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天恆娛樂公司的高管們最近都知道大老闆的心情很不好，十分難說話，因此人人謹慎，手頭的工作能自己處理的就儘量自己處理，除非有真正重要的事情，否則絕不輕易去打擾大老闆葉承澤，免得一不小心要自討了沒趣。

　　…………

　　電視劇事業部的林部長身先士卒，苦著臉來敲葉承澤的辦公室門，「老闆，姜導的新劇下週一舉行新聞發佈會，這是公司上半年強推的一部劇，況且還是老薑的心血之作，您看您就算忙是不是也抽空給老薑個面子；還有主演李昊然，他雖然合同期滿後肯定不會再和我們續約了，但畢竟是我們公司捧出來的，如今算是國際知名影星，我們也應該重視…」

　　苦口婆心地勸了一會兒，得來葉承澤淡淡一瞥，「我又沒說不去參加，你這麼多話幹什麼！？」

　　林部長賠笑臉，「不是這部劇裡面還有葉小姐的角色嘛，她肯定要去參加新聞發佈，您最近對她不是有點不滿，我擔心…………」

　　「誰說我對她不滿啦？」

　　「……」

　　林部長及時岔開話題，「新聞發佈會是下週一下午三點，我去和您的助理打聲招呼，讓他注意下日程安排，別和其它事情衝突了。」

　　葉承澤點頭。

　　林部長從辦公室裡出來，心裡無奈，當老闆的就是怎說怎有理，這段時間葉小姐的負面新聞鬧得那麼厲害，你一句都沒問過，更別說管管了，還說沒有對她不滿！

　　葉承澤對林部長認為他最近對葉嘉穎不滿的看法其實也是沒話說。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公司今年下大氣力做觀眾調研，市場分析，最終拍板決定上馬兩部大投入製作，一個是由紅極一時的探險小說改編的盜墓大片，一個是由網絡超人氣宅鬥小說改編電視連續劇。

　　結果，花費了偌大的人力物力，用兩三個月時間做了充分調研準備的重要項目在預算都已經做好，第一筆投入都已經籌集到位的時候被競爭對手華耀傳媒搶了先，以微小的價格優勢搶先幾天購進了影視改編權。

　　時間和價格都卡得太巧！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說明公司出了內奸，把重要的商業機密洩露給了競爭對手。

　　葉承澤立即著手讓人調查，調查結果很快就擺到他的辦公桌上，快得都出乎意料——葉承澤的妹妹，公司的前大股東葉嘉穎私下聯絡華耀傳媒並且出售了公司機密給對方。

　　理論上講，這個調查結果既有效率又合情理。

　　葉嘉穎一直與葉承澤不合，又已經沒有了股份，公司即便遭受了大損失也損失不到她的頭上，加之是葉家的人，或多或少在公司裡總還會有些人脈，想要弄到這些並非絕密，起碼會有一個項目組和幾個高層知道的商業秘密並非不可能的事情。再轉手把這點消息賣給華耀傳媒，一來可以給葉承澤添添堵，二來可以收入一筆錢，屬於一舉兩得的事情。

　　不過就因為調查結果出來得過於順利過於理所當然，葉承澤反而覺得不可信。

　　他那個妹妹屬於太有個性的人，有錢的時候有錢得張揚放肆，把日子過得就剩吃、喝、玩、酷四個字；沒錢的時候也窮得理直氣壯，在片場打小工打得熱情十足，看個病都能站在醫院大廳裡毫不臉紅地跟他說這家太貴她現在看不起，換一家。

　　葉承澤一度都有點佩服葉嘉穎的坦蕩，甚至隱約有些羨慕她能一直生活得如此本性自我，不受束縛。

　　一個性格坦蕩的人應該不會有如此小人行徑的腦回路。

　　只不過這事如果不是葉嘉穎幹的，那必然是她的仇人陷害她，順手再撈一筆，葉承澤最近和葉嘉穎的關係緩和不少，終於承認這倒霉妹妹也是有那麼一分兩分可愛之處的，不能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被人陷害了去。

