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莊丞相平安無事,莊家現在安分守己,太子發熱成那樣,意識定是沒怎麼清醒,她也沒那個心思,到最後會半推半就成了此事,連她自己也覺得難堪。
莊懷菁閉了眼,沒有別的理由,只是她的身體想他。她以前就知道太子是男人,對她雖多有微詞,但他的身體不會騙人。
但她沒多想自己是個女人,以為那種酥而麻的滋味,自己並不怎麼喜歡。
清晨的風依舊有些涼颼颼,昨天晚上便涼得讓人發抖。莊懷菁和他的衣物都解了下來,披在兩人身上,莊懷菁靠著他,只露出張潤紅的小臉。
莊懷菁手撐在他胸膛前,柔軟的身子坐在地上,單手攥住衣襟,她垂眸開口道:“昨夜下了雨,所以他們找不來,現在應當也快到了。”
程啟玉低著頭,修長的手搭在膝蓋上,手臂上還有刀傷。
他撕了衣衫一角,給手臂倒上金瘡藥,包紮起來,又往後背的傷口倒了些。
莊懷菁猶豫片刻,沒出聲幫忙,轉過了頭。
程啟玉抬手穿上中衣,也不怕疼樣,他只道:“是孤疏忽,孤查到這幾日會有人埋伏,後來發現人都撤了,便以為他們放棄了。”
莊懷菁心下一頓,太子的人遠比她想像得厲害,竟連二皇子的動靜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也難怪會帶些藥。
她點了點頭,側著身子微微避他,也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回道:“或許是另外一波人。”
程啟玉站了起來,彎腰撿起一旁的肚兜,莊懷菁身體一僵,耳畔紅了許多,只轉過頭不說話。
程啟玉沉聲問她:“會穿嗎?”
莊懷菁趕緊點了頭,他卻皺了眉道:“浪費時間。”
山洞外滴著雨水,枯草打落在地,她明白太子在想什麼,莊懷菁次次都是讓人伺候,等她自己摸索著穿完,恐怕確實得過一段時間。
但這又有什麼辦法,昨夜那麼冷,即使她穿得多都覺著涼意襲人,兩人又做了那種事,最後只能依偎取暖。她的衣衫全都解下,蓋住他們二人。
太子胸膛是熱的,讓她覺得暖洋洋,一覺醒來的時候都覺著睡得香。
他單膝跪在她面前,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莊懷菁微驚,抬頭看他,見他臉上的認真,意識到他想做什麼,忙說道:“我自己來,不需殿下。”
“你當真會?”
莊懷菁低下頭,這些事她從沒做過。只能顫顫鬆開攥住衣襟的手,衣衫慢慢掉落在地。
程啟玉的手越過她的肩膀,為她穿上這件粉白的肚兜,又撿起其他衣物,莊懷菁睫毛一直在顫。太子或許是因為自幼養在宮外,會自己動手,不像別的皇子那樣只會讓人伺候。
他昨夜一直抱住她,她那時聯手都抬不起來,這裡又沒有熱水,莊懷菁便只能由著這樣,一覺睡到天亮。
“不能一直待在這,”程啟玉半跪在地上,幫她系好羅帶,“與其等侍衛過來找,不如先找到侍衛。”
他明明是個男子,竟也會做這些事,束腰力度剛好,衣服經他整理過之後沒有多餘的褶皺,沒花多少時間。程啟玉撿起旁邊的鞋,輕輕握住她的羅襪,給她穿上。
她強忍著赧意,才沒有在他面前露出小女兒的羞態,臉卻燙了。
太子雖說性子嚴正冷淡,但得人支持也並不純是因為他的身份。他萬事認真,常能察覺到不同細節之處,有時只是隨口一聲問話,便能讓人受寵若驚。
他幫她扶好發飾,將碎發別入耳後。程啟玉帶血的外衫已經髒了,他隨意拍打幾下,想把上面的灰塵拍掉,後來一頓,望了眼莊懷菁。
“這衣服不能要,火摺子有嗎?”
