個大問題。

  「大壽星,你今天喝酒眼睛怎麽沒紅?你看人家供春和唐玥喝的都滿臉通紅的,你怎麽回事兒?」

  何斯野也納悶那倆祖宗喝的是假酒,爲啥還能臉紅脖子粗的,但他面兒上沒半點兒被人拆穿的心虛,「前陣兒跟老爺子練酒來著,早就不臉紅了,就你,現在已經不是我對手了。」

  喬子執存心搞事兒,站起來就走到何斯野身邊,要嘗何斯野的酒。

  唐銃眉眼未抬,伸起手臂擋住喬子執,漫不經心地說:「子執是還沒喝够酒是吧,我陪你喝。」何斯野晚上還要陪女朋友,不能讓他喝酒。

  唐銃這就是明擺著要替何斯野擋事兒擋酒了,喬子執笑著坐回去,「行啊。」

  朝唐銃舉杯敬酒,說著場面話,「銃哥是我們在場人裡面最大的,也是我最佩服的人,保家衛國,血性,硬氣,不知道在生死綫上徘徊了多少回,銃哥,我敬你。」

  唐銃也不留底,乾杯。

  許供春轉著手裡的假酒,眼裡波光瀲灩,腦袋裡思索著什麽,忽的揚起笑容來。

  許供春舉杯朝唐銃熱情笑道:「子執哥都上一層面了,我也跟著拔個高兒,銃哥保衛國家與人民,拋頭顱灑熱血,太讓人敬佩了,銃哥我敬你。」

  唐銃:「……」小姑奶奶第二人格開始來勁兒了。

  唐銃不給誰面子,都不會不給許供春面子的,笑著幹了。

  辛辣的酒順著滾動的喉結落下去,末了,杯口朝下晃了晃,滴酒未剩。

  頗有種來者不拒的豪邁風範。

  許供春在桌下推了推唐玥的腿,「你不敬你哥啊?」

  唐玥一頭霧水,「我爲什麽要敬我哥啊?」

  「他說要在我拍賣公司拍個大禮物給你呢,提前謝你哥啊。」

  唐玥立馬起身敬酒,「哥,我也敬你,你就是我永遠的大哥!」

  唐銃:「……」

  喝。

  許供春雙頰笑容燦爛熱情,跟鍍了金邊兒似的,被包厢裡的燈光一晃,臉都在發著金燦燦的光。

  小主意不斷,將何斯野手邊的假酒換成真酒,攛掇著一桌子的人不停地向何斯野敬酒,「斯野哥生日,各位一定要陪好了啊。」

  唐銃義氣,便不停地爲何斯野擋酒。

  喬子執瞧著許供春和唐銃倆人跟鬧彆扭了似的小情侶樣兒,扯著假笑問沈硯,「你早知道?」

  沈硯輕抿著酒,表情未有半分改變。

  喬子執沒什麽正經業務,就愛玩和八卦,問沈硯,「你和你未婚妻毀約,是真的假的?」

  沈硯抬了抬眉,「真。」

  「咦?不應該啊,那供春表情怎麽這麽自然,你怎麽跟她說的?」

  沈硯單吐出一個字,「假。」

  「我|操,你怎麽的,爲了讓供春舒坦,你自己不舒坦,也忍了?」

  沈硯半抬眉望向那個方向,許供春一邊兒招呼著人喝酒,一邊照顧著兩邊的唐玥和陳晨。

  唐玥伸胳膊夾菜,長髮差點兒落在碟子上,被許供春眼疾手快地撥住。

  陳晨比許供春和唐玥還小一届,雖然也是大院裡一起長大的,但是比較靦腆,碟子裡空了,也不好意思伸筷子,就看著大家聊天。

  許供春注意到陳晨碟子空了就給她加菜,杯子空了就給她添飲料,還笑著揉了揉陳晨的臉蛋兒。

  和他記憶裡那個熱情溫暖的女孩兒幾乎完全重合。

  他爸媽總是很忙,又是家裡獨生子,除了保姆沒別人,她就經常敲他家的門,笑著叫他,「沈硯,走,去我家吃飯,我特意叫我媽給你做你愛吃的了。」

  「沈硯,你要不要跟我學鋼琴,我教你彈鋼琴啊。」

  「沈硯,你不要總這麽冷淡嘛,笑一個,你看我,嘴角往上,往上。」

  她在他記憶裡留過太多痕迹,抹不掉。

  沒倆小時,半桌子的人都趴下了。

  唐銃被灌得最多,深邃的黑眸,浮上了醉意,却也沒有阻止故意向他發難的許供春的小動作。

  任她胡鬧。

  散場時,許供春安排的代駕上綫,她安排著人車和地址,衆人一一離開後,最後剩下她和唐銃,許供春非常自然地開車送唐銃回家。

  順著傅興發來的導航一路開過去。

  唐銃新買的房子,她第一次來,鑰匙留在地毯下,許供春跟進自己家似的,樓上樓下轉悠。

  終於甩著鑰匙轉了一圈後,返回客廳。

  唐銃慵懶地倚在沙發上,呼吸很深,合著眼,像是睡著了。

  許供春躡手躡脚地走過去,蹲下。

  抬手,一顆顆地解他的襯衫扣子。

  唐銃掀了掀眼皮,「灌醉我,就爲這個?」

  許供春見他睜眼,毫不意外,「你怎麽不繼續裝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有話要說:

  唐大哥:你就這點兒能耐?灌醉了就解人衣服?有能耐解褲子啊。

  供春妹妹:行啊。

  唐大哥倒吸口氣: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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