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妗坐在出租車裡, 她側頭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經沉暗下來,路上行人匆匆,霓虹燈將整個城市都點綴的五彩斑斕。
“小姐, 到了。”
直到出租車師傅提醒她,她這才反應過來。
“多少錢?”她一邊下車一邊問道。
“五十。”
給了出租車師傅車費之後, 她才抬腳朝小區裡走去。
她進了電梯, 上12樓。
她站在門口, 她看了一眼門牌號。
812。
她抬起手準備敲門, 可是卻在即將碰到門的那一剎那又停了下來, 她現在有些躊躇起來,不知道自己是該敲門還是不該敲門。
紀淮就是這樣,他每次都能氣死的掐住她的軟肋,才這麼的肆無忌憚。
要不是看在他是因為她才生病的, 她肯定不會管他的。
嘆了一口氣,她伸手敲了敲門,沒有來開門,又敲了了幾下,依舊沒有人開門, 時妗有些疑惑, 她敲這麼響,照理來說他應該是可以聽見的啊。
臉色不禁有些變了。
他……該不會暈倒在家裡了吧?
想到這裡,她不禁更加用力的敲門,一邊敲門, 一邊喊他的名字: “紀淮!紀淮!”
就這樣敲了將近一分鐘,時妗真的有些慌了。
“紀淮!紀淮你在不在啊!紀淮!”
“紀淮!”
時妗顧不得那麼多,伸腳開始踹門,剛踹了沒兩下,便聽到身後傳來熟悉中帶著一起無力的聲音。
“我家門惹你生氣了?”
時妗條件反射的轉過身來,一轉身便看到紀淮,他穿著黑色的羽絨服,手裡拎著一個袋子站在她的後面。
她朝他走了過去,想到自己剛才過激的反應,頗有一種惱羞成怒的朝他喊道。
“你跑哪裡去了!”
紀淮笑了笑,他擺了擺手中的塑料袋,“我以為你不會來,就自己去買了點藥。”
時妗愣了一下,他以為她不會來了,所以就一個人去買藥了嗎?
她的眼眶暮然有些發酸,靠近他之後,她才發現他的臉頰上帶著不正常的潮紅,明明這麼冷的天,他的額頭卻沁出了汗,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氣無力的。
“愣著幹嘛,還不開門。”她不由的皺起眉頭,瞪了他一眼。
雖被她瞪了,但紀淮還是笑了,她能過來,他很開心,他走過去開門。
“進來吧。”他打開門讓她先進門。
這是時妗第一次來他家,簡單的格局,黑白主調,跟他很搭,客廳中央還放著一架白色的鋼琴,跟他家裡得那架很像。
“吃飯了嗎?”她轉過身來問他。
紀淮朝她搖了搖頭。
時妗嘆了一口氣,“在沙發上等著吧。”
說完她便朝廚房走去,冰箱裡還有不少食材,不過看他這幅模樣也吃不進什麼大葷,於是便拿了一些蔬菜,準備給他簡單的做個蔬菜粥。
她在熬粥的時候,紀淮並沒有聽她的話乖乖坐在沙發上,而是倚在廚房門門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時妗將切好的蔬菜倒進白粥裡,一轉身便看到紀淮,她愣了一下,隨即皺眉,“我不是讓你去沙發上坐著嗎?”
紀淮莞爾,走了進來。
“我不想坐著,我想這樣看著你。”
時妗,“…………”
她發現她現在真的不是紀淮的對手,至少她的臉皮已經厚不過他了。
“妗妗,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
“你可別誤會,我是看在你是因為我才感冒的份上,我才過來的,要不是因為這個,我才不會管你。”
聽了這話,紀淮勾脣,“口是心非。”
時妗,“…………”
她睨了他一眼,她知道自己講不過他,便不再搭理他,轉過身繼續熬粥,雖然背對著他,但她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頗有一種鋒芒在背的感覺,讓她有些不太自在。
她努力的想忽視他的視線,卻在下一秒感覺到他的靠近,她握著勺子的手不由的緊了幾分。
紀淮看著距離自己不過一米的時妗,能這樣看著她,心裡都是滿足的,他覺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要去擁抱她,然而他確實是付出行動了。
他伸出手臂,抱住她纖細的腰身,卻也感覺到她身體一瞬間的僵硬。
“你幹嘛?”時妗掙扎起來。
“別動,讓我抱抱你,抱抱就好。”
他的臉頰貼在她的脖頸處,時妗清晰的感覺到他臉頰的熱度,就連他說出的話都帶了溫度。
她的表情瞬息萬變,最終還是沒有在掙扎下去,任由他抱著,並在心裡告訴自己,她讓他抱完全是因為他是病人,他又是因為她生病的,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
她給他熬的粥,他也就只吃了半碗,時妗突然想起以前,她給他做飯,他都能吃的一點不剩,這次看樣子是真的病的不輕。
“吃藥吧。”她將藥和溫水遞給他。
紀淮接過,眼也不眨的吞了進去,沒過一會,藥勁有些上來了,時妗扶他回臥室,搭著他的時候,她能都感覺他身上灼熱的溫度,他現在仿佛是自帶了暖爐一樣。