莊懷菁愣了愣,想通之後,瞬間臉便漲紅起來。昨天有人進這個山洞,因趕著時間沒進這最裡面。
可即便人沒過來,莊懷菁也被刺激一番,不小心弄髒了太子的衣服。
她微微轉過頭沒敢看他,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裙,只說道:“沒有。”
程啟玉點頭,把衣服搭在手上,也沒說什麼。莊懷菁腰上還系著那個香囊,程啟玉扶起她,讓她坐在石頭上,往外走了幾步,地上的紅葉落得愈發多,一到洞口便有種陰冷感。
也難怪昨天他們只是隨便看了兩眼,這洞口小,深更半夜,如果不往裡面多走走,只會以為是個容不了人的小洞口。
莊懷菁倒也知道自己身子,沒給他添亂,她握住莊夫人給她的香囊,只希望侍衛能早些找來。
靠外的洞內岩壁有些濕冷,壁上纏了些枝條,一條長蛇順著枝條慢慢游近,程啟玉回過頭,眼睛突然一縮。
“別動!”
莊懷菁抬起頭,肩膀突然傳來一陣疼痛,她嘶疼一聲。
程啟玉大步跨過來,握住蛇的七寸,將這條蛇狠狠摔在牆上,蛇從上邊掉了下來,掙扎了片刻,不再動彈。
莊懷菁臉嚇得蒼白,她看了一眼逃走的蛇,心臟快要炸裂般。那蛇沒毒,莊懷菁認得,但她的手依舊顫得厲害,連呼吸都加快了幾分。
她還沒張口說話,太子便俯身下來,他的手環住她的肩膀,溫熱覆在方才的傷口。
莊懷菁呆滯在原地,她的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衫,一種熟悉的感覺頓時讓她手足無措。
他將蛇牙殘留的東西吸出來後,吐在地上,連續幾次,隨後又從懷裡拿了顆藥,讓她立即吃下去。
太子的表情讓莊懷菁有些怵,她不明白這是什麼,卻還是吃了下去。
莊懷菁上次中了董賦的計,倒在他馬車之中,也是吃了這種藥,能解百毒,珍貴無比,只可惜一個不在乎,一個不知道。
程啟玉問道:“現在如何?如果有事哪裡不舒服,最好快說,不要藏著。”
莊懷菁微微抬手捂住脖子,她的手在抖,呼吸也還有些亂,低頭回他道:“那蛇無毒,殿下不必擔心。”
她有那麼一瞬間想起了和孫珩發生過的事,他那時也是慌張過頭。
莊懷菁心想自己想得真多,她和太子一起失蹤,如果她出了事,對太子總歸不太好。約摸是剛剛親近過,所以身子還有些敏感,覺得他比往日要顧著人。
程啟玉頓了頓,對莊懷菁說:“你在衣服倒些藥,裡邊有驅蟲的藥草,現在能走嗎?”
莊懷菁咬唇點了點頭,她不想留在這地方,光是想起方才的意外便覺得不舒服。
昨天晚上下過一場綿綿細雨,地上到處是濕的,洞口前還有幾個昨天留下的腳印。莊懷菁避過泥濘慢慢走,程啟玉拉住她的手,要背她。
他神情不容人反駁,但他後背還有傷,莊懷菁知道不能拖累人,便也沒再嬌氣。
她身子走路時不太好受,程啟玉扶住她,走走停停,腳步不快,看四處是否有人。
莊懷菁心裡想別的事,張御醫讓她別喝那種藥,說她現在身子虧,若再喝下去,以後會出問題。
她小時候吃多了苦,所以從不拿自己身子開玩笑。不如儘快回別院沐浴,至少不能讓太子的東西留下來。
他突然開口:“肚子餓嗎?”
莊懷菁回過神,搖搖頭,他剛才給她喂了藥,不知道喂的什麼藥,現在沒覺著怎麼餓。
程啟玉頷首,不再多說。
他的手受了傷,臉色卻和以往沒什麼變化,沉著穩重。
他們沿著條路一直往前走,石山曲折,路石擋道,莊懷菁腿有些酸,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
小湖山楓樹極多,連石頭上都落了紅葉,程啟玉動作忽然一頓,他把莊懷菁拉到胸前,單手護住她,躲到山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