　　所以於公於私，這件事他都得徹查清楚。

　　於是做出已經和葉嘉穎生出了嫌隙的樣子，對她近來的窘境不聞不問，只等那人放鬆警惕露出馬腳。

　　葉嘉穎對此一無所知，也忙得沒空去多想。

　　有時她自己想想也很奇怪，好像不管她在做誰，有多少錢，是什麼樣的身份，忙來忙去總是她生活的主旋律，彷彿是從來就沒悠閒過。

　　人說性格決定命運，也許她的性格注定了她這輩子只能是個『忙』人，沒可能閒下來。

　　如此一直忙到連續劇《生死之間》殺青，公司按照老規矩把新聞發佈會和殺青宴安排在了同一天。

　　這次葉嘉穎身為主要配角兼最近的緋聞人物不再被劇組忽視，而是受到了姜導的特殊關照，提前一天就把她找去交代了半天。

　　「千萬不能遲到！」

　　葉嘉穎鄭重點頭，「一定！」

　　「打扮要跟著你在劇中的人物形象走，知性優雅。」

　　葉嘉穎冥思苦想，在腦袋裡把自己的衣櫃翻了個底朝天，「我有一條訂做的大露背包身魚尾裙，銀灰色的，配卡地亞仿貝殼長掛項鏈和同款手鏈，耳環，可不可以？」

　　姜導大搖其頭，強調，「知性！知性！包身大露背什麼的太性感了！」

　　葉嘉穎繼續苦思，「那我還有一款白色長裙，沒有太多裝飾，不過是露肩低胸的……或者一條短一點的蓬裙，還有一條……」

　　姜導被她說得頭暈，「你說這麼多我哪聽得明白，你去問劇組的形象設計和王副導，要他們兩個都通過了才行。」

　　「哦。」葉嘉穎認真記下。

　　姜導，「一定要謹慎，關於劇情不能講得太多，劇組會發給你助理一個文件，裡面是估計演員在發佈會上會被問到的問題，還有提前寫好的回答，你一定要記得讀讀熟。」

　　葉嘉穎，「沒問題。」

　　姜導，「遇到刁鑽提問也不要緊張，一直保持微笑就好，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推給我。」

　　葉嘉穎，「好。」

　　………

　　………

　　姜導，「好，就這麼多要注意的地方，你自己再提前準備準備，把該背的背背熟，應該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葉嘉穎洗耳恭聽了半天，卻沒聽到最擔心的問題，連忙細心提醒，「姜導，你好像還忘了件重要事吧？」

　　姜導沒工夫瞎聊，和她說完了話立刻轉身要走，聞言停下來，「我忘什麼了？」

　　葉嘉穎不好意思，「就是最近關於我的一些負面消息。當然啦，那些都是瞎造謠，不過我想著媒體可不管，到時記者們也許會揪住提問，我站在台上被人正面問到就沒法再按照你的要求低調了，該怎麼辦？是很沉穩地反駁還是情緒高亢點反駁？」十分期待地加問一句，「或者我乾脆直接痛斥造謠者一頓？代表劇組批評一下這些捕風捉影，瞎編亂造的人，給我們劇組的拍攝工作帶來了好多麻煩！」

　　姜導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老實待著就行了，別亂說話。」看看手錶，「我還有事，你自己好好準備吧。」說完一陣風樣走了。

