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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年》第18章
18.

 約莫是身邊還有一個人,那一覺宣離(睡Shui)得十分不踏實,他隔一會兒就要醒來一次,在迷蒙的月光里反反復復,每次醒來都要側身去看一看床邊的人。

 不知是第多少次醒來,天光炸破,晨曦穿過矮小的窗戶照進來,靠在床邊的人仍舊是昨日的姿勢,唯有發頂的一小撮頭發揉亂了。

 宣離側躺著靜靜看著他,沒多久,床邊的人便動了一下,他背對著宣離小幅度的伸了伸腰,宣離見人回頭,忙不迭的閉上眼楮,心卻砰砰跳個不停。

 幸而那人只是回身看了看,很快便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宣離在(床chuang)上翻了個身,神(色)復雜的盯著木質的屋頂,他抬了抬手臂,瞥見身上的傷口又愈合了好些。

 一碗白粥端到床邊時,宣離正在回籠覺的(睡Shui)意里掙扎,淡淡的蔥花香味鋪到鼻子前,他動了動,茫然睜開眼楮,身邊的人正一動不動的盯著他,見人看過來,慌忙收起視線,有點窘迫的道︰“吃點東西再(睡Shui)吧,沒什麼吃的,白粥喝嗎?”

 宣離無故受了一波那樣的眼神,人也清醒了,他撐著胳膊坐起來,接過人手里的碗,這次他學聰明了,先問了一句︰“還有嗎?你吃什麼?”

 那人頓了一下,指著不遠處的灶台道︰“還有,吃完了我再給你盛。”

 “啊?”宣離後知後覺,覺得對方大約誤解了他的意思,趕忙拉住人的袖子,將要走的拂羽拽在原地,“不是,我是說你也吃吧,我有這些就夠了。”

 那人若有所思的打量著他,不知該不該信他的話。

 宣離不好意思的(摸Mo)了(摸Mo)鼻子,道︰“昨天我是反正我飯量不重的,有一點就夠了。”他還抬了抬自己的碗,眼神切切。

 那人什麼都沒說,點了點頭往廚台去,然後給自己舀了一碗,坐在桌子邊上吃了起來。

 宣離一邊喝粥一邊打量人,喝到一半他發現,對方碗里好像沒有蔥花啊,還是說他一開始沒看見,已經被吃光了,隨即他搖了搖頭,不是被吃光了,是真的沒有。

 宣離心下感嘆,不是吧,這麼窮這日子怎麼過啊!

 而後幾天,宣離結結實實體驗了一把人間疾苦,徹徹底底當了一回粗茶淡飯的貧民,雖然如此,拂羽還是變著花樣的讓他吃的好些,宣離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只燒雞和那幾個包子幾塊點心,已經將拂羽幾個月攢下的積蓄全部吃光了,就連後來粥里的那點蔥花都是他從一個老婆婆那里討的。

 就在兩人將米袋里最後一點米搜刮完的時候,宣離的靈力總算恢復了一些。

 一早,拂羽便早早出了門,家里沒吃的還養著一個傷號,他得去做點工賺點錢,以免兩人窮困潦倒,去喝西北風。

 宣離見人走了,興致勃勃的從(床chuang)上爬起來,手指一點一劃,幾道金(色)的光芒閃過,水缸里的水,米袋里的米,就連長短腿的桌子,都該滿的滿,該修的修,屋子里的窮味兒瞬間少了些,宣離不由心情大好。

 他現在走路沒什麼大問題了,下了床這里看看那里看看,心想不能白費了自己這點武力值,正思索著,屋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他一怔,以為是拂羽又回來了,迅速將添好的東西變回原樣,畢竟剛走就出這樣的事兒,不大好解釋。

 門沒關著,外面的人輕車熟路的進來,喊了一聲︰“白哥。”

 宣離一抬頭,視線剛好與人對上,那人驚了一下,眉間幾不可聞的閃過一絲不悅,他盯著宣離,聲音尖銳刺耳︰“我白哥呢?”