扶他到床邊,將他放倒在床上,這才站直身體,她甩了甩胳膊,大口的喘氣,這人看起來瘦,卻沒有想到居然這麼重,她都快被他給壓散架了。
她幫他將被子蓋好。
他臉頰泛紅,就連嘴脣都被燒的殷紅,額頭上有些許冷汗,下巴隱隱的冒出青色的胡渣,整個人看起來虛弱又憔悴。
她伸出手,輕輕的拭去他額頭上的冷汗。
在她的記憶裡,紀淮基本上就沒有生過病,唯一一次印象深刻的還是被她被傳染的。
那次她那次燒的很嚴重,余秋雨們不在家,就她一個人,她當時昏頭昏腦的,難受極了,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給紀淮打了電話,電話剛接通,她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把當時在那頭的紀淮嚇得不清,連忙問她怎麼了。
後來紀淮來了之後,又是哄她,又是給她做吃的,她當時也仗著生病各種奴役他,後來把他惹怒了一頓強吻,再後來,他們倆很榮幸的成了病友。
時妗看著他頭髮的冷汗越來多,她立馬站起身來準備去浴室接盆水給他擦擦,結果她剛站起身來,便被他拉住了手腕,繼而一陣天昏地暗,她被他拽上了床。
他將她壓在身下,沉重的身體壓製住他,滾燙的呼吸就在臉頰上方,她還沒有來及開口就聽見他說。
“別走,不許走。”
時妗看著他明顯腦子不清楚的模樣,無奈的說道:“我不走,我就去打點水給你擦擦。”
“不擦,你別走。”說著他整個人都壓了上來,牢牢的壓製住她。
時妗一時間被他壓的喘不上氣來,趕緊伸手拍他。
“你太重了……快起來……咳咳……”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意識還是沒意識,總之他還是挪開了,從壓著她改成了側抱著她,抱的很緊,生怕她跑了一樣。
時妗想用手掰開他的手臂,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能撼動他半分,她側頭看著他,卻發現他已經閉上了眼睛,呼吸平穩卻也滾燙,看樣子他又睡著了。
既然掙不開,她也就放棄了,反正也掙不開,乾脆就不浪費力氣了,她就這樣看著他,可能她今天確實也夠累了,上下眼皮開始不由自主的打架,他的臉也越來越模糊,意識逐漸渙散。
她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時妗是被嚇醒的,因為她感覺到身下一熱,像有什麼東西噴涌而出。
她唰的睜開眼睛,快速的掀開被子挪開屁股一看,接著她一臉生無可戀。
她家親戚來了。
正當她還在神遊的時候,臥室門開了,她抬頭看過去,昨天那個還病殃殃的人,此刻卻神清氣爽的站在門邊朝她笑的一臉燦爛。
“醒了,來吃早飯吧。”
說完之後,他便準備出去。
“哎,紀淮……”時妗連忙喊住了他。
紀淮有些受寵若驚的轉過身來看著她。
時妗見他這表情,突然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她怎麼好意思告訴他,她把……弄他床上了,以前她好意思,現在……
紀淮見她一臉為難,他垂下眼眸像是在思考什麼,後抬頭對她說道:“右手邊的櫃子裡有小翅膀,弄好了先出來吃飯,其他的我來收拾。”
時妗猛然瞪大眼睛,一副見了鬼的模樣看著他,“你……你怎麼知道?”
“這種事情,你已經做的少嗎?”紀淮輕飄飄的落下這麼一句話,然後便出去了。
坐在床上的時妗卻有些怔住了,這種事情她以前是做的不少,但是為什麼都這麼多年了,他卻還能記得這麼清楚?
直到身下又是一陣熱浪,時妗這才反應過來,從床上跳起來。
由於早上這一插曲,早飯的時候時妗一句話都不說,就埋頭吃著自己碗裡的飯。
吃完之後,她準備幫他收拾碗筷卻被他攔住了。
“不用了,你休息我來就好。”
紀淮將碗筷收拾進廚房,時妗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的背影。
仿佛又看到了他們曾經的模樣,她現在好像越來越愛回憶以前了,她收回目光。
直到他洗完碗出來之後,她這才跟他道別。
“既然你都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她朝他說道。
紀淮擦手的動作頓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時妗摸不準他的心思,氣氛一瞬間有些尷尬起來,這是非之地,還是不宜久留的好,於是她拿過一旁的包,然後朝門口走去。
她還沒有走到門口,便警惕的察覺到了威脅,她剛轉過身,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紀淮抗了起來,頓時嚇的她手裡的包包都掉了。
“紀淮,你幹嘛?”
紀淮沒有理她,而是將她一屁股放在鋼琴的琴蓋上。
他一言不發的看著她,眼睛黑的發亮,灼灼逼人。
時妗下意識的想要磨蹭下琴蓋,但是卻被他緊緊摁住肩膀。
“你這幾天為什麼躲我?”他的聲音低啞而又性感。
時妗懵圈。
昨天還跟小奶狗一樣溫順,今天一好,感情就來秋後算賬了?