　　因為是天恆娛樂公司上半年推出的最重要一部連續劇，所以新劇《生死之間》的新聞發佈會和接下來的殺青宴都籌備得十分隆重。

　　地點定在了本市一家豪華五星酒店宴會廳。

　　葉嘉穎這次終於有助理開車接送，不用再提前為了穿戴打扮得太隆重要如何坐公交而傷腦筋，很有熬出了頭的感覺。

　　提前約髮型師上門做了頭髮，穿上一款被造型師和王副導演共同認為最得體的白色露肩裙，因為還沒專屬化妝師，所以很老實的提前過去，在劇組的準備區讓化妝師給精心化了妝。

　　小楊一路叨叨她真不懂得使用特權，不就是和你家大哥打個招呼的事兒嘛，就能給你派個化妝師，這你有什麼好避諱的，和自家人客氣什麼，這點小特權你不用也沒人說你好。

　　葉嘉穎笑而不語，心想我和我家大哥還沒自家人到這麼不客氣的地步阿。

　　劇組的人都在準備區裡擠來擠去地忙亂，葉嘉穎一眼瞅見一個她很不喜歡的身影，回頭皺眉問助理小楊，「郁青檸怎麼也來了？今天的發布會關她什麼事？」

　　小楊也皺眉頭，「因為這部片子廣益衡醫院是最大的合作方，所以新聞發佈會和殺青宴上也有他們兩個名額，我看來賓名單上應該是他們一個副院長帶一個主任來，這小妞怎麼也厚著臉皮硬跟來了！」看郁青檸穿著淡粉色束腰蓬裙，裙子蓬且短，露出兩條細長結實的美腿，長髮被仔細捲成一束束臘腸樣的發卷，披在肩上，配上濃密睫毛大眼睛，很像一個漂亮的洋娃娃。

　　小楊因為討厭她，所以儘管她今天的形象不差也說不出好話，使勁撇嘴，「打扮成這樣！是想扮清純還是扮洋氣啊！不倫不類，傻死了！」

　　葉嘉穎拍拍她，「跟上。」

　　「幹嘛？」

　　葉嘉穎挑挑眉毛，「當一次壞人，去欺負欺負小姑娘！」

　　小楊興奮，嘿嘿笑，「好！這小姑娘不是什麼好貨色，這種壞人多當幾次我也沒意見。」

　　葉嘉穎帶著小楊直直走到郁青檸面前，雙手抱胸一站，也不開口，先下巴一揚，臉色深沉地盯著她看。

　　郁青檸被這挑釁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舒服，防備問，「你要幹什麼？！」

　　葉嘉穎先不吭聲，過一會兒後忽然說道，「美腿十三點說你給的消息都不對，最近每次都害她們白等，根本攔不到人，該不會是故意拿她們開涮吧，要真是這樣，你也別想好過，她們絕對人肉你到底！」

　　郁青檸脫口回答，「我的消息都是准的，你臨時改變了路線我有什麼辦法……辦法……」忽然反應過來，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美腿十三點！」

　　葉嘉穎哼一聲，做不屑狀，「小楊，解釋給她聽！」

　　小楊得意上前，「別以為就你聰明，幹壞事別人拿你沒辦法。告訴你吧，美腿十三點是我堂妹的網名，前幾天我讓她也裝作是李昊然的狂熱粉，混進去看看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小穎連著三天都是一出醫院就被堵個正著，哪有這麼巧的事兒！我堂妹可機靈了，這不一下就當上聯絡人，還把你這個內奸查出來了！」

　　郁青檸張口結舌，結結巴巴，「你，你少說得那麼難聽，誰是內奸！」

　　葉嘉穎，「你啊，」晃一晃手裡一根口紅狀的東西，「你剛才不是親口承認的，我已經用錄音筆錄下來了。」笑眯眯，「我們劇組當初可是和醫院簽了很嚴格的協議，醫院方不得隨意對外洩漏關於演員的各種信息，因此給劇組和演員本人帶來不良影響和後果的醫院方要承擔責任！你就等著醫院辭退你或者要你個人來賠償損失。」

　　郁青檸臉色轉青，正好和她的名字相映成趣，「你少威脅人，你能有什麼損失！你自己做了那麼讓人不齒的事情，昊然哥的粉絲們看不過去，替他譴責你一下有什麼不對！」

　　小楊脾氣暴，立刻罵回去，「少放屁！小穎幹什麼了？你有確鑿證據沒有，憑兩張可以偽造的照片和媒體的誇張炒作就敢來人身攻擊！」冷笑一聲，「借題發揮呢吧，你倒貼著追男人也沒追上就來找小穎出氣！煽動那些不知情的粉絲來找小穎麻煩！幹這種缺德事的人真正無恥！」

