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招待所

　別看這是個小短片，但人家卻正兒八經的需要試鏡。白蘇申請試鏡後，獲得了試鏡的時間和地點。

　第二天，白蘇起了個大早，照例在巷子口吃了碗小蔥拌麵後，就跟著手機的導航，奢侈的包了車，繞了大半個虞城到了通知的試鏡地點。

　好吧，包的是公交車。

　第一次出遠門，怕路上堵車，天濛濛亮，白蘇就趕著上了最早的班車，一個人在公車上半睡半醒的晃到了目的地。

　……

　江小隱，應屆畢業生，虞城戲劇學院導演專業。未來的三金導演，導演工會榮譽副會長，某某影視集團董事長……

　以上都是假的，江小隱編不下去了。

　說起來江小隱一直覺得自己的專業未來一片光明，畢竟如今影視行業發展迅猛，在國家每年的GDP佔比中，逐年上升。

　當時高考完畢填志願時，江小隱頭腦一熱就報了這個專業，幻想著自己功成名就之後，左影后右小花，羨慕死天下單身狗。

　但是現實就像個車輪，而江小隱就是這車輪下的一隻小螞蟻，被狠狠碾壓而過。

　畢業即失業，這一行對新人導演實在不友好，村娃子出生的他，也沒有厚實的錢財做起步資金。

　晃晃悠悠三月有餘，差點被整得回家種地過活，沒想到在網上看到了一個公益廣告比賽，獎金還不錯，第一名竟然有五十萬元。

　這下江小隱的心思瞬間活絡了起來，拍個電影是沒錢，拍個廣告的錢還是能湊一湊的。

　於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把能借的錢統統借了一遍，好在大學裡人緣不錯，還是有那麼幾個死黨願意伸出援手，抱著這錢扔水裡的心態借了給他。

　原本只是玩票性質的拍攝計畫，也因為兄弟們的支持變得正式了起來。畢竟自己虧錢不要緊，總不能毀了兄弟們的一片心意。

　都是窮學生，誰都沒幾個錢。

　接著又厚著臉皮，連蒙帶騙的向學校領導借了一套攝影設備，忽悠著同樣剛畢業的小王當了攝影師，這草台班子就算是建成了。

　至於劇本，自然買不起，於是他用畢生精力，花了整整一週的時間，終於醞釀出了一個還算滿意的創意劇本。可以說是用盡了洪荒之力，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認真的寫過一個故事。

　不過臨近開拍前，卻卡在了演員這一塊。男演員自己和小王就能上，輪到女演員就有點抓瞎了，總不能自己套個裙子上吧。

　所以還是得請個女主角，虞城那麼大，有演技的女演員好找嗎？好找！

　但是沒錢呢，送你呵呵兩字。

　所以最開始發佈在演員工會上的招募信息，過了好幾天都無人問津。

　後來江小隱腦子一轉，將報酬一欄隱了去，倒陸陸續續騙到了一些不明真相的演員來試鏡。

　只是世上沒有傻子，特別是在現實的娛樂圈。演技好的，一聽報價，分分鐘和你翻臉，一臉看傻逼的表情摔門而走。演技差一點的，價格是可以，但是那演出來的東西，江小隱看了想打人。

　昨天是演員工會上，信息公示的最後一天。

　若是今天還不成，江小隱只能加錢看看能不能在學校裡忽悠一個小學妹了。

　想到這些，江小隱嘆了一口氣。左手豆奶，右手煎餅果子的，蹲在臨時租用的招待所大門口，有些憂傷的看著外面的大街。

　求老天賜我一個便宜又好用的女主角吧。

　老天爺：……

　下了車的白蘇，對著手機看看地方，又看看導航。再三確認後，停下了腳步。這是地址錯了，還是導航系統出問題了？

　這地方不僅地處偏遠，還沒有個人影。她有了坐車返回的衝動。

　蹲在地上的江小隱剛開始看到出現在路口的白蘇，還沒反應過來，到得她反覆看了好幾遍手機之後，才瞬間反應過來。

　這可能是今天來試鏡的演員。

　他用他單身21年的最快手速，閃電般的把手中的煎餅果子塞入嘴中，接著踩著人字拖向白蘇飛奔而去，生怕人給跑了。

　其他先不說，這是這幾天來試鏡的演員中，身影最好看的一個，很有女主像。

　江小隱表示很滿意。太激動的他以至於忘了自己拍攝的到底是什麼題材。

　白蘇看到對面飛快的跑來一個人，剛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問問。這頂著個雞窩頭，滿嘴煎餅果子，又拖著人字拖的男人就跑到了她的面前。

　不待他開口，白蘇默默的小退了半步。真怕他一說話，煎餅果子噴她身上。

　大概那煎餅真的塞得有些滿，江小隱好半天才把它嚥下，好在他臉皮厚，緊接著就滿臉熱情的招呼上了白蘇，“來試鏡的是吧？來來，裡面坐。”

　“……”白蘇頓了頓，想了想還是跟著江小隱走進了招待所。

　說是招待所倒也算吧，只是白蘇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簡陋的，和自己的蝸居有的一拼。

　這是一間臨街的小店，以前大概是做過什麼生意，灰撲撲的牆面上還留著貨架安裝的痕跡。如今被人改成了一個招待所，放著兩張陳舊的老式紅色桌椅，其中一張桌子上放著一些文件，牆角放著一台小飲水機，其他就啥也沒有了。

　不過此時裡面也站著個人，是個竹竿似的瘦高個，同樣嘴裡吧唧著吃著早餐。

　江小隱將白蘇領進門後，招呼了一聲裡面的人，“小王，趕緊拿個乾淨的凳子。”

　接著他又轉頭對著白蘇說道：“你先隨便坐會兒，喝杯水。”

　說完撞了下小王，又和他對視了一眼，感受到一旁白蘇打量了的目光後，又對著她哈哈一聲尬笑。

　緊接著趁白蘇低頭落座，趕緊跟小王視線交流。

　江小隱：麻蛋，我那套借來的西裝呢？

　小王：在樓上。

　江小隱：我找個機會去穿衣服，你先頂著。

　小王：衣服有點皺了，還得掛掛。

　江小隱：皺著，也比不穿好。

　小王：……

　江小隱：早上你怎麼不提醒我先穿衣服？

　小王：我不是你媽。

　江小隱：我以後叫你爹，行不？

　小王：行……乖兒子。

　江小隱：我靠，算你狠。

　小王：一般。

　江小隱：我從正門出去，後門上樓。

　不待小王回覆，他趕緊對著抬頭的白蘇，又是哈哈一陣尬笑，“你這來的有點早，我們都還沒準備，見笑見笑哈。”

　“沒事。”白蘇面上不顯，心裡卻是暗暗吐槽，這兩男的不會是gay吧，大早上的眉來眼去。雖然他倆自以為隱晦，但是白蘇也不瞎。

　“我有點事，先出去一下。小王，你先招待著。”說著又是哈哈一笑。

　小王點了點頭，目送江小隱出門。

　招待所內頓時一靜。

　白蘇：……

　小王：……

　好吧，小王吧唧了一下嘴裡最後一口煎餅果子。

　這倆是哪來的沙雕？

　白蘇滿臉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