 宣離一直不曾問過對方的名字,對方也不問他,兩人就這麼稀里糊涂的過來了,如今猛地被人問起,他竟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眼前的男子身形瘦弱,條條筋骨平順婉轉,穿著一身淺粉(色)的袍子,站在原地扭捏作態,聲音雖大,卻不似男子的豪邁粗狂,多了些陰柔銳利的味道,听著讓人不大舒服,而且宣離從小就受不了別人大喊大叫。

 他冷淡的瞥了來人一眼,施舍般遞出兩個字︰“不知。”

 站在門口的人不依不饒,還作勢走進來些,頗有些登堂入室做主人的味道。

 “那你是誰?白哥的新歡?”那人譏諷的笑了一聲坐下了,他雙手墊在下巴下,上上下下打量著宣離,“看穿著的確像個有錢人,怎麼,也知白哥盡善盡美,特意尋過來的?”

 那人惡劣的挑了一下眉,話里所藏含義眾多,宣離不知自己理解的對還是不對,如何叫盡善盡美?還有他姓白嗎?

 他對拂羽一直知之甚少,兩人雖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卻很少談論自己的生活,就連交談都少的可憐,他也不問他是誰,從何處來,到何處去,何時走,他什麼都不問,就那麼安靜的日復一日的照顧他,宣離有時候自己也想,對方是為了圖什麼,難道,是圖這個?那未免也太勞神費力的些。

 “你又是誰?”宣離反問了一句。

 那男子登時笑開了,指了指自己︰“我啊,我是這上林鎮綣憂閣的花魁,今日得了空不用伺候那些老男人,特意過來的,”他停了停,眼里透出一絲玩味,“白哥不在,公子可有興趣?我看您這體格,(摸Mo)上去一定十分上等。”

 宣離眯了眯眼楮,(露)出一絲冷笑,他沒想到,一直溫文儒雅照顧自己的人,還有這種風流的愛好。

 他突然十分有興趣了解對方的事,手背在身後,(摸Mo)出一錠黃金,他往前走了兩步,將手里的黃金搖了搖,對面登時頓住了,兩眼放光的看向宣離,他以為宣離真的有興趣,當即站起來就要往身上貼。

 宣離抬手擋在身前,拒絕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他將那金子放在桌子上,悠然的坐在一邊,道︰“對你我沒什麼興趣,你不妨和我說說他的事吧!”

 那人一怔,視線在那沉甸甸的黃金上流連一瞬,飛快坐下了,一臉諂媚道︰“爺想听什麼,奴家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而後很長時間,宣離都只是坐在那里,不出聲也不表態,這讓眼前那錠金子看上去分外灼手,那小倌眼饞心饞的邊說邊看,很快就晌午了。

 拂羽中午會回來,宣離動了動身子,想知道基本也听到了,他適時出聲打斷了話頭,輕飄飄的道︰“就到這里吧!”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日後不要再過來了,今日的事還望三緘其口,多謝。”

 聲(色)場合的人初衷就是利益,有一錠黃金作保,(身shen)體的歡愉就退而求其次了,他忙不迭的點頭,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在宣離的眼皮子下那錠金子揣進衣袖,然後他很快站起來,雖然面上裝著無波無瀾的樣子,語速卻不自知的快了許多,仿佛怕被人搶去了似得。

 “那奴家這就告退了,爺安坐。”他行了一個女子才會行的端禮,一步三退的出了門,和來時怒氣跋扈的樣子截然相反。

 宣離心里很沉,說不上沉在哪里,只是喘不過氣,他腦子里全都是不久前小倌說過的話,從小沒爹沒娘的斷袖,舉目無親又生的俊秀,床邊沒缺過人,卻也沒有和誰真正同床共枕過,是個沒有心肝,不解風情的傻子

 傻子嗎?

 宣離下意識看向屋里唯一的一張床,眼前略過許多陌生的畫面,他就是在這里,和別人歡好的嗎?

 那人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站在宣離身邊也隨他一起看,沒看出個所以然,不禁問︰“你看什麼呢?”

 宣離轉過頭來,那人懷里揣著一個油紙包,熱騰騰的冒著香氣,拂羽見他盯著自己懷里的東西,以為他是餓了,把東西放下攤開,示意他先吃,自己去燒些水。

 宣離沒動,坐在原地看著忙忙碌碌的人,灶口點火冒出嗆人的白煙,他蹲在那里,一邊扇一邊將砍好的木頭塞進去,火著的很快,他往鍋里添了水,轉過身看見宣離沒動,眼楮直(勾gou)(勾gou)的望著他,心里隱約涌出一絲不好的預感,“怎麼了?”

 宣離面前擺著的是一只與之前一模一樣的燒雞,他收回視線,猶豫了良久還是搖了搖頭︰“沒事,坐下吃飯吧!”