　　葉嘉穎不理郁青檸那由青轉紅，氣得馬上就要滴出血來的臉色，一本正經點頭，「我和我助理的觀點一致。郁小姐，我知道你是憑關係被安排進醫院的，但也要算是醫院的員工，做了不道德且違約的事情一樣要負責任，你就等著被醫院通報解聘吧。」

　　說完帶著小楊轉身而去，留下郁青檸在後面直跺腳，自己恨恨低語，「少威脅人，我才不怕呢，我本來就沒想在醫院長幹。」

　　葉嘉穎知道李昊然乘早上的飛機趕回來參加發佈會，心裡帶著些許期盼四處轉了一圈，想看看他到了沒有。結果李昊然沒找到，卻被葉承澤的助理馬安迪攔住了，「葉小姐，老闆在貴賓休息室等你。」

　　葉承澤在喝茉莉香片，休息室裡茶香四溢，葉嘉穎抽抽鼻子，「真香！」

　　葉承澤讓服務生給她也送一杯來，「你還挺有閒情逸致。」

　　葉嘉穎，「怎麼？」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去欺負小姑娘！」

　　葉嘉穎，「是她先惹我，我要是再不教訓教訓她人家還要以為我軟弱好欺負呢！」低頭喝一口茶，又誇獎，「真香！」

　　葉承澤無語看她，「這就是很普通的袋泡茉莉花茶！」

　　葉嘉穎繼續喝，「普通的也香，我明天也去買點來泡泡。」

　　葉承澤第一次覺得這妹妹比自己還沉得住氣，「葉嘉穎，你最近心情不錯？」

　　葉嘉穎抬頭細看看葉承澤的臉色，根據經驗，她大哥連名帶姓叫她的時候就是對她有什麼不滿的時候。

　　問題是最近應該沒惹過葉承澤啊。

　　思考了一下才謹慎回答，「一般般，你應該也知道，我最近麻煩碰到一些，特別高興的事兒沒有，所以心情只能算一般般。」

　　葉承澤，「哦。」

　　葉嘉穎很純潔地衝他眨巴眨巴眼睛。

　　葉承澤只好主動問，「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葉嘉穎還是很純潔地眨眼睛，「我為什麼要去找你？」

　　葉承澤，「這不是多大的事兒，公司的媒體公關部就能處理。」

　　這回輪到葉嘉穎「哦」了，哦完之後沒反應。

　　她有些口渴，但怕喝水太多暈開了唇彩，就低頭捧著杯子聞香味。

　　葉承澤看著她這副四平八穩的樣子幾乎要產生挫敗感，乾脆直問，「你幹嘛不來找我幫忙？」

　　葉嘉穎這回總算有反應了，衝他笑笑，學著他剛才口吻，「這不是多大的事兒，我怕給你添麻煩。」

　　忽然疑惑，「你不會是一直在等著我開口求你幫忙等得很辛苦吧？」上下打量她大哥，「真沒想到，你也會有這種惡趣味！」

　　葉承澤淡定的神情差點破功，硬把要伸出去敲人的手收回來，深吸兩口氣，平定一下情緒，然後把最近的情況大概解釋了一下，最後說，「我已經查到，是鄭明睿幹的，你以前到底把他怎麼了？把人得罪得這麼狠，他一門心思地想要整你？」

　　葉嘉穎十分委屈，「你上次跟我說他有問題後我細細回憶了一晚上，真沒把他怎麼樣啊！除了最近幾次他幫忙介紹工作，我對他很客氣，之前我都不太搭理他，其實連話都跟他沒多說過幾句。」

　　葉承澤有些瞭然，「問題大概就出在這兒，他認為你看不起他！」

　　葉嘉穎搖搖頭，這個社會上有各種各樣心態微妙的人，碰到心胸狹隘的只能算自己倒霉。

　　想一想，覺得葉承澤的行為也很有問題，她大哥應該屬於意志極其堅定的人，不怕刺激，說他兩句不要緊，於是直言抱怨，「你也夠小氣的，既然是這麼回事為什麼不給我打個電話解釋一下，專在等我上門求你！」

　　葉承澤板臉，「不是我小氣，是我在等你和我解釋另外一件事。這件事我一直希望你能主動來說。」

　　葉嘉穎不明白，「什麼？」

　　葉承澤對她的反應有些詫異，「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最近廣馳國際的夏宇，也就是波尼的爸爸出面收購我們公司股票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是早就說過用錢你隨便，但是公司管理你就不要硬來插手了嗎？」

　　葉嘉穎一愣，「有這回事？他收購了多少？」

　　葉承澤，「還好，不多，零點幾個百分點吧。」

　　按照公司的股票市值算，零點幾個百分點也是不小一筆錢，葉嘉穎不明白夏宇是想幹什麼，他想做投資自然無可厚非，但是大批購入葉氏企業的股份就難免不讓葉承澤聯想到自己身上。

　　搖搖頭，嚴肅回答，「我不知道這件事，也許夏宇的投資公司正好想購入一些穩健股票，又或者是他想以後給波尼的，這很難說。」直接掏手機，「不如我們直接打給夏宇問問。」

　　葉承澤按下她的手，「不用，生意場上沒有這麼直截了當的事兒，我只需要先知道是不是和你有關就可以。行了，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用有太多顧忌，鄭明睿那邊我已經找人盯上了，抓到他是遲早的事兒，夏宇這邊掌握的股票份額太少，興不起大風浪，就暫時當他是在做投資。」

　　葉嘉穎有點感動，「這兩件事確實是很容易引起誤會的，沒想到你還挺——」

　　葉承澤白她一眼，沒好氣，「挺什麼？我是覺得你不是那個做商業間諜的材料，更加沒有裝模作樣，明明幹了還能假裝不知道的本事。」

　　葉嘉穎鬱悶，感情她大哥是認為她沒這個幹壞事的腦子，不忿還擊，「波尼說他有點想舅舅了，要把他最近最喜歡的虎皮蛋糕卷送點給你吃，我晚上帶他去你那兒啊。」

　　葉承澤臉一僵，他小外甥漂亮可愛，哪兒都好，就是太愛吃，還愛把自己喜歡吃的硬塞給別人吃。這是葉波尼對人好的一種表示，對方不吃都不行，他端著一張水晶玻璃人一樣漂亮的精緻小臉，雖然沒什麼表情，但大眼睛裡滿是熱誠，讓人無法拒絕，葉承澤很不愛吃甜食都已經被葉波尼小朋友塞過好幾次了，感覺頗為吃不消。

　　葉嘉穎看著他的臉色，心裡平氣不少，拍拍手，去參加她的發布會。

　　李昊然的飛機晚點，在新聞發佈會開始前的最後一分鐘趕到，雖然是一路趕過來的，沒顧上做造型準備，但是精神飽滿，神采奕奕，英俊的臉上是充滿魅力的微笑，好像一個會移動的發光體，一亮相就引起台下騷動，閃光燈一陣狂閃，晃得葉嘉穎差點要捂眼睛。

　　這種新片發佈會葉嘉穎參加過，已經沒有頭次那麼新鮮，發現程序都差不多，她雖然由次要配角升級為主要配角，但媒體的目光主要還是衝著導演和男女主角去的。只是在程序走得差不多，該介紹和主要該提問的都進行完之後有記者開始忍不住拉出女配葉穎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緋聞說事，含蓄要李昊然講講是否是失戀了，現在兩人同台有什麼感覺。

　　李昊然微笑，「這和失戀沒有任何關係，前段時間媒體的一些傳聞實在是太誇張了。我之所以沒有做正面回應一是因為工作的確太忙，二是因為很多傳言是越解釋大家聯想得越多，不如一次性用事實否定了它。」