 他掰了一支雞腿自顧自的啃起來,味同嚼蠟,那邊的拂羽卻有些擔心,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抬起手背覆在他的額頭上,剛放上去,對面人驚了似的一把拂開了,連帶著手里的雞腿也落了地。

 男人的手尷尬停在半空,宣離窘迫的站起身,不小心又將坐著的木凳帶倒了,他繞過人,頭一次奔出了門,直接跑進了山里。

 鳳凰活了兩萬多年,內心還是第一次生出這樣陌生又復雜的情感,拂羽的手踫上他額頭的一瞬,(身shen)體下意識做出反應,踫過別人的手別再踫我,明明從來沒有這樣的概念,如今怎麼了?

 他漫無目的走,像個凡人一樣,穿過山間的一草一木,心里懷揣著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希冀,不知不覺就迷了路。

 山里開著很多不知名的野花,顏(色)生的(艷yan)麗,香氣濃郁,他蹲下來,腦海里閃過那人一直穿著的粗布短衣,明明那樣俊俏的人,該穿些玉樹臨風的顏(色)才好看啊,再將眼前的花紋繡在身上,才真正配得上他。

 宣離身上是一件天青(色)的袍子,上面繡著鳳族的圖騰,層層疊疊,堆出一派富貴堂皇,他不由的,想將身上這件給對方穿,甚至覺得,對方穿著或許比他還要好看。

 天上星光漸起,他靠在一顆大樹上,听著四周蟬鳴鳥叫,和偶爾的幾聲野獸呼號,身影一動不動。

 他盯著眼前重重疊疊的灌木和那幾乎分辨不清的道路,仍在期待著。

 然而直至月至中深,周遭都靜悄悄的,期待中的人,並沒有來。

 緊緊握住的拳頭松開來,他兀自在那夜(色)里笑了笑,想,也許是到了該走的時候了。

 不過,走之前還是去道個別吧,叨擾了這麼久,不辭而別太不禮貌了。

 他從山上一躍而下,身形穩穩落在門前時,屋里已經熄了燈,他的心沉了一些,些許酸澀從心底漫出,差點沖到眼眶。

 他輕輕的推開門,心里已經想著如何將話說的不動聲(色),然而待他走到床邊才發現,床鋪上空空蕩蕩,根本沒有人,然後他回身,那放在桌上的燒雞也仍舊保持著原來的樣子,被他摔下去的那一只,也還在地上。

 難道他是

 他急急忙忙奔出門,心急如焚的跳進山里,指尖靈力流轉,很快鎖定了拂羽的位置。

 那已經是山的後半段了,終年野獸出沒,毒物叢生,拂羽靠在一棵樹上,腳腕處印著兩個淺淺的血洞,皮膚已經發黑發紫。

 宣離顧不上別的,渾身戾氣一時爆發,驚動了休憩的山鳥,他將人攬過來,細心的將人的衣服撩起來,傷口上還殘留著些許草木葉子,看得出被咬之後,他曾經試圖自救,可惜咬他的蛇太毒了,根本沒給他自救的機會。

 好在還有氣。

 宣離在人身上連點了幾處經脈,隨即血液倒流,傷口處開始緩慢滲出黑(色)的血來,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將指尖精純的鮮血喂進對方嘴里,他的靈力還沒有完全恢復,過量損耗不得,鳳族的血是上好的滋補良藥。

 黑血流的差不多了,宣離抱起人直接躍下山頭,回了屋子里。

 他扯掉自己的袍擺,將人前前後後檢查了一遍妥帖的包好,上好的月錦做了繃帶,血跡暈在上面,竟也透著淡淡的光澤。

 他坐在床邊,懊惱又煩躁的低下了頭,幸好今天對方沒事,若真的出了事,自己難道要去地府要人嗎?拋開這些不說,為何要讓他白白受這一苦,明明是可以避免的。

 宣離啊宣離,你別扭什麼呢?

 他一整夜都沒(睡Shui),哪怕知道靈力護體對方肯定沒事了,也(睡Shui)不著,于心不安。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床chuang)上的人動了一下,隨即緩緩睜開了眼楮,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一睜眼就看見自己想見的人,拂羽不由的笑了,他的笑很淺卻很耀眼,梨渦里似是藏著一汪星湖,他盯著宣離的眼楮,笑的溫柔繾綣︰“你你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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