　　記者們的熱情瞬間高漲起來，「什麼樣的事實？」「請問你和葉小姐真的只是同事關系嗎？在被拍到那樣親熱的照片之後？」「葉小姐也長期對這一新聞保持了沉默是否是應劇組要求？」「請公佈另外兩位男士的身份！是非到底是怎麼樣還是應該由大眾裁定！」「葉小姐，葉小姐！很多人認為你這樣做有借影帝聲望替自己炒作的嫌疑，請問你是否真的只要求人氣不在乎名聲好壞？」

　　姜導適時出面，「各位，今天是我們新劇《生死之間》的新聞發佈會，按理說應該多問一些關於新劇的問題，不過我也很理解大家一定非常關心演員的個人感情問題，所以和昊然提前商量了一下，決定把發佈會現場借給他十分鐘，讓他把事實擺清楚。」說完又開個玩笑，朝投資方的幾個代表說，「放心，我不會忘了向昊然收場地租借費，到時候這些全部都會用於新劇的前期宣傳。」

　　台下一陣笑，不過大家都有點笑得心不在焉，全都睜大眼睛看李昊然會有什麼表示。

　　李昊然朝台下招招手。

　　那邊李昊然的助理莉莉想禮儀小姐一樣用托盤托著一個扁圓形大絨盒走上來，盒蓋打開，黑色天鵝絨襯裡上靜靜躺著三把鑰匙。頭兩把是遙控鑰匙，最後一把倒一看就是房門的鑰匙。

　　李昊然指著它們一一介紹，「這是一輛蘭博基尼Aventador的車鑰匙。」

　　台下一陣嗡嗡聲，蘭博基尼Aventador屬於豪車系列，國內一輛的價格要六七百萬。

　　李昊然接著說，「這是合興源一幢房子的鑰匙。」

　　台下的嗡嗡聲更大了，合興源的豪宅價格比起跑車來更是不菲。

　　李昊然很隨意地拎起第三把鑰匙，「這是我公寓的鑰匙，地址嘛，暫時不方便洩漏。」

　　台下一片笑。

　　托盤被李昊然的助理莉莉送到葉嘉穎面前，「這是李昊然先生送給葉嘉穎小姐的禮物，他想告訴你，請接受他的一片真心。」

　　這下記者們立刻炸了鍋，爭先恐後地叫喊提問，亂哄哄地誰的問題也聽不清。唯一肯定的是這一定能上各大媒體當晚的頭條，葉小姐會被無數女性羨慕嫉妒恨死。

　　葉嘉穎驚訝無比，機械接過來，張張嘴，說不出話。

　　李昊然走到她身邊，還在微笑，不過比剛才要燦爛幾分，笑微微看著她，光笑不說話。

　　葉嘉穎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頭，「你幹嘛？」下半句忍著沒說出來，炫富炫酷，打擊報復嗎！？

　　李昊然還在魅力四射地微笑，連台下一些久經娛樂圈熏陶的女記者們都要被感動了，「公開確定咱們之間的關係啊。」

　　葉嘉穎只差要朝天翻白眼，記得她從前也幹過類似的事情，不過是在一家俬人會所，不是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當時葉大小姐炫富耍酷，送給李昊然三把鑰匙：車鑰匙，房鑰匙，她自己宅子的鑰匙！氣得李昊然臉臭了半個月。現在這算是找補回來了？！

　　李昊然俯身作勢在葉嘉穎臉上輕輕一吻，換來一片讚歎鼓掌，在她耳旁低聲說，「你接受嗎？這可是我的心意！」

　　葉嘉穎咬牙憋氣，心想為了那個漂亮死了的紋身我忍，我忍了！！

　　晃眼間竟然瞥見台下有兩個都在抹眼淚了，一個是她的助理小楊，毋庸置疑是因為被影帝的演技感動和替她高興，另一個是郁青檸，也毋庸置疑，是被氣哭了。

　　使勁擠出笑容，「我接…受……」

　　《遭遇二百零一萬》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